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可不會對你手下留情。”黑澤秀明垂下眼瞼,換好衣服,剛站上道場就風見裕也輕歎一聲,“降穀先生也曾經說過這樣的話。”
黑澤秀明整理腰帶的動作一頓,“顯然,優秀的公安都應該這麼想。”
風見裕也:……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兩位上司在罵他這件事上顯得十分默契。
“站到我對麵。”黑澤秀明沒有給風見裕也任何拒絕的餘地,“我們先熱身。”
“好的。”風見裕也欲哭無淚,拿起手機給正在會議室開會的降穀零發了一條信息。
請您開完會之後務必過來救救我。
黑澤秀明轉了一下手腕,打架這件事看的不僅是技巧,輸贏和體重也有一定關係。
他雖然一米八,但是體重和一般成年男性比起來輕了一些,所以在力量上有所欠缺,但勝在靈巧。
黑澤秀明找準風見裕也的關節,狠狠一勾,接著手掌劈在對方肋骨下方,當人受不住疼痛彎腰時又伸手拽住風見裕也的衣領,轉身狠狠一掀。
風見裕也便像是一大袋水泥重重摔倒在地。
黑澤秀明繞到風見裕也身前攤開手,“破綻太多了,顧得了下邊顧不了上麵。”
風見裕也拉住他的手,借力站起,“抱歉,請讓我再來一次。”
“好。”
黑澤秀明後退一步,與風見拉開距離,“其實在沒有槍的時候我的弱點很明顯。”
他提示完,興味地勾起唇,“打架也得依靠一下腦子,雖然我對警察廳選公安的程序有點疑問,但你畢竟是降穀零的下屬,應該不會蠢到西園和那種程度。”
風見裕也幹笑一聲,“您是在誇獎我嗎?”
“當然。”黑澤秀明絲毫不覺得自己的措辭有什麼問題,“來!”
風見裕也:……
不是說讓我思考嗎?您給我一點思考的時間啊!
黑澤秀明的側踢被風見裕也抬手擋住,他料到對方會這麼擋,於是腳背剛好落在手臂側麵的麻筋上。
風見裕也嘶聲,猝不及防後退一步避開黑澤秀明接下來的攻擊。
“我知道你看過有關我的報告。”黑澤秀米再次一腳踹在之前踹過的地方,“你既然知道我喜歡攻擊關節,為什麼不多加保護?”
“抱歉,我沒來得及。”風見裕也抬手擦去額頭上的汗,“您為什麼會喜歡攻擊關節呢?”
“這種小事你也需要提問才能知道答案?”黑澤秀明輕笑一聲,“腦袋長在你的脖子上,難道是個擺設?”
風見裕也:……
“請給我一點時間。”
“敵人可不會預留時間給你思考。”黑澤秀明冷酷無情地說完,猝不及防矮下身,橫腿一掃,這一腳力度雖然不夠,但利用了一點體重,足以讓下盤不穩的風見裕也踉蹌一下。
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黑澤秀明側步走到風見裕也身後,捉住對方的手臂狠狠一壓,膝蓋抵在他的背心,將其壓製在地麵。
風見裕也差點疼出眼淚,用勉強能動的那隻手快速擊打地麵,“我認輸了!認輸認輸!”
“想想反擊的辦法怎麼樣?”黑澤秀明鬆開風見裕也,走到場邊用一次性紙杯在飲水機接了點純淨水一口灌下,“其實你的身體條件很好,體重也足夠,雖然柔韌性差了點,但對打架造不成特別嚴重的影響。”
他用幹淨的紙杯接了一杯水遞給氣喘籲籲的風見裕也,“你太依賴標準招式了。”
他頓了頓,想到風見裕也不寫完報告就不把記憶卡上交的死板性格,歎息一聲,“標準的東西不一定是好的東西,你又不是參加比賽的運動員,和敵人交手的時候可沒有裁判在邊上叫犯規。”
風見裕也捧著紙杯,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報告上說黑澤警官有心理保護機製。
因為害怕好意被拒絕,所以幾乎從不像他人示好,對於他來說,交易比感情更加穩固,合約比交情更令人放心。
所以他寧願在破案之後像為難似的向警視廳獲取一點芝士蛋糕作為“薪資”也不願意把答案白白交到警視廳和警察廳手中。
哪怕這樣的舉動會讓人覺得怪誕和滑稽也從不更改。
可是……
這樣的黑澤警官今天竟然在教他如何應對敵人!
還說得那麼清楚!
“你在發什麼呆?”黑澤秀明抬腳輕輕踹了風見裕也的小腿一下,“迴神。”
他沒有關掉能聽心聲的開關,風見裕也興奮雀躍的聲音極有存在感地滿屋子亂竄。
該死的黑田兵衛,和他的兒子一樣討厭。那些報告是能隨便給人看的嗎!
這下好了,誰都知道他藏在心底的秘密了。
如果風見裕也都有權限看報告,那麼降穀零也一定看過了。
黑澤秀明抿住唇,如果zero也看過,那他是不是也是根據報告上的內容來跟他相處?
不,應該不是。
根本無跡可尋!
黑澤秀明將紙杯捏扁,合掌一壓,丟進垃圾桶,賭氣似的對風見裕也道:“再來!”
風見:……
不滿您說,我還沒有想明白您給我的提示。
“還沒懂?”黑澤秀明揚起眉,“沒事,多練幾次就能明白了。”-
“您說的對。”風見裕也在第六次被黑澤秀明提到關節的時候終於明白了他是什麼意思,“要根據對手改變策略,利用長處。”
他順勢跪下,膝蓋磕在榻榻米上發出一聲悶響。
黑澤秀明沒有停頓,抬手擊向風見裕也的後頸。
但他的手被抓住了。
風見裕也在抓住之後用力站起,他力氣極大,黑澤秀明中心幾乎在被拉著站起的一瞬間立刻便宜。
接著天旋地轉,後背砰的一聲結結實實磕在榻榻米上。
“我贏了。”風見裕也帶著一點小小地得意,看向幾秒之前打開的道場門。
「我真厲害,竟然能打得過黑澤警官,降穀先生看見了一定會覺得我這次十分有進步!」
黑澤秀明微微後仰,在倒轉的視野裏看見了降穀零的眼睛。
“別高興的太早。”黑澤秀明哼笑一聲,較勁似的順著風見裕也的虎口一轉手腕,被牢牢抓住的手臂立刻掙脫。
“我之前也說過,這裏不是賽場,並不是倒下就不能反擊。”
黑澤秀明測滾後踢,收了力的腳踹在風見裕也胸口,接著曲肘壓在對方咽喉,隻要往下一壓,風見裕也就可以直接和這個世界說再見了。
“我贏了。”黑澤秀明站起,抬手擦掉臉側的汗。
風見躺在地上,側臉與麵色陰晴不定的降穀先生對上視線。
「完了。」
哈,黑澤秀明愉快地笑了一下,隨即板著臉,麵無表情地走到飲水機邊上喝水。
想壓著他在上司麵前出風頭?
門都沒有。
他才喝了一口水,就看見降穀零將腰帶紮得一絲不茍,沉著臉走向風見裕也,冷聲道:“起來,身為前線公安,竟然連體術都無法及格,你怠慢訓練了嗎?”
“……是的。”風見裕也跪坐在降穀零對麵。
經驗告訴他,現在最好不要頂嘴,上司說什麼就是什麼。
無論是什麼原因,都不能成為他不夠好的借口。
「哎……主要還是報告太多,沒時間鍛煉。」
黑澤秀明聽見風見裕也的心聲,動作一頓,視線心虛地遊弋一瞬。
風見裕也一個人要寫三個人的報告,確實是很辛苦了。
“雖然你不需要執行臥底之類的危險任務,但我們不能隻有一個黑澤秀明。”降穀零說話的時候甚至沒有迴頭看黑澤一眼。
“我們需要很多能在危急時刻站出來承擔重量和責任的人。”
黑澤秀明微微瞪圓眼睛。
確實需要,不然他就不會在鏡頭之前說出“最喜歡將來願望是當警察的小孩了”這種話,也不會引誘工藤新一今後來當公安。
風見裕也側頭看向黑澤秀明,很快又收迴視線,大聲允諾,“我會努力成為黑澤警官和您的後盾的!”
“很好。”降穀零滿意道,“站起來,讓我看看你的身手退步到什麼地步了。”
風見裕也:……
「不是吧?還要打啊?」
「嗚嗚嗚,剛剛被黑澤警官教訓地好痛。」
“噗……咳。”黑澤秀明接滿水,捧著杯子坐到觀戰區的坐墊上,假裝自己並沒有笑過,十分正直地說,“降穀的體術十分優秀,晨練也從不怠慢,能這樣帶你訓練一定會讓你收獲很多。”
「您語調中的幸災樂禍都要溢出來了!您覺得會收獲良多,為什麼不自己和降穀先生對練啊!」
風見裕也在心裏嚷嚷地很大聲。
“你看上去不願意?”黑澤秀明摩挲了一下紙杯。
“……沒有,我很願意。”
很快,很願意的風見裕也就被降穀零掀翻在地。
對於手無寸鐵,體重不行的黑澤秀明還有一戰之力的風見此時隻能倒在地上喘氣,“我認輸了,降穀先生。”
黑澤秀明抿了口紙杯中的純淨水,看zero打人確實賞心悅目,力量感和觀賞性都很強。
“就不能手下留情一點嗎降穀先生。”
風見裕也從降穀零手下逃出來,喘著氣給自己翻了個麵,像一條放棄生命的鹹魚。
降穀零偏頭掃過坐在一邊的黑澤秀明,對著好不容易站起身的風見裕也擺出對戰姿勢,“如果手下留情能讓你感到高興,我不介意。”
風見裕也驚愕地看向麵前的人,他隻是隨口一說,以前降穀先生隻會嚴厲地責怪他!
“既然你非要這樣,那我用單手也無所謂哦。”降穀零將一隻手背到身後,看向風見裕也,“要來嗎?”
哇,有氣勢。
黑澤秀明捧著水杯,用氣聲把這句話重複了一遍,‘我用單手也無所謂。’
嗯……好像差了點什麼,不像學哥哥說話那麼順利,總覺得沒什麼氣勢。
可能是因為他和zero沒有血緣關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