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寒霜晚上睡的並不踏實,因為他知道祝寂修還跪在門外,一跪就是整整一夜,每當祝寒霜閉上眼睛的時候,他的腦海裏麵都會出現祝寂修那雙紅色的眼眸。
天氣有些轉秋了,外麵的天氣已經轉零下了,樹葉的葉尖兒已經泛起了黃色,昨晚又是圓月,氣溫更是寒冷,更別提小院裏麵的道路都是容易吸涼意的青石板。
蘇寓(祝寒霜):【小係統,祝寂修在門外……跪了整整一夜麼?】
聞言,小係統點了點頭,他的眼睛下麵已經出現了黑眼圈,此時滿臉愁苦,精神疲憊,別問他為什麼年紀輕輕,眼睛下麵就會長黑眼圈!因為他根本就不敢睡覺!
祝寂修這個偷窺自家大白菜的狼正跪在外麵,虎視眈眈地看了房門整整一夜,萬一這批披著狐貍皮囊的狼忍不住了怎麼辦啊?直接衝進來,把自家大白菜給就地正法了呢?!
係統:【你敢信!這個小狐貍崽子在外麵跪了整整一夜!動都沒有動過啊,簡直是可怕!所以我為了保護你的清白和挺翹的屁股,我可是整整一夜都沒有睡覺!】
小係統流下了一把辛酸淚,自從他成為了祝寒霜的係統之後,他可是為這個單親家庭付出了實在太多東西了,沒有一天能睡個安穩覺的。
蘇寓(祝寒霜):【……】
現在天色還算早,已經蒙蒙亮了,時不時地還能聽見一兩聲鳥鳴,祝寒霜的體溫偏低,被子裏麵還是涼的,腳也冰冰涼涼的。
以往,這個時候的祝寒霜是窩在祝寂修懷裏的,祝寂修的體溫偏高,跟一個人形暖爐一樣,被他摟在懷裏的時候,讓祝寒霜整個人暖烘烘的,仿佛泡在溫泉裏麵一樣。
自從祝寒霜和祝寂修睡在一起之後,祝寒霜就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這麼手腳冰涼過,隻能說習慣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身子早就已經習慣了祝寂修的存在了。
係統:【寒霜,你要起床麼?】
係統:【要不再……躺一會吧?】
祝寒霜不太想起床,他不想麵對祝寂修,與其說是不想麵對,倒是不如說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但是一想到祝寂修已經在外麵跪了一夜了,他的身子又不自覺的從床上爬了起來。
係統:【好家夥,你不是說不起來麼?怎麼爬起來的這麼快!你這個口是心非的男人!】
係統:【你也不想想祝寂修現在,脊骨是青龍骨,眼睛是鳳凰目,早就不受普通的寒氣所侵擾了,所以讓他跪一跪怎麼了?你這還心疼起來了?!】
聞言,祝寒霜不自在地抿了一下唇瓣,有點被小係統戳中心虛點了,他再怎麼疏遠祝寂修,他看到祝寂修受苦的時候,內心還是會感覺到疼痛。
此時,正在門外跪了整整一夜的祝寂修,他的身子已經有些僵硬了,唇瓣蒼白毫無血色,銀白色的長發被朝晨的露水打濕,衣服也變的微微有些潮濕。
整個人像是被人從水裏撈出來的小狗似的,看起來可憐兮兮的,有一些狼狽,又有一些落魄,雖然人看著落魄,但是他的眼睛裏卻閃動著光澤,看起來很深邃。
頭頂大樹的葉麵兒上凝聚了些許露水,被微風一吹,那露水就順著葉麵兒滑落下來,滴在了祝寂修纖長的眼睫毛上,讓那純黑色的睫毛顯得有些波光瀲灩。
那滴露水像是有生命一樣,從他的眼睫毛上墜落下來,砸在了祝寂修蒼白的唇瓣上,給唇瓣上了一絲潤色,整個人看起來也有了幾分氣色。
當祝寂修聽到屋子裏麵傳來祝寒霜起床的聲音時,終於眨了一下眼睛,他依舊跪在地上,隻是眼睛裏麵出現了一絲活人的色彩。
半晌,房門被從內拉開了,隻是半個手掌大的那種縫隙,祝寒霜露出小半張臉,他的眼簾垂了下來,看著門外青石板上凝聚形成的水汽,過了半晌,開口道:
蘇寓(祝寒霜):“你起來吧,迴去吧。”
祝寒霜的聲音雖然小,但是每一個字都很清晰,那些字連成了句子,很清晰地落在了祝寂修的耳朵裏麵,祝寂修清清楚楚地聽見了,但是他沒有動,依舊固執地跪在地上。
蘇寓(祝寒霜):“……”
祝寒霜也知祝寂修的性子,祝寂修要是這麼容易就能被勸住,那他就不是祝寒霜熟悉的那個祝寂修了。
蘇寓(祝寒霜):“你這……又是何苦呢?”
祝寒霜心裏又是氣憤又是疼惜,他忍了一會兒,看祝寂修一點起來的意思都沒有,更加氣憤了,現在的祝寂修把自己當成了一件籌碼,他要讓祝寂修心疼,所以折磨自己。
蘇寓(祝寒霜):“你……你真的是,既然喜歡跪,那就跪著吧!”
祝寒霜一甩衣袖,重新迴到屋子裏麵,將門重重地掩上了,自己坐在床上生悶氣,讓祝寂修繼續跪在那裏。
就這樣,祝寂修又跪了整整一個早晨,祝寒霜不開口叫他起來,他就倔的跟一頭驢一樣,死活就不動,大有一種海枯石爛的意味。
一直到中午的時候,外麵的天氣突然陰沉了下來,原本晴朗的天空,此時也烏雲密布,亮眼的雷電在烏雲裏麵穿梭,空氣也變得潮濕陰冷了不少。
係統:【寒霜,馬上就要下雨了……】
蘇寓(祝寒霜):【嗯。】
一早上了,祝寒霜手裏的書,都沒有翻動過幾頁,唯一翻的幾頁還是他做做樣子,怕被小係統看出來自己心煩意亂,越是臨近那一天,祝寒霜就越是心裏發慌。
係統:【祝寂修……還在外麵跪著……】
不用小係統說,祝寒霜也知道,他的眼睛是落在書上的,但是他的心卻是放在祝寂修身上的,相比較於祝寒霜,小係統倒是先心軟了幾分:
係統:【要不,寒霜,你讓祝寂修他進來吧?我看他都跪了一上午了,外麵馬上也要下雨了,他都跪了這麼久了,還挺可憐的……】
聞言,祝寒霜捏著醫書的手緊了緊,他強行把心裏的不忍給壓了下去,除了眉頭微微皺起,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很淡然,他開口道:
蘇寓(祝寒霜):【可憐什麼?那都是他自願的,自己願意這麼做,哪裏談得上可憐這兩個字?】
小係統看祝寒霜這樣,也不好再說什麼了,為了彌補這現實中的苦,他決定掏出來自己珍藏了一萬本的耽美甜寵小說,來惡狠狠地補充糖分!
係統:【哎……你們年輕人啊,真的是,太會折磨人了,我下個任務還請主神給我分派一個好一點的劇本和世界,別再讓我受這種罪了!】
果不其然,沒等多久,外麵就開始唿唿啦啦地往地上落小雨點了,開始的雨還是溫柔的,砸在青石板上發出脆響的聲音,這個時候的祝寒霜,還能坐的住。
直到這場雨撕破了一開始溫柔的表皮,逐漸變得暴躁起來的時候,祝寒霜有些坐不住了,那豆大的雨滴砸在青石板上竟然發出了悶響,這要是砸在人的皮膚上麵,那肯定很疼。
漸漸地,祝寒霜坐不住了,他從椅子上麵站了起來,把窗戶推開了一條小縫隙,看著窗外的景象——祝寂修還一動不動地跪在雨中,任那豆大的雨滴落在自己身上。
這下可好了,這迴可不是什麼失魂落魄的小狗了,而是徹底地變成了落湯狐貍!
祝寒霜的眉頭緊皺,他心裏在意的不行,但是嘴巴卻還要強撐,假裝自己一點都不在意祝寂修:
蘇寓(祝寒霜):“我才不在意他呢,他想跪就跪,跟我有什麼關係。”
係統:【你肯定心疼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的那點小九九!】
蘇寓(祝寒霜):【我才不會心疼呢!】
說完這句話之後,祝寒霜就重新坐迴了椅子裏麵,繼續拿起自己的醫書看了起來,誰知道……隨著外麵一聲震天的驚雷,祝寒霜徹底坐不住了。
他把醫書放了下來,將門拉開,看著雨中的祝寂修,開口提高音量說:
蘇寓(祝寒霜):“祝寂修,起來吧。”
祝寂修沒有動,依舊跪在那裏,唇色已經有些發紫了。
祝寒霜看見了,心裏一急,他一掌拍到了門框上,氣唿唿地開口說:
蘇寓(祝寒霜):“你不過來就算了,難道還要我親自過去請你麼?”
聞言,祝寂修終於動了,他因為跪了太久的原因,整個人站起來的姿勢有一些狼狽,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在青石板上。
但他還是一步一步地朝祝寒霜走了過去,在即將邁入房中的時候,身子突然一歪,就這麼直愣愣地倒在了毫無防備地祝寒霜的懷裏,雙手攬住了自家師尊的腰部,不動了。
這一幕被小係統看見了,小係統目瞪口呆,他瞬間覺得自己手裏的小說簡直弱爆了,開口結結巴巴道:
係統:【學到了,學到了……】
係統:【祝寂修,難道這就是你的手段麼?!無恥!太無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