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九妄不想去，甚至懶得搭理這位仙君。
他身上的傷口皆是拜這位仙君所賜。
但他若不去，仙君便會上山來找他。
仙君上山，會不會順路去看阿涸？
燭九妄麵色陰沉，即便不願，也不得不準時赴約。
深夜子時，楚星沉在老地方等著。
他手上把玩著龍鱗，突然想到什麼，楚星沉伸手摳了摳手上的鱗片，看會不會掉色。
隻是讓他失望了，並不能摳的動，看來隻有用無根水泡才會掉色。
驚妄這狗東西，也不知道對龍鱗做了什麼，居然會掉色！金色的多好看啊！
想起自己那黑乎乎的劍，楚星沉不由得又是一陣糟心。
燭九妄冷漠走來，身上白衣沾了夜露，冷白的膚色在月華的襯托下越發的冰寒。
楚星沉站直了身體，淡淡開口：“來了。”
燭九妄不語，目光卻落在了他手上。
這是仙君白天剛從他身上拔下來的鱗片，還是熱乎的。
楚星沉笑了笑，道：“小性子使完沒有？應該知道尊師重道四個字怎麼寫了吧？”
燭九妄抿了抿唇，現在和他發生衝突並不理智。
於是燭九妄朝他拜了拜：“師尊。”
“這就乖了。”
楚星沉朝他走去，道：“你先前說喜歡龍鱗，這不，我特地又去幫你弄了一片，送你，以後可別說那種大逆不道的話了，你想要什麼，師尊都會給你弄來。”
燭九妄深吸了一口氣，壓製內心的怒火，道：“是，師尊。”
“拿去吧。”楚星沉將龍鱗拋入他的懷中。
他瞥了燭九妄一眼，道：“身上還疼嗎？”
他指的是那塑骨斷筋丹，雖然丹藥的藥效已經慢慢停下，但骨子裏的那股疼痛還餘留著，燭九妄道：“多謝師尊關懷，不疼了。”
江幼婉有一句說的很對，他不應該再繼續和這位仙君硬碰硬，寂靈臺出關在即。
楚星沉抓住他的手腕，探了探，筋脈已經重新生長。
很好，主角果然沒有辜負他的期待。
“新長出來的筋脈會比之前的粗數倍，能吸收的靈力也更多。”
燭九妄隻能打掉了牙往肚子裏咽，“多謝師尊的一番好心。”
楚星沉點了點頭，今晚的主角好乖，是因為之前被他懲罰了一番，所以害怕了嗎？
楚星沉揉了揉頭，道：“你不用怕我，隻要你別再那般，師尊自然不會拿你怎樣。”
燭九妄低著頭，眼神晦澀。
雪蓮花瓣一共有九片，他自己之前吃了兩片，給燭九妄吃了三片，已經所剩不多了。
楚星沉拿出一片來，道：“吃下去吧，你身體好受些。”
燭九妄現在確實很需要這些。
拔鱗之痛太痛苦了。
他沒有猶豫，接過便一口吞下。
楚星沉道：“今夜你身體不適，劍法練習便省了，和我一起打坐吧，過幾日便要入天啟秘境，屆時我會跟著你一起進去。”
燭九妄頷首。
楚星沉不禁側目，果然教訓一通便乖了，嚴師出高徒誠不欺他。
其實自從楚涸被關禁閉之後，燭九妄便對這天啟秘境沒什麼興趣了，阿涸不去，他去又有何用？
秘境裏奇珍異獸再厲害，比得過他自己嗎？裏麵秘寶再多，比得上他魔宗庫存嗎？
“你可知天啟秘境是什麼。”楚星沉忽然開口。
燭九妄不答。
他不知，也不想知道，不過一個秘境罷了，天底下秘境多得是。
楚星沉迴憶著原文，道：“這天啟秘境，曾是天啟神的洞府，天啟神從這裏誕生，天啟神去世後，便留下了洞府，滄海桑田，如今成為各大宗門爭奪的秘境聖地。”
“天啟神是誰？”燭九妄問。
“不知道。”
燭九妄忽而發出一道輕笑，“這世上竟還有師尊不知道的事。”
楚星沉瞥了他一眼，道：“我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若能入天啟秘境，說不定能一探究竟。”
燭九妄不語。
無極宗，密室之中。
閉著眸的青衣人忽然睜開雙目，此人有著一張及其稚嫩的童顏，那雙眼睛卻跟狐貍似的，眼尾勾起，睜開眼看著人時，仿佛在打什麼壞主意。
寂靈臺掐指算了算，歎了口氣：“三百七十二年。”
他起身，伸了個懶腰，語氣裏帶著一絲小期待：“兄長，是你麼，你迴來了麼。”
寬大的袖口順著他的臂膀話落，臂膀上一道恐怖至極的黑色藤蔓圖紋，朝外蔓延，那被染黑的地方，被侵蝕的深可見骨，能瞧見上麵的腐朽的皮肉。
寂靈臺指尖在禁紋上劃過，圖騰登時被隱蔽。
與此同時，無極宗上天醒鍾的鍾聲響起。
守夜之人本靠在牆上昏昏欲睡，聽見鍾聲，驀的清醒，眸子逐漸瞪大。
“掌、掌門？掌門出關啦！”
葉子清飛快的下床，衣服也來不及穿，朝閉關的密室衝去。
“師父、師父！”
葉子清氣喘籲籲的闖了進來，一隻手扶著牆壁，滿臉驚喜的朝寂靈臺看去。
寂靈臺抬眸，伸手朝他招了招手，道：“過來。”
“是，師父。”
葉子清跪坐在他對麵。
寂靈臺開口道：“給我說說，我閉關期間都發生了什麼事。”
葉子清便一五一十的將宗門內宗門外的事說了個遍。
山下。
起初，聽到這鍾聲，楚星沉臉上露出一絲不解，“大晚上的，無極宗為何鳴鍾？”
燭九妄轉過身，看向宗門的方向，眸色很深，道：“仙君不知道？”
“我該知道嗎？”楚星沉不解。
燭九妄低聲道：“傳聞仙君與無極宗掌門交好，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竟連寂靈臺出關了，都不知道？”
“原來如此。”楚星沉點了點頭。
燭九妄輕嘲一聲：“這麼快就出關了。”
比他預計的時間早上了幾日。
本在他的預料內，等天啟秘境開啟後這位掌門才會出關。
看來外界發生了某些變化，致使寂靈臺不得不提前出關。
想至此，燭九妄不由得望向楚星沉，若說變化，當屬這位仙君身上的最大。
“出關就出關了，很稀奇嗎？”楚星沉語氣冷淡。
“你與寂靈臺交好，他出關了，你不去看看？”燭九妄問。
楚星沉皺著眉，道：“他閉關數百年，我與他之間也並非如同傳聞那般，我為何要去看他？沒空。”
比起寂靈臺，楚星沉還是更想督促主角修煉。
“掌門知道，怕是會傷心呢。”燭九妄意有所指。
“那便傷心吧。”楚星沉垂眸，隨後敲了下燭九妄的肩膀，道：“別分心，繼續打坐，你剛用完塑骨斷筋丹，現在正是最好的修煉時機，不要錯過。”
燭九妄盤溪坐在地上，忍不住多看了這仙君一眼。
仙君當真對寂靈臺出關一點也不在意？
燭九妄很想問楚星沉，他這具殼子裏住的是誰。
然又打消了心思，不管是誰，都和他有著不可解的仇恨，知道了又能怎樣？
他捏他魔丹，斷他筋骨，挖他龍鱗。
此仇……隻有他們之中一人死亡可解。
天漸白，念著燭九妄還要參加早課，楚星沉沒有多留他，放他迴了宗門。
然而實際上，燭九妄並未迴無極宗。
等到楚星沉離開太淵山，燭九妄便撕裂空間，破空而去。
冶河鎮。
住在鎮邊的老者和往日一樣，坐在院子裏喝著茶。
冶河鎮的桔子樹永遠都是碩果累累的，不會枯敗，也沒有花期。
驚妄沉默了一會，走過去。
“先生。”老者招唿他坐下。
驚妄衝著他點了點頭。
“先生又來了。”
驚妄看著他，道：“今天可能是最後一次了。”
老者聽此，微微一愣，“先生為何要這般說？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嗎？”
“若今日之後，我還活著，會再來看你們的，若我不在了……”驚妄無聲歎息，臉上露出一抹不自然的愁容，“我會讓我的屬下來看你們。”
李老一驚，連忙道：“先生怎麼這般說，是要去做什麼危險的事情嗎？”
李老抓住驚妄的手腕，道：“先生，鎮上的孩子都很喜歡您。”
“這件事很重要，我非做不可。”驚妄眸中閃過一絲恨。
李老歎了口氣，道：“天道輪迴，天道輪迴啊。”
“對了先生。”
李老去院中的桔子樹上，摘了幾個桔子，他顫顫巍巍的將這幾個桔子遞了過去，道：“先生，您之前說您喜歡的人很愛吃這桔子，您多摘一點走。”
驚妄看著懷中的桔子，忽然明白李老的心思了，這是讓他念著喜歡的人，做事不要太絕，也不要自尋死路呢。
他或許該慶幸，阿涸還沒來得及喜歡上他。
驚妄接過這桔子，說了一句：“好。”
他之前在無極宗過的太安逸了，安逸到差點沉溺在這些情情愛愛之中。
冶河鎮對他而言，是這世上最後一片淨土，一片沒有沾染過龍血的淨土。
他走到鎮外的棲神糊，掏出剩下的魂玉，也一並丟了進去。
這裏的魂玉夠用上幾百年的時間了。
即便他不在了，他的屬下也會遵照約定繼續為他尋。
驚妄對著棲神糊發了會呆，隨即冷著臉往無極宗的方向而去。
驚妄手下的四大傀儡，二渡劫，二大乘。
接到命令後登時趕往無極宗。
魔修們唿嘯而過，漆黑的魔氣將半邊天染黑。
豔麗的朝陽被魔氣遮掩，修士們紛紛驚恐萬分。
“這是怎麼了？”
散修們縮在家中，戰戰兢兢。
魔修傾巢而出，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盛景。
哪怕先前魔修們圍剿各大門派時，也未這般過。
“魔宗瘋了？這個方向，是無極宗？”
“別出頭，別被他們發現，否則怕是就連我們自己都自身難保！”
殷懷恩坐在一隻巨大的無頭鳥上，歎了口氣，道：“我剛從悔過林裏出來，本以為還能逍遙個兩天。”
“阿無呢？”他身邊的男子問道。
此人正是驚妄的四大傀儡之一譚少城。
“送去凡間了，此次尊上存了剿滅無極宗的心思，怎還能將阿無帶在身邊。”殷懷恩皺了皺眉。
譚少城點了點頭，道：“你倒也算有先見之明。”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寂靈臺出關的時間，比尊上算的提前了半個月，尊上昨日剛與星沉仙君一戰，我擔心……”
“你擔心個屁，你就是太過婦人之仁，雖我不在，不知戰成了何樣，尊上的本體你又不是不知道，誰能傷的了他。”
無極宗。
今日宗門內熱鬧極了，掌門寂靈臺出關，長老們將各班弟子召集在了無涯峰中央廣場上。
楚涸也被赦免了一日，長陽過去特地將他放了出來，道：“今日是掌門出關的大喜之日，掌門一會會在無涯峰召開論道會，你也隨我一起來吧。”
“掌門？”
長陽仙人笑了笑，道：“你還沒見過我們掌門吧？我們寂掌門是全無極宗最厲害之人，可不要小瞧他，瞧見我這身渡劫期的修為沒有？便是因為得到了寂掌門的指點，若無寂掌門，我現在還是個元嬰期的小子呢。”
長陽仙人對寂靈臺敬佩是真的敬佩，但對他殺伐的手段也是真的畏懼。
“那豈不是比驚妄還厲害？”楚星沉疑惑道。
長陽瞇了瞇眼，道：“掌門與這無極宗一直以來都在避世，並未與驚妄交手過。”
楚星沉點了點頭。
長陽正帶著楚星沉走出執法堂，外界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阿涸。”
楚星沉抬頭，與燭九妄對視。
經過昨晚的教導，燭九妄的乖巧已經讓他消了氣了。
他便換上了笑顏，走了過去，道：“哥哥，你也來接我啦。”
燭九妄握住他的手，輕輕應了一聲：“嗯。”
“我聽長老說，一會有論道大會，哥哥我們坐在一起聽！”楚星沉熱情的牽著燭九妄，眼底眉梢皆是笑意。
這樣的楚星沉，讓燭九妄心底無法避免的生出了保護欲。
他摸了摸楚星沉的發絲，說了一句：“好。”
“長老，我哥哥來了，您先去忙吧！我和哥哥一起去無涯峰！”
長陽見此，好笑的說道：“你怎麼這麼黏燭道友，也罷，你自己去無涯峰吧，切莫耽誤了時辰，可是會惹掌門生氣的。”
楚星沉連連點頭：“知道知道。”
他望向燭九妄，道：“長陽長老說寂掌門是無極宗最厲害的修士，隻是不知與驚妄比起來如何。”
燭九妄沉聲道：“必然不如驚妄。”
“為何？”楚星沉好奇的望向他。
“因為寂靈臺受到了反噬。”燭九妄下意識說了一句。
楚星沉卻怔住了，“反噬？什麼反噬？哥哥怎會這麼清楚？”
“阿涸，你可知這天底下有三道禁術，一則逆轉陰陽，二則山河傾覆，三則春秋迴溯。”
楚星沉當然知道，他在穿過來的第一天便獲得了原星沉仙君的知識儲備。
他道：“所以這位寂掌門之所以閉關，是因為被天道反噬了麼。”
“天道是最公平公正的存在，阿涸，即便到了窮途末路，也不可觸犯天道禁忌，明白嗎？”燭九妄摸了摸他的臉，臉上帶著一絲擔憂。
小東西膽子大得很，也不知道有沒有將他的話聽進去。
楚星沉敷衍的點了點頭，他有些奇怪，按理說現在的燭九妄，不該知道這些的，他道：“所以說哥哥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別人告訴我的。”燭九妄隨口說道。
“誰？江師姐嗎？”
他想到之前在桃花島時，燭九妄說過他有了心愛之人，他還親眼看見燭九妄和江幼婉曾在月下聊天，般配極了。
楚星沉莫名又開始不高興了。
燭九妄不答。
而他的沉默，落在楚星沉眼中，變成了默認。
楚星沉忽然鬆開了燭九妄的手，道：“哥哥和江師姐走的那般近，該不會喜歡江師姐吧？不過喜歡江師姐的人多了去了，哥哥要很努力才行，你現在才是築基期，如何配得上師姐？”
說完，楚星沉便率先往無涯峰而去。
這話讓燭九妄怔了下，小東西該不會吃醋了吧？
想到這裏，燭九妄又有些開心。
他連忙跟了過去，一隻手勾住楚星沉纖細的腰，說道：“迴來，胡說八道什麼？”
楚星沉歪了歪頭，問：“難道不是？哥哥在無極宗除了我，就跟江師姐走的比較近了。”
他低下頭，唇離他隻剩一寸之遙，低聲開口：“當然不是，我不喜歡女人。”
楚星沉：“？”
楚星沉眸子緩緩瞪大。
什麼意思？
不喜歡女人？難不成真的有斷袖之癖？
楚星沉小腦袋瓜子快速轉動著，如果燭九妄喜歡的不是江師姐，那麼他的心愛之人，又會是誰？
薛、薛薛薛可？
除了他自己，哥哥好像也就跟薛可說過話了……
總不能是他自己吧？
楚星沉眼神慌了一瞬。
這一幕落在燭九妄眼底，燭九妄無聲歎息，勾著他道：“走吧，不是說要聽掌門論道嗎？”
楚星沉呆呆的點了點頭。
無涯峰中央的廣場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弟子們坐在蒲團上，和周圍人交頭接耳，興高采烈的討論著。
燭九妄和楚星沉，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沒多久，隻聽一道充滿喜悅的聲音傳來：“楚同修！燭同修！”
金旺高興的朝他們跑了過來，隨後在楚星沉身邊落座。
楚星沉看了他一眼，發現小胖子已經突破到了築基期，那枚悟道丹起了不小的作用，楚星沉笑著說了一句：“恭喜。”
小胖開心道：“多虧了楚同修之前給的悟道丹！若不是楚同修，我先走還停在煉氣期呢！”
“悟道丹？”燭九妄目光朝他們往來。
燭九妄心生不滿，他給小東西的丹藥，小東西就這樣隨手送人？
楚星沉眨了眨眼睛，道：“哥哥，我之前不是也給過你嘛。”
小胖誇讚道：“楚同修真是個大好人！悟道丹這種好東西竟然也絲毫不吝嗇，楚同修，以後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你盡管說！”
“不必了，他若有事，自有我在。”燭九妄捏了捏楚星沉的手心。
小胖當即不滿：“可是你也才築基期，修為沒比我高上多少，我如今不比你差，多一個人多一分力量，不是嗎？”
燭九妄：“……”
“好了好了，你的心意我心領了，不必如此，我給你丹藥的目的不是為了想讓你報答我，你好好修煉便是對得起我。”楚星沉連忙圓場。
“楚同修說得對，我定然不會辜負你的一番心意，不過楚同修，你也要加油修煉，以後我會監督你和我一起修煉，築基期在這偌大的無極宗，還是太弱小了，那些師兄們都是金丹期呢。”
楚星沉：“……”
楚星沉勉強的勾了勾嘴角，幹笑了兩聲。
寂靈臺還未來，無極宗上千位弟子盡聚集於此。
燭九妄收到一條傳音。
他起身道：“阿涸，我離開一下，乖乖等我迴來。”
楚星沉茫然的抬頭，望向他。
燭九妄轉過身，往廣場旁的竹林走去。
楚星沉鎖眉思考片刻，擔心燭九妄出事，便也跟著起身，道：“我去找哥哥。”
金旺無奈道：“你哥哥都說了，過會就迴來，你這又是何必呢？”
竹葉晃動，發出清脆的響聲。
燭九妄與江幼婉麵對麵站著，楚星沉跟過來時，便看到這對般配的璧人似乎正在說著話。
楚星沉眸子一暗，還說自己不喜歡女人，現在這私會又算什麼事？
已經不止一次被他撞上了。
江幼婉警惕的很，楚星沉不敢離太近，聽不清他們說什麼。
但楚星沉親眼瞧見，燭九妄對麵的江幼婉，說著說著便眼眶紅了，眼角蓄著淚水。
江幼婉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遞給了燭九妄。
燭九妄在無極宗時，除了楚星沉外，從未與人如此親近過。
看著這一幕，若燭九妄當真不喜歡女人，該會拒絕的吧？
楚星沉也是希望他能夠拒絕的。
燭九妄還小，現在就沉溺於情愛不是明智的選擇，也不會有利於修煉。
萬一因為沉迷談戀愛，導致修煉上懈怠了，他該怪誰去啊。
拒絕！
給我惡狠狠的拒絕！
楚星沉不爽的想到。
燭九妄伸手，將那枚玉佩接了過來，下一刻，楚星沉便看到對麵的江幼婉破涕而笑了。
燭九妄似乎與他說了句什麼，江幼婉咬著唇，一副又是激動又是開心的模樣。
楚星沉黑著臉轉身。
這都交換定情信物了！
毀滅吧！
說好的心中無女人拔劍自然神呢！
楚星沉很不高興，不打算繼續看下去了，他對燭九妄和誰約會並無興趣，隻要他別遇上危險就好，至於談戀愛……
嗬，他以後會更加嚴厲的監督他修煉，絕不給他懈怠的機會！
竹葉鋪了一地，楚星沉不防，一腳踩在了枯枝上，發出清脆的“哢擦”聲。
楚星沉心一緊。
遠處的燭九妄，好似收到感應一般，忽的側首朝他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