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開始玩音樂,梁真就在外麵住了。他讀的大學在市中心,錄取通知書一下來,他媽就翻了翻好久保險櫃,找出不知道什麼時候投資買的自個兒一次也沒去過的中瑞曼哈頓的躍層鑰匙給兒子。梁真收著了,住了一年寢室後一顆玩音樂的心還是蠢蠢欲動,於是第二年還是搬了出去。那套房子裏其中一個房間被他改造成錄音室,從設備到隔音一應俱全且都是用最好的,他還花了小幾萬買了數不清的beat,歌也有寫了幾首。梁真萬事俱備,隻欠找個合適的時間好好把歌錄出來再製作,傳到一個靠譜的音樂網站上坐等評論。
但每次做到demo梁真就開始不滿意又從頭再來,這樣又折騰了一年,梁真歌沒出一首,倒是在幾次livehouse的演出裏玩票性質地幫唱過副歌,所以他雖然沒什麼作品,但溫州玩hiphop的漸漸也都知道有個蘭州來的年輕人,嗓子條件好,人也長得帥,而且還有錢。
玩hiphop怎麼能講錢的,這樣一點也不real,梁真自我感覺也沒炫過富,拿到駕照後他原本想開法拉利恩佐的,為了低調,他就隻買了輛保時捷911。和同學朋友出去他也很少開跑,更多是開輛雷克薩斯lx。梁真其實還有個車位沒停滿,本來呢也沒有再買車的打算,純粹是蹲完局子後少爺脾氣還是上來了,想要衝動消費一迴,就和宋洲第二天去溫州法拉利的4s店,當場全款刷了輛gtc4。
一個星期後梁真去提了車,車牌還沒上呢,宋洲就提議去盤山公路上賽一迴,和梁真不同,宋洲是土生土長溫州人,父母輩又搞房地產又炒房地產,是典型的外省人眼裏的溫州土豪。土豪都是有獨特興趣愛好的,宋洲的愛好就是賽車,而且是不要命不愛車那種,就這兩年就有三輛車直接報廢,梁真新車方向盤都還沒完焐熱呢,怎麼可能跟宋洲上山。
“那去江濱路?我聽說新開了家酒吧,叫什麼……彌藍?再叫上幾個朋友,咱們去那兒喝一杯?”
宋洲這個提議雖然涉及到事後代駕,但比去賽車靠譜多了,再加上那個酒吧名字和梁真在蘭州時候常去的一家名字發音很像,梁真又有點鄉愁了,一踩油門,往江濱路酒吧一條街開去。
剛進酒吧那會兒,兩人還沒感覺到不對勁,就是覺得男的有點多,女的也都是和女的一桌,氣氛也和以前去的那些不一樣。宋洲對這個新酒吧的了解也隻限於地理位置和名字,一杯轟炸機沒喝一半,就有三五個同性給他拋媚眼了,對麵的梁真形勢更嚴峻,直接有人靠近,剛想勾住肩膀梁真就閃開了,看那人的眼神不解夾雜著不屑。
那小騷零也是一愣,梁真和宋洲剛一進酒吧,他和小姐妹們就都注意到了,竊竊私語說好久沒在圈子裏見過這麼正的,但奈何氣場都太強,大家多是打量。他是第一個上前的,沒想到梁真反應會這麼大,拒絕的態度那麼直接。
這會兒宋洲手機震動了,是朋友重新發來定位,標紅下麵的簡介問他是不是認真的。宋洲拿起一看,一口喝的差點沒吐出來,等那小騷零識趣地離開,宋洲也起身,和梁真說:“咱們來錯地方了,這是個gay吧”
“你就不能靠譜一迴?!”梁真也是服了,一桌點好的洋啤的他一口沒喝,錢倒是都付過了,但現在,誰都隻想快點離開這個“新世界”。
可等走到拐角前頭就是酒吧正門,梁真卻停下了腳步。
開門後宋洲轉過身,見梁真還在裏麵,扭著頭往吧臺的方向看,不由催他,梁真卻沒理會,往迴走的時候他側過頭,讓宋洲去車上等他。
梁真隻往前走了幾步,人還是站在拐角光線昏暗的地方,梁真視力極佳,將坐在吧臺靠裏位置的人看的清清楚楚,那人手裏的玻璃杯空了,揚起來遞給調酒師,不知道說了什麼,調酒師隨後又給了他一杯。
他喝的很快,也沒有和其他人交流,就是一個人獨酌,不一會兒調酒師又送上了一杯,那人推了推,調教師就指向一個方位給他看,意思是有人請。
那人沒碰,於是那個請酒的人就走了過來,坐到了他旁邊的位置,對中間是那杯轟炸機做了個請的動作。梁真以為他不會喝的,他是警察,基本的警惕性肯定會有,怎麼會喝一個來路不明的人請的東西呢。
可梁真想錯了,聊了幾句後,他不僅一飲而盡,還衝那個人笑了一下,在酒吧並不敞亮的燈光下,邵警官的這個笑染上了眼尾,帶著酒意,甚至是邀請。到這一刻為止,邵警官並沒有看到不遠處有個梁真,可到這一刻為止,一直看著邵警官的梁真,徹底走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