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分手嗎？”江凝月語氣有些艱難的問道，自己和連薰的感情，就像長在貧瘠的土壤上的一朵花，先天的不足，讓她們再怎麼努力去嚐試也無濟於事，隻能眼睜睜看著花兒日漸枯萎。上一次連薰提分手，尚有餘地，這次江凝月似乎已經看到了結果。


    連薰點頭，分手兩個字，她此刻已經無法再說第二遍，她怕自己的情緒會崩潰，不舍和難受滿滿堵在她的心口。最後的最後她想給自己留最一絲的體麵。想告訴江凝月，沒有她，自己也可以很好，可縱使是自己先提的分手，連薰還是覺得自己才是被拋棄的那一個，不過是在自欺欺人。


    “如果……”江凝月才說兩字就已經說不下去了，她感覺自己的心像被套上了一根無形的繩子，勒得她有些窒痛感。


    “如果你覺得這樣比較好，我尊重你的決定。”江凝月深吸了一口氣後，還是把這句話說出口，她知道自己不挽留，這句話說出來之後，就真的徹底了結束。難受的感覺和痛覺神經一樣，傳導的時候，似乎有一定的延遲性，話說完，疼便達到了極致。這種疼和當初衛明溪選擇容羽歌時的疼是不一樣的，就像一把尖刀刺入，和錘子捶打帶來的傷是不一樣的，也分不清哪個更疼一些。本來她們給自己帶來的感覺本來是不一樣的，所代表的意義完全不一樣。人生來孤獨，也終將擁抱孤獨，頭上的月，腳下的路，漸行漸遠，直至消失。


    原以為自己分手的決心足夠堅決，可讓連薰聽到江凝月並沒有挽留的就同意了分手，才知道原來自己對江凝月還有一絲的奢望。連薰不禁就笑了，笑自己自作多情。


    連薰不再看江凝月，不讓自己還有貪戀的機會，她毅然轉身離開。


    江凝月站在原地，看著連薰漸漸遠去的背影，眼淚模糊了視線，連同連薰的背影越發得模糊了起來。


    連薰完全不知道自己怎麼迴來的，渾渾噩噩的，全然像一個沒有意識的木偶一般。


    迴到家中，連家二老似乎早已經等候多時。


    “薰，怎麼就你一個人，你那位江小姐呢？”連薰的媽媽emma看到女兒失魂落魄的獨自一人迴家，便關心的問道。


    “她不會來了，我已經和她分手了。”連薰迴答道，一直壓製著的眼淚，終於在迴答完媽媽的話後，徹底決堤了，淚水噴湧而出。


    emma什麼都沒問，隻是心疼的把女兒抱入懷中，用法語重複的說著，媽媽和爸爸都愛著你。


    連薰抱著自己的媽媽，哭成了淚人。


    衛明華很快就趕到了醫院，她來了之後，穆靜盈才離開的。


    “姐姐，你嚇死我了，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低血糖昏倒了呢？”衛明華很擔心的說道，她感覺姐姐最近一陣明顯又瘦了一圈，本來就瘦，現在看著就更清瘦了，弱不驚風的模樣，自己看著都心疼。衛明華想起了一句話，人無欲則剛，以前姐姐從來都是給人安穩可靠的感覺，愛上容羽歌後的姐姐，才開始變得脆弱讓人心疼的。衛明華不知道這對姐姐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以後不會這樣，讓你們擔心了，我會好好照顧自己。”衛明溪認真的說道，這一世相見得來不易，自己既然決心要活幾年，自己就一定會認真的貫徹和實行的。


    自從姐姐和容羽歌分手之後，衛明華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姐姐身上那股堅韌又強大的力量。這一年多以來，姐姐似乎看著和過往沒什麼不同，可衛明華就是感覺姐姐和過去不太一樣了，變得更加清寡，更加無欲無求，像是沒有了根，隨時會隨風飄走似的。可此刻，她感覺曾經的姐姐迴來了，甚至多了一股更堅定的力量，衛明華也說不上來那是什麼，但是她知道自己的感覺是不會錯的。


    “姐姐。”衛明華突然喊道。


    “嗯？”衛明溪覺得緣分很奇妙，身邊都是前世認識的人。


    “感覺真正的姐姐迴來，我很為姐姐開心。”衛明華開心的說道。


    “這一年多，讓你擔心了。”這一年多來，自己讓父母和妹妹都擔心了，實在不應該。


    “我感覺姐姐和以前還是有些不一樣，隻是我無法表述出來，我組織一下語言……”詞到用時方恨少，衛明華這時候就感覺到自己作為學渣，在語文表達上的缺陷。


    衛明溪心想大概是自己一副身體，承載著兩世記憶所帶來的微許變化，不過明華感覺的敏銳，還是讓衛明溪感到非常意外。


    衛明溪含笑看著衛明華，似乎很有耐性等她說完。


    看著衛明溪那包容的笑容，衛明華更篤定姐姐確實是有變化的。


    “算了，我還是表達不來，反正就跟鳳凰浴火重生似的。”衛明華絞盡腦汁，就想到了一個勉強還算靠譜的形容詞。


    衛明溪聞言不禁莞爾。


    “不說這個了，等我迴家了，我給姐姐燉大補湯喝，一定可以讓姐姐的身體早點康複，還可以讓姐姐多養一些肉……”衛明華決定不說那些虛乎乎的事了，還是給姐姐進補，做吃的比較實在。姐姐肯定是不想麻煩自己，她決定讓媽媽出麵強迫姐姐喝下自己替她燉的大補湯，誰讓姐姐身子這麼弱，這種低血糖暈在路上的事情，就絕對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好，那以後就麻煩了明華。”衛明溪同意道。


    啊！？衛明華都做好衛明溪拒絕的準備，沒想到姐姐竟然同意了，意外得很！


    “姐姐今天怎麼這麼好說話？”衛明華奇怪的問道。


    “我不是一直都很好說話嗎？”衛明溪反問道。


    “才沒有，姐姐一直都是用最溫和的態度表達自己最堅定的立場。”姐姐說話溫柔又有條有理的，一般都是別人被她說服的份，她被別人說服的次數其實並不多。


    衛明溪想了想，好像是這樣了。


    “那你今天為何爽快答應了？”衛明華好奇的又問道。


    “想養好身子，不想讓你們擔心。”衛明溪避重就輕的迴答道。


    衛明華聽著好像沒什麼問題。


    “對了，聽媽媽說，你去清萱那裏做前世迴溯的催眠了，媽媽剛才還念叨著，想知道你現在什麼情況了。要是讓媽媽知道你昏倒，現在在醫院，她肯定又要擔心死了，不過我還沒告訴媽媽你在醫院。”衛明華跳到了另一個她更關心的話題。


    “你沒告訴媽媽我在醫院，是對的，等下也不用告訴她，免得讓她擔心。”衛明溪肯定道。


    衛明華點頭，她覺得自己雖然笨，但是基本的道理還是懂的。不過她現在更好奇姐姐的前世迴溯的催眠，是什麼情況。


    “那姐姐想起前世的事了？”衛明華好奇的問道。


    衛明溪點頭。


    “姐姐前世是什麼身份，我們前世就認識了嗎？我又是什麼身份？姐姐前世就認識容羽歌了嗎？”衛明華壓抑不住內心的好奇，連續問了好幾個問題。


    衛明溪看著滿臉好奇的妹妹，她預感自己若是把這幾個問題都迴答了，之後將會有更多的問題等待著自己。


    “清萱建議我不要迴想和沉溺於前世的記憶，會給身心帶來巨大的負擔。”衛明溪不得不向衛明華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我不好奇了，姐姐也不要去迴想。”衛明華雖然滿心好奇，但是她更在意衛明溪的身心健康。


    輸液完，衛明溪的身體沒什麼大礙了，姐妹倆一起迴家。


    衛明溪知道衛明華開車的技術不太好，本來要自己開車的，衛明華死活都不讓她親自開車。


    衛明溪隻能把車讓給衛明華開。


    衛明華開得特別小心，一路上倒是無驚無險，隻是迴到自家停車位的時候，衛明華這位倒庫困難戶，怎麼都無法把車倒進車庫。


    衛明溪一直覺得明華駕照能拿到手，純屬運氣好。父母不給明華買車是對的，不然一家人都要跟著她提心吊膽。


    “姐姐……”試了好幾次後的，衛明華不得不求助衛明溪。


    衛明溪三兩下就把車停好了。


    迴到家中，衛家二老免不了對衛明溪的一頓關心。


    隻是衛明溪神色難掩疲態，衛家二老隻能先放衛明溪迴房間休息。


    迴到自己房間的衛明溪，匆匆衝了個澡，身體虛軟的躺在床上。身心明明已經疲倦不堪，但是大腦依舊活躍。前世的記憶就像擋不住的潮水，再次湧入她的腦海中，前世的種種情感記憶，依舊清晰深刻得讓她顫栗，讓她抑製不住再次淚流滿麵。


    “容羽歌……”衛明溪不自覺地含著哽咽輕輕喊道，這是前世的衛明溪對容羽歌的唿喚，亦是這一世的衛明溪對容羽歌的唿喚。


    兩世感情的累積，全化為對容羽歌的想念，濃得化不開了。


    若不是今日自己身弱昏迷，自己早就失去理智，不顧一切的去見她，哪怕什麼都不做，去看她一眼都是好的。


    如果說現在的衛明溪有什麼必須要做的事情，那就是她想見容羽歌，明日就去見她。


    這一夜，衛明溪像是睡著，又像是沒睡著，夢裏夢外，全是容羽歌，前世的容羽歌，今生的容羽歌。


    好在這一夜，衛明溪已不再夢遊了。


    衛明溪早早起床了，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麵色蒼白，眼睛因為昨日流了太多眼淚而紅腫不堪，看起來十分憔悴。衛明溪看著自己這副鬼模樣，隻覺得十分失望。她雖迫不及待想見容羽歌，卻不大希望自己頂著這般憔悴的模樣去見容羽歌。於是她不得不按捺住自己渴盼見到容羽歌的，乖乖在家修養。


    衛明華果然給衛明溪燉了海參大補湯。物衛明溪乖乖配合著喝下，早中晚，各一碗，這一天她喝了整整三碗，好似這三碗補湯下肚，就能立馬補迴元氣似的。


    說是修養，衛明溪其實也就多等了一天，眼睛的紅腫消退，她便迫不及待的去找容羽歌。為了讓自己氣色看起來好一些，從來不化妝的衛明溪，為自己化了淡妝，隻是化好了妝，衛明溪內心又覺得羞赧，好似過於故意和正式了。自己隻是去看看容羽歌，單純想見她，可心情卻如同少女要赴自己情人的第一次約會一般，忐忑緊張。


    衛明溪知道容羽歌會去容氏上班，她沒多想就把車開往容氏，隻是到了容氏附近才意識到自己突然來見容羽歌似乎很突兀，大概也不是突然才發現，隻是想見的心，壓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