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大公子！”


    看到這是昨天第一個敢站出來指認原西遠的小商販, 原無跡對他點頭示意，算是打過招唿了。


    他對這小商販觀感還不錯，但除非是做戲，原無跡對人熱情不起來。


    看到原無跡還記得自己, 小商販壯著膽子上前幾步。


    他們這些普通百姓, 其實多數(shù)時候根本不敢靠近這些富家子弟, 畢竟不是一個階層的人，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共同話題。


    除了被這些富家子弟欺負，基本上也不會有什麼其他交集了。但原無跡昨天做的事情, 讓小商販感覺他和其他的紈絝子弟是不一樣的。


    小商販開口說道：“原大公子，小人有個不情之請……”


    “既知是不情之請，你就不該說。”


    原無跡一開口，就讓小商販呆住了，這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樣啊。


    原本以為這原大公子是人俊心善的, 和原家其他人都不一樣，會為他們這些老百姓出頭, 難道……也還是沒有區(qū)別的嗎？


    小商販幾乎是將失望都寫在了臉上, 他低垂下腦袋準備走人，原無跡卻再次開口了。


    “在向我開口之前, 你們自己要想好了。我不是做慈善的, 你們覺得可能會受到其他權(quán)貴打擊報複的時候就來尋求我的庇護，覺得沒有危險了又縮迴去。如果你們想好了要告那些欺負過你們的人，就要有足夠的決心，無論他們說什麼都動搖不了你們, 否則……你們就繼續(xù)被欺壓吧。”


    原無跡說完這話就上了馬車，也沒給小商販更多的時間思考。


    他大概能猜到這些小商販們在想什麼，但他從來都不是任何人的保護傘。


    普通百姓怕權(quán)貴正常, 但如果想要改變這種局麵，機會到了麵前就要學(xué)會抓住。


    如果他什麼事情都答應(yīng)這群人，得來的太容易，那那些商販改口也會很容易，原無跡可不想事到臨頭一群反水的。


    隻有他們痛定思痛做出的決定，有著豁出一切的決心，原無跡才會跟他們合作。


    茂茂不解地看著原無跡：“公子，你不是在搜集證據(jù)嗎？這些人證都自己送上門你怎麼還這麼……”


    像他們公子這麼猖狂的人是真的少見，人證都送上門了還把人給趕走了？


    原無跡閉目開始準備休息了，這具身體是真的很虛弱，也就是隨意逛了逛，他甚至都沒做任何體力活就開始累了。


    “怎麼？我並不求著他們，需要證據(jù)我自己會去找，小譚也快迴來了。如果是會給我拖後腿的人，我寧願不要。”


    扳倒原家他自己有辦法，如果這些人能夠意誌堅定，他可以跟他們合作，如果還是像昨天那樣，始終還是害怕著不敢站出來，那現(xiàn)在沒必要說得那麼好。


    就那些小商販昨天的表現(xiàn)，隻要原家或者其他權(quán)貴稍微出麵恐嚇一下，絕對會退迴去的。到時候他們就不是原西遠欺壓普通百姓的人證了，甚至可能會調(diào)轉(zhuǎn)槍頭過來對付他。


    茂茂到底還是太年輕，別人說的話他總是一下子就信了。


    原無跡堆茂茂的提點也就這麼多，他要是想不明白原無跡也不會說太多。


    “福伯迴來後，讓他把各個店鋪的賬本都拿來我看看。”


    現(xiàn)在手下那些店鋪都正常運營著，大多數(shù)時間都是福伯小譚和其他一些分店掌櫃掌管著，但原無跡還是要定期查看一下，畢竟一些重大決定還是要他來拿主意。


    說到這些店鋪就不得不說一下，林郡主實在是很有本事。她並不像是一般女子那般，嫁妝主要是錢財首飾，擁有的鋪子也不會打理。


    林郡主的嫁妝裏，錢財首飾雖然也很多，那些都是讓原家其他人覬覦的東西。然而原家那些人根本不知道，林郡主嫁妝裏最值錢的，正是她的那些商鋪。


    也正是因為原家人的無知，當初他們將原無跡送往江南的時候，留下了林郡主的錢財，卻將鋪子和福伯一起打包送給原無跡帶走了。


    林郡主本人就非常善於經(jīng)商，未出閣的時候就已經(jīng)將自己手中的錢翻了幾倍，福伯就是林郡主一手帶出來的人。


    所以後來這些商鋪由原身接管之後才能，發(fā)展的那麼順利，這其中固然有原身自己確實有經(jīng)商天賦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林郡主為他打下了一個好的基礎(chǔ)，為他培養(yǎng)了一個好的班底。


    所以如林郡主這般的女子，原無跡覺得當初能嚇到她的事情，絕對不是普通簡單的事情。


    還有大長公主，他那個外祖母，身上絕對藏著很多秘密。


    而林郡主嫁給原培後，又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情，才會讓她年紀輕輕便香消玉殞了呢？-


    原無跡買迴來讓人送到原府的東西，都是挑貴的買的，價錢自然是不便宜的。


    原培看著那些賬單，最開始還能維持著一個當官的體麵，保持著微笑，到最後他已經(jīng)到了要砸手中的茶杯來平息怒火的程度了。然而要債的都上門了，也不能不給，否則說出去他們原府的臉麵還要不要了？


    越是像原培這種曾經(jīng)從無權(quán)無勢又沒錢的底層爬上來的人，越怕別人看不起他，也就將臉麵看得分外重。


    原培沒辦法，便隻能去動用自己的小金庫。


    原培小金庫裏的錢，大多都是從林郡主的嫁妝裏直接拿取的。


    林郡主的嫁妝，多到原家人根本無法想象，成婚的時候，原培根本不敢相信，這樣一個天之驕女尊貴郡主竟然會下嫁於自己。


    林郡主隨隨便便拿出來的一些錢，便是原培這輩子都沒見過的。


    或許原培也曾真心愛過林郡主，但在巨大的利益麵前，當然還是自己的前途和利益更重要。


    曾經(jīng)的林郡主，就是原培最大的跳板，而現(xiàn)在……原培將目光放到了原無跡這個大兒子的身上。


    他算是看出來了，他的小兒子已經(jīng)養(yǎng)廢了……


    原培也曾是真心疼愛原西遠這個小兒子的，畢竟從小在自己身邊長大，感情自然是要深厚些。


    但如今小兒子斷了三指，已是殘疾，加上他無論是天資或是容貌，都比不上眼前的大兒子……這麼一對比，似乎還是將精力放在大兒子身上更劃得來。


    首先他要給兒子找一個好兒媳婦，最好是能讓兒子一步登天，飛黃騰達的那種。他相信以自己大兒子這個容貌氣質(zhì)，應(yīng)該不難找到一個願意助他騰飛的女子……隻要他少開口的話。


    原培是服了原無跡那張嘴了，開口就能噎死人，不說話的時候還能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一開口就讓人生厭。


    原培心中算盤打的“啪啪”響，但是原無跡的種種行徑，還是讓他覺得原無跡太不把他這個父親放在眼中了，必須要先給這個兒子一些教訓(xùn)。


    是以原無跡一迴到原府，就看到原培正黑著一張臉等著他。


    “你還知道迴來！”


    看著一臉怒容的原培，原無跡的表現(xiàn)是滿臉的不在乎。


    “父親今天怎麼這麼客氣，這是特意等我迴來用膳嗎？不過兒子已經(jīng)在外用過了，父親自便吧。”


    原無跡說完便繞過原培，準備迴去休息。


    “你給我站住！”


    看到原無跡如此無視自己，原培加大了音量：“今日之事，我便當你是在江南長大不懂規(guī)矩，沒見過世麵，多買些東西也便罷了，但你要知道這裏是京城，你如此大手大腳的花錢……你可知掙錢不易？”


    說到底原培還是在心疼錢，卻偏要裝出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


    若這些錢真是他自己掙來的，原無跡可能還會高看他幾分。隻可惜用著亡妻的錢，還要在這裏跟他講什麼大道理，簡直可笑！


    原無跡是查過原培的俸祿的，雖然他有貪汙受賄，但他同樣也要上下打點，再加上在天子腳下，有些事情他是不敢做的太過分的。


    想要維持原家這種大手大腳的花銷，靠的還真就是林郡主當初帶過來的那些嫁妝，誰讓原培本就是從落魄家中出來的，根本就沒什麼家底，如何和那些家底殷實之人相比？


    “父親說的是，兒子受教了。隻是兒子也苦了這麼些年了，若兒子所記不差的話，當年母親是有給兒子留下不少東西的。兒子已經(jīng)讓福伯給統(tǒng)計過了，如今兒子年紀也大了，父親也不用再替兒子保管了。母親留的那些東西，望父親早些還給兒子吧。”


    原培：“……”


    原培是想了很多種原無跡的反應(yīng)的，但他沒想到原無跡的反應(yīng)，竟是如此自然的讓他把林郡主的錢給他。


    林郡主的那些嫁妝，他自然是不可能再給原無跡的了。


    本身都用的差不多了，而且就算是還剩許多，難道維持原家的開銷，不需要錢嗎？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難道我這個做父親的還會私吞你娘留給你的錢不成？為父替你收著那些錢，自然是為了你今後做打算，你娶妻生子難道都是不需要錢財?shù)膯幔俊?br />

    “娶妻生子，難道不該是父親這邊出錢的嗎？娘留給我的，自然隻是我的。”


    原無跡絲毫不在乎原培那一些大道理，也一點臉麵都不給他留。


    “至於兒子的親事，父親還是不要操心的好。能入父親法眼的，想來定是些庸脂俗粉。無論她們哪個嫁於我，怕是都會委屈了我。”


    原無跡一番話說得原培目瞪口呆。原培剛想反駁，原無跡又繼續(xù)說道：“兒子的婚事，自會請聖上為我做主，想來父親應(yīng)該不會有意見吧。”


    原培這樣的人，搬出皇帝來壓他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