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麼?”巡警發現約翰神情古怪地盯著街道對麵,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
可是那裏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我隻是想到了一些事,房東夫婦說看到惡魔的事,是的,當時房子莫名其妙地發生震動。”
約翰一邊應付巡警,一邊目不斜視地路過那兩個在大馬路上進行“可疑交易”的邪神。
倫敦這麼大,為什麼你們要在這裏碰麵?
這時,偵探眼角的餘光瞄見蓋密爾左手提著的那摞書,以及詹森懷裏抱著的那本最新出版的偵探小說。
“咳咳!”
約翰劇烈地咳嗽起來,如果他沒記錯,這本小說今天淩晨才開始售賣,這是連夜排隊買到的嗎?
他寫的書單、書店、新版小說……這些線索飛快地在約翰腦海裏排列,自動生成了答案。
——合著這是一次發生在書店的命運巧遇?
在深夜霧氣遍布的倫敦街頭,邪神發現有一個同類也偽裝成人類,徹夜排隊購買書籍?共同的愛好激起的興趣,讓他們的關係飛速發展,連介紹人都免了?
約翰表情怪異地想,難道這時候他應該上前扮演一個詼諧的朋友角色,用虛偽的聲音驚歎著“什麼,你們竟然已經認識了,我原本還打算介紹你們見麵”的社交辭令?
不不,他不想多管閑事!
約翰想要掏出那顆藍寶石,然後請那位邪神有多遠離他的房子多遠,不要再上門了!
詹森看到約翰的表情變來變去,情緒激烈起伏,擔心偵探的意誌力扛不住兩個邪神同時存在的刺激,連忙提醒:“蓋密爾,我們應該走了。”
這既是提醒蓋密爾,小心不要弄死這位有用的偵探,也在提醒偵探。
兩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霧氣裏,隻留下約翰僵立在原處。
等等,蓋密爾,那不是黑礁鎮傳說裏的海神嗎?!
那塊散發著硫磺氣味的怪礁,還有赤紅色的海水,深陷在砂礫裏的幹癟屍體……
約翰一頭冷汗,臉色蒼白。
“嘿!”
巡警不耐煩地一巴掌拍在約翰肩膀上。
這案子真離奇,死者傷勢難以啟齒,正對案發現場的房東夫婦一口咬定行兇的是惡魔,二樓租戶說是野獸幹的,三樓租戶是一位名聲在外的蹩腳偵探,不肯配合辦案調查就算了,現在又像看到鬼魂一樣渾渾噩噩。
***
無論前一夜發生了什麼事,太陽都照常升起。
在勉強驅散了一些灰塵與煤煙混合的迷霧之後,太陽就繼續充當倫敦城那個不可缺、卻也不可見的神秘光源了。
在泰晤士河沿岸,教堂的鍾聲迴響著,人們下意識地抬頭,很快又繼續自己的行程了。
街上有光鮮亮麗的私人馬車,也有無家可歸的流浪漢。
人們都對自己之外的人漠不關心,就算詹森走在他們中間,也沒感覺到自己跟這些人類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詹森捏起手裏的照片看了一眼,又沉默地把它揣了迴去。
有了這件信物,蓋密爾隨時都能找到他,同樣的,他也能找到對方。
從書店那條街離開後,他們兩個一句話都沒有說,而是走著走著就突然默契地抬頭對視了一眼,然後選擇了兩條不同的岔路。
可能是今天的書店相遇發生得太突然了。
蓋密爾也許早就醒悟他不應該使用邪神那套老方法,而新的辦法他還沒學會——所以在看完那些書之前,蓋密爾是不會再出現的。
詹森心情複雜地想了想,決定也要找個地方閱讀人類書籍。
別誤會,是關於北歐傳說的書籍。
——詹森本身對人類編寫的神話沒興趣,他隻是不想下次碰麵又鬧出什麼誤會。
詹森沒有朋友,也沒有一個可靠的同類讓他諮詢,他把記憶翻個底朝天了也找不到幾個同類交配的例子,根本沒有參照。
但毫無疑問的是,蓋密爾的進度比他快了兩年。
這位古神悄無聲息跟蹤了詹森這麼久,獲取了很多信息,而詹森對蓋密爾幾乎一無所知,除了那些遙遠模糊的傳說。
在誤會解除的那一刻,詹森滿腦子都是人魚浮出海麵,在銀月下輕聲吟唱,引誘他淪陷的畫麵。
然後就冒出了一種全新的情緒。
詹森從來沒感受過這種情緒,據說這是人類才有的。
羞恥。
詹森在震驚的同時還感到了一絲新奇。
理智讓詹森思索,他究竟是怎麼能在生命威脅解除之後,立刻就能把腦子裏的畫麵全部換了一種想法?他甚至不想拒絕這種邀請式的誘惑,致命的危險氣息仿佛迫不及待地在催促他。
難道這就是蓋密爾毫不猶豫“追”上來的原因?與同類之間產生特別的聯係,可以體會更多的情緒?
詹森感覺自己的身體變沉了。
他脫下手套,攤開右掌。
一些細軟的黑色觸須從血管與脈絡裏伸出,紮破了皮膚,卻沒有一滴鮮血流出。
觸須很快就縮了迴去,他的手指關節微微泛青,冷得像是一塊冰。
重新戴上手套後,詹森走進了泰晤士河旁的一棟喬治王時期的建築,這是一家私人圖書館。
***
小巷被倫敦蘇格蘭場的警戒條封了起來,公寓前麵的道路也被占了一半,地麵殘留著大片血跡。
這件詭奇的案件已經登上了今天的倫敦小報,還在每日電訊報的社會新聞版麵上占了一塊巴掌大的地方,報紙用驚悚的詞匯捏造了一個遊蕩在黑夜裏專門伏擊他人的連環殺手形象。
是的,連環殺手。
好像自從四十年前白教堂那一係列開膛手傑克製造的可怕案件之後,這個詞就一躍成為新聞版麵的寵兒。
不管什麼案件,隻要往連環殺手那裏扯,就能引起倫敦市民的熱議。
“真可怕,今天還有人專門到這裏來看熱鬧。”房東夫人看到約翰迴來,立刻開始念叨。
約翰揉著微痛的額頭,疲倦地說:“我最近都不會迴來吃晚飯,如果可以的話,請幫我準備一塊麵包,放在桌上就行了,如果晚上十點之前我沒迴來,您就把大門鎖上。”
房東夫人立刻鬆口氣,她一邊念聖經一邊堅持等這麼晚,就是想要勸告自己的房客,不要太晚迴來。
因為昨晚發生的命案,驚惶不安的房東夫婦叫來鎖匠,給公寓大門安裝了新的鏈條與掛鎖,房東夫人親自握著鑰匙,隻有這一把鑰匙。
約翰迴來瞥了一眼大門,立刻就知道了這件事。
這種程度都不能算是推理,就是觀察細節,從旁人的表情上猜測他們沒有說出口的話。
“今天上午有一位蘇格蘭場的警探來了,我說你是一位偵探,他們說……”
房東夫人的表情有些古怪。
“他們說我是一個蹩腳偵探,搞砸過一個很重要的委托。”
約翰停住腳步,他站在樓梯上迴頭說,“那個死者我們都不認識,如果沒有意外的話,蘇格蘭場的人不會再來了,因為他們什麼都問不出來。不過巡警會加強對這條街以及附近區域的巡邏,這是一件好事,不是嗎?”
“是,是啊!”房東夫人結結巴巴地說。
她看著約翰爬上三樓,關上了房門。
然後房東先生與商行職員分別從一樓、二樓伸出了腦袋,顯然他們剛才都在偷聽。
房東夫人自言自語:“其實我想說那位探長先生講得不對,約翰很厲害的,他經常猜到我沒說出口的話……雖然沒有福爾摩斯先生厲害,但是他比福爾摩斯先生的脾氣好啊!”
她的丈夫與商行職員連連點頭。
沒人想跟一位往牆壁上開槍的偵探住在一棟房子裏,就算是福爾摩斯先生也不行。
“對了,約翰搞砸的委托是什麼?”商行職員白天上班去了,所以不知道談話內容。
“呃,好像是布蘭登家的遺產糾紛案。”房東夫人訕訕地說。
原來那個被各家報紙翻著花樣嘲諷的蹩腳偵探是約翰?商行職員很震驚,他上周丟失了一份重要的文件,約翰三兩下就幫他解決了,還把那個暗中做手腳想把他弄走的同事嚇得不輕,再也沒敢玩過花樣。
這樣的偵探蠢笨無能?蘇格蘭場的人眼都瞎了嗎?
商行職員猶豫了一下,然後爬到三樓敲門。
“門沒鎖,自己進來,什麼事?”約翰脫下外套,忙著整理今天調查收獲的情報,關於布蘭登家產業的。
商行職員拿出了一個牛皮紙包擱在桌子上。
“上周的事情謝謝你的幫助,我今天路過書店的時候,看到……呃,總之這個算是聖誕禮物,如果等到聖誕節送的話,我又擔心你會自己買了,那禮物就變成了你已經有的東西,那就太糟了。”
商行職員說完就告辭了。
約翰盯著那個牛皮紙包,一秒鍾認出那是一本書。
他生出了不好的預感,拆開一看,果然是今天發售的偵探小說。
約翰:“……”
偵探小說沒什麼不好,但是會讓他想起今天早上發生的事。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緣分,讓北歐神話裏的海神跑到倫敦來找意中人?
折騰了半天,原來大家都是“熟人”!
約翰很生氣,雖然康納爾牧師的死亡與黑礁鎮遭遇海嘯的事都有前因,詹森與蓋密爾也不是在針對約翰,但結果就是這兩個聯手造成了他這兩年的落魄處境。
歸還什麼寶石!退什麼委托金!
約翰憤憤地想,昨天晚上蓋密爾走後,他發現自己丟了三包卷煙!
誰會進自己房間偷卷煙啊!房東夫婦與商行職員都不抽煙!
約翰也隻在昨天發生命案的時候短暫離開過房間,那時候蓋密爾還在,誰能在海神眼皮底下進入偵探的房間偷卷煙?除了蓋密爾,就沒有別的嫌疑人了!
這是什麼邪神?
今天早上想到卷煙的時候,約翰的腦袋都不痛了,很快就從聽到“蓋密爾”名字的可怕刺激裏恢複過來。
約翰憤憤地給自己點上一根剛買的卷煙,緩緩吐出一個煙圈。
還沒有等他好好享受這個很久沒抽上的優質烤煙,公寓大門就被拍響了。
約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時針已經接近羅馬數字十。
“誰啊?”房東夫人在樓下聲音顫抖地問,似乎害怕來的是魔鬼。
惡魔是不會敲門的,他們一般都走窗戶,約翰自言自語,然後本能地看了自己的窗戶一眼。
一分鍾後,房東夫人來敲約翰的房間門,她的眼睛裏充滿了同情與憐惜,她的身後站著一個年輕婦女。
“蘇珊?”約翰認出這是每天都會來他們公寓的洗衣女工。
“是那個家夥,死的就是那個可憎的家夥。”
洗衣工的表情微微扭曲,又是痛苦,又是喜悅,她像是得到了什麼解脫一樣,迫不及待地說,“我記得他的臉!您托人傳口信給我,我悄悄來這裏看了,還好那時天還沒亮,蘇格蘭場用來運屍體的馬車又在幾條街外被夜裏排隊買書的人堵住了。”
如果屍體被運走,就得去蘇格蘭場認了。
這可不是什麼好經曆。
沒有理由是不可能去辨認一具屍體的,而當眾說出理由接受警探的盤問,對蘇珊這樣的洗衣女工來說太難堪了,甚至會被蘇格蘭場列為這起閹割兇案的嫌疑人。
房東夫人給蘇珊端來了一杯熱牛奶。
“謝謝,夫人。”蘇珊的手指凍得發紅,她一口氣說完那句話之後,又變得膽怯畏縮起來。
房東夫人關上房門,陪著蘇珊坐在桌邊。
“沒想到那個死者就是……”
房東夫人很震驚,她知道約翰前段時間在找那個惡徒。
“上帝保佑,不對,是惡魔吃掉了他。”
約翰沒有理會神神叨叨的房東夫人,他看著滿臉不安的蘇珊,追問道:“是不是還發生了什麼?否則你明天早上送熨幹的衣服時來一趟就行了,天這麼晚了,你不會在這時候出門的。”
蘇珊哆嗦了一下,她上次出事就在夜裏,不過今天看到那具屍體的時候,她心底的恐懼與陰影仿佛被一陣狂風吹散了。
跑出來的時候腦子還在發熱,竟然到這時才感覺到害怕。
蘇珊一咬牙,然後快速地說:“愛琳失蹤了,昨天她就是去漢克先生家送衣服的,那件製服漢克先生急著要用,她有很大的可能經過那條小巷……但是愛琳不見了!你們又在這裏發現了那個混蛋的屍體!我去問了漢克先生,他沒收到衣服,還惱火地把我罵了一頓,說要報案讓愛琳賠償他的衣服,可是愛琳……我在哪裏都沒找到她!”
“她是什麼模樣?”約翰拿出筆記本,他沒見過這個叫愛琳的洗衣工。
蘇珊結結巴巴地描述了一遍,主要是她識字不多,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房東夫人見過那個女孩,在旁邊補充。
“……愛琳的力氣是我們之中最小的,膽子也小,她不可能拿剪刀或者別的什麼東西殺死那個惡徒。”蘇珊根本不敢去找警察,她擔心愛琳被當成兇手抓獲,然後被吊死。
“會不會是愛琳的保護者,一個愛慕她的人?”房東夫人追問。
蘇珊拚命搖頭:“沒有這種人,愛琳沒有財產,她的年紀也不大,可是她信仰一個異教!”
“什麼?”房東夫人又想到了她的魔鬼論調。
“我以前擔心她被那些異教徒騙錢或者侵害,曾經悄悄跟蹤過愛琳,今天我去那裏找愛琳,遇到了一個奇怪的人,她說……”
蘇珊的臉上露出深深的恐懼,“愛琳已經脫離了人世的煩惱,即將蛻變為神的眷族。”
約翰忽然看到蘇珊搭在肩膀上的圍巾有什麼動了一下。
“等等。”
約翰沒有接近蘇珊,他讓房東夫人去看情況:“那是什麼?”
“隻是……圍巾?”
房東夫人很疑惑,蘇珊的衣服很破舊,這條圍巾上也有補丁。
約翰瞳孔猛然收縮,在圍巾被翻動的時候,他看到了蝴蝶。
灰蝶。
***
一個細小的東西拍打在玻璃窗上。
詹森抬起頭。
這座私人圖書館很大,收費也不便宜,貴賓室的座椅上鋪了厚厚的天鵝絨墊子,坐上去十分舒服。
通常這裏接待的是那些很有身份地位的紳士,不過他們更喜歡在橋牌俱樂部裏打發時間,因為那裏能夠吸煙。
經常光顧私人圖書館的主要是中產階級以及學生,他們一般是獨自前來的,負責打掃圖書館的仆人從來不去打攪閱讀者,所以這裏對詹森來說是一個很安靜的地方。
——無論是能看到他的人,還是看不到他的人,都不會主動跟他搭話。
現在是深夜,圖書館裏空蕩蕩的,燈光早已熄滅,漆黑一片。
詹森的視力不受光源影響,他可以坐在黑暗裏悠閑地閱讀。
現在,他聽到了一個異常的聲音。
很細微,很密集。
詹森放下書,走到窗前。
窗戶是被鎖死的,因為泰晤士的河水漆黑渾濁,散發著難聞的臭氣,不管是倫敦市民還是上遊的工廠都把汙水與垃圾丟進河裏。夏天氣味最可怕的時候窗戶外麵還要釘上木板,才能完全隔絕氣味。
“啪、啪……”
幾隻灰蝶拍打著玻璃,留下人眼不可見的鱗粉。
在詹森淡藍色的眼睛裏,那點點閃爍的暗紫粉末像是一條清晰的線,指引著灰蝶飛來的方向。
河底?
詹森隔著窗戶,看到無數根紫線衝出河麵,大群灰蝶飛向泰晤士河兩岸。
河麵霧很大,這些蝴蝶的體型又太小。
“原來這家夥藏在水底。”詹森自言自語。
如果不跟著灰蝶放出的力量搜尋,別說是他了,就算是蓋密爾站在這裏也聞不到這個同類的存在!
泰晤士河的臭味,不是自然形成的那種惡臭,它混雜了工業汙水以及人類排泄物的氣味。
這種人造氣味劑可比威士忌、煙草兇猛多了。
雖然邪神不在乎氣味的好壞,也不怕髒,但是——
詹森想說,這個同類真的太不挑剔了!
不能什麼地方適合隱藏,就幹脆躺在那裏吧!
詹森靜靜地看著灰蝶在河麵附近盤旋,大部分蝴蝶就像撞在玻璃窗上的這幾隻一樣,沒有合適的目標,也沒找到方向,大概撲騰到天亮就會消失。
“嗯?”
詹森忽然在河麵上看到了燈光。
在人類看來,那隻是一艘普通的貨船,懸掛的提燈也很普通。
畢竟夜晚在河麵行船是很危險的事,一不小心就會撞上別的船或者幹脆迷失方向衝到岸邊。
“那盞提燈的外麵塗著一層鱗粉。”詹森見到的燈就像一個藍紫色的光源,吸引大量灰蝶飛向那艘船。
顯然有人在指引這些蝴蝶,或者在借助邪神的力量。
詹森突然感到臉上發燙,他伸手一摸,那些細密的黑色觸須又從他的皮膚裏麵探出來了。
詹森吃驚,從誕生開始他還沒感覺過“熱”這種滋味。
現在就是熱,想要化為原形的熱。
詹森忽然明白了什麼,拽上窗簾,同時遠離了窗戶。
“這家夥……真是麻煩。”
詹森壓住了自身的變化。
這個灰蝶化身的同類雖然沒有意識,但是為了拓展地盤本能地選擇了“自我增殖”,這麼多蝴蝶的飛舞,都是力量觸須在密密交織,它們正在釋放常人聽不見的聲音、看不見的光亮、聞不到的氣味。
詹森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一些影響,就像人類看到同類展開激情追逐一樣,自身難免會得到“某種暗示”。
“傷腦筋。”詹森開始煩惱了。
他在短時間內不會離開倫敦,至少要等到布蘭登家遺產案結束。
講道理,人類的城市誰都能來,誰都能住,詹森看到過被灰蝶汙染的人類,他沒打算多管閑事的,可是你天天夜裏在城市上空公然啪啪啪不停地拍翅膀,這就太過分了!
詹森確定自己可以忍住,也可以無視,蓋密爾呢?
蓋密爾是會氣得衝過來,掀起洪水把這個躺在泰晤士河底的家夥衝進大海,還是幹脆帶著自己衝迴大海?
詹森:“……”
不行,賭不起。
他要去找這隻灰蝶談談!
就是邪神常用社交模式二選一,打——
作者有話要說:
約翰:他,他就是蓋密爾,摧毀黑礁鎮的海神
——意誌力暴跌,陷入幻覺,有發瘋的趨向。
約翰:艸,蓋密爾昨晚偷了我的卷煙!!
san值恢複
————
邪神與邪神之間,是不會互相免疫傷害的
他們也會受到幹擾,隻不過他們數值高,一般不明顯,他們也感覺不到
詹森:體質數據受到影響,發生改變
詹森露出和善的微笑,去找灰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