真人扔出了自己儲備的改造人絆住七海建人兩人。雖然還在吐血，但他卻麵帶詭異的笑容一路向前狂奔。


    奔跑途中，他的身體逐漸在無為轉(zhuǎn)變的控製下變形，肩膀和胯部逐漸收縮變窄，雙手越來越短，飛奔的雙腿也飛快黏連在一起。


    “咕咚”一聲，真人倒在了地上。他的腿部融合成一體，身體也飛快地拉長成怪異的形狀。


    真人身穿的黑色露肩t恤與長褲伴隨著軀體的消失，飛快地塌陷下去。之後，衣服裏發(fā)出了簌簌的響聲，探出一個扁平形狀的腦袋來。


    短短十秒之內(nèi)，真人就從人形化做了細長的蛇形。他從衣服中滑出，一頭鑽進水道裏，從水道盡頭狹窄的柵欄之間穿了過去。


    ……


    水道內(nèi)流淌著的，都是這片街區(qū)的汙水。對於常人而言，這些水具有一定的毒性，同時水中能見度極低。能夠通過汙水移動的，就隻有真人而已。


    變形後的真人輕而易舉地穿過了一道道柵欄。將這片地下排水係統(tǒng)作為據(jù)點的他早已對地形熟得不能再熟，迅速將七海建人他們徹底拋在了身後。


    直到七海建人他們與改造人戰(zhàn)鬥的聲音徹底消失，真人才放緩了遊動的速度。他在汙水管道之中緩緩向前，內(nèi)心還在做著打算。


    這一處據(jù)點恐怕是不能要了，不過他也已經(jīng)在這裏做了充分的實驗了。真人心想。轉(zhuǎn)移也無所謂，接下來的話，就去鬼城好了。


    鬼城已經(jīng)被夏油傑翻了個底朝天，那邊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人了……


    “啊，這邊還有一條岔路。”


    突然從不遠處響起的、少年的聲音打斷了真人的思緒。他頓時停止了遊動，浮在水麵，觀察著四周的動靜。


    前方的岔路口逐漸透出淺淺的照明白光來，白光中還依稀能看見兩個人影不斷晃動著靠近。


    真人想起七海建人與豬野琢真的同伴，蛇頭上的兩隻眼睛死死盯著光線的方向。


    隨後，他的嘴巴倏爾咧了起來，露出一個惡意滿盈的笑來：“嘿嘿……”


    ——還真是踏遍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真人緩緩遊上了岸，無聲地朝著光亮處靠近。而那束白光越來越亮，越來越亮……


    排水通道拐角處踏出一隻穿著黑色運動鞋與深色製服長褲的腿，隨後出現(xiàn)的，是黑發(fā)少年那毫無防備的身影。


    說時遲那時快，真人猛然向前，箭一般躥了出去，直衝向一無所知的黑發(fā)少年！


    腦海中再次浮現(xiàn)出七海建人與豬野琢真的模樣。真人得意地心想，他要將這兩個人無為轉(zhuǎn)變成改造人，然後再把他們引誘到七海建人那邊去。


    ——讓七海建人與豬野琢真好好嚐嚐與被變成改造人的同伴戰(zhàn)鬥的痛苦！


    就在真人被腦海中的想像刺激得飄飄然之時，一個聲音突然從他頭頂響了起來。


    “啊，有了！”


    “誒？”


    吉野順平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一旁的埼玉突然一個箭步上前，帶著紅色手套的手飛快地往地上一撈，劃出一道殘影來。


    “終於找到一條。”埼玉攥著不斷在他手中扭動掙紮的真人蛇，興衝衝地說道，“這裏還真的有蛇啊。”


    “……”


    真人被埼玉抓住的那一瞬間愣住了，反應(yīng)過來之後，本能地扭動掙紮了起來，想要從埼玉的手裏掙脫。


    然而掙紮了幾下之後，真人卻發(fā)現(xiàn)，這個抓住他的家夥手勁大得可怕，牢牢地攥緊了他。


    掙脫不開！


    就在這時，吉野順平為了能更清晰地看清埼玉抓著的是什麼，下意識地調(diào)整了澱月的功率：“澱月，探照燈模式！”


    小水母瞬間射出一道強烈的白光，光線明亮得仿佛將昏暗的下水道撕裂。而探照燈光照在了埼玉的光頭上，讓埼玉的整顆頭都在散發(fā)著亮得嚇人的白光。


    真人一雙小小的蛇眼瞇了起來——探照燈直對著他，太亮了！眼前隻有一片白光，根本什麼都看不清！


    ——是剛才那個少年抓住了他嗎？可惡，真是大意了！


    “哦！”埼玉抓著真人蛇的手反而進一步收緊了，低下頭仔細地盯著他看，“這條蛇很精神，還想逃跑呢。”


    用無為轉(zhuǎn)變把身體壓縮成蛇的形狀後，真人的身體變小了很多。而則埼玉表情呆滯，無神的死魚眼正直勾勾地盯著他看，眼中似乎還帶著一絲期待。


    “為什麼您要抓蛇啊？”一旁的吉野順平好奇地問埼玉，隨後在看清真人蛇之後麵色微變，“等一下，這個真的是蛇嗎？怎麼看上去有些奇怪？”


    “仔細看，它的身上還有縫合線，還長了幾根藍色的毛……”少年皺起眉頭，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不妙的想象來，“就跟《蚯蚓人》係列裏的怪物似的……”


    真人：“……”


    “不，這個一定是蛇！”埼玉篤定地說，“跑了這麼久，終於找到一條蛇了！”


    “等一下，”吉野順平突然察覺了不對，“從來到地下開始，您就一直四下尋找著什麼。我還以為您是在警惕敵人的進攻，結(jié)果原來是在找蛇嗎？”


    “是啊，”埼玉絲毫沒有隱瞞。他手攥真人蛇，迴過頭來高興地對吉野順平說，“自從上次打到的蛇肉都消失之後，我就一直想著這件事情。既然七海說地下可能有蛇活動，我就在想，過來執(zhí)行任務(wù)的時候，正好可以順便找找今天晚飯的食材。”


    說著，埼玉用另一隻手朝著吉野順平做了個錢的手勢，樂嗬嗬地說：“反正去掉毒腺就能吃了，肉可是免費的。”


    吉野順平本能地感覺到不對：“那來之前您去便利店買的東西……”


    “哦，是烤肉醬啦。”埼玉迴憶了一下，“原本的烤肉醬在那天炒野菜的時候就用光了，如果不及時補充的話，就算拿了肉迴家也沒辦法做得好吃嘛。”


    吉野順平大吃一驚——大家都以為埼玉是去補充秘密武器了，原來他隻是去買烤肉醬了嗎！？


    少年先是無語了一下，隨後認真思考了起來：“確實，雖然在日本不多見，但許多國家與民族也確實有食用蛇肉的傳統(tǒng)。而且聽說隻要用對烹調(diào)方法，蛇肉也能變得相當鮮美……”


    “哦……”埼玉眼睛越睜越大，“那咱們就快點結(jié)束任務(wù)迴去吃吧！”


    雖然耳朵因為舊傷而嗡嗡作響，但埼玉與吉野順平的對話依舊斷斷續(xù)續(xù)進入真人耳中，令真人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越瞪越大。


    ——抓住他的人，竟然想要吃他？


    真人停止了扭動，在強光下瞇起了一藍一灰的雙眼。冷靜下來之後，他甚至有點想放聲大笑。


    還真是有趣啊。


    真人隻見過夏油傑吃詛咒。無論多麼猙獰的詛咒，在夏油傑的咒術(shù)“咒靈操術(shù)”的運用之下，都隻能變成一顆氣味像嘔吐物的黑色小球、毫無還手之力地乖乖被他吞下而已。


    雖然想知道不會咒靈操術(shù)的人類吞下詛咒後會變成怎樣，但現(xiàn)在他並沒有要被吃掉的打算。


    埼玉掌中，真人那蛇一樣的身軀在目光看不見的地方緩緩產(chǎn)生了變化。


    一隻小小的手，逐漸從蛇身中浮現(xiàn)出來。


    ……


    ——靈魂是人類哲學(xué)思考中永恆的問題。


    靈魂是否存在？倘若存在，那麼靈魂的存在形式為何？靈魂的外表又是什麼樣的？人與人之間的靈魂有什麼區(qū)別？


    靈魂從哪裏來？靈魂又會前往何方？


    沒有人能迴答這個問題，但真人可以。他是唯一能夠觸及、甚至改造人的靈魂的詛咒。


    人的靈魂，在他眼裏就像是一塊堅固的金剛石。但隻要有了他的“無為轉(zhuǎn)變”，那麼再怎麼堅硬的金剛石，都會在他手中像橡皮泥一樣逐漸軟化變形，被揉捏成他想要的形狀……


    隻要掌握了靈魂的形狀，就瞬間能解決對手，獲得勝利。


    真人身上出現(xiàn)的小手倏然貼上了埼玉的掌心。與此同時，蛇頭上的雙眼微微瞇起，咒力凝聚在一點之間，隨後——倏然暴發(fā)出去！


    無為轉(zhuǎn)變！


    “哦啊啊啊啊啊啊……”


    站在原地的埼玉突然發(fā)出了奇怪的聲音來。吉野順平大吃一驚：“怎麼迴事？”


    不知為何，埼玉突然渾身高頻率震動了起來，仿佛被打開開關(guān)的電動牙刷。他的那顆光頭的線條都在震動中出現(xiàn)了重疊著的殘影，嘴裏不斷發(fā)出聲帶震動的聲音：“啊叭叭叭叭叭叭叭叭……”


    “好好好厲厲厲害，”埼玉一邊渾身震動著，一邊說道，“我我我的身體體體突突突突然然就自動抖抖抖抖抖起來了耶，就像坐按按按摩椅一樣樣樣啊叭叭叭……”


    吉野順平露出了愈發(fā)不解的神情。而真人猛地愣住了。


    他已經(jīng)發(fā)動了“無為轉(zhuǎn)變”，然而敵人的靈魂絲毫沒有改變，身體也隻是震動了起來而已嗎？


    ——那是他的必殺技“無為轉(zhuǎn)變”！不是按摩儀！


    “好好好像是這條蛇蛇蛇蛇讓我抖抖抖起來的……”


    埼玉那抖出殘影的呆滯眼睛往下轉(zhuǎn)動，目光明顯地落在了真人蛇身上。即便身體在高頻震動，他攥著真人蛇的手也沒有放鬆一點。


    那一瞬間，真人雖然隻能看到一片白光，但心底卻不由自主地猛地一涼。那一瞬間，他感受到了幾分魔王般危險的味道。


    等他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jīng)本能地停止了發(fā)動“無為轉(zhuǎn)變”，在一片刺眼的白光中靜靜地僵在了埼玉的手裏。


    這個敵人——不說別的，防禦力絕對堪比銅牆鐵壁！在試圖揉捏靈魂的時候，真人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徒手捏鑽石的感覺——光憑手，又怎麼可能改變鑽石的形狀呢？


    這個家夥到底是怎麼迴事？他的靈魂……竟然像鑽石一樣堅硬。


    “哦？”埼玉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條蛇突然又不震動了。”


    “是您搞錯了吧，”吉野順平忍不住看了過來，“蛇怎麼會這樣震動啊？”


    “不，”埼玉肯定地說，“絕對是這條蛇幹的。好厲害，還能按摩肌肉啊這個。”


    真人在白光中瞇著眼睛，舔了舔嘴唇。


    剛才他嚐試領(lǐng)域展開已經(jīng)耗費了太多咒力，現(xiàn)在沒辦法和這防禦力超高的敵人戰(zhàn)鬥了。顧不得太多，還是先溜為上……


    下一秒，埼玉手中的真人蛇突然毫無預(yù)兆地斷成幾截。除了埼玉掌心緊緊攥著的那一段外，其餘幾段在埼玉來得及伸手撈之前“噗通噗通”落入汙水之中，一頭紮進了混濁的水裏。


    “啊。”


    埼玉張開空空如也的手，表情有點發(fā)愣：“逃跑了……”


    吉野順平也看見了這一幕，神色有些僵硬：“所以說那個東西能斷開自己的身體，果然是蚯蚓吧！蛇的話姑且算了，吃蚯蚓這種事恕我真的沒辦法接受……不是，埼玉先生，您別下去撈啊！真的有那麼想吃嗎？”


    “因為剛才那條蛇是從水裏冒出來的，”埼玉一邊挽褲腿一邊說，“我要下去看看還有沒有別的蛇……”


    見埼玉還挽起褲腿，不死心地想下水找蛇，吉野順平連忙勸阻。然而就在這時，汙水通道裏突然冒出了幾個氣泡。


    “哦？”埼玉停下了挽褲腿的動作，有些納悶地盯著水麵，隨後突然神色一變，露出欣喜的表情，“難道是蛇？”


    隻見浮上水麵的氣泡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隨後，汙水表麵開始湧起一陣陣的波紋。混濁的浪潮撲上了兩側(cè)的人行通道，在吉野順平白色的球鞋表麵泅開大片灰黑的痕跡。


    汙水在沸騰，氣味愈發(fā)難聞。而在那顏色可怕的水中，有什麼東西正自下而上不斷升起，帶起大片水浪滾滾而下。


    水花終於紛落，而從水下出現(xiàn)的，是一個渾身棕色的巨人。


    巨人的軀體還帶著濕潤的光澤，腦袋與其說是頭，不如說是繃帶般的皮膚一圈圈纏繞著比巨大暗紅色眼球的產(chǎn)物。它咧到耳根的巨口之中，白森森的牙齒閃爍著微光，喉嚨深處竟然還有一隻眼球四下窺伺。


    “嗚啊……澱月！”吉野順平被嚇了一跳，連忙召迴澱月?lián)踉谏砬胺蓝R。


    埼玉呆呆地仰頭看著棕色巨人，有些失望地小聲自語：“不是蛇啊……”


    “你以為我是蛇嗎？哼……我是由人類的信仰誕生的神明，守護此地的‘地底王’！”


    那張巨口中發(fā)出了甕聲甕氣的聲音。地底王不知道從哪裏抽出了一把藍色光劍揮舞，在昏暗的地下排水道中散發(fā)著刺眼的光：“我們才是真正的人類，你們這些人類都隻是害蟲而已。為了守護真正人類的榮光，我們要占領(lǐng)地麵。地上的人類，理應(yīng)全部滅絕！”


    “好可怕的氣勢！”吉野順平喃喃自語，澱月的光照亮了他臉上驚懼的表情，“這個……是一級吧……”


    “吃我一記，巖漿斬……”


    地底王高高舉起手中的藍色光劍，隨後朝著埼玉那倒映著藍光的頭頂奮力斬落。而就在這時，埼玉直視著他，抬手一拳揮出。


    “你這樣突然跑出來，不是把水裏可能有的蛇都嚇跑了嗎！”他不爽地抱怨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


    地底王的身軀在埼玉的一拳之下，瞬間化作碎肉塊炸裂。幾顆被包裹在地底王腦袋裏的眼珠飛濺出來，撞在牆角後彈了彈，又緩緩地滾到了埼玉腳邊。


    地底王的肉塊下餃子一般“撲通撲通”不斷掉入汙水之中，濺起一波波白色水花。


    吉野順平被這一幕震撼，嘴唇微微抖動，卻說不出話來。而埼玉則有些失望地蹲了下來，注視著水道。


    水道之中，地底王的肉塊緩緩沉入水底。埼玉一臉挫敗：“本來還以為是蛇出來了，結(jié)果是個奇怪的玩意兒……而且那家夥這麼一折騰，水裏就算還有蛇，也都一定逃跑了……”


    見埼玉緊抿著嘴，雙眼死死盯著水麵，吉野順平猶豫了一下，還是安慰道：“能在汙水裏生活的蛇就算吃了，恐怕也會鬧肚子的。想吃蛇肉的話下次還有機會……”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了帶著迴音的唿喊聲：“埼玉！吉野！”


    “哦？”埼玉抬起頭，便看見排水通道的遠處，兩個熟悉的身影一路奔跑而至。


    “是七海先生和豬野先生！”吉野順平叫道，連忙指揮著澱月朝他們靠近。


    七海建人與豬野琢真兩人一前一後地跑了過來。七海建人匆匆問道：“距離很遠就看到很強烈的光，所以我們就過來了。你們見到那個叫真人的咒靈了嗎？”


    “是這家夥嗎？”埼玉這時已經(jīng)站了起來。他舉起戴著紅手套的手，兩根手指拎著剛才滾到他靴子邊的地底王眼珠。


    那眼珠還跟糯米團一樣彈了彈。


    “被我們打敗的，隻有這玩意兒。”埼玉的眼睛看著他手裏的地底王眼珠說道。


    “不是它。”七海建人的目光落在埼玉手裏的地底王眼珠上。而下一秒，地底王的眼珠突然因為咒力徹底消失而化作灰燼消散在空中。


    “啊，消失了。”埼玉隔著手套搓了搓手指。


    七海建人沒有再在地底王的話題上停留，而是重新開了口。


    “就在剛才，我與豬野和真人遭遇了。他在領(lǐng)域展開失敗後，揚言說要來攻擊你們。”


    七海建人環(huán)視四周一圈，唿出一口氣，也不知是慶幸還是失望，“看來那家夥並沒有過來啊。”


    “既然重新匯合了，那你們就先過來一趟吧。”


    七海建人的音量壓得很低。澱月的光清晰地映出了他的麵孔。直到這時，吉野順平才發(fā)現(xiàn)，七海建人的臉色十分難看。一旁的豬野琢真也是如此。


    跟隨著七海建人與豬野琢真走去後，吉野順平看見了生平僅見的可怕場景。


    那是人類。密密麻麻、有大有小的，畸形的人。


    事到如今，真人的實驗內(nèi)容已經(jīng)不言而明。他抓來無辜的普通人，造就了一起起意外失蹤案件，隨後將抓來的普通人肆意轉(zhuǎn)變。


    有的變成塞滿了排水通道的巨人；有的變成幹果一樣大小的小人；有的身體被拉了十幾米長，從腳走到頭要走很多步；有的四肢大小失衡，某些身體部位極小、某些身體部位又極大……


    在與真人扔出的改造人戰(zhàn)鬥時，死亡改造人的屍體並未像被祓除的詛咒一樣消失，因此七海建人和豬野琢真才發(fā)現(xiàn)那並非詛咒，而是活生生的人類。


    “這是……”吉野順平頭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覺得胃翻湧得厲害，“太過分了吧……”


    七海建人摘下鼻梁上的墨鏡，從西服口袋裏取出一塊布來擦拭著。


    他垂著頭，平時打理整齊的金發(fā)在剛才的戰(zhàn)鬥中已經(jīng)微微淩亂。劉海散落下來，擋住了他的表情，隻能聽到歎息一樣輕微的嗓音：“這種場景就算在殺人如麻的特級中也不多見。現(xiàn)在終於可以確定了，那家夥是本性極其惡劣的詛咒。”


    “那家夥應(yīng)該已經(jīng)逃離這片區(qū)域了。”重新戴上墨鏡後，七海建人迴過頭來，“豬野和吉野，這次任務(wù)隻剩下掃尾工作了。任務(wù)結(jié)束之後，你們就不要再插手和這個叫做真人的咒靈相關(guān)的任務(wù)了。這對你們來說還是太過危險。”


    “另外，埼玉，我有話要對你說。”


    七海建人迴頭看向埼玉：“等這次行動的報告交上去之後，真人的危險性就會暴露出來。他的存在一定會得到上麵的重視。就算高層可能有咒靈方的內(nèi)鬼，明麵上的工作依舊會按照程序進行。”


    “令人感到諷刺的是，能穩(wěn)贏真人的五條悟一定會被內(nèi)鬼想方設(shè)法地調(diào)離這一任務(wù)。不過身為一級咒術(shù)師的我由於戰(zhàn)力不足以對真人造成實質(zhì)性威脅，反而不會被高層裏的內(nèi)鬼視作阻力而排除。”


    七海建人指了指自己說道，“不過無論負責(zé)這一案件的申請能否通過，我都打算長期跟進和真人有關(guān)的案件。”


    “之後的工作會是持久戰(zhàn)。埼玉，我現(xiàn)在邀請你也加入跟進的隊伍裏。這意味著等發(fā)現(xiàn)下一條指向真人的線索之時，你會和我一起行動。”


    “追蹤真人的任務(wù)的等級一定會升級，就連搜索殘穢的基礎(chǔ)工作，恐怕都會被升為三級的任務(wù)。為此，接下來，我會聯(lián)係認識的咒術(shù)師和豬野一起，先推薦你成為三級咒術(shù)師，達到參與任務(wù)的最低門檻。不出意外的話，很快會有三級的升級任務(wù)被指派給你。”


    金發(fā)的混血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正式邀請道：“埼玉，我在明麵上負責(zé)案件，你則作為高層與咒靈都不知道的秘密武器在暗中調(diào)查。讓我們共同合作，一起來祓除真人吧。”


    埼玉的神色瞬間鄭重了起來：“好啊，我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