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皇後區的路上,程景森問了尹寒幾個問題。
“會說英語嗎?”“會一些,不流利!
“來美國以後有念書嗎?”“有,在中國城附近的西倉高中!
——那是一所出了名的不良中學。
程景森的心腹之一饒晟就從那兒畢業,曾經和他聊起過西倉高中的日常就是上課抽煙聊天,下課約炮打架。
像尹寒這種純粹亞洲麵孔的轉校生,在那裏該如何度日?程景森有點好奇。
“成績怎麼樣?”“還行。”
“想過上大學嗎?”尹寒沉默了幾秒,抬眼看向程景森,“我聽說美國大學的學費很貴。
基本沒想過吧”程景森由此聽出了一點他對於繼續上學的渴望。
半個小時的車程,他隨意問了幾個問題,尹寒一一作答了。
其實程景森並不急於知道他的根底,奚遠那邊很快就會給他一係列有關尹寒的資料。
可他更想在他毫無防備時聽他親口說一次,這樣有助於比對事實證據的誤差有多少。
他幾乎已經確信,尹寒接近他是另有目的。
他領著尹寒進入香港酒樓的包廂時,周燦已經坐那兒抽煙了。
程景森自小在唐人街長大,周燦的成長背景和他差不多。
但他們不是朋友,當然也不是敵人,就是那種見過麵可以點頭問好的熟人。
事情談得比程景森預想的要順利。
周燦是個喜歡錢的人,一個人隻要願意坦誠他的欲望,那麼就有買通這個欲望的可能性。
現在紐約州合法大麻征稅高達40%,利潤不大,要想發財隻能掛著合法的幌子另辟蹊徑,程景森給周燦開的黑市價格很令他滿意,這頓早午飯吃了不到一半,兩個人已經談妥不少細節。
最後周燦提了一個要求。
他說,“這是你新養的人?”抬手指了指尹寒。
程景森不知道原來他好這一口,看著他沒說話。
周燦大概對尹寒真的感興趣,試探了一下程景森,“我一會要去靶場玩槍,不如讓他陪我半天?”尹寒從進入包廂開始,一直默默地吃東西,全程沒有說話。
周燦認為他不應該是程景森的手下或者保鏢,隻可能是個隨意帶在身邊的新歡而已。
這時就連程景森都沒法說他的判斷有誤。
因為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會在這種場合帶上尹寒。
尹寒抬起頭來,先看了一眼周燦,又看了一眼程景森。
程景森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一絲惶惑。
他開口了,衝著周燦,“抱歉周老板,暫時沒法割愛!
周燦到底是場麵上的人,懂得點到為止,打著哈哈,“我太冒昧了……”又轉向尹寒,主動給他盛了一碗粥,“來,這家的養生粥做得好,你嚐嚐。”
說話的同時,視線在尹寒臉上一掃,頗有點戀戀不舍的意思-
迴程的路上,程景森問尹寒,“滿十八歲了嗎?”尹寒迴答,“還有兩個月。”
程景森不再說話。
尹寒突然問,“程先生留下我,不是為了供我讀書吧?”這是他過去一整天裏,提出的唯一一個問題。
程景森薄唇一勾,“你覺得呢?”尹寒看向他,“……兩個月以後我會怎麼樣?”他很直接。
程景森也很直接,“我如果沒碰你,你就是我培養的手下,替我做事,事成有賞。
如果碰了,那就要等我玩膩了再說。”
尹寒心跳漏了一拍,對於自己留在程景森身邊的可能性,他有過預設。
可是聽到對方親口說出來的一瞬,感受還是完全不一樣。
他垂下眼,腦中有些混亂。
程景森看著他,說不上來為什麼,尹寒身上有種氣質很吸引他。
奇怪了,他想,自己竟然會有這種感覺。
他突然朝他伸手過去,尹寒反應敏捷地一退,後背抵住車門。
雪後的陽光通過車窗玻璃投映在他臉上,他的黑發和俊美眉目在日照下閃閃發光。
車裏空間有限,已經無處可讓。
程景森一把握住他的下頜,“你這張臉,在西倉中學少不得被人盯上吧?”尹寒的視線慢慢轉向他,“他們打不過我!
這個答案是程景森沒想到的,他挑了一下眉,“你讓我有點興趣了。”
之後程景森連續接了幾個電話,聊天就此中止。
尹寒一直看著窗外的街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迴到位於長島的豪宅後,程景森對他說,“你先迴去,吃飯不用等我。”
尹寒應了一聲好,拿起羽絨服,下了車。
司機轉頭詢問,“程先生去賭場?”程景森說是。
奔馳商務車重新開動起來,程景森迴頭看了一眼,尹寒還站在門口的小徑上,看著他們駛離的方向。
汽車轉出花園,尹寒一直站在那兒,直到程景森的視線被草木擋住,再也看不見他為止-
這晚他迴來時,身邊跟著饒晟。
徐媽迎出來,問,“先生吃飯了嗎?”“給饒晟弄點吃的,他還沒吃。
叫尹寒到地下室找我。
另外,一會兒不管發生什麼,其他人不準進地下室。”
程景森說著,脫了大衣,隨手往沙發上一扔。
徐媽一愣,“……那饒先生的晚飯要不要送到樓下?”饒晟說,“不用了,我自己會來吃!
說完,跟著程景森下了樓。
兩百餘坪的地下室裝修得開闊明朗,放著臺球桌,投影儀等娛樂設備,還有一間造價不菲的紅酒儲存室。
程景森取出一瓶15年的napa,問饒晟,“來一點?”饒晟搖頭,“不了,先做正事。”
程景森一笑,“對付一個小孩子而已,放輕鬆!
說話間,尹寒已經走下來。
他穿了一條長袖t恤,一條寬鬆運動褲,站在樓梯底端,“徐阿姨說,您讓我下來一趟!
程景森忙了一天,這時候見到他出現,忽然覺得心情舒暢不少,衝他招招手,“過來!
尹寒走到他身邊,眼中收入他此刻的樣子。
屋內暖氣充足,程景森沒穿外套,襯衣袖口的扣子已經解開,衣袖挽到手肘處,整個人沒有了日間那種衣冠楚楚的收斂感,反而透出一種夜幕掩蓋之下蠢蠢欲動的的危險氣息。
他斜靠吧臺站著,手邊是半杯紅酒。
“這是我的副手饒晟,叫一聲饒哥!
他指了指饒晟,衝尹寒道。
“饒哥!
尹寒很聽話。
饒晟點了點頭。
程景森又道,“饒晟也是西倉中學畢業的,算是你的前輩。
他的泰拳和巴西柔術都很好,我讓他來試試你耐不耐打。”
尹寒轉過頭看他,眼神難掩驚訝。
程景森喜歡他這種有點懵然失措的樣子,半笑不笑,“你要是害怕就算了。”
尹寒迅速冷靜下來,“可以。
現在嗎?”程景森點頭,摸出一張支票,上麵寫了兩千美金,“贏了算你的獎金!
尹寒根本沒看那張支票,問,“我去穿雙鞋行嗎?”他現在隻穿著襪子,打起來容易滑到。
程景森準了,他快步上樓,很快又穿鞋下來,直接走到饒晟麵前,“饒哥,受教了!
說完,摸出一根皮筋把頭發隨便紮了一下。
我是個話很少的作者。
更新穩定,小車也開得很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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