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訓練強度的加大,眾人也絲毫不能怠慢,長時間枯燥的訓練安排咬咬牙也都堅持住了。不過,在緊張的訓練之餘能夠讓他們放鬆放鬆的,莫過於十二月初就要開始的歐洲破曉警報職業(yè)和業(yè)餘公開賽。
和各大洲區(qū)域賽不同,歐洲作為老牌的強隊雲(yún)集的地區(qū)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經(jīng)有了獨立的電競公開賽。因為是職業(yè)和業(yè)餘選手都能參加的比賽,不光有職業(yè)隊伍的競技還有業(yè)餘新人的較量,曆來都備受各界關注。
當瑞士的奧丁隊宣布參加之後,這次比賽的關注度又被大大拔高了一籌。
正式比賽開始之後,勾教練特意騰出了一天的訓練時間來專門看這次比賽的轉播。比賽持續(xù)了一個星期,最後冠亞軍的爭奪落在了兩支瑞士隊伍的身上,其他參賽者鬱悶不已,瑞士的電競粉絲們樂得開心。
冠軍最終還是毫無懸念地花落奧丁,奧丁的隊長伊森也代表全隊接受了冠軍獎杯。領獎的伊森大大咧咧地笑著,高高地揮舞著獎杯,向觀眾拋著熱情的飛吻。
勾教練仔仔細細地把奧丁的每場比賽都分析了一遍,尤其是奧丁的隊長。伊森拿過無數(shù)的個人單項獎,歐服單人排名第一,是整個奧丁隊的重心,最近幾年唯一一個全球綜合戰(zhàn)力超過95的職業(yè)選手。
說句實在的,勾教練是真的希望明年七月份的wcad決賽上titans能運氣好一點別那麼早和奧丁分在一組。畢竟除了奧丁還有林肯,德國和韓國也有不少的強隊,再加上國內(nèi)還有諸如眼鏡蛇和諾亞方舟這樣的隊伍虎視眈眈,和奧丁一場比賽要是把精力耗光了,後麵的比賽恐怕不容樂觀。
勾教練也發(fā)現(xiàn)了,看比賽時爻森的神情一直很嚴肅認真,畢竟他是全亞洲目前仍活躍的選手中唯一一個全球前五,奧丁的隊長能帶給他的壓力非比尋常。
公開賽結束的那天晚上爻森還在床上看著轉播,該分析的戰(zhàn)術都分析過了,爻森倒也沒想非要看出點什麼不一樣的,他就是單純地想多看幾遍,找找感覺。
看到後來爻森越看越興奮,他幹脆把以前陸凱之和林肯副隊長凱文的比賽視頻也找出來看,一看就是兩三個小時。
這麼看的後果就是,爻森失眠了。
第二天早晨,四人都齊齊地坐在了訓練室,勾教練走進來卻發(fā)現(xiàn)爻森不在。
勾教練皺了皺眉:“爻森呢?”
四人麵麵相覷,都不知道。
“睡過頭了?”勾教練瞪了王宇錫一眼,“你怎麼也不叫叫他?你這室友怎麼當?shù)模 ?br />
“我起床之後看他還在睡以為他想多睡會兒就沒叫他……”王宇錫直喊冤,“爻森不是經(jīng)常踩點到嗎!我怎麼知道他會睡過頭!”
“給他打個電話!”
王宇錫打過去,頓了頓又說:“關機了……”
“到寢室叫他去!”
王宇錫隻好站起來乖乖溜了。
王宇錫迴到寢室,打開房門,赫然看見爻森還躺在床上睡得香。王宇錫上去重重拍了爻森一把,喊道:“森總!勾教練叫你起床簽兩個億的合同啦!”
爻森迷迷糊糊地動了動,沒醒。
“再不起床邵哥就跟別人跑啦!”
爻森轉過頭茫然地看著他:“……和誰跑了?”
“你怎麼睡得這麼死?你不看看都幾點了?”
爻森抓起手機想看時間,卻發(fā)現(xiàn)手機昨晚被他看視頻看得沒電了又忘了充,早就關機了。
爻森坐起來,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fā),皺著眉問:“幾點了?”
“八點二十了,哥。”
爻森愣了愣,頓時清醒了不少,拿過床尾的衣服就往身上套,“我四五點才睡,哪能起來,老勾來了麼?”
“你是準備猝死嗎?”王宇錫詫異地看著他,“來了啊,一會兒屁股捂嚴實點,免得被老勾打開花。”
爻森匆匆洗漱完下了樓來到訓練室,勾教練黑著臉站在門口等著他,看見爻森來了,冷冷一笑:“怎麼著?想造反?”
“我昨晚失眠了,真的。”爻森自認理虧,“中午我自覺加訓半小時。”
勾教練看著爻森的黑眼圈,也沒多說,擺擺手讓訓練趕緊開始。
上午的訓練結束之後,爻森留下來單人訓練了半個小時。大概是昨晚睡眠不足的影響,再加上今天又沒吃早飯,爻森難受得不行,命中率下滑了一點。
勾教練對他招了招手,示意爻森過來,一副要促膝長談的模樣。
勾教練:“怎麼又失眠了?”
“我昨晚看比賽不小心看得太久了。”
雖然說教練一般負責隊員的技巧和戰(zhàn)術訓練,但隊員的心理問題也是賽場上一個非常關鍵的因素,身為教練也必須時時注意。
勾教練有些擔心自己平時給爻森的壓力是不是太大了,再加上昨天又看了奧丁比賽的轉播,爻森自己本來就有失眠的毛病,勾教練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地疏導疏導。
“你看比賽可以,但別給自己太多壓力了。”勾教練難得語重心長地說,“我知道奧丁和林肯都很強,但我上次也說了,這些都是區(qū)域賽結束時的結果,這之後幾個月你們五人能進步到什麼地步,誰也不知道。”
爻森安靜地聽完,最後才道:“是,謝謝教練。但你說的我都知道,我失眠單純是因為看比賽太興奮了而已,不是因為我跟自己過不去。”
勾教練狐疑地盯著他:“你心裏真沒想其他事兒?”
“……”
“有什麼就大方地說,我是你的教練,什麼事我還不能給你解決嗎?”
“好吧,那我就直說了。”爻森誠懇地看著勾教練,“教練,其實我最近真的特別想談戀愛。”
“……”勾教練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惱火道,“你這事兒我真解決不了!你們年輕人情情愛愛的自己解決去!想談戀愛就談!不影響訓練就行!在這磨磨唧唧的像什麼樣子!”
爻森:“教練,請問您當初是怎麼追嫂子的?”
勾教練心裏覺得現(xiàn)在的年輕人怎麼都這樣,他三十多歲的人了為什麼非要經(jīng)曆這些,敷衍著迴答:“花,燭光晚餐,戒指。”
“這……俗了吧?”
“那你想怎麼著?”
“帶他看電競比賽?送電腦配件?”
勾教練瞪大眼睛:“你這麼大一個帥小夥兒怎麼腦子不好使?哪有姑娘會喜歡這些東西!”
爻森篤定地迴答:“放心,我們興趣愛好相同。”
“……行,我不懂現(xiàn)在的年輕人了。”勾教練說,“浪費我的時間來和你扯這些!快去吃飯!”
“嗯,好。”
當天晚上爻森早早地就躺上了床,醞釀了一會兒睡意,非但沒有醞釀出來反而覺得非常精神。爻森歎了口氣,自認今晚安睡之路漫漫。
爻森盯著天花板發(fā)了一會兒呆,心裏忽然一動,看了看床頭擺著的手機,抓過來,給邵涵發(fā)去了一條消息。
爻森:睡了嗎
邵涵三分鍾之後迴複了:還沒有,怎麼了?
爻森:我最近失眠有點嚴重
邵涵:沒事吧?是不是訓練太累了
爻森:應該不是
邵涵:我之前問了問小萌,她說她有個同學也會失眠,試過助眠的香水和枕頭噴霧,效果好像不錯,我問清楚了幫你買?
爻森心裏滑過一陣暖流,誰說失眠沒好處的,這不就是好處嗎?
爻森:不用麻煩了,以前王宇錫還給我搞過那種安眠夜燈,唯一的作用就是讓我覺得辣眼睛
爻森:方便語音嗎
邵涵這次隔了半天才迴複:嗯
爻森給邵涵發(fā)送了語音通話邀請,後者也很快接了。爻森偏偏不先說話,半晌邵涵才微微狐疑地問:“爻森?”
大概也因為時間也不早了,邵涵的聲音聽上去又細又低,帶著他獨特的清涼感,掃過爻森的耳畔,溫和得令人舒暢。爻森微微抬了抬嘴角,戴上耳機側身躺在了床上,低聲笑道:“在呢。”
那頭的邵涵頓了頓,問:“怎麼想語音?”
“沒事,就是覺得你的聲音挺助眠的。”
“……那我要說什麼?”
“隨便,就這樣聊聊就行。”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這次的歐洲公開賽,說到比賽時邵涵的聲音自然了不少,顯然也是對比賽的精彩迴味無窮。
邵涵的聲音像細小又冰涼的絨毛在爻森的心尖上滑過,領著他的身心放鬆下來,不多時,爻森便覺得自己有了困意。
爻森:“我有點困了……”
“嗯,睡吧。”邵涵盡量放輕了聲音,不想影響爻森來之不易的珍貴的睡意,“晚安。”
結束通話之後,爻森安然入睡了,可另一頭的邵涵卻徹底覺得自己睡不著了。
他裹著被子蜷在床上,握著還發(fā)著光的手機,心跳快得擂鼓。邵涵的頭發(fā)在枕頭上蹭得有些微亂,他的心裏卻更亂。
他已經(jīng)盡力地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和了,可戴著耳機聽爻森的聲音環(huán)繞,聽他輕輕的笑聲還有唿吸聲——這簡直有點過了。
說實話,能和爻森這樣坦率大方又極富魅力的人成為朋友,邵涵已經(jīng)覺得非常幸運了。也許是以前的一些事情所致,一段珍貴的友情在邵涵看來尤為重要。
可是“爻森”這兩個字占據(jù)他心頭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了,邵涵會不遺餘力地幫爻森準備生日禮物;看著titans的比賽轉播時會禁不住看著爻森的鏡頭發(fā)呆;收到爻森的消息時心頭那瞬間劃過的喜意怎麼都藏不住。
以前和沈佑的事讓邵涵篤定地把友情和愛情分得很開,他也本來已經(jīng)打算好好地和爻森做朋友,可是……他的心裏真有種背叛了爻森的友情的罪惡感。
而且,一想到爻森最開始在遊戲裏搭訕自己是因為他以為自己是個女孩,邵涵心裏又微微地有些發(fā)堵,同時又覺得自己會因為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不開心感到懊惱。
他輕輕歎了口氣,閉上眼不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