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平板提示音響起,點開消息,是三張校車內(nèi)部的監(jiān)控截圖。
第一張就是三島徹猙獰的麵孔。
他單手持槍,緊緊抵著司機太陽穴。情緒激動,麵部肌肉幾乎不受控製。
黑澤秀明蹙眉,想到之前綁架他的那位底層組織成員。
烏丸蓮耶該不會是個顏控吧?
根據(jù)顏值給代號的那種。
他看向另外兩張。
一張是前門附近的照片,帶著小朋友出門的班主任就坐在靠前門最近的座位上,她半轉(zhuǎn)身體,緊握椅背,神情擔憂地看向校車後方。
還有一張是校車全貌,根據(jù)拍攝角度,這個監(jiān)控就裝在後視鏡正後方。
照片拍到了每一位小朋友的臉,他們瑟縮著擠在校車後部,像一群被嚇到的小麻雀。
倏然,黑澤秀明瞇起眼。
車廂最角落那個人有點眼熟……
他將圖片放大,發(fā)現(xiàn)了一臉嚴肅的江戶川柯南。
等等,怎麼會是柯南?
三島徹劫持的為什麼是東京的小學校車?
他難道已經(jīng)到東京了?
黑澤秀明打開第二張照片。
這是唯一拍到校車外部景色的照片。
校車正在高速公路上,看路標和地理環(huán)境應該靠近輕井澤。
所以柯南現(xiàn)在在長野?
你怎麼到長野來了都能被恰好劫持啊?
柯南小朋友,按照你在案發(fā)現(xiàn)場的出現(xiàn)頻率,你去保險公司買幾次意外險,保險公司都得賠倒閉。
他關閉line界麵,看向諸伏高明,“三島徹劫持校車的事情你知道了?”
“嗯。”
“我和盧克斯先迴本部,三島徹家裏的取證程序你來做。”黑澤秀明抬手看表,“盧克斯跟我不方便分開。”
諸伏高明臉上沒有半點被丟下的不快,甚至欣慰地點了點頭,“好,這邊的取證和問詢門衛(wèi)證詞都交給我。”
他從衣兜裏掏出鑰匙,“開車迴去吧,稍微快一點。”
黑澤秀明盯著那串鑰匙看了一會兒,最終別過頭,“你給盧克斯,我不開車。”
諸伏高明怔了一下,隨即了然,“你不會開?”
“我當然會。”黑澤秀明反駁,伸手奪下諸伏高明手中的鑰匙,“但……”
“但你的車經(jīng)不住他折騰。”鑽出門的諸伏景光接話,“我來開。”
黑澤秀明將鑰匙丟給住景光,兩人並肩離開商住公寓,驅(qū)車至長野警局本部。
剛下車,就看到一位骨架偏小,身形偏瘦的警官站從警局門口熱情地迎上來。
“黑澤警官和盧克斯對吧?我是山村操,警銜為警部,代表群馬縣縣警來參加這次的聯(lián)合調(diào)查。”
這個問句雖然是對兩個人提出的,但山村操的視線一直落在黑澤秀明身上,他甚至掏出用於記錄案情的工作手冊和便攜圓珠筆伸到黑澤秀明麵前。
“我崇拜您很久了,能麻煩您幫我簽個名嗎?”
黑澤秀明掃了他一眼,抬手接過紙筆,潦草地在工作手冊的第一頁畫了兩個圈。
山村操:“誒?您的簽名……”
他捧著工作手冊看了幾秒,誇獎道,“真有個性!”
黑澤秀明腳步一頓,一時間竟然分不清山村操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
他瞥見山村操插在上衣口袋裏的臨時通行證,打探道,“長野縣的案子和你們?nèi)厚R縣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山村操情緒激動地比劃,“長野和群馬相接的地方有很長一串,誰知道臥底會不會潛逃到群馬?再說了,這種案件總部一般是不放心本局自查的,萬一包庇怎麼辦?”
確實如此,看來山村操對製度情況非常熟悉。
“你還這麼年輕就已經(jīng)升到了警部,看來最近的考試題目對你來說並不是很難。”
“當然!”山村操絲毫沒意識到黑澤秀明在試探他警銜是怎麼來的,脫口而出道:“別看我這樣,背書對我來說可是小菜一碟。”
“是嗎?”黑澤秀明停在前往搜查一課的電梯前,伸手攔住往前走的山村操,“看來你認路的能力沒有你背書的能力強。”
“哈哈。”山村操幹笑兩聲,“這個……人總有一兩處不會的嘛,又不是人人都像您這樣完美。”
還挺會誇人……
叮——
“滴滴滴——”
電梯到達指示樓層之後,黑澤秀明平板上的line消息提示連著響了三聲。
「我修好了,你現(xiàn)在在哪兒?」
「我看到你了。」
「會議室人多,我不方便露麵,你找個借口來洗手間。」
黑澤秀明摁熄屏幕,隱晦地掃了一眼站在身邊的兩人。
很好,都沒注意到他。
“咳……盧克斯,我去一下衛(wèi)生間,你先去會議室門口等我。”
“嗯?”諸伏景光愣了一瞬。
“我陪您去吧!”山村操熱情道,“正好我也——”
“不用了。”黑澤秀明打斷。
“別這麼客氣,正好好還想向您打聽一下您偵破過的奇案呢!”
誰跟你客氣了?
你幾歲了啊山村警官?上廁所還要手拉手去嗎?
黑澤秀明深吸一口氣,“山村警官,你下樓接待我們之前就去過一趟洗手間。你的袖口濕潤,手腕上佩戴的表帶向上捋起,這是你洗手時粗心馬虎的證明。”
“你一邊走路一邊擦手,並將擦完手的手帕隨意塞到褲兜,從你褲子口袋的外形上可以看出已經(jīng)皺成一團的手帕輪廓。”
山村操嘴唇微張。
黑澤秀明對他震驚的表情視若無睹,語速極快地道:“我認為一個正常人不應該十分鍾之內(nèi)連續(xù)去兩次廁所,否則這個人可能需要去醫(yī)院看看,你覺得呢?”
“啊……嗯……對……”山村操捏緊工作手冊,看向身側另一個從東京來的警員。
“很好,看來我們達成了共識。”黑澤秀明頷首,轉(zhuǎn)身朝走向洗手間。
剛走沒幾步,就聽見身後的山村操倒吸一口涼氣,對諸伏景光說道:“天哪,他真酷。”
他說完,忽然頓住,“咦?之前沒怎麼注意,你給我的感覺好熟悉,我以前在好像在哪裏見過你。”
黑澤秀明趁著拐彎看向山村操,他單手拖住下顎,眼睛向上瞟。
奮力迴憶的表情不似作假,看來山村操確實覺得景光扮演的盧克斯眼熟。
但那個手環(huán)合成的麵容屬於創(chuàng)造而不是借用,山村操沒道理會眼熟才對。
沒時間多想,現(xiàn)在還是讓降穀零幫他開一下哥哥那邊的竊聽比較重要。
黑澤秀明閃身進入衛(wèi)生間,緩緩鬆了一口氣。
“你總是這麼討人喜歡。”降穀零的聲音在衛(wèi)生間響起,他靠在洗手池邊上看向黑澤秀明,“都到長野了還有人想要跟你一起結伴來衛(wèi)生間?”
“誰知道。”黑澤秀明拉開第一個隔間的門,準備一間間檢查隔間內(nèi)是否有人。
“你來之前我查過了。”安室透將筆記本電腦擱在洗手臺上,“我記得你之前從不用監(jiān)聽這種手段,你現(xiàn)在要監(jiān)聽誰?”
“gin。”黑澤秀明將平板遞出。
“誰?”安室透動作一頓,愕然看向黑澤秀明。
“琴酒。”黑澤秀明顛了顛手腕,平板也隨著他的動作上下?lián)P了揚,“通過我手機的衛(wèi)星信號就可以監(jiān)測到他。”
“你監(jiān)測他幹什麼?”安室透接過平板,依照黑澤秀明對琴酒的信任度絕不會做出監(jiān)視這種事,多半是因為擔心。
——琴酒很可能被派去執(zhí)行危險任務了。
“我就要監(jiān)測他。”黑澤秀明嘟囔。
安室透縱容地輕笑一聲。
算了。
既然秀明還不知道怎麼說,那他就再等等。
黑澤秀看著安室透熟練地將平板連上電腦,十指翻飛,一行行代碼從屏幕上掠過,隨後,電腦屏幕上出現(xiàn)了一個進度條。
“這是什麼?”黑澤秀明狐疑地看著那個橙色的進度條,“要多久。”
“不久,就一分鍾左右。”降穀零將平板疊在電腦鍵盤上,剛要說話就聽見廁所門外的喧鬧聲。
“這次的案件實在是……上麵既然已經(jīng)不相信我們了為什麼還要讓我們查?”
“這不是正常的嗎?據(jù)說東京那邊也是這樣,自己廳裏出的事自己解決,我們說好聽點都是日本警察,實際上根本不是一迴事。”
“哎……”第一個說話的人重重歎息一聲,“這種案件下的人質(zhì)多半都沒救了,那還是一車東京的小學生,到時候警視廳那邊肯定會對我們長野縣問責。”
“這還是好的呢。”
聲音越來越近,安室透抱起電腦,拉住還想再聽的黑澤秀明走進最後一個隔間,用腳尖勾起隔門關上。
但聲音還是從虛掩的隔門外傳出來。
“人質(zhì)沒救到不要緊,要是犯人也沒抓到,案子都破不了,那我們長野縣警不僅整體績點和撥款下降,顏麵都要掃地!”
“艾!話也不是這麼說,東京那邊不是派了那個什麼黑澤秀明來嗎?他不是很厲害嗎?我們自己還有諸伏高明和大和敢助警官,肯定沒問題的。”
話音落下,門外響起淅淅瀝瀝的水聲。
黑澤秀明看向進度條,快100%了。
忽然,他猛地拍了拍降穀零的手,湊在他耳邊用氣聲道,“這個好了之後會有提示音嗎?我平板沒關提示音!”
“叮——”
“嗡——”
話才說完,平板和電腦的提示音同時響起。
安室透看向愣住的黑澤秀明,輕聲道:“我的也沒關。”
“隔間好像有人。”門外洗手的兩位警察立刻竊竊私語起來。
“廁所有人不是很正常?”另一個說。
“可我們剛才……等等,你看最後那個隔間瓷磚上反射出的影子,隔間裏是不是有兩個人?”
黑澤秀明剎那間摒住唿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