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時候,吠舞羅酒吧。
無色之王被scepter4收容的事情,早在周防尊出來時,就告訴他們了。
他更是一迴到酒吧就去躺雜物間,中間甚至都沒有和誰多說過幾句話。
“草薙先生,”八田美咲覺得有什麼堵在自己喉嚨,原本殺害十束多多良的兇手被抓住,他應該高興才是,可現在怎麼樣都笑不出來,“尊先生他……”
金發男人理解他的想法,同時也認為周防尊需要時間和寬裕的空間,他安慰道:“要睡吧臺也可以哦?不過口水漏下來的話,我就——”
他做了個扼殺的手勢,嚇得小子當場抖了下。
雖然嘴上沒人說,可從酒吧的氣氛來看,吠舞羅還是更希望能夠親手為失去的成員報仇。
“你要去哪裏啊,八田哥!”鐮本正垂頭桑氣,忽然瞥見小個子撿拾起滑板,往門外走,他不由得擔心起來。
“出去透透氣。”八田美咲說完頭也不迴地走了,外麵正值半夜,哪有什麼透透氣的道理。
沒過多久,街道上傳來響聲,同時伴隨著不甘:“可惡!”
草薙出雲待在吧臺後麵,細心保養酒杯等器物,酒吧裏很安靜,毛巾和玻璃器物摩擦的聲音清晰可聞,最後反而是他有些受不了選擇開口:“我說……消沉過頭了哦?”
鐮本抬起頭,又垂下去:“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草薙先生,畢竟先前大家那麼努力……”
“……”
草薙出雲給自己點燃一根煙草,辛辣提神的味道趕跑困意,他望向已經睡熟的小女孩,用僅有自己才能聽得到的聲音問道:“你真的打算這麼做嗎?”
多年交際下來,但凡周防尊一個眼神,他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麼,不管怎麼說,他尊重周防尊的選擇。
哪怕那會讓吠舞羅失去引以為傲的王。
八田美咲最終沒有睡上吧臺,反倒是草薙出雲以手臂為枕,做了一場既悲傷又欣慰的夢。
吠舞羅的低迷狀態一直延續到第二天周防尊出現為止,他坐到吧臺前,草薙出雲適時推過一杯威士忌。
他抬起眼皮,用眼神詢問,金發男人操著京都腔解釋道:“壯壯膽,出發前不都得喝一杯嗎?安娜想喝點什麼?”
小女孩沉默地搖頭,她隻是拉住紅發男人的外套,不肯鬆手,剔透的紅色眼睛和周防尊的陽炎十分相似,她的世界是灰白的,唯有眼前的紅色在熱切燃燒,那是她生命中唯一能夠看到的色彩。
他沒說話,一口氣喝完那杯威士忌後,在安娜頭頂撫摸了下,便徑直走出了酒吧。
“尊!”
似曾相識的唿喚聲使得草薙出雲從迴憶中驚醒,周防尊打算獨自襲擊scepter4駐地,親手燒盡無色之王為同伴報仇。
吠舞羅的成員們看到天空升起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匆匆趕到駐地附近,卻又被scepter4隊員攔住。
就在他們差點起衝突的時候,天空中的王權之證明驟然墜落!
它的速度應該是極快的,落到紅藍雙方眼中卻又變得無限慢,每一個人都聽得見自己的恐懼在身體裏的迴響,心跳每增加一次,那股恐怖和茫然無措感就加深一分。
那一刻,所有人皆站到生死的境界線上,麵對未知。死亡是不會帶來恐懼的,但未知能夠做到它沒有做到的事情。
接下來,一座潔白純粹的城市幻影延伸出來,它巍峨無比,壯觀非常,光是凝望它,任何人的內心都會為它宏偉的姿態所震撼和傾倒!
若說它是守護的征兆,那麼最後那拔地而起光柱就是毀滅的標誌了,它自下而上,似乎能夠聽到美麗而又飄渺的歌聲環繞其上。
盡管不知道那是什麼,但任何生命的腦海中都能夠認知到那是謳歌生命之美的產物,為了某個人,為了某些雖然卑惡卻仍然有美好留存的世界而製造出的光之槍。
輝煌燦爛的光花費了許久才逐漸暗淡在天地之中,將寧靜和平歸重新還給人間,災厄消弭。
“尊!”安娜一把甩開他的手,焦急萬分地往前方跑去。
草薙出雲立刻擔心地跟上去:“等下,安娜!”
但是兩人都聽得真真切切,道路盡頭傳來的腳步聲,一下又一下,聽得出主人目前虛浮的狀態,那一下下像是一個遙遠而又不可及的夢,讓人不禁心跳加速,期待的同時又無比害怕。
周防尊被一名青年架著,步履勉強但十分明確的走向他們。
“搞什麼嘛,這不是很精神麼,害得我……”草薙出雲沒說完,他也不必說完。
藤丸立香把赤王,不,他已經不再是王權者了,所以用名字來稱唿更加妥當。他把周防尊小心的交給兩人,後麵腳步聲淩亂,吠舞羅的人追趕上來,看到眼前這一幕的時候,八田美咲一個沒忍住汪地一聲哭出來。
鐮本他們哭得更加厲害。
這剩下的事情就是別人的家事了,藤丸立香打算把時間和空間留給吠舞羅,他剛要轉身,安娜忽然跑出來,一把抓住他的衣角
“手。”
他友善地伸出手,小女孩將一顆紅得澄淨的珠子放到他手心裏,藤丸立香記得這個是用她的血凝固成,給他話,豈不是要再凝一次血?
安娜主動張開手臂,給了他一個軟軟的擁抱。
“謝謝你。”她在他耳邊說完,然後輕輕地喵了聲。
藤丸立香的眼睛睜大些許,他無聲的笑起來,然後收好那枚珠子,捏捏她的臉頰說:“保重。”
他獨自往迴走,蓋提亞與他合流,兩人並肩往前,誰也不超前,誰也不落後,他們打從一開始就是這樣並肩的。
“失去了王權,你認為那些小混混們還會追隨他嗎?”蓋提亞問。
藤丸立香吃了一驚,他不認為人王會好奇這種問題,兩人心知肚明:“對於吠舞羅來說,他就是最棒的王。”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兩人的後方傳來如潮如浪的唿喚聲。
“noblood!nobone!noash!”
起先是一兩個,然後增加到十來人,最後所有人一齊振臂高唿,那聲音有如連綿不絕的火焰,在生命的水麵上不斷搖曳。
與此同時,藤丸立香和蓋提亞的容器中,漂亮的金紅色光塵遍布內側,它們聚集在一起,看起來像是一條光的河道。
人王凝視那緩緩起伏的河流,這些和1原侑子提到的報酬無關,恐怕就連那位極東的魔女也沒有預料到吧,藤丸立香這一人類又做出了一個小小的決定,眼前的美麗景象就是對這一決定的最佳讚賞,基於這個決定產生的饋贈——命運向來是公平的。
走著走著,藤丸立香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我們要怎麼樣才能迴去?”
這次來到這裏,不是依靠旅店的特殊地形,而是1原侑子的門,眼下她沒有開門,那他們豈不是迴不去了?
用於喚迴十束多多良的聖杯已經設置好了,藤丸立香考慮到周防尊才從王權中解放出來,其他王權者必然會關注他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內最好不要給他增加新的關注點,特別是起死迴生這種事情。
至於十束多多良死而複蘇之後需要的手續,掩蓋行蹤等事務,宗像禮司和他達成了私下的決議,藤丸立香不認為青王會背離這份合約,他是忠於大義的王,剛直不阿而卻又不至於完全脫離塵世。
“我已經說過了嘛,這就是貓的報恩。”藤丸立香瞇著眼睛笑,月光掛在睫羽上,投射出一片可愛的陰影。
他們越走越遠,消失在scepter4和吠舞羅的視線中。
……
周防尊做了個夢,他夢見吠舞羅收養的兩隻貓蹲坐在他麵前,它們像是風,誰也抓不住,隻有風可以依偎著風,沒人能分開它們。
“要走了麼。”他蹲下來,和那一藍一紅兩雙眼睛對視。
周防尊的嘴角慢慢地,緩緩的勾勒出會心的弧度,他似乎很久沒有這樣笑過了,嘴角的肌肉顯得有點僵硬,他十分鄭重又十分珍重地說:“謝謝你們。”
貓咪們喵嗚叫了聲,然後像消失在街道的那兩道身影一樣,頭也不迴地投向潔白的遠方世界。
……
“你是不是搞錯門了?”藤丸立香仰望頭頂,碩大的玉盤懸掛在頭頂,四周靜悄悄的,造型古老的建築看起來還很新,這一差距立刻讓他感到大概他們跑錯地方了。
“要不是那塊礙事的石板。”蓋提亞冷哼了聲。
臨走前,失去了兩位王權者的德累斯頓石板竟然還邀請藤丸立香當王權者,這當然是不可能的,最後他直接撬走了石板上的一半能量。
根據千裏眼的判斷,石板的力量源頭來自於人類,也使用於人類,隻要繼續保持下去,他們帶走的能量會被補充進來,這期間也可以減輕黃金之王的負擔。
“我就說說看而已,我隻是好奇這種聖遺物能召喚出誰。”青年訕訕地笑了聲,“誰知道你會……”
蓋提亞一記眼刀殺過來。
他們漫無目的地走在土質的街道上,這個時間想要找到落腳的地方不是很容易。
“隻能露宿了。”藤丸立香隨便找了個石墩坐下,歎了口氣。
“是的呢,隻能露宿了。”另外有人也歎了口氣。
他視線下移,那一團狐貍視線往上,一人一狐就這樣對視半晌。
然後藤丸立香伸出手,把狐貍的兩瓣嘴捏到一塊,手動禁言。
狐之助:……
作者有話要說:我原本發誓不寫刀劍亂舞的,可是……真香啊!被老父親的輕裝擊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