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驗,考驗。
宋關行索性給自己的通訊id改名成【宋考官】。
薄嶠:“……”
薄嶠都要煩死宋關行了,他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以他多年吃瓜的經驗,普通人的戀愛並不會有一個拿著小本本經常盯著他們好像要打分考試一樣的木頭樁子。
那天薄嶠和宋羽河一起去約會吃飯,宋關行陰魂不散地也跟了過去,期間一直目不轉睛盯著薄嶠看。
薄嶠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但見宋羽河並沒有在意,索性沒放在心上。
自那之後,宋關行就像是背後靈似的,隻要兩人一單獨出去玩,他就在後麵找各種理由盯著,薄嶠忍不住和他嗆,他還振振有詞,美名其曰“考驗”。
到了最後,連宋羽河都看不下去了,正色地對他哥說:“哥,我們約會不想有第三者。”
“第三者”宋關行遭受到了重大打擊,不可置信地說:“哥哥隻是怕他占你便宜,你還這麼小,他卻是老油條了!”
宋羽河說:“他不會占我便宜!反倒是哥哥,你在那看著,我連他便宜都占不成了!”
宋關行:“……”
宋關行默默咽下一口老血。
宋羽河都這麼說了,宋關行就算再不情願也隻能放手,任由兩個人背著他去約會。
薄嶠終於覺得輕鬆些了。
不過大概也隻有薄嶠自己知道,和宋羽河出去約會逛街,其實並不像宋關行想的那樣齷齪曖昧,他們兩個做過最像情侶的事也隻是拉拉小手、買一杯奶茶分著喝——但兩人都不怎麼喜歡奶茶,嚐試了一杯後再也不喝了。
他們在約會時並不會像其他人那樣蜜裏調油,說一些情話,反倒是像是開會似的討論赫拉癥靶向藥的細節數據。
有時候薄嶠稀裏糊塗的都以為自己還在實驗室加班,而不是和愛人約會。
宋羽河的模擬病毒在失敗了一百多次實驗後,終於在一個晚上成功了。
當時已經是半夜十二點多,宋羽河被他他的消息吵醒,迷迷糊糊一看,當即蹦了起來,胡亂穿上衣服就去喊宋關行。
還好宋關行是個夜貓子,飛快套上衣服去了公司。
隻是到了宋氏後,發現薄嶠好像已經到了,此時正站在一樓大廳的電梯口等著。
看來宋羽河也毫不客氣地把薄嶠也叫來了。
宋關行瞪了他一眼,也沒多說什麼,三人一起上了電梯前往實驗室的樓層。
電梯門一打開,他他就應了上來。
宋羽河飛快上前:“是哪套方案成功了?”
他他:“ksw1394。”
“模擬數值重合多少?”
“一半不到,但比上幾次的多了太多,我打算把上次成功25%的128後半部分數據替換進去。”
“好。”
兩人說的話,擅長仿生人的宋關行和擅長藥物的薄嶠半個字沒聽懂,迷迷糊糊跟著他們到了實驗室,本來想給他們搭把手當個助手什麼的,但他他實在是太優秀了,一個人能抵十個人,有時候宋羽河還沒說話,他就能將所需要到的文件和工具拿來。
宋關行:“……”
薄嶠:“……”
兩人麵麵相覷,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充數的嗎?
宋羽河一工作就是全身心的投入,也忘記把宋關行和薄嶠拽過來是幹什麼的了,他和他他將調試無數遍的仿生人程序數據重新加載,再進行不斷加載。
無數數據投影到大屏幕上,薄嶠宋關行甚至沒看到寫的是什麼,就直接刷上去了。
宋羽河飛快道:“不對,再調。”
他他不是血肉之軀,不會出現數據錯誤的事,往往是宋羽河說什麼他下一秒就準確地做到什麼。
宋關行看著看著,餘光瞥到薄嶠繃著的臉,不知道怎麼有點陰陽怪氣地湊上前小聲說:“看吧,我弟弟的那個仿生人,可比你好了不少。”
薄嶠冷淡看他:“你什麼意思?”
“哼。”宋關行說,“你但凡沒有早認識他,小止肯定看不上你。一個仿生人在他眼裏都比你重要。”
薄嶠抿了抿唇,不想搭理他。
不過宋關行說的也不錯,就宋羽河這種性格,如果自己當時沒有早遇到他,或許他連看都不會看自己。
也不對。
當時宋羽河和他認識時,對自己的態度也是那種可有可無的態度,甚至比社死的薄嶠還要冷淡。
如果不是那些玫瑰花……
薄嶠不著痕跡吸了一口氣。
當時也是在七夕時自己嫌麻煩給他買了一堆玫瑰花之後,宋羽河對自己的態度才逐漸變了。
如果當時他沒送玫瑰花,反而任由宋羽河乖乖在那盯著花攤上的花看,或許兩人根本走不到一起去。
想到這裏,薄嶠竟然感覺到一種慶幸。
還好當時給他買花了。
就在他胡思亂想時,宋羽河突然歡唿一聲,將手中的工具放在桌子上,高興地衝過來,一隻手勾住薄嶠一隻手勾住宋關行,一把衝到他們身上,激動得身體都在發抖。
他他在一旁溫和地說:“病毒數據重合率100%了。”
宋羽河忙活了一晚上,眼底都有些青痕,但他高興得很,抱著宋關行和薄嶠一人親了一口,又爬起來和他他一起繼續優化剩下的數據。
一直忙活到了天光破曉,宋羽河才從數據中抽身。
他一夜沒睡也不覺得疲倦,眼眸中全是光芒,哼著歌將外套穿在身上,迴頭對兩個困倦得不行的人說:“走啊,我請你們吃早飯。”
宋關行打了個哈欠,困得要命:“小止,咱迴家睡迴籠覺吧。”
薄嶠卻強忍困意,說:“好啊,吃早飯去。”
宋羽河高興地看著薄嶠,拉住他的手,對宋關行說:“那哥哥迴去補覺吧,我和先生去吃飯。”
宋關行:“……”
宋關行:“哎哎!”
他沒“哎”完,宋羽河就拉著薄嶠的手顛顛跑了。
宋氏旁邊沒什麼早餐店,宋羽河就找了家二十四小時咖啡店,和薄嶠一起進去點了點小蛋糕和咖啡。
薄嶠看了看時間,說:“等吃完我送你迴家吃藥。”
宋羽河出來得急,也沒帶早上的藥,聞言點點頭。
病毒數據模擬出來,宋羽河開心得不行,吃個飯都在和薄嶠喋喋不休那些數據來之不易。
“我等會再去醫院一趟,把我的身體數據輸入進入模型,再模擬一下我還能活多久。”
這種話宋羽河都能眼睛眨都不眨地說出來,好像真的把自己的身體當成一場實驗了。
薄嶠一直安靜聽著,直到這句話他才沒忍住開了口:“這種話,往後別說了。”
宋羽河吃蛋糕的動作一頓,歪著頭說:“先生不喜歡聽啊?”
薄嶠如實說:“對,不喜歡。”
宋羽河也知道他為什麼不喜歡,也不生氣,甚至樂得眼睛都彎起來了,幹脆利落地說:“那我往後都不說啦。”
薄嶠這才點頭。
兩人吃完東西後,薄嶠開車送宋羽河迴去。
宋羽河沒喝咖啡,但咖啡廳裏的熱飲隻有牛奶,他又渴得不行,隻好打包了一杯小口小口吸著。
他不怎麼喜歡喝牛奶,就那一小杯一直喝到家都沒喝完。
薄嶠剛停下車,宋羽河就飛快將牛奶塞到薄嶠手裏,匆匆地說:“等我吃了藥就出來,我們一起去醫院,然後再迴宋氏,最後再去蒲寸。”
薄嶠點點頭。
宋羽河下了車又立刻敲了敲車窗,像是有話要說。
薄嶠將車窗搖下來:“怎麼了?”
宋羽河小聲說:“我好像不該這麼安排,你是不是要去工作啊?如果太忙的話,我就讓我哥哥和我去。”
薄嶠無奈地說:“你的事最重要。”
宋羽河嘴唇一抿,耳根莫名有些發燙,他輕輕“嗯”了一聲,也不和薄嶠客氣,直接撂下一句“等我”,就顛顛衝迴了家。
不到十分鍾,宋羽河就拿著一堆小藥盒迴來了。
“我、我……咳。”宋羽河跑得險些岔了氣,坐穩後咳了幾聲,才說,“我把好幾天的藥都拿過來了,快、快走,哥哥在後麵追我。”
薄嶠:“……”
從後視鏡果然看到宋關行在後麵跑,嘴裏似乎還在罵著什麼,薄嶠直接啟動車,一溜煙就跑了。
車子離開莊園那條路後,宋羽河覺得很好玩,沒忍住放聲笑出來,眼睛都彎了起來。
病毒數據模擬出來,好像給了他點生的希望,他樂得不行,笑得都把自己嗆到了。
“慢點。”薄嶠也淡淡笑了一聲,又將宋羽河還沒喝完的牛奶遞給他,“喝完再笑。”
宋羽河:“……”
宋羽河笑不出來了。
他皺著眉結果那盒還溫熱的牛奶,嘀咕著說:“我不喜歡喝這個。”
薄嶠說:“乖,喝完。”
宋羽河苦著臉又喝了兩口,實在是不喜歡牛奶的味道,他眼睛轉了轉,看到薄嶠在等紅綠燈,突然湊上前將吸管戳到薄嶠嘴中,瞇著眼睛說:“你喝一口,我就喝。”
薄嶠:“……”
薄嶠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見他眼巴巴看著自己,隻好用力吸了一口,替他分擔了些。
宋羽河看到已經少了一小半的牛奶,這才將盒子收迴來。
他帶著點病色的唇柔軟又微涼,輕輕叼著吸管小口小口吸著,大概是太難喝,他喝一口就得咬著那吸管半天。
好好的吸管都被他咬得一節節發白。
薄嶠無意中瞥了一眼吸管,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狼狽移開視線。
宋羽河不知道薄嶠在胡思亂想什麼,咬著吸管含糊地說:“我估摸著半年後我的雙腿就很難行動了,之後就是雙手,唔……怎麼感覺這個病和漸凍癥這麼類似?”
薄嶠目不斜視地看著路,道:“有些醫院是用治療漸凍人的方案來治療赫拉癥,但效果卻微乎其微。”
“哦。”宋羽河咬了一會吸管,又不想喝了。
他瞅準紅綠燈的時間,將咬得發白的吸管湊過去,說:“先生再喝一口吧。”
薄嶠瞅了瞅吸管,又看了看宋羽河。
宋羽河朝他一眨眼:“怎麼了?”
薄嶠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憋著一口氣,悶聲說:“這……屬於是間接接吻了吧。”
宋羽河詫異看著他,沒想到他竟然在想這個。
很快,紅綠燈到了時間,薄嶠驅車過了馬路,一分鍾後就帶了醫院的停車場。
薄嶠感覺有些尷尬,總覺得自己不該說剛才那句話的,明明隻是喝個牛奶而已,那句話一出來倒顯得自己是在耍流氓了。
他暗暗懊惱,正要解開安全帶,一旁終於喝完牛奶的宋羽河突然說:“先生。”
薄嶠迴頭:“什麼?”
在狹小的車中,宋羽河扯開安全帶,朝他湊了過來。
薄嶠本能躲避,但卻不知道要躲去哪裏,隻能任由宋羽河傾身湊了過來。
“間接接吻有什麼意思。”宋羽河盯著薄嶠的唇,認真地說,“要來就來直接的啊。”
說完,他湊上前,結結實實給了薄嶠一個帶著奶味和玫瑰香的吻。
薄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