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朗,雲浮動。
兩人的倒影融合交錯。
原千懸怔住,思緒無法避免地混亂了一霎。
吉野順平的表情看似平靜,卻透著股執(zhí)拗——千懸對這種執(zhí)拗並不陌生。因體質而遭到綁架時,犯罪者總會以同樣的狀態(tài)跟他接觸。
為什麼……在什麼時候?
……順平。
原千懸的內心五味陳雜。
吉野順平是他的第一個朋友,是陪他長大的竹馬,是他的生命裏的最重要的人之一。他不希望失去他,也不能輕易給出承諾。
場麵沉寂下來。
順平一反常態(tài)地強硬,毫無退縮之意,更不準備打破僵局,似乎是下定了決心,要徹底表明自己的立場:他把他的為數(shù)不多的勇敢,全捧到了原千懸的身前。
“……”
千懸無措極了。
恰巧,他的手機接連響了好幾下——估計是其餘的參戰(zhàn)的人來向他送捷報了。少年拿起手機,垂著睫羽。
“順平,我還有事。”
他掩飾性地說:“……我得先走了!
吉野順平不吭聲。
原千懸轉身,心不在焉地迴複著新的消息。他感受得到吉野順平的視線,一眨不眨的,宛如針,刺進了他的心扉,讓他不自覺地捏緊手機,加快了腳步。
或許是竹馬帶來的震撼過於巨大。當他看到狗卷棘和虎杖悠仁站在自己的宿舍門前時,竟出奇的淡定,頗有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意味:“你們……?”
“我——”x2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開了口,又頓住;⒄扔迫时白鹬貙W長”的觀念,衝咒言師擺了擺手:“狗卷前輩先說吧!
狗卷棘點了點頭,快速打字。
【上次的事,抱歉。】
【但我是認真的!
無意間瞄到內容的虎杖悠仁不禁納悶。
上次的事?什麼事?
為什麼要抱歉?
他正困惑著,便望見原千懸的耳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還不自然地躲開了狗卷棘的目光,才故作冷靜地“噢”了一聲。
虎杖悠仁:……?
你們兩個不對勁!
虎杖承認,自己急了。
他邀請道:“校外的商業(yè)街我都探索了一遍。我?guī)闳コ詵|西吧?還有折紙體驗店,你想玩嗎?”
完全沒有約人計劃的狗卷棘驚了。
狗卷棘開啟了頭腦風暴,再按動鍵盤:【我接了一個比較難的任務,需要你的幫助……其實商業(yè)街並不好玩。】
“狗卷前輩!”虎杖抗議道,“過分了!”
狗卷棘若無其事地蓋住了手機屏幕。
幾分鍾之內收到了兩份邀約的原千懸麵對著兩雙暗含期待的幹淨眼睛,極具壓力地思考起來:悠仁的是娛樂,能順理成章地拒絕。棘前輩的是公事……等等。
比較難的任務?
千懸靜靜地盯著狗卷棘:“棘前輩,我記得,特級咒靈幾乎被我掃光了。你是準一級的咒術師,特級以下的……難嗎?”
狗卷棘哽住。
他頂著虎杖悠仁的控訴,頑強地打字:【我想約你!
虎杖:???
少年瞳孔地震,根本料不到情敵會當著自己的麵打直球,不由得產生了濃烈的危機感,立刻坦白:“我也是。去哪裏都行,我想約你!”
……原千懸傻了。
他的本意是勸退狗卷棘,卻沒想到兩個少年愈挫愈勇,甚至不假思索地踹掉了偽裝,大咧咧地將心思擺到了明麵上。
——【我想約你!
……sos救命。
這不合理!
千懸像是被放到燒烤架上的蝦子,整個人都紅了,修長的手指亦悄悄地縮了縮。他磨磨蹭蹭地貼到門旁,試圖摸門把手——狗卷棘的身體一轉,擋住了門板。
咒言師的眼眸沉靜似水,盛著燦金色的光。
千懸:……
他進退兩難,拿出了玩求生遊戲的勢頭,尋覓著脫身的辦法。忽地,有人淡淡地喚了他一聲:“千懸?”
千懸偏頭,看到了伏黑惠。
神情冷淡的俊秀少年環(huán)視一圈,大致猜出了此刻的狀況,便注視著原千懸,開口道:“不是約好了,要來我的房間嗎?”
狗卷棘與虎杖悠仁都愣了愣。
趁著兩人的怔愣,千懸蹦到伏黑惠的身側,忙不迭地迴道:“差點忘了;,我們進去吧。”
狗卷棘:……?
咒言師一臉懵逼。
直到房門閉合,原千懸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狗卷棘和虎杖悠仁都想不明白伏黑惠是什麼時候搶跑成功的。
#關於我的情敵到底還有多少個這件事#
……
伏黑惠遞給他一瓶飲料。
少年的視線落到原千懸的臉上,輕易地發(fā)現(xiàn)了隱藏在他的眉宇中的惶然,忍不住安慰道:“不必憂慮,他們有分寸的。隻要你做出決定……你需要時間,是嗎?”
“嗯!
千懸說:“我還有任務沒完成!
他慢吞吞地講述了關於覆滅高層的計劃,再補充道:“五條老師已經掀起變革了。剩下的,就得靠我了。夏油先生提出過一個方案,利用我的能力,精準定位並淨化咒靈——這是可行的!
“我練習得差不多了。”千懸道,“……等我將全世界的咒靈都檢索一遍,我就可以有個很長的假期,來斟酌情感問題了!
伏黑惠“噢”了一聲。
他看了原千懸半晌。少年正漫不經心地吸著飲料,精致的麵容上蘊含著長年累月的溫雅,如同芬芳的花,使人愛憐。
“……”
伏黑惠抑製住了蔓延的情緒。
他攤開雜誌,當作遮掩,才仔細迴憶。
在過往的接觸裏,原千懸沒有將他設為“特例”。雖然少年一直是端水大師,但偶爾也能窺見不同的色彩。
比如澤田綱吉、吉野順平……
伏黑惠無意識地壓平了書頁的一角。
他的沉寂被手機鈴聲打破。伏黑聽著原千懸接起電話,低聲說了幾句,便向他辭行。他維持著一貫的表情,冷靜道:“好。”
……現(xiàn)在的距離。
大概是最合適的吧。
……
乙骨憂太與真人在校外等千懸。
咒術高專設有結界。一般情況下,咒靈是進不去的。所以千懸隻能親自去校外接真人,把他放迴領域。
“千懸——!”
咒靈絲毫不在意乙骨憂太的黑臉,抱著少年揉來揉去,仿佛是在擼貓貓,導致特級咒術師逐漸飆起了殺氣,眸子愈來愈晦澀——嚇得千懸心裏一肅,強行把真人塞進了領域。
“憂太前輩……?”
千懸謹慎地問:“你怎麼了?”
是跟真人發(fā)生了什麼矛盾嗎?
“我沒事。”乙骨迴答。
他麵色不愉地伸出手,慢條斯理地將少年的黑發(fā)和衣服捋順,再為少年這“任人宰割”的姿態(tài)而鬱卒,深刻地理解到了“防火防盜防情敵”的重要性。
“千懸!
乙骨憂太頓了頓。
他原本滿懷遲疑。
但真人的舉止,令他聯(lián)想到了曾經撞見的狗卷棘親吻千懸的畫麵,與之後的問答——【往後的日子,我會不留遺憾地追求他!
……遲疑,就一定敗北。
乙骨憂太長長地唿了口氣。
他的黑發(fā)被風吹起,劃過好看的側臉。少年的手指勾著背帶,語調是故作鎮(zhèn)定的忐忑,十分符合他平時的溫潤形象。
“千懸!
乙骨憂太問:“你有興趣換個戒指嗎?”
他的目光下移,停於澤田綱吉贈送的指環(huán)上。
原千懸:……?
千懸的腦子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
他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模糊間以為自己在做夢:這種高專修羅場是真實存在的嗎?這所學校這麼危機四伏的嗎?
千懸沉默幾秒,毅然打開了buff。
#再見了老師我馬上就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