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弦之四的□□已經和無限號列車徹底融為一體, 他的死亡,宣告著無限號列車的徹底失控。
失去了控製的列車轟隆著偏離了軌道,甚至連車身都變得傾斜了起來——如果按照這個態勢發展的話, 恐怕整輛列車上的乘客都會因此喪命。
“糟糕了!這樣下去的話……”在星野修吾斬殺下弦之一後,也趕來車頭的煉獄杏壽郎臉色有些凝重地看著失控的列車,“要阻止列車翻倒才行!”
“山大王終於要塌了噢噢噢——!勝利的人果然我伊之助!”嘴平伊之助擎著雙刀從車廂裏跳了出來, 興致勃勃地大喊道, “本大爺才是最強的!”
“伊之助,快來幫忙!”灶門炭治郎大聲喊道,他的腹部有著一片深色的血跡,眼中卻毫無退卻之色, “不能讓列車翻倒!”
他一邊大喊著, 一邊用日輪刀使出了慣用的劍招。
劍氣形成巨大的海浪, 衝著列車唿嘯而去, 將已經有些傾斜的列車硬生生地推迴去幾分。
灶門禰豆子咬著竹筒站在他的身後, 玫粉色的眼睛緊緊地盯在自己哥哥的身上, 無聲地為他加油打氣。
“我都說了, 上了這輛有鬼的列車, 絕對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慘的決定嗚嗚嗚——”我妻善逸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 但是哭雖哭, 他還是抽泣著跑上前, 將被甩出車廂的人給拖到了安全的地方。
“下次出門之前還是找人算算卦吧, 我再也不想經曆這樣的事情了哇!”
我妻善逸的哭喊聲實在是“振聾發聵”, 聽得星野修吾連太陽穴都在隱隱作痛,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正準備上前幫忙,卻被奴良鯉伴攔住了步伐。
“你的臉色已經毫無血色了,”奴良鯉伴一手按住了星野修吾的肩膀,用著不容拒絕的語氣說道:“那裏交給我們幾個人就好了,你在這裏歇息片刻。”
這個人到底知不知道要愛惜自己的身體?
就算是因為不知名的原因並沒有危及生命,可是身體上的痛苦卻是實打實的,根本沒有減弱半分。
看著他這樣一副完全是“不要命”的模樣,奴良鯉伴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像是這樣連自己都不會好好珍惜自己的家夥,到底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星野修吾看了他一眼,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毫無掩飾的關切之意,不由得微微沉默了片刻,最後妥協地點了點頭,“……好。”
他唇色慘白地沒有一絲血色,見奴良鯉伴終於趕去處理列車傾倒後,終於忍不住抬手掩唇,重重地咳了起來,他咳得撕心裂肺,仿佛下一秒就要氣絕身亡,而那雙鳶紫色的眼瞳卻依舊明亮。
有安倍晴明的靈力為支撐,他永遠也不會死去。
一絲不茍地將手心上的血跡盡數擦去,星野修吾漫不經心的麵容上閃過一抹思慮的神色。
下弦之一的血鬼術讓他想起了一直被無意中所遺忘了的力量,讓他的感知變得更加靈敏了,而就在剛剛下弦之一死掉的時候,他感受到了一種非常微妙的窺視感。
就好像是有什麼人,正在透過下弦之一的眼睛看到了這邊的一切,將他的所作所為盡收眼中,無所遁形。
想來,這應該就是鬼舞辻無慘的能力了。
這樣的設定讓星野修吾毫不意外。
鬼舞辻無慘作為最初的鬼王,通過將血液分給人類來將人變成鬼,肯定有其能夠掌控鬼的能力。
星野修吾伸手揉了揉眉心,臉上露出了幾分疲憊的神色。
和下弦之一的戰鬥其實並沒有消耗他太多的體力——下弦之一比起上弦之一的差距根本不止一點半點,說是天壤之別也不為過。
隻是下弦之一的血鬼術……
星野修吾有些茫然地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夜空。
晴明……
“星野先生,你沒事吧!”灶門炭治郎擔憂的聲音在一邊響起,打斷了星野修吾的思緒。
“我沒事。”星野修吾迴過神,微微搖了搖頭,他看了一眼灶門炭治郎身上的傷口,隨口問道:“傷勢怎麼樣?”
“並不是什麼嚴重的傷口!”灶門炭治郎迴答道,“星野先生真的沒事嗎?”
“我看起來像有事的樣子嗎?”星野修吾語氣淡淡地反問道。
“雖然這麼說可能有些失禮,不過,星野先生的身上傳來一種悲傷地要快哭出來一樣的味道,”灶門炭治郎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直言不諱地說道,“星野先生想到了什麼人嗎?”
“一個故人而已。”星野修吾笑了笑,並沒有打算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
“唔姆,處理收尾這件事應該會讓隱部隊頭痛不已!”解決完事情的煉獄杏壽郎臉上重新帶上了爽朗的笑容,他伸手從身後拍了拍灶門炭治郎的肩膀,“炭治郎,全集中唿吸!鍛煉到極致的唿吸會讓你分辨清楚很多東西,要好好保持啊!”
灶門炭治郎連忙應是。
就在幾人收拾了一下現場,準備從這裏撤退的時候,突然一陣狂風刮了過來,然後隻聽轟地一聲巨響,有什麼東西落在了空地上,揚起一大片塵土。
“這個氣息是……”灶門炭治郎鼻尖動了動,不由得臉色大變,“是鬼!而且是一個很強大的鬼!”
因為來者之人的身上,有著遠遠比剛剛的下弦之一更要惡臭的臭味。
煙塵緩緩落下。
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是一個有著桃紅色短發,金色瞳眸的男人。
他皮膚慘白,賁張的肌肉上刻著無數深藍色刺青,同樣也彰顯著他強壯的體魄。
“沒想到下弦之一就這麼死掉了,”雙眼中刻著“上弦叁”字樣的男人緩緩說道,“看來下弦的實力還是太弱了,真是讓人失望。”
“不過,死得倒也不冤枉。”上弦之三的目光從在場幾人的身上掃過,最後落在了奴良鯉伴的身上,“閣下就是奴良組二代目——奴良鯉伴吧!”
他的眼底泛起濃重的戰意,“果然很強!”
“上弦之三!”煉獄杏壽郎毫不猶豫地拔出了日輪刀,神色警惕地看著他,“奴良組和鬼殺隊已經結為同盟,我決不允許你在這裏對鯉先生出手!”
“嘁。”上弦之三露出了幾分煩躁的神色,他看了一眼煉獄杏壽郎,“雖然放在人類裏麵你也很強,鬥氣已經接近至高領域了——不過比起那位鯉伴先生可是相差甚遠,我對弱者沒有興趣,所以,不要妨礙我和鯉伴先生的談話!”
話正說著,他一手已經緊握成拳,以力重千鈞之勢,朝著煉獄杏壽郎砸了過去。
這一拳避無可避!明明隻是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一拳,卻瞬間鎖定了煉獄杏壽郎的一切退路,根本不給他任何逃脫的機會。
煉獄杏壽郎自然也不會退避,他臉上一向爽朗的笑意微微收斂了幾分,“炎之唿吸·二之型·炎天升騰!”
自下而上的劍技形成烈焰一般的弧形斬擊,毫不留情地將上弦之三的手臂一斬而斷!
然而不過是眨眼間,斷臂就迅速再生複原,其速度比煉獄杏壽郎所見過的任何一個鬼都要迅速的多。
這就是……上弦之三的實力!
“能夠將鬥氣修煉成這種地步,對於人類來說已經是極限了,我認可你!鬼殺隊的劍士!”被斬斷了手臂的上弦之三完全沒有露出惱怒的神色,他伸出舌頭,緩緩地將斷臂處的血跡舔進嘴裏,“我是上弦之三,猗窩座,我有個不錯的提議——”
他看著煉獄杏壽郎,躍躍欲試地說道:“讓我把你也變成鬼怎麼樣?鯉伴先生身為半妖,自然享有無盡的生命,而你作為人類,遲早一日會因為老去而衰弱,如果變成鬼的話,就可以變得更強!”
“——你這家夥,是在羞辱我嗎!”煉獄杏壽郎狠狠地皺了皺眉頭,神色凜然地說道,“不論有什麼理由,我煉獄杏壽郎都不會成為鬼!”
“那可真是遺憾。”猗窩座搖了搖頭,用著不讚同的目光看著煉獄杏壽郎,“既然如此的話,那我就在此將你的生命終結吧,杏壽郎!”
“這位上弦之三——”星野修吾淡淡的聲音不冷不淡地插入了戰局之中,他神色平淡,仿佛站在他麵前的並非是傳說中十二鬼月之一的上弦之三,而是一個並不怎麼需要放在心上的普通人似的,“你這樣自說自話地決定別人的命運,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一些?”
“你又是什麼人,弱者不要在我的麵前插話!”臉色青白的星野修吾讓猗窩座的臉上露出了明顯的嫌棄的神色,“身為弱者,像是你這樣的人,連存活在這個世界上的資格都沒有!”
“我的資格,同樣輪不到你來評定。”星野修吾並沒有被他的話語所激怒,他低咳了一聲,“而且,強與弱,也不是你一句話就可以簡簡單單地評定的。”
他將手放在了日輪刀的刀拵之上,緩緩地以拇指推開,神色中露出幾分凜然,“隻有經過實戰才知道。”
“你……”
猗窩座驚愕地發現,一開始完全沒有被他放在眼裏的病弱青年,他的周圍縈繞著一層遠比煉獄杏壽郎還要精純的鬥氣。
那鬥氣的顏色極為精純,幾乎無法用肉眼所分辨,若不是他剛剛拔刀時的氣息有所波動,鬥氣上流竄過一道淺藍色的光芒的話,猗窩座完全沒有發現這一點!
可是這個人類的身體明明已經破敗地馬上 就要死去,又怎麼可能會有著這樣精純的鬥氣呢!?
“我對你產生興趣了!”猗窩座的目光亮了亮,“我真是好運啊,一次遇到兩個這麼強大的人類!”
“既然杏壽郎已經拒絕了,那麼你有興趣要成為鬼嗎?”猗窩座鍥而不舍地安利道,“如果變成鬼的話,你的身體就永遠也不會受到病痛的糾纏,這樣的話,你也可以變得更強了!”
星野修吾:“……”
“星野先生也不需要這樣的提議!”煉獄杏壽郎忍無可忍地朝著猗窩座一刀揮下,“所謂的強大,並不是針對□□而言的詞語!”
“既然你們都不打算變成鬼的話——”猗窩座的眼中浮現出明顯的殺意,他握緊雙拳擺出了一個攻擊的態勢,而與此同時,他的腳下也出現一個十二角的雪花陣。
“破壞殺·羅針·術式展開!”
“來吧,就讓我殺了你們吧!”猗窩座大聲說道,用拳頭朝著煉獄杏壽郎的方向接連打出了好幾道連擊。“首先就是你,杏壽郎!”
煉獄杏壽郎不閃不避,揚起手中的日輪刀,將他的攻擊盡數化解。
而暫時並沒有被當做攻擊目標的星野修吾則是神色有些古怪地看著纏鬥中的兩人,他的目光似乎看在猗窩座的身上,又似乎落在了他處,落在了某個其他人無法看到的身影之上。
“你也看到了嗎,星野?”奴良鯉伴冷不丁地開口說道,“那個一直跟在上弦之三身邊、試圖阻攔他的戰鬥的女子。”
“……沒錯,”星野修吾頷首,他看著那女子臉上急切的神色,看著她徒勞無功地大聲喊著什麼,甚至還試圖用自己的身軀去阻攔猗窩座對煉獄杏壽郎的攻擊。
然而除了星野修吾和奴良鯉伴之外,在場的其他人完全都沒有看到那個女子的身影,就連猗窩座本人都毫不知情。
他的拳頭一次次將女子的身軀打成碎片,然後那女子也鍥而不舍地再次衝上前去。
哪怕這一切都是徒勞,都是毫無作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