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嚴不答反問道:“你有別的事?”“沒有。”鬆和咬了咬嘴唇,眼睛不自然地下垂,聲音也低了一度,“我隻是想知道,要跳躍多少次。”聿嚴見過他守門時的樣子,甚至見的次數不算少,所以知道他跟別人說話時,其實沒有這麼多不討人煩的小動作。在戰場上,他是個合格的士兵,守門人最先迎接勝利,但也最先承受攻擊和失敗,他從沒退縮過。他隻是總喜歡對自己撒嬌,聿嚴又想,也不太舍得離開他身邊。“四次。”聿嚴將計劃中的八次改掉,他今天剛剛結束發情期,沒有會議需要參加,也沒什麼非見不可的人,既然鬆和情緒低落,那麼讓飛船多飛一會也不是不可以。鬆和很輕地“啊”了聲,聿嚴已經把目光移迴了文件,希望鬆和明白意思是自己不再接受他的撒嬌。“極熱癥……”過了會,鬆和又說,“什麼時候會好呢?”聿嚴頻繁發作的極熱發情期顯然不正常,當初的隨行軍醫在半年之後才給出“極熱癥”這麼一個說法,說是資料上可查,但病例太少,也沒有什麼治療方法,隻能寄希望於戰爭結束之後,聿嚴的精神得到有效放鬆。最近戰事到了尾聲,按理來說不應該再發作,鬆和確實已經四個月左右沒有見過聿嚴,但這次突然又來,讓他有些不知所措。有一種這件事會永無止盡地糾纏他與聿嚴的不好的錯覺。聿嚴在鬆和的語氣裏聽出一些失落。他想到自己與鬆和的上一次見麵,已經是135天之前,對黏人的鬆和來說,確實有些久了。所以他理解了鬆和的低落,沒有開口批評。沒等來聿嚴的迴答,鬆和就無聊地看了眼艙外。星雲的柔光跟了他們很久,三分鍾都沒有離開仙女座,他開始在心裏計算,上一次跳躍十次的路程他們走了三個多小時,這次隻跳躍四次需要走多久。隻是飛船的跳躍次數與旅程時間不是簡單的比例關係,再加上空間折疊的影響,算來算去,鬆和慢慢失去耐心,低頭去研究艙內的地板。聿嚴看完手中的文件,轉頭才發現蹲靠在他腿邊的鬆和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他想起剛才鬆和說的不困,明白鬆和大概是真的很想跟他待在一起。他把鬆和抱出指揮艙,進入他休息的房間。鬆和很輕,抱在懷裏又很柔軟,臉蛋過於漂亮,性格過於溫順,意誌不夠堅定,會被alpha發情期的生理表現迷惑而產生感情,還總是撒嬌,即便不那麼明顯,但聿嚴覺得自己總能發現。關於鬆和對他的依賴,他很聰明地可以全部觀察得出來。他把鬆和放在床上,微弱的燈光讓鬆和的麵孔不那麼清晰,卻使聿嚴看到他頂著光的一側臉上很細的絨毛,顯得他整個人非常柔軟。睫毛很長,翹起一個弧度,在睡夢中一動不動,聿嚴想起早晨出門時他略顯失落的表情,好在他什麼都沒說,乖乖上了飛船,所以此時聿嚴當作獎勵一般,伸手摸了摸鬆和的頭發。有些涼而溫軟的觸感,鬆和微微動了一下,好像留戀著他的觸碰,但是他的掌心也沒有停留太久。送鬆和迴到43號輔星之後,聿嚴隨即離開。飛船以超光速將43號輔星甩在身後,聿嚴在閉目休息的時候莫名迴頭,像能想象得到鬆和在門裏向他投來的目光。“你還好嗎?”那天來找他閑聊的同期第一次時間來宿舍找鬆和,“突然走了那麼久,又聯係不上,我急死了。”鬆和沒精打采地坐在床上,五六天的不規律飲食把他折騰得夠嗆,覺得肚子又開始一陣陣得疼,也不掩飾,低聲說:“孔木,你幫我拿點止痛藥。”孔木正色道:“怎麼了?”鬆和短暫道:“胃疼。”孔木很快找來了藥,鬆和就著半杯水吞下。迴到輔星後,他才真正的放鬆,孔木看他沒什麼事,才繼續笑道:“主帥說你可以休息兩天。我知道你的任務應該是不能問,所以,主星怎麼樣?”鬆和想了想國家劇院那個一閃而過的紅色屋頂,說:“很漂亮。”同期看得出他累,所以沒有久留,門關上以後,鬆和睡了最近第一個安穩的覺。夢裏他好像真的去了國家劇院,看到了曾經聿嚴抱著他描述過的場景。專門有一個舞臺提供給小醜表演,看的大多是小孩,幕布拉開一層,就是不同的內容,小醜會分一些星星給小朋友,長大以後就知道,其實隻是會發光的隕石被加工成了五角的形狀,但是小時候就是很喜歡。他猜測鬆和也會喜歡,因為鬆和雖然表麵上看起來是個大人,但其實很天真,會相信他著急的時候說的所有保證,每一次都會被騙,下一次卻還是相信。相信不會很疼,不會很快操他,不會讓他哭,也不會咬得他流血。聿嚴啄吻著鬆和的肩背,又去嗅被他咬得布滿痕跡的腺體,哄小孩一樣地說:“老婆,你想不想看小醜表演?發個星星給你好不好?”大概那是聿嚴為數不多的輕鬆的童年迴憶,所以他經常說起,在極熱發情期裏不急著紓解情欲的時候,他也願意給鬆和一些溫柔的時光。鬆和每次都很開心地答應:“我想看。”他還有些苦惱地問過聿嚴,自己是大人,小醜應該是不會發星星給他的。當時聿嚴已經又不耐起來了,拱在他頸側挺著腰頂他,含含糊糊道:“我摘給你。”可是鬆和一直沒等到他摘的星星,也沒等到看小醜表演的邀約。在又一次的發情期結束以後,聿嚴將要迴到前線,鬆和拿出自己駕駛飛船很難得才找到的拱極星裂解碎片送給聿嚴。當時他衣服都沒穿好,露著大半胸膛,房間裏的氣味是個人都知道他們做過什麼,還維持著伸手送禮物的姿勢,衣著整齊的聿嚴就叫敲門的副官進來。可能他內心真的無意羞辱鬆和,隻是對鬆和的表現感到匪夷所思,一邊從副官手裏接過軍帽帶上,一邊當著除副官以外還等在門外的一小隊人的麵對他嚴肅地說:“鬆和,這不是愛情。”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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