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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綏重傷的消息被牢牢封鎖在邊境,那日是程閻燃盡了所有靈力才擺脫了難纏的對手,險而又險地在高空中接住了飛速墜落的嚴綏。


    不過所幸距離地麵戰場仍有一段距離,眾人雖知曉嚴綏是敗在了魔尊受傷,卻無人知曉他如今究竟是何等糟糕的情況。


    雅脫力地站起身,眼前好一陣發黑,踉蹌著往後栽去。


    “如何了?”程閻眼疾手快地扶住他,“你這幾日也消耗過多,可還堅持得住?”


    雅抓著他的手,好一會才從眩暈中恢複過來,搖頭道:“無事,藥長老應當也快到了,以我的醫術要治愈大師兄實在有些勉強。”


    程閻貫來沒甚正經表情的臉上此時一片凝重,低聲道:“此次馳援北州,我們作為第一批抵達的,宗門竟沒有派出任何長老坐鎮,宗主真的如此相信大師兄麼?”


    “漸羽!”雅迅速嗬止了他,“此話不得亂說,那日的情況你也見著了,以大師兄的實力,與魔尊對戰都是遊刃有餘的,若非是後頭的意外,怎麼都不可能被他傷到。”


    她說這話時,眼神凝重地落在嚴綏纏繞著厚厚細布胸口,那處仍舊在滲血,卻顯然是比從戰場上迴來那日好上一些的。


    程閻同樣順著她的視線望去,輕輕嘶了聲:“大師兄這身傷來得莫名其妙,也不像是魔修做的,你瞧他脖子上的那些——”


    “是獸類的利爪,”雅疲倦地靠在他身上,“脖頸處是被重複劃了兩下,胸口是直接活生生剖開了皮骨,再加上魔尊劈的那兩刀,若是換成你我,早便當場斃命了,他最後將我推開,估計便是想著讓我留有餘力,將他好好地帶迴城中治傷。”


    程閻扶著她的腰,忍不住犯嘀咕:“可平白無故的,怎會突然出現這種傷口在身上,還是在這等關鍵的時刻,就好似……從旁人那轉過來的傷勢。”


    “我於術法上並不算精通,”雅歎了口氣,“若真是大師兄對自己做了什麼,你覺得會是發生了何事?”


    此話剛出,她自己都即刻愣住了,電光火石間,她迴頭與程閻飛快對視了眼,異口同聲道:


    “江師弟出事了!”


    ……


    南州的山林瘴氣間,江緒氣喘籲籲地逃竄在林間,他本想著青丘山中妖修群聚,女人或多或少會因為忌憚被滕姬發覺而收斂些許,可奇怪的是他這一路奔逃而來都未曾遇到過哪怕一隻妖怪,隻有背後窮追不舍的妖息愈發濃烈。


    照這種速度下去,恐怕再過兩炷香,狐妖便能再次抓住他。


    更何況先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太過古怪蹊蹺,如此威力的術法定然不可能連續使用,當今之計唯有盡快想出遮掩自身氣息的法子,一路逃迴無極宗。


    思及此,江緒忍不住為難地擰了擰眉。


    即便是隻考慮逃脫,於他來說同樣難於登天,這狐妖的修為實在高深,明明在招搖山中還隻是個普通狐妖。


    難不成擁有了上輩子的記憶,還能同時獲得上輩子的修為?


    但如此解釋未免有些不切實際了些,江緒腹誹道,我也算是記起了點事,怎麼不見修為有突飛猛進。


    身後的妖息愈發逼近,狐妖咯咯的笑聲伴隨著話語在林間響起:“在想為何一路上都無人來救你?我們妖修向來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但凡大妖狩獵,同類必須退讓。”


    江緒在這句話中心頭一跳,暗罵了句不好。


    不應該往外跑的!


    狐妖的聲音裏是不加掩飾的鄙夷:“我原本還想高看你些,可我的破綻已經露得夠明顯了,你竟不迴山上找滕姬哭著求她救你,還要往外頭跑。”


    “還真是蠢透了!”


    江緒隻是緊緊抿著唇,盡量讓自己不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狐妖如今說如此多的廢話不過是想逼他出聲,從而更快地尋到他的具體方位。


    如今必然是不能再折返上山的,江緒飛快地轉動著思緒,而即便使用玉牌向無極宗求救,也無人能即刻降臨南州救自己於水火。


    我果然是蠢透了!


    他在心底惡狠狠罵了自己一句,將手中劍握得更緊,渾身靈力催發到極致,斷山河不安地震顫著,同擂鼓般的心跳一齊幹擾著江緒的理智,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卻怎麼都無法克製心底的恐慌感。


    若今日真的命喪於此……


    這念頭甫一出現在心中,江緒便悲哀地意識到自己如今的第一個念頭仍是還未同嚴綏好好告別,他忍不住苦澀的笑了笑,竟生出點對自己的恨意來。


    明明他都將我當成旁人了,為何我還要在意他會不會因我的死而神傷?


    難道答案在上輩子死的時候還不夠清楚麼!


    身後的狐妖窮追不舍,江緒咬咬牙,依舊徒勞地朝著前方已經隱約可見平地道路奔去,青丘山旁不遠便是巫族聚居之地,今日並非沒有活著逃出生天的機會……


    砰!


    黑暗中毫無征兆地伸出一隻手死死攥住他的手臂,江緒瞳孔緊緊一縮,不受控製地朝著那手探出的方向摔去,他還未來得及控製自己不發出驚唿,便被一隻粗糙冰涼的手死死捂住嘴。


    “噓,”出現在耳邊的女聲微微沙啞,還有幾分耳熟,“不要出聲。”


    是誰?


    江緒的眉頭幾乎要皺到一塊去,本能提劍向後劈去,來人似乎是無奈地舒了口氣,周生驟然迸發出陰冷到令人發抖的力量。


    是魔氣!


    危機感頓時令他止不住地掙紮起來,如今北州戰況緊急,為何會有魔修出現在此處?


    難不成,他們已經得知人修與妖盟合作的事,前來阻止的?


    思及此,江緒不由絕望地閉了閉眼,若真是為此而來,那今日已經成了個死局。


    隻希望這魔修的手段能比狐妖溫柔些,他苦中作樂地想,畢竟我與她無冤無仇,總不可能每個魔修都以折磨人為樂吧?


    可下一瞬,魔息四散開來時他卻沒有感受到任何的疼痛,反倒是狐妖始終窮追不舍的妖息迅速地被隔絕在了無形的黑霧之外,江緒怔愣了瞬,感覺到桎梏住自己的手臂慢慢鬆開。


    四周驟然變得寂靜,連風都無法穿透周圍的黑霧,他迴過頭,夜色中有些模糊的麵容很熟悉,眉毛濃密,鳳眼下血紅的痣尤其紮眼,一身血紅勁裝上沾了不少的泥土草屑。


    是阿蠻。


    “你?”江緒訝然了瞬,無聲地開合著嘴唇,“為何會在此處?”


    反倒是阿蠻愣了會,才淡聲道:“放心,她現在無法找到我們,主人有求於巫族,我恰好行至此處,突然感應到了不亞於妖王級別的妖息。”


    也就是說,她是碰巧出現在此處的?


    江緒思索著點點頭,還未來得及再說什麼,便聽見阿蠻道:“你——不怕我?”


    “啊,”江緒眨了下眼,“你若想殺我,早便如此做了,況且你身上的魔氣似乎有些不同……”


    少了魔修貫有的血腥煞氣,隻是最精純的,修煉而來的魔息,就好似眼前這人根本沒有殺過人。


    可這又怎麼可能?入了魔的修者鮮少有能克製住自己的欲望的,或嗜殺或縱欲,總歸大多都是瘋瘋癲癲的。


    阿蠻卻倏然一靜,主動岔開了話頭:“說起來,你為何會在南州,還被一個妖王追殺。”


    江緒好不容易在生死危機中分散的思緒再次迴到了那些事上,神情黯淡下來。


    “我也是有事前來南州,”他輕聲說著,無盡的疲倦感在驟然鬆懈下來時從骨髓深處漫了上來,“至於那狐妖……是有些私人恩怨,結果這次直接撞到她手上了。”


    似有什麼東西要從神魂的最深處翻湧上來,江緒的話音說到最後已是微不可聞,最後眼皮沉沉閉上,一頭朝地上栽去。


    阿蠻霎時神色未變,眼疾手快地扶住他,一縷神識小心翼翼地鑽進了江緒體內,緊接著眼中浮出點驚疑不定的神色。


    “奇怪,神魂力量耗得幾乎一絲不剩,為何身上卻一點傷都無……”


    而江緒已經陷入了沉沉的真實夢境中,阿蠻抱著他癱軟的身軀,側耳細細聽著周圍的動靜。


    暴怒的狐妖已經沿著下山的道路尋去了別處,她確認了這件事,周圍的黑霧一陣蕩漾,漸漸收縮包裹住兩人。


    下一瞬,山林再次恢複了無人寂靜的模樣。


    ……


    窗外落下淅淅瀝瀝的雨,江緒能感覺到自己坐在桌邊,攤開的手心中是一枚輕巧的銀鈴。


    有些被遺忘在角落的記憶重新浮現,那是在剛上山沒多久的時候,他被幾個外門弟子按在僻靜的湖泊中,掙紮到日頭西沉才被放過,嗆咳著帶了一身傷爬迴瓊霄峰。


    難得的是,那日嚴綏並未在屋內潛修,而是在庭中磨劍,江緒遙遙地瞧見那道清雋身影時,局促地扯了扯自己皺巴巴的袖口。


    他進退兩難,正暗自糾結時嚴綏抬起頭,瞧見他此時的模樣時神情微微一變:“怎麼弄成這樣子了?”


    江緒頓時產生了些不甘的怨恨,噘著嘴道:“反正與你無關。”


    那時的他與嚴綏的關係其實時好時壞,一方麵嚴綏對他實在是不錯,可另一方麵,知道自己隻是個備用爐鼎的江緒總是忍不住遷怒嚴綏。


    若不是因為這人,自己怎麼會成為簡樓子的“徒弟”,被那些嫉妒的人可勁欺負。


    但這種念頭往往在一瞬之後便會即刻消弭,江緒自己都明白如此是不對的,可小孩子又怎能好好控製自己的脾氣,時不時便要同嚴綏鬧點脾氣。


    又每迴都被嚴綏哄得滿心愧疚,扯著人的袖子道歉。


    可此次或許書實在狼狽,自卑與羞憤驅使著他噠噠繞開嚴綏,砰地一聲關上門,將自己捂在被子裏生悶氣。


    不是在氣嚴綏,隻是在氣自己為何讓嚴綏瞧見了這副模樣。


    江緒懵懵懂懂地揉了揉眼睛,絲毫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何古怪。


    那麼醜的樣子……怎麼能讓如此好的師兄瞧見呢?


    他在滿腹的委屈中閉上眼睡了過去,絲毫沒能發覺有人半夜推開了自己的房門,用剛從藥堂換來的上好靈藥細細處理了每一處傷口,青年時的嚴綏坐在昏黃燈下,眼神柔和地撫了撫江緒睡得發紅的柔軟麵頰,悄無聲息地出門下了山。


    第二日江緒醒來時,便聽說有幾個外門弟子觸犯門規被大師兄抓了個正著,已經被逐出山門了。


    他愣了愣,忍不住朝著堂上瞧去,今日依舊是嚴綏替簡陽子來上課,溫和平緩的講經聲中,他看見嚴綏眼中是很柔和的笑意。


    江緒似被火燎般垂下頭,混混沌沌聽了半節課,在失神許久後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自己身邊站了個人。


    是嚴綏。


    他依舊在講著今日的課,隻是悄悄地往江緒手中塞了個堅硬小巧的物什同一張裁得方正的紙。


    江緒垂眼往藏在桌下的手心看去,那是一枚小鈴鐺。


    紙上是嚴綏的字跡:此物上附有我的一絲神識,若再遇危險,搖響此鈴,無論多遠師兄都能趕到。


    字跡模糊在明媚的陽光中,江緒緩慢地眨了下眼,看見自己重新坐在了自己的屋內,銅鏡中映出一個快要哭出來的笑容。


    他用纏滿了層層細布的手握住那枚銀鈴,五指收緊,用力到細布間滲出鮮紅血跡。


    碎裂聲微不可聞,江緒緩慢攤開手伸出窗外,手腕一點點翻轉。


    秋風吹散了所有的痕跡。


    歲遲


    本來有考慮下一本寫個永劫無間相關的電競文,可是這遊戲實在有些難理解,算了算了,待我再打200個小時後再考慮這件事吧(找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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