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麵,赫斯塔爾·阿瑪萊特的一天是這樣開始的:
雖然他的同事們會認為他是個沒有爭議的工作狂,但是赫斯塔爾也並不是每一天都在加班的,所以,當(dāng)他接到那個電話的時候,他正坐在桌邊喝他早上的第一杯咖啡。
手機顯示的是個他不認識的號碼,不過鑒於他在工作過程中經(jīng)常遭遇到的各種狀況,他還是把電話接了起來。
“嗨,”阿爾巴利諾·巴克斯在電話裏說道,“早上好。”
“你是怎麼知道我的電話號碼的?”赫斯塔爾單刀直入地問。
“我問了巴特,而他顯然願意在我身陷囹圄的時候幫助我。”阿爾巴利諾漫不經(jīng)心地迴答,“我需要一個律師。”
赫斯塔爾現(xiàn)在真正的皺起眉頭來了,他盯著前方就好像他明淨(jìng)無暇的玻璃窗上有一塊什麼髒東西:“我不相信你沒有自己的律師,另外,你知道我的律所的收費標(biāo)準(zhǔn)是吧?”
“我知道,”阿爾巴利諾響亮地吹了聲口哨,聽上去有點輕佻,“但是你也應(yīng)該知道你欠我什麼:遵守規(guī)則吧,如果你說你‘決定要加入其中了’,就不要半途而廢,好嗎?”
赫斯塔爾聽著他說話,但是並沒有迴答,嘴角繃成了不滿的一條直線。
對方的聲音還是一種聽上去令人厭惡的甜蜜,讓他不禁想要伸手去揉自己的眉心,但是他最後還是沒有動一下,隻是無聲地掛掉了電話。
他在原地坐了一會,然後再一次伸手整理了一下襯衫袖口,站了起來。
警車停在一條長長的私人車道上,貝特斯下車的時候被凍得縮了一下脖子,郊外顯然要比市裏更冷些。
阿爾巴利諾的房子外麵拉起了警戒線,有個警官站在門口,但是卻不是哈代。貝特斯拉了拉衣領(lǐng),和一群犯罪現(xiàn)場調(diào)查小組的同事浩浩蕩蕩地走過去的時候,恰好看見奧爾加也站在門口。
貝特斯快步上前,和他的同事們拉開了一點距離,劈頭蓋臉地問道:“那是真的嗎?他們懷疑阿爾殺了一個人?”
“他們昨天晚上是產(chǎn)生了一點爭執(zhí),巴特問問的時候我已經(jīng)跟他說過一遍了。”奧爾加皺著眉頭迴答,她的衣服前襟上夾著顧問通行證,所以當(dāng)她從警戒線裏鑽過去的時候,站在門口的警官都沒有看她一眼。“但是你也知道阿爾那人,要我看他根本沒把那事放在心上。但是無論如何——”
“在兇器上發(fā)現(xiàn)的那個指紋就足夠申請搜查令了,巴特?zé)o論如何也得按程序辦事。”貝特斯接上話頭,也低頭從警戒線外麵鑽了進去。
“說真的,你覺得就算是阿爾真的想殺一個打了他一拳的姑娘,他會笨到把指紋留在兇器上嗎?”奧爾加反問道。
這是個好問題,而貝特斯當(dāng)然答不上來。但無論如何,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站在阿爾的家中間了:阿爾的房子的麵積並不算大,但是住一個單身男性無論如何都足夠了;房子的采光極好,清晨的陽光從窗口傾瀉而入,就算是在陰天的日子也留下了一道蒼白的光柱,能看見有細微的塵埃沿著光柱攀援而上。
“……好的,無論如何。”貝特斯歎了一口氣,慢慢地開始戴乳膠手套,“就……平常心,好嗎?我們會搜索這件房子,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供提取的證據(jù)。照理來說,一個兇手那樣殘忍地殺害了一個人之後,總會把一些血跡帶迴他的大本營的。”
他囁嚅了一下,然後把話說完了。
“我相信阿爾的家裏不會找到血跡之類的證據(jù)的。”他低聲說。
奧爾加看了他一眼,她似乎不顯得非常困擾,隻是一種純粹的好奇。她的眼神看上去有些奇怪,但是即便如此,她也沒有說別的什麼。
阿爾巴利諾第一次坐在審訊室桌子的另外一段,金屬桌子中間鑄造著冷冰冰的圓環(huán),是用來固定嫌疑人的手銬的。無論如何,阿爾巴利諾很高興至少哈代警官沒有拷住他——雖然就現(xiàn)在的情況而言,他看上去真的很像是殺人兇手。
“阿爾,情況對你很不利。”哈代警官正說著,他眉頭緊皺,每一天看上去都比前一天更疲憊,“半個酒吧的人都能作證你們兩個昨天發(fā)生了爭執(zhí),然後緊接著那姑娘就死在小巷裏了,胸口插著的刀上還有你的指紋。而你還不能證明你和奧爾加他們分開之後的行蹤,也沒有目擊者證明你到底是幾點迴家的。你就算是叫個出租車——”
阿爾巴利諾試圖爭辯:“我……”
“這他媽怎麼能不怪你!”哈代猛然一拍桌子,那聲巨響把阿爾巴利諾嚇得一抖,“你要是不要抱著‘喝一杯酒駕車出城迴家也無所謂’那種想法經(jīng)常酒駕,你的出租車司機至少能成為你的證人!我們還能排除一下你的作案時間!”
也就是這個時候,審訊室的門開了。
“你在恐嚇的委托人嗎,哈代警官?”赫斯塔爾站在門口問道。
哈代猛然迴過頭,迅速到連頸椎都發(fā)出一聲不妙的嘎吱聲。他瞪著赫斯塔爾,幹巴巴地說:“操,不是吧。”
“是的,”赫斯塔爾冷靜地頷首,推門進來,目光甚至沒有屈尊放在阿爾巴利諾的身上。“還是麻煩您出去一下吧,我可能得跟巴克斯先生單獨談?wù)劇!?br />
鑒於根據(jù)法律規(guī)定,被拘捕的犯罪嫌疑人有權(quán)在不被竊聽、不經(jīng)檢查和完全保密的情況下接受律師來訪,哈代當(dāng)然不會拒絕赫斯塔爾的要求——雖然他顯然對赫斯塔爾為什麼會出現(xiàn)在這裏感覺到不可置信。
哈代出去之後不久,審訊室攝像頭上麵不斷閃爍的紅燈就滅了下來,而在他走之前,打開了審訊室外麵走廊的燈,單麵鏡玻璃在光線的轉(zhuǎn)換之下,可以清楚地看到走廊外麵也並無人在監(jiān)視。
赫斯塔爾沒有坐下,倒是把公文包放在了之前哈代坐的那個座位上,然後走到了阿爾巴利諾的麵前。阿爾巴利諾抬起頭看著他,眼中毫無憂慮的神色,而赫斯塔爾平靜地問道:“你覺得我欠你什麼了?”
阿爾巴利諾瞇起眼睛,咧嘴一笑。
赫斯塔爾能看見他笑起來的時候牙齒上銳利的閃光,那看上去像是捕獵者會露出的表情,無由地令他的後背發(fā)毛。下一秒是椅子被猛然往後推的時候椅子腿刮擦地麵的時候的一聲刺耳聲響,阿爾巴利諾猛然站起來,伸手卡住赫斯塔爾的手肘,猛然把他摜倒在桌麵上。
赫斯塔爾的腰撞上金屬桌麵的時候發(fā)出了一聲很大的撞擊聲,他完全沒想到阿爾巴利諾會在這種地方搞出這茬來,在猝不及防之下中了招。他用手肘撐著桌麵把自己撐起來,桌麵上的金屬圓環(huán)不適地硌在他的腰側(cè),某種程度上限製了他的行動。
而阿爾巴利諾,用手卡著他的腰左手手腕,身體強硬地擠進了他的兩條腿之間。
“巴克斯先生。”赫斯塔爾就保持著那個姿勢,平靜地看著他。
“你昨天幹的事情挺幼稚的,你知道嗎?”阿爾巴利諾毫不在意地揮灑著他那個鋒利的笑容,就這樣極具壓迫感地俯視著他。
赫斯塔爾的眉毛微不可查地挑了一下:“你是說那個吻嗎?如果我不喝那幾杯酒可能事情會稍微好一些。”
“我是說你拿我的指紋陷害我這部分,”阿爾巴利諾說道,“說實在,我不討厭那個吻的某些部分——雖然我覺得那根本就算不上一個吻。”
“你可對我提出了挺不得了的指控。”赫斯塔爾安靜地迴答。
<i>赫斯塔爾是從阿爾巴利諾的玻璃午餐食盒上提取到那枚指紋的,就是在馬丁·瓊斯的槍擊事件發(fā)生的那一天。
因為有個槍手衝進a&h律師事務(wù)所衝著天花板開槍、以及之後發(fā)生的那些事情,阿爾巴利諾會把那個玻璃盒子落在赫斯塔爾的辦公室裏純屬意外,而玻璃,不幸地是指紋的良好載體。
赫斯塔爾在把玻璃食盒還給阿爾巴利諾之前提取了那枚指紋,隻要有點深色粉末和一個鼠尾刷就可以很容易地做到那一點。在解決了瓊斯的事情之後,他去找了一個“朋友”,把那枚指紋錄入電腦、然後建模。
當(dāng)你成為一個黑幫律師以後,你就總會認識各式各樣的從事不法勾當(dāng)?shù)摹芭笥选保@些朋友不會問你3d打印一個指紋模型要做什麼。總之,不到一個星期之內(nèi),赫斯塔爾就收到了成品:指紋被翻印在一塊柔軟的、赫斯塔爾叫不上名字的材料上,被縫製在一副皮質(zhì)手套上麵。
在這個時候,他還沒想好要用這東西做什麼,但是他向來是個有備無患的人。</i>
“我覺得帶著我的指紋模型到處走的人可能更不得了一些,我真是受寵若驚。”阿爾巴利諾反唇相譏。
赫斯塔爾看上去平靜極了,簡直不像現(xiàn)在正受製於人,他露出了一個招牌式的譏誚笑容,刻薄地反問道:“你難道覺得是我殺了她嗎?”
他那個語氣簡直能令任何意誌不堅的人產(chǎn)生自我懷疑,但顯然阿爾巴利諾不在其列。
“……顯然不是你。”阿爾巴利諾的聲音低極了,就如同上一個夜晚的某些時候。他毫不介意地把膝蓋壓在桌麵上,整個人翻上了桌子,把體重壓在了赫斯塔爾的腰間。他的右手虛虛地懸空,好像正抓握著空氣中的什麼東西,另一隻手慢慢地壓在了赫斯塔爾的脖子上麵。
赫斯塔爾不適地微微縮了一下,脈搏在阿爾巴利諾的手指之間瘋狂地跳動。隨著他的動作,阿爾巴利諾看見他慢慢地仰了一下頭,咽喉上方有一塊小小的、白色的陳年傷疤,看上去形狀有些像一個咬痕。
“我知道不是你,”阿爾巴利諾看著他的眼睛,慢慢地說道,“巴特給我看了現(xiàn)場的照片,很明顯——那些血跡流淌的方式,地下汙泥中留下的掙紮痕跡……那個兇手撲倒了莎拉,就這樣騎在她的腰上,一隻手掐著她的脖子——”
他慢慢地、慢慢地收緊了手指,他聽到空氣艱難地被對方吐出來的輕柔的摩擦音,對方的手指緊緊地按在桌子上,指節(jié)發(fā)白,但是卻沒有移動。阿爾巴利諾俯視著那雙淺色的藍眼睛,手上繼續(xù)用力,手指陷入對方喉間那些柔軟的皮膚,直到感覺到對方唿吸聲完全卡住了。
阿爾巴利諾理解這樣的過程:唿吸受阻造成的各器官組織缺氧,隻要一分鍾,人的心跳就會停止。
在這樣的瞬間,殺死一個人是多麼的容易啊。
而阿爾巴利諾很享受對方在自己手指之間逐漸窒息的過程。
——他猛然鬆開了手,聽見赫斯塔爾顫抖著、重重地吸進了一口氣。
阿爾巴利諾的手指依然鬆鬆地環(huán)在赫斯塔爾的脖子上,之前一直高舉著的右手落在了他的胸膛上麵,壓在他胸口西裝馬甲和領(lǐng)帶的交界處,那些布料之下他的心跳正在迅疾地跳動。
“就這樣,他把她按到在地上,”阿爾巴利諾慢慢地說,手在赫斯塔爾的胸口上略微按壓,就是莎拉胸口鮮血淋漓地放置著一束薄荷葉的位置。“在她胸口捅了數(shù)刀——用右手;用刀反複刺殺受害人是個很有性意味的手段,這點值得注意。但是我知道不是你,你用左手拿刀,對吧?”
赫斯塔爾緊緊地盯著阿爾巴利諾,瞳孔略微放大。然後他忽然笑了,那是一個挑釁的、冷酷的笑容。
他低而緩地說:“我要求引用我的憲法第五修正案權(quán)利。”
阿爾巴利諾自然願意把這當(dāng)成自己的一場小小的凱旋,他把手從對方的脖子上挪開了,就撐在對方肩膀上方的桌麵上。他利落地直起了一點身,然後忽然毫無征兆地、有技巧性扭了一下腰,在對方的下身研磨了一下。
——他聽見赫斯塔爾的嘴唇之間氣急敗壞地哼了一聲。
“l(fā)e petit mort,不是特別出乎我的預(yù)料。”阿爾巴利諾用一種近乎惡毒的愉快語調(diào)說道,感受著對方衣服布料之下蒸騰起來的熱度,“您果然是會在窒息之中硬起來的類型,阿瑪萊特先生。”
“在這種時候我真不知道我是應(yīng)該為你辯護還是應(yīng)該起訴你性騷擾。”赫斯塔爾冷冰冰地譏諷道。
阿爾巴利諾笑了一聲,滑下桌子坐在了他原來的位置上,完全無視了赫斯塔爾西褲中間頂起的那個鼓包。他笑瞇瞇地迴答:“如果我們學(xué)會使自己更加愉快,那麼我們最好不要給別人製造痛苦,不要有折磨別人的念頭——你如果不想麵對現(xiàn)在這種尷尬境地,就本不應(yīng)該幹昨天那些事情。”
“你一定要用這樣迂迴曲折的方式說‘你是自找的’嗎?”赫斯塔爾皺著眉頭問,他滑下桌麵,開始當(dāng)什麼都沒發(fā)生過一樣整理自己西裝上被壓出來的褶皺。
“我覺得我的表現(xiàn)很仁慈了,”阿爾巴利諾聳聳肩膀,“鑒於你昨天肯定跟蹤了莎拉、正好目睹了她被殺害的場景,然後你不但沒報警,還順手把這件事嫁禍在了我身上——告訴我,你為什麼跟蹤她?如果不是她恰好被人殺了,你是不是還打算親手殺她,就因為她死了比較好嫁禍給我?”
赫斯塔爾靜靜地看著他。
“算了,我知道你不會承認的。”阿爾巴利諾擺了擺手。
<i>赫斯塔爾聽見了尖叫聲,很小,像是被強行壓下去了。他熟悉那樣的聲音,喉部受到重壓發(fā)出的低微的哽咽,鮮血從血管裏潺潺流出的聲音。當(dāng)他站在巷弄的陰影裏向那個方向看去的時候,正好看見刀光一閃。
莎拉,那個女人——被他挑釁似的稱之為“明塔”,哈迪斯的情人,就為了他和禮拜日園丁之間那些心照不宣的小玩笑。無聊的相互挑釁,逐漸步入深淵,他知道那是不理智的,但是另一方麵,阿爾巴利諾·巴克斯的薄荷綠色眼睛在他記憶深處的某處閃光。
他看見那個喘著粗氣的男人慌忙離開巷弄,而美麗的女人躺在地上,用求助的目光狂亂地注視著前方,衣裙是血一般熱烈的紅色。赫斯塔爾自黑暗中脫胎而出,手指碰到了一直裝在包裏的那副柔軟的手套。
他的麵前當(dāng)然有一個機會。</i>
“那麼咱們還是來談一談現(xiàn)在你的困境吧。”赫斯塔爾靠在那張桌子上,輕描淡寫地說。
“我想聽聽專業(yè)意見。”阿爾巴利諾指出。
“你們兩個被目擊發(fā)生過爭執(zhí),然後你的指紋出現(xiàn)在了死者胸口上的兇器上麵,而且你還沒有那段時間的不在場證明。如果沒有能指向別的嫌疑人的證據(jù)——”赫斯塔爾慢慢地笑了笑,警察當(dāng)然發(fā)現(xiàn)不了,他當(dāng)時留下指紋之前可是好好地清理了一番那具屍體,“在法官看來,無疑你的嫌疑極大。”
阿爾巴利諾抱著臂注視著他,目光平靜的好像對方不是在說他的事情。
“這種情況下,檢察官最有可能起訴你二級謀殺,鑒於之前你們有爭吵的行為。”赫斯塔爾的語句之間極盡斟酌,目光安靜地注視著阿爾巴利諾肩膀附近的某處。他的西裝被他整理平整了,咽喉附近的皮膚近乎都淹沒在襯衫的領(lǐng)子裏麵,但是阿爾巴利諾知道那個地方會緩慢地紅腫起來。
“然後?”阿爾巴利諾示意道。
“然後,我們會找一群證人來證明你並不怎麼在乎這段感情,不會因為遭受了她的羞辱就在一時激憤之下殺人;我們還會證明你在酒吧時未攜帶利刃,根本沒有作案兇器;你昨天穿的衣服上沒有血跡、鞋子上沒有任何來自那個小巷的泥濘,也會是個強有力的證據(jù)。”赫斯塔爾流利地說道,“如果你家裏搜不出血衣或者其他證據(jù),陪審團或許會相信你是被嫁禍的;但是畢竟你的指紋在兇器上,如果他們最後依然認為罪行成立……你可能就會麵臨十五年以上的監(jiān)禁,好在可以假釋。”
阿爾巴利諾打量著他,慢慢地說:“……我覺得看你的措辭,你仿佛並不特別擔(dān)心我真的會被判定有罪。”
“證據(jù)尚不充分,有很多漏洞。”赫斯塔爾迴答,“但是我一般不會給我的客戶打這種保票。”
阿爾巴利諾輕飄飄地笑了一聲,然後尖銳地問道:“那麼,你折騰了這樣一通,到底想要什麼呢?”
赫斯塔爾終於把目光從他的肩膀上移到了他的臉上,對上他的目光,這位律師的眼裏閃過一絲促狹的笑意。
他簡單地說:“我想知道犯罪現(xiàn)場調(diào)查小組在你家裏搜出了什麼東西。”
注:
[1]憲法第五修正案權(quán)利:
在這裏,赫斯塔爾指的是“被告人在刑事訴訟中享有不被強迫自證其罪的特權(quán)”。
憲法第五修正案權(quán)利也被明確表達在警察逮捕犯罪嫌疑人時告知嫌疑人的著名的“米蘭達警告”中,即:“你有權(quán)保持沉默。如果你不保持沉默,那麼你所說的一切都能夠用作為你的呈堂證供。”
當(dāng)赫斯塔爾說這句話的時候,基本上就是在隱晦地向阿爾巴利諾承認自己確實是用左手握刀的(和維斯特蘭鋼琴師一樣)。
[2] le petit mort:
法語,“短暫死亡”,是與戀暈癖(asphyxiophilia)或性窒息(sexual asphyxia)表意差不多的一種稱謂。
性窒息是一種由行為人性欲倒錯而進行的變態(tài)性行為,而維斯特蘭市的犯罪心理學(xué)家們一般認為維斯特蘭鋼琴師就是一個性欲倒錯者。
[3]“如果我們學(xué)會使自己更加愉快,那麼我們最好不要給別人製造痛苦,不要有折磨別人的念頭。”
這句也出自尼采的《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
[4]二級謀殺(second-degree murder):
指有殺人的故意(這裏是指行為人本身對其殺人行為有認知,而不是指一般所謂的“想要”那種故意),而其殺人行為並非經(jīng)預(yù)謀或計劃,且非出於義憤者。死亡結(jié)果的產(chǎn)生乃是肇因於行為人之危險行為且行為人對其危險行為有未加以注意的明顯過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