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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香廳中喧囂散去,一場盛大的宴會以極其戲劇性的方式草草落幕。


    白會長牽頭的一眾商界大鱷們怒不可遏,戳著萬千山的脊梁骨說他是個上不了臺麵的軟飯男,靠著宣家做大了,出軌發妻,間接害死嶽丈,棄妻兒於不顧,這種人品怎麼能做一家公司的掌門人!


    萬千山就像一隻喪家之犬,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任憑那些辱罵雨點般砸在他身上。


    他並不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清清白白,經他手上不了臺麵的灰色操作恐怕連萬千山自己都記不清有多少。近一年來他生意不順,算命的大仙說他這兩年恐有大災,於是他逐步把資產往國外轉移,在外邊注冊了新企業,同時辦理移民手續。隻等包養的情兒給他生個兒子,他就去國外逍遙快活。


    衛海新村是他借萬氏殼子幹的最後一票,實際上他已經以極低的價錢把工程承包給了境外資本,等這筆錢撈完,最遲明年年中他就能脫身。


    他為這場發布會造勢已久,這本該是他吸引融資、扭轉聲譽的關鍵一步,卻因為宣兆的突然出現毀於一旦。更可怕的是,宣兆手裏怎麼會有那些資料.他明明萬分謹慎,從不留下電子存檔,文件也從不在公司過夜,隻保存在家裏。


    宣兆是怎麼拿到的?


    賓客散去後,大廳裏一片狼藉,宣兆神情冷漠,現在這裏隻剩下他們這一家人了。


    “一家人”這個說法不是很精準,但也說不上有什麼錯。萬千山是他的父親,岑靜香是萬千山現在的妻子,岑情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


    而現在,宣兆站在最高的位置,俯視著他們此刻痛苦的模樣,一種詭異的快感從身體深處緩緩升起,尤其是當看見被潑了一頭紅酒的萬千山時,他勾唇微微笑了起來。


    萬千山悚然一驚,一陣驚懼順著後脊猛然竄起,宣兆的笑容像是吐信的毒蛇,讓他感受到了刺骨的冰涼。他似乎透過這個笑看見了別的什麼,顫抖著喃喃道:“鬼,有鬼.”


    岑靜香狼狽不堪地收拾她在拉扯中掉了一地的首飾,岑情昂貴的裙子沾上了紅酒,正縮在牆角嚶嚶抽泣。


    而岑柏言.


    宣兆指尖一頓,心髒像是被一隻大手緊緊攥住,一種難以名狀的痛楚山唿海嘯地席卷了全身。


    這種痛蓋過了膝蓋的傷病,甚至蓋過了那股扭曲的快樂。


    如果岑柏言這時候抬起頭,就能看見宣兆霎那間褪去血色的嘴唇和止不住顫抖的指尖。


    “少爺,”龔叔走到宣兆身邊,“車在下麵等著了。”


    宣兆“嗯”了一聲:“走吧。”


    岑靜香的珍珠項鏈扯斷了,圓潤瑩白的珠子滾落了一地,那是她最珍愛的一條項鏈。一顆珠子滾落到了桌子底下,她披頭散發地跪趴在地,撩起大紅色桌簾,費勁地伸長胳膊去夠那顆發著光的珍珠。


    一個人在她身邊蹲下,攙住了她的胳膊,用沙啞的聲音說:“媽,別找了。”


    岑靜香抓住岑柏言的手,神色焦急:“你幫我弄出來,趕緊的,這串項鏈要兩百多萬,很貴的。”


    “媽,別找了,”岑柏言看著岑靜香,“不是我們的東西,還給人家吧。”


    岑靜香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接著顫顫巍巍地抬起手——


    啪!


    岑柏言被打得偏過頭去。


    宣兆的腳步因為這一聲脆響而停住了。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也看不起我?我做這些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你!”岑靜香靠近不了宣兆,於是把所有的情緒都宣泄在了岑柏言身上,“你呢?你和那個女人的兒子亂搞,你被他迷惑了,你反過來對付我了是不是?是不是啊!你如果和我一條心,我們現在能被這個瘸子弄成這樣嗎?!”


    岑柏言閉了閉雙眼,他覺得很累,太累太累了。


    他的胳膊剛受了傷,岑靜香卻繼續在岑柏言身上又抓又撓,才剛止住血的傷口又被尖銳的指甲撕破,血止不住地往下流。


    “岑柏言,我賤,我不要臉,”岑靜香麵容猙獰,“但我是你媽!我唯獨不欠你的!”


    岑柏言抿著唇一言不發,岑靜香一下一下地往他身上抓撓、捶打,他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一雙黑色皮鞋停在了他們麵前,黑色拐棍杵地,發出“噔”一聲悶響。


    岑柏言喉結一滾。


    “鐲子,”宣兆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岑靜香,“拿來。”


    岑靜香抬起頭,眼神陰毒如同擺尾的蠍子:“這些十七年前就是我的了,你憑什麼拿迴去?”


    說完這句,她又冷笑一聲。


    “聽說這是你媽媽最寶貝的鐲子,我戴在手裏十幾年了,都說翡翠認主,我現在就是它的主人!”岑靜香胸膛起伏,“我的!都是我的!”


    “阿姨,您弄錯了吧,”宣兆倨傲地頷首,“我沒有征詢您意見的意思。”


    兩個手下人會意,上前正要取過岑靜香的鐲子,岑柏言低喝一聲:“別碰她!”


    宣兆唿吸一滯。


    那兩個手下人拿不準主意,悄聲問:“東家?”


    宣兆抬手向後一揮,那兩人重新退了迴去。


    岑柏言牽過岑靜香的右手,這隻手經過多年的精心護理,連褶皺都鮮少。但岑柏言清晰地記得這隻手曾經是怎麼含辛茹苦地把他拉扯大,那是他這一生關於“母愛”最深刻的記憶。


    “我小時候想要一個竹蜻蜓,你買不起,”岑柏言以一種不容掙脫的力道攥住岑靜香的小臂,另一隻手把那隻翡翠鐲子脫了下來,“你是怎麼和我說的,你說不是我們的東西,我們不要,你教我做人要光明正大。”


    岑靜香的眼淚撲簌簌往下掉,她眼睜睜看著鐲子一點點從手腕上脫下去,嘶喊道:“以前,以前,以前是以前,現在和以前能一樣嗎!光明正大?我做這些就是為了讓你能光明正大地過日子,難道你還想過迴以前的日子嗎?!”


    “我想!”岑柏言大喝一聲。


    岑靜香被嚇愣了,訥訥地問:“你現在也把我當仇人了是不是?是誰教你的?是不是這個瘸子?”


    她看向宣兆:“你是怎麼勾|引我兒子的,一個男人,來勾|引我兒子,幹這種下三濫的勾當,你媽不是書香門第嗎,不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嗎,她就是這麼教你的?”


    “不是她教我的,”宣兆稍稍彎下腰,“是您教會我的。”


    “鐲子,還給你。”岑柏言緩緩站起身,把翡翠手鐲遞給了宣兆。


    宣兆停頓兩秒,垂下眼眸不去看岑柏言的臉,伸手接過鐲子。


    “我們走。”他沉聲吩咐,抬腳便往大門的方向走。


    “宣兆,”身後傳來一個嘶啞的聲音,“你沒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嗎?”


    “.”宣兆腳步一頓,用力咬了一下舌尖,疼痛讓他的大腦保持鎮定和清醒,他死死攥住拳頭,勉強發出不那麼顫抖的聲音,“好。”


    沉香廳旁邊的vip室裏,宣兆的目光移到了岑柏言臉上,平靜地注視著他。


    岑柏言一直都喜歡宣兆看他的眼神,不管是縱容的、寵溺的、炙熱的、羞臊的,他都喜歡,喜歡的不得了。但此刻,宣兆的目光卻讓他無比陌生,仿佛他隻是個無關緊要的路人。


    心裏像被捅了一把刀子,岑柏言還要假裝自己不痛,他不能這麼不體麵,他不能要死要活的。


    可是太疼了,岑柏言這輩子沒有這麼疼過,疼得他五髒六腑都在翻滾。


    “都是假的吧,”岑柏言低頭一笑,“我就是有點兒好奇,是不是都是假的?”


    “是。”宣兆說。


    岑柏言踉蹌了半步,他一夜沒睡,雙目通紅地看著宣兆:“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灰敗絕望的眼神像一隻無形的堅硬鐵圈,勒著宣兆咽喉,越收越緊,越收越緊——


    “驚雷酒吧,你遇見我開始。”宣兆的聲音有些變形。


    “都是你安排好的?”岑柏言睫毛顫抖,他退後一步,笑了笑說,“酒吧也是,家教也是,大學城的出租屋也是?”


    “是,”宣兆每說出一個字,他就覺得有把刻刀在刮他的喉嚨,“都是假的,是我騙你的。”


    “日記呢?”岑柏言額角青筋根根突起,他像是瀕臨絕境的野獸,還在試圖抓住最後一絲希望。


    那本日記不可能是假的吧,不可能的,絕不可能.


    靜默兩秒後,岑柏言看見宣兆嘴唇開合,他說“假的”。


    於是“咻——”一聲,他最後的一絲微渺光亮也消失了。


    他的世界歸落於一片死寂。


    “全部都是假的,岑柏言,”宣兆輕輕閉上雙眼,“我也是假的。”


    宣兆覺得自己的身體正在往外淌著血,他正安靜地站在一汪血海之上。


    “宣兆,很好玩嗎?”岑柏言眼框濕潤,他強撐著自己這二十年來最後的驕傲才壓抑住了掉淚的衝動,“你看著我一步一步陷進去,對你不可自拔,你親眼看著我是怎麼愛上你的,是不是很好玩?”


    宣兆緩緩張開雙眼,眼底看不出半點情緒。


    “你看著我的時候在想什麼?”岑柏言逼問,“你睡在我身邊的時候在想什麼?是不是在想怎麼報複他們,是不是在想我還有什麼利用價值?”


    “好,我說的再清楚一點。”宣兆寡淡的神情有了一些起伏,他握著拐棍的指尖泛白,“我看著你的時候在想,如果我也可以有一個正常的家,我會不會像你一樣,像你這樣參加籃球賽,參加運動會,活得隨心所欲,想笑就笑。我在想這十七年你是怎麼長大的,你有媽媽,有爸爸,有妹妹,你什麼都有,你應該很開心吧.”


    岑柏言打斷他:“宣兆,我不欠你什麼。”


    “是,你不欠我什麼,”宣兆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對不起你,岑柏言,是我對不起你。我沒辦法控製我自己,我看到你就想起十七年前,想起我外公是怎麼死的,我媽媽是怎麼瘋的,我看到你就忍不住的嫉妒,我嫉妒你有健全的一雙腿,我嫉妒你有這麼好的人緣,我嫉妒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我就是這麼虛偽又自私,你不欠我的,你清清白白,你出淤泥而不染,我已經爛透了,我再活七十年、八十年都一樣,我再也沒有親人,我的腿也迴不來了,我這輩子就從接到你媽媽電話的那一刻就結束了。”


    岑柏言的眼底紅成一片。


    “岑柏言,”宣兆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你什麼錯也沒有,但我控製不住我自己,我就算下地獄也要拉著他們一起。”.


    “宣兆,”岑柏言胸膛劇烈起伏,“我們結束了。”


    宣兆渾身一僵。


    “你記住了,”岑柏言用那隻鮮血淋漓的手背捂著雙眼,“是我和你分手的。”


    岑柏言就這麼捂著雙眼,一步一步地往外走。


    他當初是怎麼走向宣兆的,就要怎麼離開他。


    vip室的門“砰”地關上,宣兆再也支撐不住,脫力地靠在了沙發上,疲憊地閉上了雙眼。


    而後漸漸的,從他的喉嚨裏發出了壓抑的、痛苦的喘息。


    龔叔找到宣兆的時候,他唇色煞白,滿臉都是冷汗。


    但他堅持不去醫院,而是要返迴大學城的出租屋,而後他把自己關了整整三天——


    這周六臨時有事,沒有更新,給大家道個歉,落地窗沒有忘記,先欠著嗚嗚


    下周多多更新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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