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鬧劇最終還是結束得很快, 在一群付喪神雞飛狗跳、成功露出他們的內在本性後——
神穀哲也忍無可忍地搶過鶯丸的本體刀,當場就把旁邊的溫泉石給劈了。
刀光一閃,帶著清嘯的破空聲, 碩大的石頭炸開,劈裏啪啦落入溫泉池裏,連帶著全場都停止了動作。
隻能聽見青海波委屈的馬噓聲。
“殿, 殿下!”
不知道是哪個付喪神嚇得連說話都有些磕巴,但在喊了一聲後,很快也沉寂了下去。
所有刃都在看著陡然爆發的審神者。
青年渾身是水, 白色的短發柔軟地貼服在臉頰旁, 那雙深淺不一的金眸難得出現了一絲波動,似乎是針對這可笑的鬧劇。
他左手持刀,蒼白瘦削的手腕看著易折,卻能在瞬息間迸發出強大的力量。
鶯丸有些怔愣的看著這一幕, 本體刀被掌握在對方手中,更是能直觀地感受到審神者體內澎湃的靈力。
呀……好像不像是小烏丸殿下所說的那樣?
“咳咳, 吵死了。”審神者又咳嗽了兩聲, 鮮血從唇邊溢出, 被他不在意地擦去, “都說了我不會死,喜歡安靜,你們激動個什麼勁兒?”
“抱歉!”付喪神們有些慌亂地道歉, 但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隻是站在原地, 抱著自己的本體刀, 像是一個個闖禍後惴惴不安的孩子。
但除了慌張外, 看過漫畫, 知道神穀哲也是什麼人的付喪神,他們心中此刻更是震撼萬分。
擱這說神穀哲也是那個又被虐又跳樓的小可憐?
要知道一刀能把石頭給劈碎,這打擊的數值怕是已經很離譜了!
除了這外表看著脆弱一些,怎麼看也不是一個人啊?
付喪神開始懷疑刃生,隻有目前還對漫畫一無所知的鶴丸國永,更加注重的是審神者他的自身。
“我是鶴丸國永。”他笑著行了個禮,用有些活躍的語氣道,“既然您嫌這吵鬧,不如我帶您去別的地方走走。”
神穀哲也看著他。
潔白的鶴表麵還帶著漫不經心的意味,隻是那雙燦爛的金眸深處藏著審視,但很快那種冷漠便藏匿在玩笑不恭的外貌下,不見絲毫端倪。
這是神穀哲也第一次見到與自己相似度那麼高的存在。
除去外表,還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好啊。”神穀哲也答應了,他扯了扯身上的衣服,“不過還是得先換一套。”
“這簡單,直接去我部屋那,我內番服還有多的。”
鶴丸國永一口應下來,笑瞇瞇地將手中的韁繩遞給旁邊呆滯的一期一振。
“一期殿,青海波就先交給你啦~”
一期一振:“啊……好?”
“審神者大人,需要我抱你走嗎?”
“咳咳,不要。”
一期一振有些迷茫地看著突然就勾肩搭背離開的兩人,連帶著其他的付喪神也都沒一個敢上去阻攔。
審神者的身高比鶴丸國永稍微高了一些,但因為他沒有穿鞋,兩人又到了差不多的水平線。
此時勾肩搭背地走著,若非是服裝還有不同,看上去就像是兩把鶴丸國永,又或者說是親兄弟。
可……難道不是鶴丸國永把審神者惹吐血的嗎?
為什麼那麼嫌棄吵鬧的神穀哲也,會答應外號為“皮皮鶴”的鶴丸國永的邀請?
眾刃一時間陷入了宕機。
尤其是鶯丸後知後覺摸了摸自己的腰,“呀”了一聲:“在下的本體還在審神者手上呢。”——
鶴丸國永的刀派是五條,盡管還有伊達
組的歸類,但他的部屋自分配時就隻有他一個人居住。
隻能說本丸就是財大氣粗,哪怕是隻有鶴丸國永一刃,房子也大的可怕,堆滿了他的各種惡作劇道具和遊戲機。
神穀哲也換上了屬於鶴丸國永純白的內番服,與他麵對麵坐著,兩人誰都沒開口說話,似乎在玩什麼大眼瞪小眼的遊戲。
鹹魚之所以這麼輕巧地答應跟著迴來,一是因為那有些新奇的感覺,二是覺得對付一個總比對付一群好。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如果他沒判斷錯的話,鶴丸國永跟其他付喪神之間似乎存在著信息差。
神穀哲也一直有些疑惑,明明一開始歌仙兼定見到他吐血那麼激動,怎麼後來所有的付喪神都能保持“表麵淡定”?
更別說仿佛有預謀一般的藍莓味和果子和茶,以及——還沒用上的遊戲機。
這可不是巧合,付喪神必然從什麼地方得知了他的信息。
神穀哲也是隨遇而安懶得計較,但他又不是傻子,這看不出來才怪。
所以說鶴丸國永的出現,就成了特例。
鹹魚:盯——
鶴丸:ovo。
最後,還是神穀哲也移開了視線,鹹魚直接後仰,往地上一攤,有氣無力地道:“要不還是睡覺吧。”
“別嘛。”鶴丸國永挪到他旁邊,盤腿坐著,“人生還是需要一些驚嚇啊,怎麼就直接睡下了?”
“你想問什麼?”神穀哲也歪頭,“感覺你應該不是那麼好心的付喪神。”
鶴丸國永噎了一下,臉上難得出現一絲委屈,他比劃著:“我覺得我還是很好相處的,人氣很高哦,很高!”
“你的同僚都很想揍你。”神穀哲也一針見血地道,“那個老虎的肚子是被你搞黑的?”
“嘛,隻是給乏味的生活增加一些樂趣。”鶴丸鼓著臉,他直白地道,“我確實沒想到會有審神者在。”
“尤其是在溫泉池這麼危險的地方,一般倒黴一點的審神者可是會直接死掉的!”
鶴丸國永怎麼也沒想到會有那麼多同僚聚集在溫泉那邊,太刀的偵查又沒那麼高,他騎著青海波躲一期一振的追殺,到現場了才反應過來才是真的正常!
當然,他也察覺到了同僚們對審神者奇怪的態度。
“所以說……主人,難道真的躲開那個魔咒了?”
鶴丸國永好奇地觀察著審神者的反應,對方與他顏色格外接近的眼睛裏一片平靜,完全沒有對這件事情感到意外。
連一絲驚訝都沒有。
明明其他的付喪神不可能告訴他這個本丸過去的真相,反倒會用盡全力隱瞞,將這個審神者徹底留下。
鶴丸國永用“魔咒”這個詞似是而非地打探著,想要看這個“命大”的審神者是怎麼樣的例外,結果的結果卻依舊出乎他的意料。
真不像是個人類啊,他想。
神穀哲也再次耐心重複:“我不是你們的審神者,七天後就會離開。”
“你可以直接叫我神穀哲也。”
鶴丸國永的下巴抵在膝蓋上,有些感慨:“如果不是你來的話,我們現在已經陷入沉睡了。”
“但是你來了。”他臉上的笑容突然收斂,露出了刀劍般的冷淡漠然,“想走可不是那麼簡單喲。”
神穀哲也定定地看了他一會,直接伸出手,掐上了鶴丸國永的臉頰,一扯——
“喂喂喂,你幹甚莫呀!”
“不要擺出跟我那麼像的表情。”鹹魚吐槽道,“我有辦法離開,這個地方攔不住我。”
“為什麼要離開呢?”鶴丸國永有些好奇地問,“你身上那麼多傷,好像
也是在原本那個地方受的吧?”
“審神者與付喪神是合作關係,同樣,付喪神也依賴於審神者。在這裏你會過得很舒服。”
鶴丸國永笑著湊近他,誘惑道:“如果不喜歡吵鬧的話,大家都會保持安靜——就像是剛才那樣。”
僅僅因為審神者的一句喜歡安靜,哪怕連最難以自控的短刀們也會按捺下自己的本性,變得乖巧下來。
“包括你嗎?”神穀哲也麵無表情地問。
鶴丸國永頓了頓,似乎沒想到他的第一個反應竟然是說這迴事。
鶴有些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我很吵嗎?隻不過是覺得如果缺乏驚嚇,心會提前一步死掉而已。”
“所以哲也醬,為什麼不留在本丸?你所待著的那個地方很好嗎?”
米花町怎麼樣,好像也沒什麼特殊的地方。
神穀哲也下意識道:“那邊有個人的廚藝很好,我很喜歡。”
“當審神者也可以去串門兒,更別說你完全可以讓他做一大堆帶迴來。”鶴丸國永再次問,“這樣呢,留下來嗎?”
神穀哲也沒說話,他有些迷惑自己從鶴丸身上感覺到的究竟是什麼奇怪的東西。
明明之前都沒有過……
“所以你也想勸我留下?”神穀哲也突然覺得有些沒意思,他躺平直接將自己縮到被子裏,閉著眼睛裝死。
“才不呢。”
鶴丸國永笑嘻嘻地將人從被子裏揪出來:“不過在你迴家之前,要不要嚐試一下其他好玩的事情?”
神穀哲也死魚眼:“啊……迴家?”
“你和我在某些方麵真的很像呢,神穀哲也。”鶴丸國永再一次對上那雙眼睛,如同鏡像一般反射出他自己的身影。
他湊近,認真地看著他:“既然不想繼續遊離下去,那就不要裝傻了。”
神穀哲也突然低頭咳嗽了起來,有些瘦削的肩膀劇烈顫抖著,血腥味漸漸充斥著整個房間。
鶴丸國永靜靜看著他,沒有像其他付喪神一般露出焦急的、恨不得以身替之的表情。
就像是神穀哲也能察覺到一樣,鶴丸國永主動邀請審神者,自然也有他的道理。
作為本丸裏唯一一振五條刀派的太刀,作為曾經輾轉於陪葬和神社的戰利品,鶴丸國永數百年的經曆用四個字概括,大概就是“居無定所”。
沒有任何一振刀有他這麼頻繁地更換主人、住所,連帶著變成付喪神後都不得安穩下來。
但這也構成了“鶴丸國永”。
這振將遊離和冷漠掩飾在惡作劇和玩笑之下的付喪神,終於在某一天碰到了同類。
而在神穀哲也的眼中,在他提起迴去時,裏麵除了遊離和漠然外,卻帶著一絲當事人都察覺不到的依賴。
這麼想想,神穀哲也比他還更幸運一些,鶴丸國永漫不經心地想,起碼他還得考慮考慮下一任審神者要怎麼撈。
過了半晌,白發青年抬起頭,不緊不慢地將溢出的血擦到衣擺上,讓潔白的服飾染上血色。
“好啊。”他用略帶沙啞的嗓音道,“不過你這還有新的內番服嗎?”
鶴丸國永勾到一半的嘴角垮掉了,他拖長調子道:“別管衣服好了,我們私奔出去玩怎麼樣!”
正巧趕到門口,突然聽到鶴丸國永虎狼之詞的付喪神們:“???”
“鶴丸國永!”
神穀哲也看著又開始雞飛狗跳的一群,默默用內番服上的帶子將自己的耳朵塞起來。
哎,米花……還是蠻好的嘛——
鶴丸國永所說的私奔其實就是給神
穀哲也當個導遊,在七天內把本丸和時之政府逛上一圈,就當吃吃喝喝快活一下。
付喪神們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審神者跟鶴丸國永能混在一起,但這幾乎相反又近似的兩人其實處得真的很融洽。
——尤其是在一起打遊戲方麵。
狐之助已經迴來了,帶著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但對方一看到神穀哲也,頓時臉色一白,沒推搡幾下就說治不了,沒救了,三兩下就跑沒了影。
把付喪神們氣得險些拔刀起義。
“為什麼治不了!”在電話中,加州清光略帶激動地道,“明明這就是時空亂流造成的影響,時之政府要負責的!”
對方工作人員苦著臉:“加州殿,可對方與我們並不是一個維度的……哪怕是想要治療,我們也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那他——!”加州清光的聲音突然頓住了。
工作人員雖然有些不忍,但還是小心翼翼地道:“那位先生能跨越維度來到這裏,便是個奇跡了,但他在時之政府是沒有編製的,究竟什麼時候會離開我們也說不準。”
“如果他願意留下自然是沒問題,但是想要離開,時之政府沒有任何阻攔的權利。
你們要做好準備,如果要選擇沉睡的話,我們會幫助封閉本丸,讓各位大人迴歸本靈。”
電話關了,付喪神們的心也碎了。
就像是神穀哲也一開始所說的那樣,隻要他想走,壓根沒人能攔得住。
和泉守兼定接過堀川國廣遞過來的紙巾,吸了吸鼻涕:“也就是說,如果神穀想要迴去的話……我們也沒有任何辦法嘛。”
“可是他為什麼就想迴去呢?”堀川國廣有些疑惑。
已經看了漫畫,覺得那個世界對神穀哲也完全是純粹惡意的付喪神們,不理解他為什麼要跳火坑。
“總不可能因為漫畫還沒畫完那麼扯淡的理由吧!”加州清光有些懊惱地撥了撥指甲,“還是要努力一把先……”
“話說神穀呢?”
“哦——他好像跟著鶴丸他們去演練場了。”
“哈?!”——
近期,審神者內部論壇上流傳了一段視頻,很快就被頂上了hot,成為了眾多嬸嬸們討論的熱點。
【驚!演練場驚現a0711號本丸,疑似帶五條派的新刀練手!】
樓主:啊啊啊啊啊!尖叫雞附體.jpg#視頻#
2l:樓主你這個貼名很嚇人哎,誰不知道a0711號本丸幾個月沒去演練場,都準備沉睡了……再說,哪裏來的新刀?!
3l:草啊啊啊,我看到了!真的好像是新的付喪神?白發金眸,長得跟鶴丸就很像,但我怎麼感覺刀型反倒偏古備前派?
4l:這是新刀嗎?這是bug吧?正常新刀會連偵查都不查,遠戰都不打,直接衝上去就對著人家脅差一頓砍?嚇得鯰尾險些跟骨喰二刀開眼!旁邊的被被都嚇傻了……
5l:不僅是被被嚇傻了,我也嚇傻了,這砍完刀裝就退場沒問題,但其他付喪神還沒動手呢,這新刀怎麼就當場吐血了?
6l:這又是什麼刀種嗎?技能就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修複要耗費多少資源啊(喃喃自語)
7l:但是戰鬥力好強……也不知道鍛刀公式是什麼,我要提前備材料了嗚嗚嗚,希望我家小幸運再給力一點,信女願意葷素搭配一年接新刀(虔誠)
8l:等下,我怎麼覺得這個#漫畫截圖:天臺上的神穀哲也#和這個#圖:一刀砍碎倆金刀裝的白發青年#。他們怎麼那麼像呢?!這臉型和五官,不說一模一樣,隻說全然相似。
9l:這是什麼……漫畫啊?
10l:最近據說很火的柯南重製版,裏麵都是刀
11l:什麼刀?!短刀脅差還是太刀,這隻我也能撈嗎?!(星星眼)
12l:不,是能讓你流淚到讓你家歌仙懷疑你半夜尿床的真刀(冷酷)
13l:真的好像神穀哲也?!我是他鐵粉來著!感覺這身材和病弱屬性都能對上哎?!難道時之政府跟漫畫聯動,搞了個“刀子”的付喪神出來?
14l:嘶——(倒吸一口涼氣)傾家蕩產也要娶啊,我真的心疼死他了,要是能娶迴來我肯定天天供著
15l:……所以就沒人在意那麼離譜的設定了嗎?無視陣型和遠戰,直接衝上去就a掉所有刀裝的付喪神!他這才幾級啊?!開掛,我要舉報開掛!!
“所以說你們演練場打架就這種程度?”
神穀哲也看著旁邊驚魂未定的其他本丸的付喪神,感覺有些新奇。
明明都長得一模一樣,但無論是性格還是實力都有著不小的差別。
鶴丸國永雙手枕在後腦勺上,笑嘻嘻地道:“演練場都是虛擬傷,砍完了出去就自然恢複了,平時都是給審神者用來恢複付喪神的精神力使用的,偶爾還能曬個歐,彰顯本丸實力。”
恢複精神力神穀哲也倒是懂,起碼跟他一起進演練場的眾付喪神,在下來的時候身邊都不由自主地刮起了櫻花。
據說這是一種叫“櫻吹雪”的狀態,代表他們現在心情很好;而對麵被他的實力打擊到、又被他吐血嚇了一跳的付喪神們則是集體紅臉,讓對麵的審神者欲哭無淚。
“曬歐?”神穀哲也對這個詞很敏感,“怎麼個曬法?”
三日月宗近走過來,穿著出陣服的他,簡直像是自帶大熒幕的明星,連微微一笑都能讓旁邊圍觀的審神者們尖叫。
“根據審神者的靈力不同,所鍛出來的付喪神自然也有所差別,比較稀少的付喪神自然就成了‘歐皇’的象征。”他道,“很不巧,這次出來的大家,都屬於這個範疇。”
神穀哲也怔了怔,他隻是隨便選了五個付喪神出來。
除了鶴丸國永和三日月宗近,還有數珠丸恆次、江雪左文字和小烏丸。
至於他手裏的刀嘛,自然是鶯丸的,用順手了就懶得還迴去。
沒想到竟然都屬於“歐”這個範疇?
四舍五入他也……咳咳咳。
抽卡日常保底的鹹魚難得享受到別人豔羨或者驚奇的目光。
有被爽到.jpg
“如果還想要玩真的的話,可以試試出陣。”鶴丸國永笑瞇瞇地道,“出陣是真槍實戰了,而且對手其實也不太好對付。”
“不過對哲也來說肯定小case啦~”
聽到他這麼親昵的叫法,其他付喪神們都不由得惡寒地挪開視線。
尤其是數珠丸恆次和江雪左文字,兩振佛刀幾乎一開始就在角落裏蹲著念佛經生蘑菇。
但鶴丸國永這稱唿一出,數珠丸恆次險些嚇到睜眼。
“不能帶審神者去出陣。”江雪左文字嚴肅地道,“這不合理。”
小烏丸有些欣慰地把神穀哲也贏來的代表mvp的“譽”拿在手裏把玩,頭一次反駁道:“為父覺得這個主意可以。”
“畢竟神穀君是另一個維度的客人,並不會幹擾我們這個時空。”
神穀哲也思考了半晌,答應:“那就過兩天去吧。”
出陣的時候隻能帶六個付喪神,要通過時間轉換裝置才能選擇地點,他到時候選幾個和善的付喪神過去,那樣跑路就方便了許多。
唯一一個看出了他的計劃的鶴丸國永眨了眨眼睛——
在本丸裏的時間過的很快,付喪神的濾鏡也碎的很快。
比如,神穀哲也與鶴丸國永一起大半夜偷了山姥切國廣的白被單,去粟田口的部屋嚇唬小短刀。
正在被窩裏偷偷摸摸看漫畫還哭唧唧的短刀付喪神們明明連腳步聲都沒聽到,旁邊去突然傳來一聲“喂,你們在做什麼”。
前田藤四郎茫然地掀開被窩,害怕地道:“怎麼了怎麼了!嚇死我了,還以為是組織……”
“嗚嗚嗚,安格斯,嗚嗚嗚,這個人真的太壞了!”五虎退的小奶音還在半空中迴蕩。
當場亂藤四郎的彈射起步,險些一腳踩到厚藤四郎的身上。
下一秒,伴隨著鶴丸國永突然點起來的白光,所有的短刀們“哇”得一聲叫了起來,直接炸開了窩。
神穀哲也從被單下露出頭,朝眾刃歪歪腦袋,麵無表情地道:“你們剛剛說的安格斯還有組織——誰解釋一下?”
付喪神們:“!!!”心肺驟停。
#這比被鶴丸嚇還恐怖啊!!#
鶴丸國永從旁邊漏出頭,眼裏滿是得意:“我就說吧,晚上來詐粟田口肯定有收獲。”
“是嗎?”
紙門被拉開,鶴丸國永和神穀哲也不約而同看向說話的那個方向。
穿著內番服急匆匆從房間裏趕過來看弟弟的一期一振猛地對上兩雙金眸,想要斥責的話語瞬間哽在了喉嚨裏。
“啊……神穀君!”他有些苦惱地道,“請不要和鶴丸一起來嚇唬在下的弟弟們啊。”
神穀哲也默默地道:“我隻是有些好奇,你們知道了我的什麼?漫畫嗎?”
一期一振的手猛地顫抖了一下,與兄弟們的表情同步了。
撒貝寧吸氧.jpg
究竟是誰暴露的!!
鶴丸國永愉快地拍了拍地上的鋪蓋:“來來來,大家一起講故事。”
看著神穀哲也若有所思的表情,短刀們已經徹底灰掉了。
所以,粟田口的燈亮了一夜,而驚唿聲也響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滿臉恍惚、神誌不清的粟田口一家出現在了眾同僚們眼中。
加州清光隨便逮住個信濃藤四郎問:“怎麼了嗎?”
信濃藤四郎兩眼無神:“完了,徹底完了,怎麼會這樣……”
“什麼意思啊?!”
“嗚嗚嗚,我塌房了啊!”
想起昨晚的對話,付喪神們覺得自己的三觀都遭受到了打擊。
是這樣的。
當眾付喪神惴惴不安的將漫畫界麵放在神穀哲也麵前,生怕得知自己是紙片人的審神者心態狂崩後又吐血三升。
誰料對方隻是看了一眼,就熟練地劃到了最後,還有些失望地道:“果然啊……”
“果然?!”
亂藤四郎微微顫顫地道:“難道,難道您已經知道漫畫的事情了?”
神穀哲也“啊”了一聲:“如果是知道你們看漫畫的話,是剛才才知道,但是漫畫……我一直都知道。”
他難得露出了個惡趣味的淺淡笑容:“畢竟全程我都有看的嘛。”
眾付喪神們:“?!”
亂藤四郎咽了咽口水:“怎麼會……那您最後怎麼會真的跟安格斯跳樓,會死掉的啊!”
“不會啊,我都已經準備好假死了,組織還要我管呢。”反正本丸又不可能幹擾到漫畫,神穀哲也便沒隱瞞,直接道,“琴酒那家夥還在外頭等我。”
一期一振:“琴酒……”
“就是那個黑衣組織的壞人啊!”五虎退小聲地道
,“跟安格斯一夥的!”
神穀哲也更淡定地道:“其實組織就是我的,安格斯也是我,隻是開了個雙開的掛。”
“噗咳咳咳。”正在喝水的藥研藤四郎直接噴了出去,水落到鳴狐的小狐貍的肩膀上,氣得小狐貍尖聲大叫。
其他的短刀們也險些嚇得掀了桌子,五虎退抱著自己的小老虎,把自己的伴生老虎捏得嗷嗷叫,直接一腳蹬了出去。
看到眾付喪神碎裂的表情,神穀哲也久違地升起了一種爽快。
天知道他一開始被論壇誤會得有多慘,不管論壇怎麼控評上麵都是一副“不聽不聽”的樣子。
現在好了吧!當事者親自辟謠!
想到這他就更興奮了,直接劈裏啪啦自己說了出來。
“其實壓根就沒什麼人格啦,都是我當時換美瞳被漫畫家畫上去的而已……諸伏景光我隻是想吃他做的蛋糕而已,平時喊他跑腿是湊巧啊!
還有什麼?為什麼拿安格斯演戲,還不是因為我懶得繼續搞漫畫了,強行整個讀者都愛看到的結局好退休啊!”
“我死遁了出去舒舒服服過日子,你們又不知道,至於組織是我的這種事情,也沒必要畫出來不是嗎?”
“說句實話如果不是正好因為時間空隙,我已經下班了。”鹹魚歎了口氣,“至於琴酒鞭屍五號那是他的事情,我身上隻是化妝的合理化而已。”
隨著神穀哲也一句一句清晰的話語,眾付喪神們的表情逐漸從驚訝到驚恐到心碎到徹底崩壞。
“我,我想緩緩……”亂藤四郎有些恍惚,“我可能看了個假的漫畫,怎麼可能呢……”
“我男神嗚嗚嗚,不合理啊!”信濃藤四郎眼神呆滯。
五虎退直接跑到了自己的大哥懷裏,自閉地道:“嗚嗚嗚,我以後再也不追漫畫了。”
一期一振機械地拍著自己弟弟的背,陷入了呆滯。
所以!他們真情實感哭了那麼幾天,還小心翼翼生怕用遊戲機和茶點打擊到神穀哲也,原來都是子虛烏有的事情嗎!
鶴丸國永跟神穀哲也在背後悄悄擊了個掌。
誒嘿,計劃通!
聽完信濃藤四郎的哭訴,加州清光眼神也死了,他默默地轉身,完全忘記了自己是來幫大和守安定準備遠征幹糧的事情。
一時間,整個本丸都炸了!——
本丸炸著炸著就習慣了。
神穀哲也沒有跟其他付喪神說明自己究竟什麼時候會離開,畢竟對這些付喪神來說,盡管他的離開已經成了既定的事情,但不甘心依舊縈繞在他們心頭,極有可能做出阻撓的事情。
他隻是跟論壇約定好了時間,並且在那天要求出陣,地點是【武家的記憶:厚樫山】,也就是審神者們簡稱的5-4,據說是最容易撈到三日月的地方。
a0711號本丸早就全刀帳了,自然不缺刀,但是撿些新刀迴來可以合成亂舞,類似一種娛樂措施,倒也算得上悠閑。
選擇這個地方也隻是因為熟悉,方便調整和休息。
神穀哲也照例把鶴丸國永拎上,其他的則是選了歌仙兼定、加州清光、陸奧守吉行、山姥切國廣以及蜂須賀虎徹。
五把初始刀以及鶴球球,外加他自己。
“喲西,所以我們就出發啦~”
鶴丸國永恃寵而驕(?)直接在平日裏能幹的打刀中脫穎而出,混上了隊長的位置,而神穀哲也則是穿著他的出陣服,手中玩著兩個金球球。
金球是所謂的刀裝,在刀裝破碎之前,除了槍以外沒有人可以直接傷害到付喪神的本體,是很好的防護設備。
神穀哲也拿這個沒用,但是金刀裝入手
溫暖恆定,可以當一個永恆的暖寶寶,這讓他非常心動。
“還有其他顏色的嗎?”他問站在旁邊的加州清光,“這個有點亮眼。”
加州清光有些歉意地道:“抱歉神穀君,我們隻有金刀裝,品質更差的銀的和綠的鍛不出來……”
神穀哲也:“……”淦,什麼歐皇發言!
“好了,我們出發!”鶴丸國永笑嘻嘻地打斷他們,也朝其他的付喪神們揮了揮手告別,如同去郊遊般歡快。
已經晚了一步融不進去審神者周圍圈子的壓切長穀部幽怨地道:“什麼時候我也能和審神者一起出陣啊……”
“嘛,還是跟小豆殿多練練做甜點的手藝吧。”燭臺切光忠拍了拍他的肩膀——
通過時間轉換裝置穿梭時空並不會感受到不適,神穀哲也落地時便發現自己位於山林的一隅,付喪神們站在他的一旁,拿著本體。
蜂須賀虎徹的出陣服格外閃亮,在陽光下折射出極強烈的光芒。
神穀哲也下意識閉上了眼睛,還被對方嚴肅地訓了一句:“疏忽大意不可取,因為不知敵人藏在何處。”[1]
“可是我又不會偵查。”鹹魚默默吐槽,抱緊了暖和的刀裝,“你們列隊就好了。”
蜂須賀虎徹這才反應過來,有些臉紅地道:“抱,抱歉!”
負責偵查的是鶴丸國永,但太刀的偵查在5-4就是時靈時不靈的存在,好在第一次算得上成功,直接在不遠處的拐角發現了一隊溯行軍。
“好,大展身手的時刻開始啦!”[2]鶴丸國永撩起袖子,喊了個“魚鱗陣”,其他幾人默契地跟在他後麵,擺出隊形。
本來想湊個熱鬧,結果發現自己站在哪邊都能逼死強迫癥的神穀哲也:“……”
行吧,鹹魚看戲!
於是當付喪神與溯行軍你一刀我一刀,嘴裏還喊著口號的時候,神穀哲也在一旁拿出了小蛋糕和果汁,懷裏揣著個金刀裝,邊吃邊看,不亦樂乎。
“感覺還有點像是咒術師……”鹹魚吐槽了一句,“所以為什麼一定要喊口號啊?”
“喊出來很酷。”鶴丸國永笑嘻嘻地跟他說完,轉頭就對那邊的敵大太說,“太慢了太慢了。”
滿身青綠色的大太刀氣得朝他重來,又被輕盈的鶴躲掉,反手就被刺了一刀。
神穀哲也見他們三兩下收拾完戰場,感覺還蠻有演練場有趣。
畢竟演練場裏的刀劍付喪神都長得是個人樣,而這群……
太醜了!
鹹魚在心裏嫌棄著,突然眼前一黑,又雙叒叕被傳進了論壇內部空間。
“神穀先生,您將在三分鍾後開啟時間躍遷,請您做好準備。”論壇的聲音響起,帶著久違的怨氣,“謝謝您做的貢獻。”
神穀哲也緩緩打出個問號:“啊。”
沒等論壇開口,他恍然道:“哦,我懂了,不客氣,下次我努力再多說些實話,努力多打碎一點濾鏡——可惜沒當上審神者,混不進去審神者的論壇。”
論壇:“???”
論壇不想與鹹魚講話,並且給鹹魚送迴來了他那套病號服和外套。
神穀哲也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有個天臺沒跳完的事情。
他將衣服換上,又憋了憋,憋出兩口血來掩蓋自己這幾天神清氣爽的臉色,把自己變迴原本狼狽的模樣。
還沒來得及跟論壇嘮嗑兩聲,就被它又一次送了出去。
一睜眼,他就發現自己在鶴丸國永的懷裏,付喪神們有些嚴肅地往一個空地上跑,而那邊,天空已經形成了一片黑色的積雲。
“哇
哦!”鶴丸國永見他突然變成這模樣,嚇了一跳,他吹了個口哨道,“有些像是美少女變身哎?”
“那是什麼?”神穀哲也沒理會他的調侃,看著遠處的天空,除了鶴丸國永,其他幾振付喪神都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是檢非違使。”鶴丸國永解釋了兩句,“在同一時空停留過多次數會產生的強敵,實力會與我們其中最高的一刃媲美。”
“我們本丸大家都是99級,所以也沒什麼差別啦。”
話雖是這麼說的,但當六個檢非違使落到地麵,朝眾人露出他們鋒利的武器時,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撲麵而來。
遠戰的子彈很輕鬆便被躲過去,但對方苦無的速度實在是過於快速,甚至幾刃還沒反應過來時,加州清光紅色的圍巾上瞬間出現了個豁口。
“怎麼這麼快!”紅色的打刀付喪神臉色一變,“這速度不正常!”
他們在5-4出陣了不知道多少次,與這個地方的檢非違使也打過不少次交道,但從來沒有見識過這麼強悍的對手。
不僅是他,就連其他幾刃也陷入了苦戰,甚至毫無還手之力。
“我去看看。”鶴丸國永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將神穀哲也放下,提刀就想衝,卻被旁邊的白發青年攔住。
已經換上一身病號服,披在外麵的黑色風衣在狂風中獵獵發抖,神穀哲也冷靜地道:“刀給我。”
“什麼?”鶴丸國永皺了皺眉。
神穀哲也冰涼瘦削的手附上了他的手背,帶著一絲血腥的氣息,輕巧地卸掉鶴丸國永的力氣,將他的本體握在手中。
常常作為供奉擺設的國寶鮮少有作為實戰刀被使用的機會,而此時,鶴丸國永卻有了不一樣的悸動。
“他們的等級與我一樣。”神穀哲也有些歎息地道,“這些家夥可不是按付喪神的等級來算的。”
檢非違使,圍剿一段時空範圍內的一切超越曆史的力量,會被神靈的氣息所吸引,會依據神靈的靈力自我調節實力。
但這種調節來的實力有上限和閾值,往往敵不過本靈,因此需要六刃一隊,維持平衡,尋找破綻。
而神穀哲也是意料之外的“七”。
“你們後撤。”
神穀哲也並不響亮的聲音在狂風中顯得格外清晰,艱難抵抗的打刀付喪神們下意識聽從命令撤了迴來,白皙的肌膚上已經沾染了帶著黑氣的血色。
“大人……”
盡管知道這不是審神者,但在此刻,幾刃還是下意識地想要依賴他,保護他。
但是沒有給付喪神們開口說“撤退”的機會,神穀哲也便直接動了。
鶴丸國永的刃先比其他的刀都要細、小、尖,更符合神穀哲也習慣性藏匿於陰影裏的暗殺,像是天生就契合一般。
在眾付喪神眼中,白發青年身披著黑衣,就像是伴隨著死亡的報喪鳥,手臂上隱隱露出的烏鴉黑而濃烈,閃爍著血腥的光芒。
那振鶴丸國永被注入靈力後泛著清淩淩的微光,瞬息間就將流竄的苦無給徹底刺破。
是刺破,而不是擊毀。
由靈力構成的檢非違使,是真實的嗎?
它們所行動的軌跡,是存在的嗎?
不,我認定它是虛假的。
白發青年左手的刀猛地向前一揮,看不見的法則揮之而去,撞到檢非違使的身軀上,竟然如同冰雪消融一般,霎時間便無聲無息地讓對方消弭在空中。
天空中的黑雲一瞬間被擊破,露出了遙遠透亮的天光。
神穀哲也將手中的刀拋還給鶴丸國永,輕輕地朝眾付喪神道了一聲“再見”。
他身後出現了一個黑洞,隻需退後一步,便可以恢複墜落的模式。
“等下,哲也~”鶴丸國永突然叫住他,笑著問,“你這句再見,是虛假的嗎?”
鹹魚憊懶地迴了一句。
“或許是吧。”
虛假下麵,即是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