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澤秀明短促地喘息一聲,將劫匪翻了個麵,迫使他背部朝上,用膝蓋頂住他的背,然後俯低身體,利用體重將劫匪牢牢摁在地上。
黑澤秀明抽空轉頭看向赤井秀一,他用一種和fbi毫無關係且十分不專業的姿勢壓製住了另一個劫匪。
這種時時刻刻都在演戲的敬業精神充滿了既視感,上一個這麼會演的還是住在304的臥底先生。
不,等等。
這麼說來……赤井秀一以前不也是臥底嗎?
黑澤秀明的思緒跑偏一瞬。
“停車!”柯南大喊。
“——趴下!”黑澤秀明立刻迴神,對著赤井秀一喊道。
吱——
輪胎摩擦地麵的聲音十分尖銳,黑澤秀明牢牢按住那個已經完全不再劇烈掙紮的劫匪,死死將伯萊塔抵在他的脖頸之間。
力量不行可以用體重來湊,射擊準度不行就將槍口緊貼嫌疑人。
萬事總有解決的辦法。
就像剩下的那個女人柯南和剩下的那個fbi一定會想辦法應對一樣。
“我抓住她了!”男孩的聲音中氣十足,“絕對不會讓她起來的!”
“步美也抓住了!”
小孩的聲音?而且不是柯南?
黑澤秀明看向車廂後半部分,一個胖乎乎的男孩坐在那個女人的背上,而女人正在掙紮的手臂則被一顆可愛的小姑娘牢牢抱住。
哇,現在的小孩很不錯嘛。
黑澤秀明用槍托砸暈被壓在膝下的劫匪,這個劫匪的腦子顯然沒有那個一直不出聲的好,留下那個腦子稍微好點的問話就行。
他掏出一直在震動的手機,接通了風間的電話。
“您怎麼樣了!沒出事吧!我們公安部和爆處組還有搜查一課各派了一隊人正在往您手機信號發出信號的地方趕。”
黑澤秀明沉默一瞬,“人是不是太多了?隻不過是三個劫匪而已。”
“黑澤警官。”風間嚴肅道,“您要知道,我們公安不是為了劫匪去的,我們是為了您,搜查一課才是真正抓劫匪的人。”
黑澤秀明不自在地咳嗽一聲,都說了警視廳沒事開什麼會啊!
太會煽情了吧?
“我、我沒事。”
黑澤秀明深吸一口氣,攥拳掐住掌心,然後極快速地岔開話題,“宮地伊樹呢?你們不會真的把他放了吧?”
“還沒有。”
“還沒有?”
“公安派出了一架直升飛機載著宮地伊樹飛往橫濱港口以防萬一,您不用管這些了,本次行動一切以保障您的安全為最優先標準,我還有三分鍾就到。”
黑澤秀明還想說點什麼,但風見裕也幹脆利落地掛斷電話。
“什麼啊……”黑澤秀明笑著將手機放進口袋,“你們該不會知道有人要挖警視廳的牆角吧?這不是讓我更加離不開你們了嗎?”
他算是知道為什麼那麼多人沉迷虛擬遊戲了。
遊戲裏麵的世界雖然安全指數隻有31,可這裏麵的“npc”對“主角”太好了。
在現實中感受不到善意的人,誰能拒絕這樣誠摯真誠的感情呢?
抱歉了哥哥,他真的不想去當什麼黑手黨。
黑澤秀明閉上眼,摒除雜念,再睜開眼睛時,強烈的壓迫感籠罩在還未昏厥的劫匪身上。
“說,你們為什麼要劫獄?你們和宮地伊樹是什麼關係?和宮地伊樹背後的組織又有什麼關係?”
“現在、立刻、告訴我!”
伯萊塔抵在劫匪的下顎。
“你知道嗎?人的頭骨其實很脆。”黑澤秀明含笑說道,“從下顎這個位置開槍,子彈會在你頭頂靠後的地方開出一個大洞,腦漿會從那個洞裏流出來,不過不會太痛,因為大腦被破壞,所以痛覺神經甚至都來不及反應你就死了。”
“想活嗎?”
現在不在審訊室,沒有攝像機在拍,而公交車內部裝設的攝像頭沒有錄音功能,所以他能夠使用平常不被允許使用的審訊技巧。
“你沒有家人,看似是個亡命之徒,但實際上貪生怕死,自以為和同伴想出了完美無缺的計劃,嘖,可惜啦,你們既不聰明,也不幸運。如果換一輛公交車的話說不定就成功了呢。”
那名被赤井秀一壓製住的劫匪控製不住的劇烈顫抖起來,他瞳孔變大,幾乎忘記唿吸,看上去隨時想拔腿就跑。
赤井秀一維持著那個別扭的姿勢死死鉗住劫匪的鎖骨。
雖然不想承認,但這個fbi在體能上確實有點東西。
黑澤秀明羨慕地看了一眼赤井秀一充滿力量的手臂。
等著吧,他有一天也能像赤井秀一和安室透一樣單手就能按住一個人的!
現在,就讓劫匪來感受一下語言的力量!
“想活下去的話就把問題的答案告訴我,否則我就把你送到公安那邊去審訊,你知道嗎?公安可不管違不違法。”
黑澤秀明意有所指地看向劫匪的手指,“你這手長得還挺不錯嘛。我聽說有一種審訊方式是把銀針從指甲縫裏插進去,10分鍾紮一次,唔哇~那應該很痛吧?”
“你現在想迴答我的問題了嗎?”
劫匪猛的一抖,眼神潰散,“我、我想!”
他也不敢不想啊!太恐怖了啊!你們這些愚蠢的日本警察,睜開眼睛看看你們的明燈,難道不覺得他亮的不太對勁嗎?
“上個月,我們三人和宮地伊樹一起搶劫了銀行……雖然搶劫的時候很順利,但在逃離銀行的時候被警察發現了,所以就隻好由一個人先將十億贓款藏起來,剩下的人駕車吸引警察的注意力。
沒想到他在藏完贓款之後立刻被派去執行任務,然後就在任務中被逮捕,贓款下落不明,我們又見不到宮地伊樹,隻能出此下策。”
沒有說謊。
太扯淡了吧?
“確實是下策。”黑澤秀明吐槽。
“噗——”打扮成男人坐在那位女性fbi身邊的貝爾摩德忍不住笑出聲,然後在黑澤秀明看過來的時候十分符合人設的正襟危坐。
“放開我!放開我!我得快點逃才行,炸彈,炸彈啟動了!”
那個被孩子們好不容易壓製住的胖女人再次奮力掙紮起來。
柯南臉色驟變,“黑澤警官,她手上的表是炸彈的啟動器,剛才被磕壞了,快點離開!”
黑澤秀明立刻伸長手臂,按下公交車的開門鍵,先將被槍托砸暈的那位劫匪踢下車,然後返迴車上,“女人和孩子先走,快!”
“你……”赤井秀一看了眼黑澤秀明顯眼的銀發,“確實挺不錯的嘛。”
“哼,當然,我可比剛見麵就想算計別人的人好多了。”黑澤秀明沒好氣的說道。
當初第一次見麵,赤井秀一就想要將他控製在fbi,名義上看似希望他為fbi幹活,實際上卻想要趁機弄到他的指紋和dna數據,確定他的身份和琴酒的關係。
“那個年邁的物理博士!”黑澤秀明揚起聲音對著阿笠博士喊道,“快帶著孩子們下車!”
“你呢?”柯南衝到黑澤秀明麵前。
“沒事,不是還有50秒嗎?”黑澤秀明毫不在意地笑了一下,“還有一秒我都麵對過,50秒還很長。快下去吧,幼稚園一年級就表現十分英勇的小朋友,別忘記帶灰原。”
柯南立刻反迴原位,拉起灰原哀從後門跳下車。
“那個女孩……”赤井秀一開口,“你認識?叫灰原是嗎?”
“是的。”
公交車內的乘客不多,僅僅20秒就全部撤離。
黑澤秀明推著赤井秀一往前門走,“你對她很好奇?”
“嗯。”在意識到說謊這個臥底技能對黑澤秀明毫無用處之後,赤井秀一選擇坦白,免得黑澤秀明再故意氣人。
“不要對誰的身份都那麼好奇,她是個非常可愛的姑娘,對了,你現女友現在怎麼樣?就是被你利用那個。”
黑澤秀明帶著赤井秀一緩步走到警方搭建的掩體後。
“你可真是記仇。”赤井秀一將手插在兜裏,半靠在牆上,“雖然已經分手了,但我們總能見麵。”
等死了以後。
黑澤秀明了然,這位fbi,以為宮野明美死了,嗯,畢竟日本的保護計劃和fbi的一模一樣,宮野明美對外已經宣告死亡,現在正在使用全新的身份服刑。
哎……可憐的男人。
“別這個表情,生氣的這麼明顯怕我看不出來嗎?”
黑澤秀明忽然湊近,決定做一件好事,他用手掩住唇,悄悄說,“你把耳機摘下來,我偷偷告訴你一個秘密。”
“有什麼是我不能聽的嗎?”那位年邁上司中氣十足的咆哮聲通過有點漏音的藍牙耳機傳出來。
赤井秀一麵無表情地摘下耳機,關閉了通話。
“我說,有時間打個電話,03-3673-9653,說不定能聽到已經去世之人的聲音哦,她還留著你的銅製打火機呢。”
黑澤秀明放下手,然後裝作什麼都沒說過的樣子靠在牆上看風景。
“轟——”
巨大的爆炸聲從公交車上傳來,黑澤秀明被重重按倒在地。
黑澤秀明疼得倒吸一口氣,赤井秀一這麼生氣嗎?就不能輕點?
爆炸的衝擊波很快結束,赤井秀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碎石殘渣,“謝謝,我會打過去的。”
明美,還活著。
黑澤秀明這麼好,就算他和琴酒有血緣關係又能說明什麼?
琴酒怎麼可能養出這麼優秀的弟弟?
dna什麼的還是算了。
赤井秀一伸出一直插在兜裏的手,剛想起什麼似的道:“對了。”
他攤開掌心,露出那幾根偷拿的銀發,“記得早點睡覺,你有點掉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