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秀一很快迴神,“就你一個人?那家夥呢?還在上麵?”
黑澤秀明迴頭看了一眼。
原本就在身側的安室透不見蹤影。
“看來是先走了。”赤井秀一看向不遠處開始騷亂的人群。
大多數人身體後仰,昂著頭看摩天輪等候區的情況,更有甚者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拿著手機拍照錄像,警車的鳴笛聲從遠處傳來。
“走了,別看了。”黑澤秀明提醒道,“警視廳僅有幾人知道fbi在國內進行調查的事,你背著狙擊槍一定會被盤問!
“哦?”赤井秀一將詹姆斯的手臂環繞過脖頸搭在自己肩上,用空餘的肩膀支起上司的半邊身體,然後伸手攬住詹姆斯的腰將人往上一提,遊刃有餘地帶著人跟上黑澤秀明和庫拉索。
“你打算帶我們去哪裏?”
黑澤秀明反問,“誰說我要帶你們了?你們現在不是住在工藤家嗎?該迴哪裏迴哪裏。”
赤井秀一緩緩吐了一口氣。
「能有秀吉那樣令人省心的弟弟實在是太好了!
「如果我的弟弟是黑澤秀明,恐怕我十八歲的時候就會被黑澤秀明氣死!
「gin能把黑澤養這麼大,確實很不容易!
黑澤秀明身形一滯,在心裏給赤井秀一記上一筆。
誰要做你弟弟,自作多情的fbi!
他加快腳步走到水族館出口,一眼看見了站在商務車旁等人的風見裕也。
“黑澤先生!您沒事吧?”
“沒事!焙跐尚忝髦赶蚬郧筛谏磲岬膬晌徊恢M織成員,“這兩位是監視庫拉索的組織成員。”
他頓了頓,在風見裕也震驚的神色中指向神情冷漠的小姐姐,“這是庫拉索,偷臥底名單的人,她自願跟我們一起迴警察廳!
風見裕也:?
「真的嗎?我不信!
「發生什麼事了?」
“迴去再說,裏麵發生了爆炸案,警視廳的人正在調查,要是遇上了肯定要被抓去做筆錄,到時候澤城佑和庫拉索的案子都會被往後推,遲則生變,走!
「我說黑澤怎麼跑得這麼快,原來是不想做筆錄。」赤井秀一將詹姆斯塞進早就停在出口處的福特,打開駕駛座的車門鑽進去,按下車窗探頭對黑澤秀明道,“別忘了我們之前的交易。”
什麼交易?
黑澤秀明愣住。
哦,共享情報。
他敷衍地點了下頭,然後坐到商務車後座,對還站在外麵的‘犯人們’道:“庫拉索,你坐到副駕駛去。你們兩個,過來!
想去京都種櫻花的花臂男率先鑽進車,然後是十分膽小的男人。
風見裕也從後視鏡瞥了一眼後座的情況,轉頭就看見坐在副駕駛並老老實實係好安全帶的庫拉索,一時間覺得這個世界十分不真實。
他恍惚得開車,恍惚地到達警察醫院門口,等迴過神已經站在了澤城佑的病床前。
“啊……”
「事情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呢?」
“噗……咳!”黑澤秀明用咳嗽蓋住笑聲,風見這個看上去呆板的男人逗起來也很有趣。
他看向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澤城佑。
睡得很熟,看來主刀醫生確實將‘給澤城佑多打點麻醉’的事傳達給了麻醉師。
真棒。
不用擔心澤城佑提前醒來趁人不注意逃跑了。
“少爺。”馬德拉的視線落在黑澤秀明的腰部,一邊的衣角不知所蹤,另一邊也沒有穿好,解開扣子後的襯衫隨便耷拉在外麵,行動間甚至能看見腹部若隱若現的皮膚。
他緩緩閉眼,視線往上走,與麵露難色的黑澤秀明對上視線,冷笑一聲,“您看起來確實不喜歡我給您帶的襯衫!
黑澤秀明眼前一黑,甚至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難道要告訴馬德拉,‘我是為了讓zero害羞才割掉衣角的?’
不,這樣的話事情好像更嚴重。
“這是個意外!焙跐尚忝髯约憾加X得這個解釋十分沒有說服力。
“總之是案件需要,您永遠是我最優秀的執事!
馬德拉的臉色好了點。
黑澤秀明鬆了口氣,“先不說這個,風見,你帶錄音筆了嗎?”
“帶了。”
“很好!焙跐尚忝鳑]有接風見裕也從兜裏拿出來的錄音筆,“打開錄音吧,我要先審問這兩位!
說完,在風見裕也準備的檔口抬手一指,“種櫻花,你先來!
花臂男一凜,「決定我能不能到京都種櫻花的關鍵來了!」
他腰板挺得筆直,站在黑澤秀明對麵,「我要不要跪下?」
黑澤秀明:……
這倒不用。
“介紹一下自己!
“我叫橫田勇,35歲,北海道人,高中畢業後加入組織,目前是a外圍f組的領頭人。”
橫田勇看上去早就在心裏打好了腹稿。
“a外圍負責的都是監視工作,我們的作用是成為組織分布在世界各地的眼睛!
“a外圍一共有26組,a組最高,z組最低等,晉升機製和任務產生的效益有關,如果碌碌無為,那麼一輩子都可能隻是外圍成員。”
黑澤秀明緩緩坐直身體,橫田勇知道的比他想象得多。
“我從a外圍z組晉升到f組用了十二年,如果不出意外,我將會在3年後成為a外圍a組的領頭人”
懂了。
這是一位十分自律的黑衣組織成員,對自己未來的職業有清晰的規劃。
“但我厭倦了這種朝不保夕的生活。”橫田勇忽然感性起來,“我——”
“說重點。”黑澤秀明撐著頭打斷,他實在不想聽橫田勇為什麼想去京都監獄種櫻花,“這次你為什麼會在東京灣填海地新建的東都水族館的摩天輪之內?”
橫田勇:……
“今早,我接到朗姆的命令,他讓我找到庫拉索並觀察她是否已經恢複記憶。”
風見裕也被橫田勇的敘述吸引了,“然後呢?”
“然後我沒找到!
風見裕也:……
“我到下午的時候才找到了庫拉索,但我看不出庫拉索到底有沒有恢複記憶,於是聯係朗姆並將實情告知!
橫田勇說到這裏,停頓一下,看向邊上麵無表情的庫拉索,咽了咽口水才接著道:“朗姆遲疑了一會兒,最終決定將庫拉索殺掉滅口。他告訴我們庫拉索將會被fbi帶上東都水族館上的摩天輪,屆時,庫拉索有沒有恢複記憶都已經不重要了!
“炸彈是你們一起裝的嗎?”黑澤秀明掃了一眼毫無意識的澤城佑。
“不是!睓M田勇擺手,“組織等級製度劃分得十分清晰,我們a組的成員沒有資格接觸到炸彈這種東西!
黑澤秀明意外地揚了一下眉。
按照橫田的說法,a組監視之餘應該還負責信息收集,也就是說,多年以前安室透也是從這裏一步一步爬上去的。
“所以你事先知道摩天輪上有炸彈,但炸彈跟你沒有關係?”
“是的。”橫田勇看了身後膽小的手下一眼,“我們組沒人知道!
沒說謊。
黑澤秀明看到橫田勇露在黑襯衫外麵的一截手臂,從袖口蔓延出來的紋身看上去像是百目鬼的觸手。
他瞇了一下眼。
一個人身上的裝飾往往能反應出這個人的性格。
橫田勇大部分話都是真的,但他卻不是沒有可能作假。
說到底,這次抓人抓得有點過於輕鬆了。
事情會這麼簡單嗎?
“把衣服脫了給我看看。”黑澤秀明冷聲道。
橫田勇:「?」
“黑、黑澤先生!憋L見裕也舌頭打結。
「我們一般不主張對犯罪嫌疑人進行人格羞辱的黑澤先生!」
「您讓我怎麼和降穀先生交代!」
“我要看你身上的紋身!焙跐尚忝髯硕紱]變一下,半闔著眼,不動如山。
橫田勇:「原來如此!
風見裕也:「唿……是我想多了!
橫田勇解開襯衣,脫掉後領著領子折好放到一邊。
——輕微的強迫癥。
黑澤秀明掃了一眼橫田鍵的上半身,青紅相見的百目鬼爬在鍛煉得有點過度的肩背,隆起地肌肉讓這隻百目鬼看起來十分猙獰。
百目鬼,監視……
橫田勇應該是個十分上進、自律、以組織工作為事業的人,為什麼會突然變得想去京都監獄種櫻花?
這十分矛盾。
橫田勇在黑澤秀明審視的目光下出了點汗,但他不敢擦。
——局促。
這種局促是因為在眾人麵前赤身裸體,還是因為他在說謊?
黑澤秀明垂眸看向橫田的眼睛,側耳傾聽。
這種時候,橫田勇的心聲倒完全聽不見了。
“你確實是a外圍的人!焙跐尚忝餍α艘幌,“但你不是f組領頭人!
盛夏的季節,橫田勇卻打了一個寒顫。
黑澤秀明鬆開撐頭的手,抓住病床邊緣的鐵質安全欄摩挲一下。
病房中無人說話,風見裕也放輕唿吸。整個房間裏隻剩,醫療儀器運作時發出的輕微響聲。
一分鍾後,黑澤秀明才再次開口。
“想好了嗎?再給你一次機會,說錯的地方重說!
橫田勇挑起眉,抖開襯衫,不緊不慢地穿好,臉上再沒有之前的神色,“我是a外圍的領頭人。”
他臉上褪去了憨氣,整個人與紋身的氣質契合起來,“為了騙過你,我隻在身份上說了謊!
橫田勇的槍和通訊設備都被收繳,他無法傳信給任何人。黑澤秀明閑適地靠在椅子上,看他還要什麼想說。
“你和朗姆說得一樣狡猾,而且,正如朗姆所料,你好像確實能聽到別人在心裏想什麼。”
“嗯哼。”黑澤秀明不可置否。
“所以你其實根本不會推理,隻是靠著讀心術假裝推理天才揚名?”
風見裕也猛地站起來:“你說什麼!”
黑澤秀明連眉都沒皺起來,甚至好心情地笑了一下,“是朗姆告訴你怎麼騙一個會讀心術的人的?”
橫田勇沒有迴答。
“原來如此。”黑澤秀明道,“看來確實是。”
橫田勇意外地瞪大眼睛。
“你為什麼想被關在京都能種櫻花的監獄?”黑澤秀明剛問出口,就自己搶答道:“啊,我知道了,京都監獄的獄警當中喲你們組織的人吧?你隻要進去就能通過獄警傳遞消息,假死逃脫更不是難事。”
「你怎麼知道!」橫田勇唿吸一頓。
“你原來是朗姆派來試探我能力的人,看來這位先生之後會有大動作了?真讓人期待,至於你……”
黑澤秀明看向男人小臂上露出來的百目鬼,“我會安排人幫你把紋身洗了,至於監獄……意大利的監獄你喜不喜歡?我給你安排靠窗的那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