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羽河是個行動派,一旦決定了什麼就一定要做到。
他到了宋氏後,將自己剛剛體檢出來的數據導入仿生人模型中,估摸著自己如果沒有接受靶向治療或者inc沒研究出來,也許還有三年好活。
宋羽河樂觀得很,構建完數據後,讓他他幫他看著數據,收拾東西跟著薄嶠跑了。
宋關行氣得不行,卻又不好攔他,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弟上了別的男人的車。
“之後兩天我就沒事啦,可以在蒲寸記錄靶向藥的數據,看看能不能在仿生人身上模擬!彼斡鸷觽S上安全帶,高興地直勾腳尖,“等到周末了我們再去見我爸媽,好嗎?”
薄嶠見過向玖和宋晏,也曾經在那個玫瑰莊園住過,但這一次卻是不一樣的,他聽到這句話莫名有些緊張,強行穩住了,輕輕一點頭:“嗯,可以!
宋羽河更開心了,美滋滋地打開光腦,開始和他哥發消息。
【薄荷的河:哥哥,這周六我和薄嶠要迴去,你和爸媽說一下!
【宋考官:?迴哪兒去?!】
【薄荷的河:帶男朋友迴家見父母啊。】
【宋考官:…………】
【薄荷的河:哦對,客房也不用收拾了,哥哥再幫我買個枕頭吧,到時候薄嶠和我睡一起。】
【宋考官:…………】
宋關行有氣不能發的感覺太過憋屈,他臉都氣紅了,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打開【薄荷的薄】這個id,怒氣衝衝地罵道:【混蛋!!啊啊啊啊。。
罵完後,宋關行勉強舒服了點,又點迴【薄荷的河】。
【宋考官:乖崽啊,第一次帶男朋友迴家,可不興這樣的,到時候爸媽會覺得薄嶠怪輕浮的,指不定不同意你們兩個在一起呢!
他好說歹說,宋羽河才勉強同意收拾個客房出來。
宋關行終於鬆了一口氣,然後突然意識到……
不對啊,他明明是打算阻攔兩人迴來見父母的,怎麼突然和宋羽河商量起來薄嶠到底住不住客房的事了?
蒲寸。
實驗室裏人來人往,薄嶠帶著宋羽河過去時,那些研究院對待宋羽河已經不像最開始那樣排斥,甚至還和他主動打招唿。
隻是招唿剛打完,所有人的視線就落在薄嶠和宋羽河牽著的手上,全都沉默了。
薄嶠經曆的事太多,心智也比宋羽河成熟太多,總覺得總是牽小手顯得怪膩歪的,但宋羽河情竇初開,想每時每刻都和薄嶠黏在一起,一有空閑就去用修長的手指去夠薄嶠的手。
薄嶠躲不開,隻能勉強繃著不動如山的淡定,任由宋羽河牽來牽去。
此時,見到一群人盯著兩人的手看,薄嶠哆嗦了一下,麵上依然淡然,反而把手握緊了,淡淡道:“有什麼緊急的事嗎?”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急忙搖頭。
薄嶠冷淡地點頭,拉著宋羽河去總實驗室了。
剩下的人嘖嘖稱奇,瘋狂在員工群裏傳播。
【一粒飛迴:薄總!竟然!談戀愛了!對象還是宋家的那個天才小少爺!】
【嚶嚶嚶:woc!宋流止嗎?!我之前就知道這兩人肯定有貓膩!!果然。
【奧比奧:嗑到了嗑到了嗑到了。!】
【明特助:真的嗎?我不信!】
【一粒飛迴:[照片][照片]你看這小手牽的!嘖嘖嘖!】
【wefy:你醒醒啊,剛才那是明特助!】
【一粒飛迴撤迴了一條消息!
【明特助:好好工作,別摸魚!】
【一粒飛迴:嚶,收到】
與此同時,明特助已經將那兩張照片保存下來,放大了看,發現果然是那個小南瓜。
明特助驚歎不已,飛快處理完工作,暗搓搓地下了樓前去實驗室的樓層,打算親眼見一見他家老板談戀愛時到底是什麼模樣。
總實驗室的門緊緊關著,看過不少職場小說的明特助滿腦子黃色廢料,輕輕敲了敲門:“薄總,有個文件需要您簽一下。”
很快,裏麵傳來薄嶠的聲音:“進來!
明特助心想這麼快的嗎?
他悄咪咪地打開門,往裏麵瞥了一眼。
薄嶠正在心無旁騖地調試儀器,而那個小南瓜卻不見蹤影。
總實驗室裏麵是inc最機密的數據,薄嶠應該不會放宋羽河進去,更何況沒有深入了解過inc的數據,就算進去也是一頭霧水看不懂。
明特助神色古怪地將視線往桌子底下看。
薄嶠垂著頭也沒看他,一邊看數據一邊隨口道:“文件給我,還有其他事嗎?”
明特助忙上前,正要說話,一旁的實驗室裏門突然被打開,宋羽河身上帶著好幾個虛擬光屏,高高興興地跑過來:“n53491這個序列裏的第97個,數據給我!我讓他他試試看仿生人靶向模擬!”
薄嶠點頭:“嗯,好!
宋羽河找了個位置坐下,繼續看光屏上密密麻麻的數據。
明特助:“……”
明特助滿臉羞愧。
薄總和小南瓜一心隻想著研究,自己卻滿腦子黃色廢料,真是太不應該了。
明特助嚴厲地譴責自己,心無邪念地讓薄嶠將文件簽好,正色離開。
隻是在關門前,他突然看到小南瓜宋羽河瞇著眼睛坐在薄總腿上,笑著勾著他的脖子低下頭去。
明特助:“???”
明特助還沒仔細看,門就啪嗒一聲關上了。
明特助:“……”
感覺自己好像錯失了好幾千萬。
宋羽河看數據看得頭疼,好不容易在那數萬的序列裏找到一組好像可以用的數據,一高興又想和薄嶠親密。
根本沒等那電燈泡走出去,他就忍不住往薄嶠大腿上一歪,勾著他的脖子和他膩歪。
薄嶠將文件拿開,手捏著宋羽河的後頸緩緩摩挲,沒兩下宋羽河就腰身一軟趴在他肩上,滿臉都是饜足的舒適。
薄嶠一邊撫摸著他的後背一邊說:“本來我覺得inc需要三到五年才能做出來,現在也許還能再提前。”
宋羽河舒舒服服趴在他肩上,聞言笑個不停。
“我之前很怕!彼斡鸷诱f,“現在不怕了。”
隻是他怕的不是死,而是自己如果死了,薄嶠和宋關行他們會有多難過。
現在,生的希望越來越大,他越來越無所畏懼。
將數據發給他他後,宋羽河便跟著薄嶠迴家,宋關行一如既往地給薄嶠發消息,免打擾的提示已經顯示兩百多條了。
【宋關行:考驗考驗考驗。】
薄嶠一概沒理。
隻是到了晚上的時候,薄嶠洗漱完出來,看到宋羽河乖巧躺在他床上,朝他眨著眼睛示意他“趕緊過來啊”的樣子,突然明白了宋關行一直掛在嘴邊的“這是考驗”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這的確很考驗薄嶠的忍耐力。
薄嶠默不作聲地拿來吹風機,將宋羽河從被子裏拉出來,唿啦啦將他的長發吹得胡亂飛舞。
宋羽河小聲嘀咕:“不想吹頭發!
薄嶠說:“不吹頭發睡著了會頭疼,而且……”
他剛想說“容易掉頭發”,就看到自己撫著宋羽河頭發的掌心微微往下一劃,指縫中全是烏黑的頭發。
這掉發並不是尋常掉頭發的量,薄嶠眼神一暗,若無其事地將頭發丟到垃圾桶裏,將吹風機功率調到最低,小心翼翼地吹了半天才終於吹幹。
宋羽河已經要無聊地睡著了,聽到吹風機關掉,一頭栽到枕頭上,嘟囔著說:“快睡覺吧。”
薄嶠不為所動:“別想糊弄過去,我給你收拾了房間,去那睡!
宋羽河撒潑,像是蠶似的鑽到被子裏,愣是不肯出來:“我不去,我都來你家了你還要分房睡,哪有這樣的?”
薄嶠都要被他氣笑了:“那你想怎麼樣?”
宋羽河說:“睡一起!
“然後呢?”
宋羽河掀開被子一條縫隙,疑惑地說:“就睡一起啊,還有什麼?”
薄嶠:“……”
薄嶠一直在罵宋關行齷齪,現在和宋羽河一對比,自己也挺齷齪的。
他歎了一口氣,隻能點頭說好。
宋羽河高興得一彎眼睛,拍了拍床:“那你進來啊!
薄嶠將燈關掉,掀開被子躺了上去。
他剛躺下,宋羽河的四肢就纏了上來,像是八爪魚一樣緊緊抱著他,臉頰貼在薄嶠的肩膀,瞇著眼睛說:“你好暖啊!
赫拉癥的病人往往手腳冰涼,連體溫都比尋常人低上許多,緊緊扒著薄嶠身上,有種抱著暖爐的感覺。
薄嶠感覺他手腳發涼,無聲歎息,任由他抱著自己。
“這是考驗。”薄嶠對自己說。
宋關行依然堅持不懈地給薄嶠的通訊發:【這是考驗!
——不過全都被免打擾給屏蔽了。
這一晚上,薄嶠和宋關行再次失眠,隻有宋羽河睡得香甜。
宋羽河又在蒲寸待了兩天,將需要的數據全都采集到,終於到了周六。
薄嶠事先準備好了禮物,莫名有些緊張,他將車設置了自動行駛,一路上都在皺著眉擔心自己是不是哪裏不得體。
坐在副駕駛的宋羽河倒是很輕鬆,他支著下巴,問薄嶠:“先生,你覺得我爸媽會喜歡你嗎?”
薄嶠噎了一下。
鬼知道他剛才醞釀半天,很想問宋羽河一句“你覺得我爸媽會喜歡你嗎”,沒想到宋羽河竟然不按常理出來,直接反問他。
薄嶠無奈地說:“我不太清楚你爸媽的脾性,你覺得呢?”
“我爸應該會很喜歡你吧!彼斡鸷庸烂,“我媽媽就不一定了,反正我哥很討厭你。”
薄嶠吐了一口氣,本來他就緊張,被宋羽河這麼一攪和,更緊張了。
這一路上時間過得飛快,薄嶠還沒來得及收拾好情緒,車就停在了熟悉的玫瑰莊園。
宋羽河先下了車,彎下腰朝他笑:“快出來呀。”
薄嶠心想躲著藏著也不是事,反正總有一天要見的,深吸一口氣終於從車裏走了出來。
宋關行站在門口接他們,見薄嶠收拾得人模狗樣的,皮笑肉不笑地哼哼:“喲,來了啊,弟妹。”
薄嶠:“……”
薄嶠懶得搭理他,拎著千挑萬選的禮物,和宋羽河一起進了家。
宋晏知道宋羽河赫拉癥和雙重人格的事,所以接受得很順利,隻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向玖那一關或許就很難過了。
宋晏看到薄嶠過來,淡淡一笑:“來了!
薄嶠見到宋晏,莫名覺得自己好像在參加什麼商業宴會,胸口的緊張頓時散了不少,他熟練地和宋晏寒暄了幾句,讓人挑不出來毛病。
宋關行全程都在那叼著棒棒糖冷笑,他知道他爸靠不住,覺得小止喜歡的肯定是好的,但是向玖就不一樣了。
向玖期盼了這麼久的孩子終於迴來,但還沒半年就被臭男人拐走,就算向玖脾氣再好也一定要生氣的。
宋關行等著看薄嶠在向玖麵前吃癟。
宋羽河已經高高興興去喊玫瑰園裏的向玖,沒一會溫婉優雅的向玖拎了一小籃子的花過來,視線盯著宋羽河,眼裏隨時都是溫柔的光。
薄嶠也知道向玖很容易受刺激,心不自覺地提了起來。
宋羽河拉著薄嶠走到向玖麵前,乖乖地介紹:“媽媽,這是薄嶠啊。”
向玖笑著說:“薄嶠,我當然認識啊!
宋羽河沒有給薄嶠任何準備的時間,直接大大方方地說:“之前他是我朋友,現在是我男朋友啦!
向玖微微一愣。
薄嶠也盡量讓自己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懸著心看著向玖,他耳膜一陣嗡鳴,緊張得連自己的心跳都能聽到。
這是薄嶠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緊張。
向玖沉默了三秒,但在薄嶠看來卻像是三年一樣,他唿吸緊緊屏住,差點要窒息了。
但是下一秒,向玖漂亮的眼睛微微一彎,溫柔地說:“小止的男朋友啊,真好,等會我給你們做玫瑰糕吃呀!
宋羽河笑著說:“好!”
不光宋關行愣了,薄嶠也一時間有些驚住了。
他設想過向玖知道他和宋羽河關係時的無數種反應,但是卻從來沒想過她竟然會這麼平靜地接受,而且態度還這麼溫柔。
薄嶠慢了半拍,才忙說:“嗯好,謝謝您。”
向玖朝他一笑,招唿他坐下,拎著小籃子進廚房了。
薄嶠還是覺得有些不真實,他做了這麼久的心理準備,竟然一點都沒用上。
薄嶠順利渡過難關,宋關行卻要氣得翻白眼了,他臭著臉跟去了廚房,不情不願地說:“媽,他拐走了小止哎!
言下之意就是:“您不再為難為難他嗎?”
宋關行雖然知道這兩人早已經水到渠成,但還是不甘心看薄嶠這麼順利就把他弟弟抱走,他管不住宋羽河,本來還期望向玖能為難為難薄嶠,誰知道竟然就這麼放他過去了。
向玖洗著玫瑰,唇角含著笑,溫柔地說:“他哪裏拐走小止啦?”
宋關行悶悶地上前幫向玖洗玫瑰,不高興地說:“小止還盤算著和他結婚呢!
“那是好事呀!毕蚓琳f,“看來小止真的很喜歡他!
宋關行小聲嘀咕:“喜歡是喜歡,但是……”
“小止才迴來沒幾個月啊!毕蚓琳J真地說,“按照你之前說的,他也從莫芬芬迴來半年,在這麼短的時間就喜歡上了一個人,肯定是因為薄嶠對他很好!
宋關行一愣。
就算他再討厭薄嶠,也不得不承認薄嶠真的對宋羽河很好。
“小止對我提過的唯一一個好朋友的名字就是薄嶠!毕蚓链怪粗尊氖种冈谌腔ò甑乃袆澾^,眸子閃現一抹溫柔,“薄嶠肯定對他很重要!
她的孩子流落在外麵這麼多年,她沒能將所有的愛給夠他,所以對給過宋羽河善意和愛的人格外寬容,甚至帶著一種愧疚似的感謝。
感謝他在宋羽河孤身一人時給了他那麼多溫暖。
所以小止喜歡的,她就喜歡。
宋關行不能像向玖一樣愛屋及烏,哼唧了一聲,卻也沒有再吵著要為難薄嶠了。
順利通過“考驗”的薄嶠不著痕跡鬆了一口氣,坐在沙發上和宋晏聊天。
宋羽河不安分,感覺見了父母後兩人關係就能更親密了,當著他爸的麵就和薄嶠勾勾搭搭。
宋晏:“……”
終於能理解宋關行為什麼這幾天炸得這麼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