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欽看了眼前麵堵著的車,又低頭看了看時間。
十點多了。
他在葉鳴謝那兒灌了一肚子酒,暈倒是不暈,就是憋車裏有點兒悶。
把車窗打開了,他一手控製著方向盤,另一手把領帶給解開了才覺得好了點。
放在旁邊的手機突然亮了起來,他拿起看了一眼。
他爸發的一條消息-
明天迴家裏吃飯。
前麵堵著的路突然通了,方欽擰著眉踩下了油門。
他家吃飯其實就是換了種形式的信息交流。
林夏抱怨。
他爸總結。
他來解決。
“你先上樓睡吧。”季孝林拍了拍他的頭,“小聲點兒,爺爺奶奶都睡了。”
“恩。”季城提著手上的藥,往前走了兩步,有點兒猶豫的又轉了迴來,“方馨……”
“你跟我說的,我會去調查的。”季孝林瞇了瞇眼睛,方馨要真是背叛了他,那所有的事他得重新估量了。
關於公司的,家庭的。
季城點了點頭,轉身上樓去了,他爸不傻,要不然也不能白手起家創立起這個公司。
他爸隻是被方馨織的一張大網給迷住了,他要做的隻是把這張網給撕出個口子。
很明顯這個口子被他給撕開了,他爸相信了他說的話,隻要他爸心裏對方馨開始懷疑,那方馨所依仗所有會在頃刻間覆滅。
他今天說出那個男人的名字,他其實在賭。賭方馨會不會有一絲的驚訝,他成功了。
方馨臉上一閃而過的恐慌證明他賭對了,果然,方馨跟那個男人已經勾搭在一塊兒了。
季城進了房間後把藥扔在了桌子上,轉身去了浴室,邊走邊把自己上衣給脫了,站鏡子麵前偏頭看著自己的後背。
鏡子裏他光裸的上身布滿了一道道相互交錯泛著瘀血的傷痕,尤其是肩關節上有一大塊好像蛛網一樣的可怕紫色淤青。
季城咬咬牙動了動胳膊,剛往後轉了一個圈就牽扯到了那一大塊紫色淤青。
突如其來的刺痛讓他僵在原地吸著氣,好一會兒沒敢動。
他一直沒看到自己身後的情況,難怪今天他脫衣服給醫生檢查的時候,他爸那一副跟吃完了屎發現還加了蛆的臉色。
傷看著是挺能唬人的,但畢竟是皮外傷,遠沒有他左手的傷口疼,他手撐地上的那一下,覺得還不如砍了。
有些艱難的洗完了澡,別扭著手給自己背後塗完了藥,他才歎了老大一口氣,張大了胳膊趴在了床上。
他這一天可累死他了,總理都沒他這麼忙。
剛瞇著眼睛要睡著,放在前邊兒的手機響了一聲。
季城閉著眼睛慢慢往前挪,摸到手機才把眼睛睜開-
明天出去玩兒嗎?
程馭給他發的微信。
他拿了個枕頭墊下巴下了,用兩根食指跟娘炮似的慢慢點著屏幕-
我身上跟貨車壓過似的,都壓扁了-
那我過去給你吹吹氣唄?
程馭迴的很快,還沒等他會過去,程馭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超子要我喊的你,他現在快瘋了,警是他報的,他帶的人跟好幾輛車都被堵路上了。
季城擰著眉,手指無意識的劃著屏幕,他說今天這警察怎麼突然就來了。
原來是超子報的,對抗賽變成了單方麵毆打,全是因為……堵車?
操,季城越想後背就越跟他一起同仇敵愾-
去不去?幹他人!
看著程馭發過來的消息,季城瞇縫著眼睛笑了笑-
去!幹死他!
剛準備放下手機的時候,係統給他推薦了個聯係人。
黑皮鞋?
哦,方欽。
季城點了進去就看到了方欽的頭像。
一盆特別肥的多肉。
這個頭像成功阻止了他往下添加好友的手指。
多肉跟黑皮鞋完全扯不上關係。
他剛剛發送好友申請,那邊就同意了,季城看著屏幕上的,‘你已添加了kitty為好友,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陷入了尷尬。
kitty和多肉可以說是很配了-
季城?
那邊突然發過來的消息把呆著的季城嚇了一跳,手機差點兒飛了出去。
真是方欽?這人精神分裂?
天天冷著一張臉,網名叫kitty???
他試探著發過去一條消息-
方欽?-
恩,這麼晚還沒睡。
那邊倒迴的挺快-
對,剛洗完澡-
未成年明天不上學?-
上,但我不上-
因為今天被人揍了。
看到方欽發過來的消息,季城一下就炸了,手上兩根手指打的飛快,也不娘炮了-
操,都說是被狗咬的-
恩,晚安,小朋友早點兒睡。
這句讓季城都不知道該怎麼接了,頭上剛冒出的火被澆滅了-
晚安。
迴完這句消息季城就把手機扔床邊,把被子扯了開來,一股腦的把自己埋了進去。
真是操了,神經病,大男人叫kitty。
娘炮。
方欽靠在床頭舉著手機樂的停不下來,小孩兒就是不禁逗,一點就炸。
他笑了一會兒,下了床去給自己倒了杯水,把電腦裏的文件又看了一遍,這才上床睡。
“城城?城城?”季孝林敲著門。
外麵的聲音把蒙被子裏季城鬧了醒來,他翻了個身剛坐了起來,就一把抓緊了身邊的被子,死咬著牙。
操!
疼死他的,睡了一晚,身後的傷口好像全腫了起來。
這種皮外傷裏的淤青其實得趁著還沒僵硬的時候,就要忍著疼把它活動開,但季城昨天太困,直接上了藥就沒管了,導致他今天起床的時候差點兒直不起腰。
“怎麼臉色這麼差。”季孝林看著他,“我跟那老師請了一天假,你今天在家好好休息,對了,別讓那奶奶看見你傷口了。”
“知道了。”季城打了哈欠,他爸看到都嚇的夠嗆,給他奶奶看到他估計得被奶奶的尖叫扒下一層皮。
看著他爸下樓後,季城才轉身去廁所把臉洗了。
臉色是挺差的,白裏還泛著青。
他使勁兒揉了揉,臉上才有一絲血氣,打量了一會兒,季城覺得應該看不出什麼了,才換了一身衣服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