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後來我選擇打電話給東思遠。
這時我不免迴憶起了我尚還在做二當家的時候,那時類似於此的特殊行動都要在我的參與下進行策劃。
如果我仍舊擁有當初的地位,那麼此刻能夠聯係的,可能就不止東思遠一個。
那時季梟將我架空,大概也是覺得我可能同大哥有勾連,有概率聯起手來整他吧。
至於後來長達數月斷斷續續的圈禁,雖然是出於“保護”的目的,但不可否認的是,在那段時間裏,我的人格和心智都受到了極為嚴酷的磨損,自我價值的缺失令我自己都覺得……伴隨著嘟嘟的聲音,我短暫地陷入了迴憶,在東思遠接起電話之前,我鬆了一口氣——
還好,現在一切都過去了。
“……”
“這是喻青書本人告訴你的嗎?你們見麵了?”東思遠的聲音不無驚詫。
我隻嗯了一聲,“我知道以我和青書哥的關係這個消息可能聽起來不那麼可信,但東思遠,我隻是以個人的名義擔心你的安全……以你朋友的身份叫你稍微注意一下這些方麵。”我覺得荒謬,我竟將那本書裏跟這次行動相關的細節幻化成了現代版偽裝成猜想告知給東思遠聽。
無論如何,我都不希望他出事。
“嗯,其實阿梟哥也說,喻青書有百分之七十的概率會這麼做……但如果我們不去,或者表現出了懷疑,事後就不能以正當的名義對其他幾大幫助喻青書的家族實施絞殺了,所以這次……我其實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參與行動的。”
“迴頭我再跟季梟商量。”
掛斷電話的時候,東思遠再次叫住了我,“燈哥……你真的要跟阿梟哥說這些嗎?這個時候跟喻青書有聯係……他會氣瘋的。”
我知道啊,頗為無奈地,我笑了笑,“沒事,畢竟瞞著他也沒用不是麼?”
我知道季梟一直派人暗中觀察我的行蹤。
也知道在來時,大哥一定做足了準備讓那些人無法對他動手。
說不定此時此刻我的和大哥坐在同一間屋子裏的相片已經傳到了季梟的手上。
他會來找我的。
懷著幾分忐忑,我坐在房間裏靜靜等待著。
終於,約摸在傍晚時刻,略顯粗暴的敲門聲迴蕩在安靜的房間內。
今天五妹會在朋友家過夜,我不用照顧到她的飲食。
但我仍舊做好了雙人份的晚餐。
一開門,還未等我退開,麵色不虞的季梟便攥住了我的手腕,以一種前所未有的,盛氣淩人的姿態,入侵到我的房間。
因緊張,心跳得很快,我強壓著內心的不安,狀似平靜地望著他的臉,說:“吃了嗎?我做了兩人份的。”
季梟瞥了餐桌一眼,卻並不向餐廳走去,如同巡視自己領地的狼王,他在客廳轉悠了一圈,最終迴到我的麵前,皮笑肉不笑地說:“屋子裏還留著他那股髒味兒。”
你是狗嗎?這都能聞到?這話我沒有說出口,而是走到餐桌前坐下,“快來吃吧,等會兒涼了。”
我得先壓住季梟的火氣。
就成果來看,這一步我走對了。
坐在我的對麵,一聲不吭地將飯往嘴裏扒,吃得很快,卻不顯粗俗,這也是我覺得他神奇的地方。
等他差不多吃飽的時候,我決定先發製人。
“大哥今天來過,想必你已經知道了。”
季梟放下手中的餐具,露出一個近乎於自嘲的神情,將眼前的碗輕輕往前一推,“隻有心虛的時候才會主動示好,是麼?”
這算是示好?這不過是為了防止你發怒的必要舉措,斜了斜嘴角,我耐住性子心平氣和地跟他說:“我沒有心虛,大哥來找我隻是稍微關心了我的近況……”見季梟拳頭都攥了起來,我沒再說下去。
“我去洗碗。”站起身,按捺住因恐慌和畏懼而瘋狂跳動的心髒,我撿了幾個碗到廚房,迴過頭,卻發現季梟已經將剩餘的端到了廚房門外。
他或許沒有那麼生氣?暗自揣測著,自他手中接過碗後我鴕鳥似地迴頭拿著碗布開始搓洗。
季梟在這個時候走到我的身後,他寬厚而炙熱的身軀將我籠罩,一隻手搭在我的腰上,下巴則放在我的頭頂。
他製住了我拿著餐具的手,“你以往從來不幹這些。”
“生活所迫。”掙不開,我不想提醒他這樣妨礙了我幹活,“老實說,我從沒覺得過得像現在這樣好過。”
為什麼非要在這個時候激怒他呢?
“我看見你和他抱在一起了。”說著,他的氣息緩緩向下,不一會兒抵達到我的脖頸,“你身上還有他的味道。”
放屁!“太久沒見麵,偶爾感性了一下……你能不能停止你的那些偷拍行為?我跟大哥真沒什麼,起碼他不會像你這樣,鬆開,沒看見我在洗碗嗎?”
“你心虛,所以不敢那麼用力地反抗我。”季梟咬住了我的耳垂,用舌尖輕輕逗弄著。
“……大哥說過段時間會有一次交易,你會派人去對接?是麼?”
“嗯……”真是不可思議,他居然在這時候來感覺了,我他的笑意盤踞在我耳邊,“那時候我就會一槍爆了他的頭,然後我們就結婚。”
荒謬!我毫不懷疑季梟瘋了,有時候他的話就像是他夢中的臆想似的。
將碗放下,將手衝洗幹淨,我用倒肘試圖抵開他,在他抱得更緊之前,我迴過頭,對他說:“我再說一遍,我不會跟你結婚,大哥的事我也勸你三思而後行。”
“我親你摸你你都不反抗,還說什麼不想跟我結婚。”季梟睨了睨眼,他的不悅近乎是寫在了臉上。
“我隻是不想跟你吵起來,再說,你那麼大力氣,我也反抗不了。”語氣中止不住地有些嘲諷,咬了咬牙,我對季梟說:“大哥告訴我了,下次的貿易是假的,他會帶人在那邊上埋伏。”
瞇了瞇眼,季梟握住了我雙手的手腕,將它們禁錮在我胸前,“是喻青書知道你會告訴我,你被他利用;還是你們兩個沆瀣一氣,都想要扳倒我呢?”
正如大哥所說,他果然不信,也是,我又有什麼立場讓他相信我?
甩開他的手離開廚房,他跟在我身後,直直跟到了客廳,他想要抓住我,被我反手甩開,下一刻他索性上前死死抱住我將我按倒在沙發上。
“哪怕對此做出一點點舉措,季梟,你要相信我也不希望喻家的人有事。”他壓在我的身上,如同野獸一般嗅著、確認著我的氣息,卻像是全然沒有聽進我的話,我氣急,用力捶打著他的背部,他終於抬頭了。
他說:“你被喻青書迷了心竅了,跟他見麵後你說的每個字我都不會信!”
該死的!他為什麼就是不願意相信我是為了他好?那一刻我感到唿吸困難,仿佛正印證了大哥的話,在這些事情上他不會相信我,永遠也不會,而我又該怎麼跟他解釋呢?難道要說我看了一本神奇的書?難道要跟他說大哥猜得沒錯?
他扯開了我的衣服,像是巡視自己的領地一般,瘋狂地舔吻著,像是想讓我沾上他的氣息。
“畜生……”
“跟喻青書比起來我就是條畜生,在你眼裏我又算得了什麼?”
“季梟,停手吧,就算你打敗了大哥,又能證明什麼?那些資產在你眼中就那麼重要嗎?”曾幾何時,我也向大哥說過相似的話。
大哥的態度是模糊的,可我知道他不會迴頭。
而季梟的態度是明確的。
“能證明什麼?能證明他就是坨沒人要的垃圾,能證明他不如我,冉燈,你懂嗎?他不如我。”
“……如果你害死了大哥,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我會恨你。”他的神情、他的動作,就像是在享用我的身體,或許在他眼中我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象征著勝利的符號。
“你恨吧,”季梟吻了吻我的臉,“你從來都是恨我的。”他的手順著腹部的線條往下,在他抵達那個地方之前,我攔住了他。
“季梟,我不想跟你做。”同他對視著,我想我的表情是冷漠的,我輕聲告訴他說,“你非要強迫我嗎?”
終於,這句話使他停下了動作。
“我不會強迫你。”季梟笑了聲,“隻是想嚐嚐你勾引男人的騷味兒,太久沒弄過,憋得慌。”
將他趕走之前,我還是不死心地嚐試著說服他對此采取反製行動。
季梟擺出一副會聽我話的神氣,引著我送他下樓。
結果到了樓下,他說他會叫弟兄們多穿一件防彈背心。
“怕死的不會參與這次行動。”抬了抬下巴,季梟笑得從容,“出事後直接去柯家老巢斃了他們老大,豈不順理成章?”
想到東思遠還在那個隊伍裏,我簡直渾身冰涼,“你是要參與這次行動的人都去送死嗎?”
“冉燈,他們不用你操心,”揚了揚下巴,季梟的傲慢一如往常,“你還在喻家的時候,我就看不慣你瞻前顧後的作風,想成事就得有舍棄一切的決心,而不是想要保全所有人,弟兄們也都知道喻青書會幹什麼,但他們不怕。”
“你或許以為當初我不再叫你管理喻家隻單純因為懷疑,其實不止這個,在行事方麵,我們也理念不合。”說著,季梟坐上了喻家派來的車。
“但這並不妨礙我想要你的決心。”
動了動唇,許久,我才從嘴裏吐出一個“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