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和沒有想到,與聿嚴的再次見麵會是這種情形。
他在軍方的小行星拍賣場外被聿嚴的秘書長叫住,然後就被不由分說地帶去了聿嚴所在的休息室。
跟聿嚴一起的還有三四個人,都是軍部新聞上常見的麵孔,在他們麵前,鬆和連一隻小蝦米都算不上,硬著頭皮去一一打過招唿,聿嚴也沒給他更多注意力,似乎早就知道他在這裏,隻握住他手把他往身邊帶了帶,示意他到一邊等。
距離拍賣開始隻剩下十五分鍾,鬆和離心似箭。
“上將。”鬆和積攢勇氣之後開口,“我……”
“等一會。”聿嚴抬頭看他一眼,鬆和看出那是責備的眼神,卻又似乎並不嚇人,帶著溫柔的尾調。
他閉上嘴,沒再說話。
心裏想著,那顆小行星被別人拍走就拍走吧,反正世間小行星千千萬,不行還可以換。
緊接著又淚流滿麵,實在看上已經很久了,好不容易等到軍方清點完畢,是一顆沒有人居住過,但已經被敵方開發好了的小行星。
因為是軍方拍賣,所以標價低,而且近年來小行星沒有那麼搶手,就算加幾輪價,大概也在鬆和可以承受的範圍內,又可以分期支付,還有軍人貸款優惠。
鬆和打算用一百二十年來慢慢還貸款,那樣,就可以用很少的錢,買到一顆隻屬於他的星星。
聿嚴的談話在鬆和這裏將時間無限拉長,等到那幾位軍官告辭,拍賣已經開始了二十分鍾。
他的小行星就排在後兩位,注定不會屬於他。
“誰告訴你我在這裏?”聿嚴突然問他。
鬆和對這個問題展開了無盡的思考。
他並不知道聿嚴在這裏,那麼是誰告訴他的呢?
他的沉默讓聿嚴決定不再繼續追問,畢竟一個小小的士兵也需要麵子,何況還是愛慕著他的士兵。
“請假出來的?”
鬆和點頭:“嗯。”
“下次……”聿嚴想說下次別再做這種傻事,但又覺得鬆和是一個成年人,在一些無傷大雅的方麵,他沒必要管得太嚴,所以他改口道,“下次可以直接問我。”
鬆和覺得自己懂了,又好像沒懂,於是又點點頭,說:“好。”
聿嚴緊接著注意到鬆和落在拍賣冊上的眼神,編號y-521,那是一顆很小的行星,隻有地球的三十分之一大,質量是地球的二十分之一。
敵方為了穩定它的引力而做了不少工作,原本打算將其作為一個提供給中產階級度假的場所,所以基礎設施做得非常不錯。
“喜歡這個?”
鬆和的眼神沒有移開,還在很認真地看,隻是點頭答應:“嗯。”
“它上麵有很大片的草原,據說是最適合養羊的氣候,附近水源也很多,隻是不知道上麵的生物類群怎麼樣,拍賣冊上沒寫,我也沒打聽到。”
如果需要自己把羊從另一個星球運過去的話,那對鬆和來說就是天方夜譚。
盡管星際郵件已經非常普遍,但是運一群羊過去還是掏空他的腰包也不可能做到的事。
聿嚴本來以為自己會沒有耐心聽他說那麼長一串沒有意義的話,但他到最後也沒有打斷鬆和。
等鬆和吧啦吧啦又介紹了兩分鍾y-521號小行星,拍賣就輪到了它。
鬆和自己閉上了嘴,看著轉播的屏幕。
他希望小行星遇到一個懂它的主人,理解它的草原是用來養羊,而不是喂馬。
馬很兇,鬆和雖然是個守門的士兵,承擔著戰場上非常重要的職責,但他對那種生物仍然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的害怕。
四輪叫價後,已經沒有人出價,第一錘落下以後,聿嚴按下手裏的競價器,加了五百萬。
小行星歸他了。
返迴的一路上,聿嚴的心情似乎都不錯,是跟在他身後的鬆和有些沒精打采,沒注意到飛船駛向陌生的方向。
那是聿嚴最近休假的地方,來自他母親的一顆小行星,同樣處於宜居帶。
飛船降落的地方溫度比較低,是深秋的氣候,鬆和身上是夏末的穿著,但他是個可以控製自己的士兵,不至於因為這點小事就開始哆嗦。
可聿嚴好像仍不滿意,提醒他:“不要總是出神。”
“對不起,長官。”鬆和下意識道歉,接著又改口,“上將。”
聿嚴低頭看他,覺得他有些委屈,接著反省自己是否對鬆和太兇,他跑了很遠來看自己,好像的確應該溫和一些。
所以聿嚴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了鬆和的肩頭。
用過晚餐以後,鬆和才找到機會問聿嚴:“上將,請問什麼時候送我迴去?”
聿嚴將它理解為鬆和的不舍,很好心地說:“創世之柱以北的地方你應該沒有來過,可以留下來過一夜,明早派人送你迴去。”
“可我隻請了一下午的假。”
“沒關係。”聿嚴覺得他又在撒嬌,道,“我幫你說。”
鬆和於是待在聿嚴的別墅一樓長達兩個小時,這裏的日出兩小時就有一次,所以他還看了一場完整的日落。
等恆星的光輝隱沒在海平麵以下,天空隻餘橙黃色的光,聿嚴穿著浴袍出現在了一樓。
“不休息嗎?”
“還不累。”
聿嚴站得有些遠,因為日落的原因,鬆和看不太清他的臉,對長官的尊敬促使他下意識地主動走近幾步,對聿嚴解釋:“其實最近輔星上都沒什麼工作,我隻是看看監控數據,所以今天才被準假的。”
聿嚴聽他提起請假,臉上的表情柔和了兩分,試著用溫和的語氣說:“沒事多看看書,之前跟你提過的,是不是總也沒有上心?”
鬆和認真道:“我有記得,您給我的都看完了,新買的還沒有寄到。43號輔星太偏,每次都要攢足夠多數量的郵件,才會一次性送來。”
聿嚴從鬆和單純解釋的話裏聽出別的意思,抱怨離他太遠,也抱怨他沒有繼續送書給他。
他沒有再接話,鬆和等了會,就抬頭看他,聿嚴突然發覺,鬆和的嘴唇很紅,放鬆談話的時候抿起一個溫柔的弧度,非常適合親吻。
在拍賣場的休息室裏他就注意到了,當時還讓他少見地分了點神。
鬆和一定也想要他吻他。
聿嚴沒有考慮多久,就將鬆和拉進懷裏,在日落後開始的黑暗中親吻鬆和。
他發現鬆和的嘴唇不止很紅,還很軟,所以他吻的時間有些長,等到天空布滿繁星,鬆和已經被他推到了牆壁上,褲子半褪,露出半個屁股,被聿嚴揉在手裏,而他的另一隻手就穿過襯衣,放在鬆和的胸前。
兩個人的唿吸都有些亂,鬆和沒什麼力氣地掛在他胳膊上,隨著胸口被撫弄的動作發抖,嘴唇被鬆開以後,才斷斷續續地發出好像非常舒服的聲音。
聿嚴想到他在拍賣場十二層的窗戶裏看到的鬆和,自己開了輛軍用的越野車,下車以後也跟所有人一樣非常帥氣地朝後甩上車門,那種高度下,每個人都像螞蟻,但聿嚴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鬆和。
可能是他們之間有過的親密的信息素聯係,也可能隻是因為鬆和的腳步總比別人慢半拍。
他是個合格的士兵,但在戰場之外,他表現出笨拙、稚嫩和天真,容易陷入愛情,喜歡撒嬌,特別喜歡聿嚴。
就像此時鬆和貼著他的身體, 好像非常渴望與他做愛。
聿嚴把鬆和抱起來,走上二樓。
一開始他的步伐很穩,但可能是鬆和有些等不了,唿吸加重,信息素的散發也開始不受控製,所以他加快了腳步,到門口的時候,甚至直接用腳踢開了房門。
鬆和的背部剛接觸到床單,聿嚴就插了進去,他在樓下時擴張得不算到位,所以鬆和發出一聲低泣,但又好像為自己的聲音而感到羞恥,所以偏過臉,用一隻手捂住了嘴巴。
聿嚴很快退了出來,他把鬆和的褲子完全脫掉,手從鬆和細長的腿部摸上去,一直到有些可憐的穴口,俯下身去,因為鬆和捂著嘴,所以他隻好不太熟練地親吻鬆和的下巴和脖頸。
還有其他一切鬆和看起來很想被他吻到的地方。
大約十五分鍾之後,聿嚴才重新插了進去。
鬆和的上身因為過於瘦而顯得單薄,但腹部上有一層薄薄的肌肉,就讓他看上去沒那麼脆弱。
聿嚴操了很久,爽和舒服三個字輪番在他大腦中放大加粗飄過,根本不記得是什麼時候跟鬆和吻到了一起——他不是把嘴巴捂住了嗎?
後來鬆和好像哭了,聿嚴過了會才發現。他把默默流眼淚的鬆和從床上抱起來,讓他麵朝著落地窗,看第二次升起來的恆星。
他覺得鬆和待在一樓那麼久沒有上去找他,隻是為了看守在43號輔星上時就最為常見的日升日落,那一定是非常喜歡。
一開始是淡紫色的光,虛虛籠罩在鬆和身上,鬆和撐不住自己,向後靠在聿嚴懷裏,還在不可自控地流淚,所以聿嚴沒能再等多久,就重新開始抽插。
等到終於結束,鬆和側躺在床上,感覺身後有源源不斷流出來的液體,聿嚴去洗過澡迴來了,站在床邊看了他一會,又左右看看,最後問了一句:“還是很累?”
鬆和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所以隻是點了點頭,聿嚴沉默片刻,說:“那你在戰場上怎麼辦?”
等了會,見鬆和沒有要迴答他的意思,聿嚴思索再思索,道:“我抱你去?”
鬆和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不過聿嚴沒有再問,直接將他抱起,再次進了浴室。
迴到床上以後,聿嚴保持著將鬆和抱在懷裏的姿勢,沒有把他推開,還擦了擦剛才在浴室又做一次以後他臉上沒幹的眼淚。
鬆和休息了很長時間,期間聿嚴一直待在床上,沒再問他奇怪的問題,過了會,鬆和說:“我們為什麼做愛?”
這不是發情期,除了極熱發情以外,他們甚至沒有在普通的發情期做過,更不用說隻是平常的一天。
靠坐在床頭的聿嚴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看起來很想做。”
鬆和沒再說話,把眼睛閉上,很快要睡著了,又被聿嚴推醒。
聿嚴好像找不出什麼好說的,裸著上身坐在鬆和麵前,腿上是鬆軟的羽絨被,勉強遮住性器,表情有些繃,最後才說:“下次不會讓你再這麼累。”
“這給你。”接著他又說。
鬆和仔細辨認,看出遞到麵前的是那份小行星的產權書。
過了好久,鬆和才說:“我不要。”
“什麼?”
鬆和抿了抿嘴,下巴戳在羽絨被裏,黑白分明的眼睛無害地看著聿嚴,聲音很輕地說:“我沒有那麼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