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淩：“還有很多，很多，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我對他做的那些事情，你們根本就不清楚，啊哈哈哈哈哈……”


    慕淩笑的越來越瘋狂，越來越大聲，給人一種聲嘶力竭的感覺，或許他早就瘋了，在二百年前親手殺掉顧十安的時候，他就已經瘋掉了。


    顧白止：“你！！！”


    顧白止怒不可遏，顧十安救過慕淩，在慕淩和他搞好了關係之後，也指導過慕淩劍術，他這輩子一心為了天下蒼生，無數次用自己的劍擊退了魔族。


    他是個天才，也是個英雄，是天下所有人的英雄，也是一個讓人望塵莫及的天上明月，但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被慕淩背刺了，又被慕淩玷汙了。


    顧白止：“慕淩，難道你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一點後悔的意思都沒有麼！”


    空中又飛射過去了幾把飛劍，從慕淩的背部插入，將慕淩狠狠地釘在了地上，讓他動彈不得，就連笑出聲都很費勁。


    可是慕淩不願意放棄訴說，他好像是憋壞了似的，這二百年來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他對顧十安做的一切壞事，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一個人傾聽，而且那個人還是顧十安的親生弟弟。


    慕淩：“咳咳……後悔？”


    慕淩幹咳出幾口鮮血，他哈哈大笑，聲音好似深夜時在墓地林間徘徊的烏鴉，幹啞又難聽，開口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


    慕淩：“我一點……咳咳……一點都不後悔，一點都不後悔！”


    慕淩一點都不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如果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依舊會將那把劍刺入顧十安的心髒，依舊會把顧十安囚禁在這狹窄的地下室裏麵長達二百年！


    慕淩：“我這輩子都不會後悔，啊哈哈哈……咳咳……咳……這輩子都不會！”


    他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扭曲，也越來越瘋狂，顧十安是他的神明，可是他的神明啊，他的神明就應該由他來決定生死，他要把他的神明牢牢地拴在自己的身邊兒。


    顧白止：“……”


    看著慕淩癲瘋發癡的模樣，顧白止臉上麵無表情，他突然覺得慕淩很可憐，他守著顧十安的屍體，幻想著自己和顧十安的生活，這種荒謬的日子長達了整整二百年。


    顧白止：“……我不會殺了你的。”


    顧白止的心漸漸地冷靜下來了，他生氣發狂又怎樣呢？慕淩已經玷汙了顧十安，他想讓顧十安早一點解脫，讓顧十安能夠重新投胎，忘記以前的種種一切，重新活一世。


    慕淩：“你不是很恨我麼？咳咳，你……你殺了我啊！殺了我啊，快殺了我，你要的不就是這樣的結果麼？”


    慕淩匍匐在地上，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卻一直緊盯著顧白止懷裏的顧十安，顧白止瞬間明白了慕淩的意思，慕淩是想靠言語激怒他，然後和顧十安一起投胎。


    慕淩：“我給你講，我不僅僅……咳咳，不僅僅對顧十安做了那些事情……我還做了……”


    後麵的話，有些不堪入耳了，世界上為什麼會有慕淩這麼惡心的人，如此的狼心狗肺，顧白止恨自己當初就不一樣救他。


    慕淩：“我對顧十安……咳咳咳……對顧十安做了這麼多過分的事情……你還不……還不趕緊殺了我麼！”


    慕淩：“顧白止，你殺了我啊！”


    慕淩不斷的用言語去激怒顧白止，但是很快事情的發展就讓他失望了，顧白止隻是一臉平靜地望著他，眼底雖然帶著憤怒，但是更多的是悲涼和克製。


    慕淩：“你這是……你這是什麼眼神！你這是在可憐我麼！”


    顧白止沒有再繼續說話，他沉默地將顧十安抱了起來，抬腳朝地下室的出口走了過去，每走一步，空中就會多出來一把飛劍，準確無誤地刺入到慕淩的身上。


    饒是慕淩身體耐痛，也扛不住插入這麼多的利劍，他痛的幾乎要暈厥過去，但是顧白止掌控的力度很好，總是在慕淩即將疼暈過去的時候，就把飛劍給收了迴來。


    直到他走到地下室門口的時候，慕淩終於慌張了，他瞪圓了眼睛，看著顧十安垂落下來的手指，拚勁全力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可他現在身體裏麵已經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慕淩：“顧白止！你要幹什麼！”


    顧白止的腳步停了下來，他沒有迴頭，心如一潭死水，抱著顧十安的手緊了緊，半晌，才緩慢開口道：


    顧白止：“慕淩，你將他囚禁在這地下室裏整整二百年，那以後的漫長歲月，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就在這裏贖罪吧。”


    顧白止要讓顧十安去投胎，他要讓顧十安忘掉上輩子的種種一切，忘記慕淩，忘記那些惡心骯髒的事情，忘記白姬，也忘掉……他。


    從零開始這句話，最適合顧十安，顧白止想讓顧十安重獲新生，重新開始，他不會再受到傷害，也不會再成為那個被天下人賦予眾望的英雄。


    顧白止：“你會作為一個普通人，有一對兒恩愛的父母，一個富裕的家庭，一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樂樂，隨心所欲地活著。”


    顧白止：“你不再是顧十安，你會為了你自己而活。”


    說完這句話後，顧白止抬起頭來，眼神很堅定，他期間一步都沒有迴頭，不顧慕淩在他的身後是怎樣的辱罵與哀求，將顧十安帶出了這個囚禁了他整整二百年的地下室。


    當他的腳尖踏過最後一層兒臺階時，溫暖的陽光穿透樹梢，散落下來。


    照在了顧十安緊閉的眼睛上。


    顧白止低下頭，靜靜地盯著顧十安看了好一會兒，最終將人放在了大樹下，用手帕把顧十安臉上殘留的胭脂水粉給擦幹淨了，用手指整理齊他淩亂的發絲。


    顧白止：“哥哥。”


    顧白止的眼神溫柔了下來，視線裏帶著淡淡的悲傷。


    顧白止：“祝寂修已經長大了，他現在變得很強很強，連我都打不過他了，你和白姬嫂嫂留在世間這最後的寶物，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傷害到他了。”


    顧白止：“你累了這麼久了，可以安心的睡了。”


    顧十安沒有一點反應，但是顧白止知道，他聽見了。


    因為隱隱約約間，他能夠感受到有什麼溫柔的觸碰，從他的頭頂一閃而過。


    顧白止：“哥哥……”


    顧白止閉上眼睛，他執起顧十安的手，在對方蒼白瘦弱的手背上，落下了一吻，心裏悄悄地把剩下的話給補全了：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