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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管家迴來得很是時候。


    其實在咖啡潑出去的那一刻,我後悔了,也害怕了。


    我第一時間確認(rèn)咖啡的溫度是不是有我想象中那麼燙,還好……還好,事先拿嘴唇試過溫的,不至於將季梟的臉燙傷,我不明白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或許是氣急敗壞,或許是想質(zhì)問季梟為什麼非得逼我同他結(jié)婚……我明明,從來都沒有同意過。


    我懼怕季梟接下來的憤怒,更怕他會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來。


    所幸,張管家的到來切斷了這一可能。


    “對不起……”我聽見自己顫抖的聲音。


    麵無表情地,季梟抹了一把臉,隻斜了我一眼,他便隨即什麼也沒再說,隻轉(zhuǎn)身離去。


    地上,血紅的玫瑰花瓣散落一地,價值不菲的鑽戒掉在地上沒人去撿。


    張管家收拾了殘局,最終我蹲身,將戒指自地上拾起,遞到張管家的手上:“這玩意兒一看就蠻貴的,還給你們家主吧,別糟蹋了。”


    張管家默不作聲地將東西手下,他看著我,久久地,歎了口氣:“家主隻是說話不中聽……其實心裏對這次很是看重的。”


    如果真是如此,他那為什麼非要故意說那些混賬話來氣我?


    不欲再談及任何同季梟相關(guān)的話題,我問了張管家一些有關(guān)他自身的事兒。


    他說,他身體確實開始有些毛病了,雖然這並非他所能控製的,但記憶力的減退還是讓他十分懊惱,他說他膝下無兒無女,其實十分感謝老家主和現(xiàn)任家主一直以來的重用,他這些年在喻家早已攢夠了足以維持他養(yǎng)老生活的錢,但是他舍不得。


    哪怕他看見家族內(nèi)的少爺小姐們一個接一個地離去,從前團(tuán)結(jié)的喻家也逐漸變得四分五裂,他仍舊舍不得。


    我讓他不要多想,“這麼多年,公館其實就是你的家,我沒有父母,在我眼中你跟家人其實沒有分別,季梟也是你從小看到大,他其實也很看重你的,我懇請你繼續(xù)留在這裏,季梟不會虧待你,當(dāng)然,今後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們也都會無條件地支持你。”


    “那您呢?”張管家問我,“您以後真的不會迴來了嗎?”


    我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隨後張管家果不其然又為季梟說了很多好話,真奇怪,在別人眼中季梟似乎永遠(yuǎn)是一副高大隱忍沒有缺點的模樣,可他在我麵前……


    或許他就是要將所有缺點都毫不遮掩地展現(xiàn)給我看吧,真不知道這是不是我的榮幸。


    鑽戒被張管家收著,將一切收拾好後下樓,不一會兒季梟又以完美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眾人的眼前,絲毫看不出他方才狼狽的模樣。


    我真是何德何能,有朝一日能讓季梟吃癟。


    離開公館的時候,季梟站在門口,目送著客人一個個離開。


    五妹走在我前麵,我本想趁人多溜出去的,可季梟就那樣當(dāng)著所有人的麵拉住了我的袖口。


    並不明顯的動作,僅僅是扯住衣料,卻顯得格外強(qiáng)硬。


    “明天去辦手續(xù),公館,給你。”凝視著我的眼睛,季梟的眸子裏有一種我所無法認(rèn)清的執(zhí)著……亦或者說,病態(tài)。


    “不用了。”甩不開他的力道,我看著他,一字一頓地道:“我承認(rèn),在不久前這的確是我這輩子最想要的東西,可經(jīng)曆了這一切我忽然明白,財產(chǎn)、名望、地位,這一切都是虛妄的,沒有什麼比自己爭取來的能讓人覺得滿足,那四個月的討好算是我對你的……”話並未能說完,季梟動作一凜,近乎是將我按在了門框上。


    “我從來沒有不給你的意思,我隻是……想逗逗你。”季梟的力道使得我肩胛骨生疼,我看著他略顯灰敗的臉色,忽然發(fā)現(xiàn)在他強(qiáng)硬不羈的皮相下,好像不知何時多了一些了無生機(jī)的東西。


    看著他此刻的模樣,我知道我心軟了,但最終我隻是輕輕將手放在了他禁錮住我的手背上,“放手吧季梟,五妹還在等著我呢。”


    放手吧,季梟,我多麼希望他能聽懂我說的話,可似乎無論是他還是大哥,都已經(jīng)逐漸走向了無法迴頭的深淵。


    而我,站在他們中間的我,又怎麼可能做到獨立於他們之外,安然茍且地生活呢?


    事實證明我的勸說仍舊沒有起到任何效果。


    東思遠(yuǎn)行動的日期逐漸地近了,而我根本隻是勉強(qiáng)維持表麵上的平靜,我努力維係著我的生活,我告訴自己如今的這一切都是我想要的。


    我正在有條不紊地往前走,影視公司的合同已然寄了過來,不久後將會有一筆巨款打到我的賬上,說不定我還會受邀去國外,在那名我所仰慕的導(dǎo)演身邊做著我最想做的工作。


    劇院又有了新的劇目,這次我不再作為更替,而是作為正式演員受邀,雖然工資不高,但站在臺前表演的的確確就是我想做的。


    我開始變得很忙,或者說我拚命讓自己忙起來,讓自己不要再想那麼多,五妹已經(jīng)開始準(zhǔn)備大學(xué)入學(xué)了,她的那本書……可能是覺得可笑,我沒再翻開,我覺得怎麼可能?書裏的人生、書裏的劇情怎麼可能就是我身邊活生生的大家的生活,我不願去相信了。


    劇院內(nèi),作為正式演員的第一次試演,我穿上了戲服,有些魂不守舍,我知道,今天就是東思遠(yuǎn)正式行動的日子。


    昨天晚上我剛同他通了電話,他說他們這次行動計劃周密,他會加倍小心,盡量不出任何問題。


    我不知道他們這次交易的具體位置,明明臨近出場了,我卻分外難捱。


    手機(jī)震動的時候,我以為是東思遠(yuǎn)向我匯報最新的消息,心跳如擂鼓,我顫抖著手,打開手機(jī),看到的卻是來自於季梟的信息。


    季梟發(fā)來短信,以公事公辦的口吻,通知我這周三下午和他完婚。


    氣息不穩(wěn),我近乎想那些文字掰碎咽進(jìn)肚子裏。


    我隻恨我沒有站在他麵前,手中沒有一杯特濃熱咖啡,不能將它狠狠潑到他的臉上。


    就如同上次他拿著婚戒捧著玫瑰,站在我麵前那般。


    十五歲那年,見他的第一眼,我便知此人狼子野心、野性難馴。


    磋磨他、打壓他是我曾獲得的指令,在我眼中,我隻是教他做會一個仆人應(yīng)盡的職責(zé)罷了。


    我曾想過逃離他、欺瞞他甚至殺了他,可內(nèi)心某樣小小的希望卻告訴我不要這麼做。


    如今他已如同瘋狂在沙漠紮根的大樹,根莖遍布至我所能觸及到的每個角落,而我,似乎終也走向了一開始就注定的死局。


    我迴了信息,僅僅一個字。


    我叫他滾。


    我知道我的反抗是沒有力道的,此時此刻我哪兒也不能去,也哪兒都不想去,攥緊了拳頭,我想或許,我能夠憑我微小的意誌,堅持到最後一刻,哪怕僅僅是改變一個小小的可能也好。


    季梟大概以為我會逃跑,原先他安插在我身邊的監(jiān)視著本都是極力隱蔽住自己行蹤的,可自他發(fā)送信息的當(dāng)天下午,各個視線的角落,我發(fā)覺他們無處不在。


    我感到無力,將我看那麼緊又有什麼用呢?有這人力,倒不如想辦法跟大哥……算了,看著我也好,起碼僅僅隻是看著我的話,這些可憐的手下也不會有送命的風(fēng)險。


    我想心情是焦躁的,我無時無刻不等待著東思遠(yuǎn)行動的結(jié)果。


    他的電話無人接聽,約摸此刻身上帶的是出任務(wù)的專用通訊器吧,手臂卸力地放在綿軟的床褥上,我閉上眼睛,強(qiáng)迫自己進(jìn)入夢鄉(xiāng)。


    或許我該慶幸在這個時候我還能夠做夢,雖然夢的內(nèi)容並不太吉利。


    我夢見我、季梟、大哥三個人一同坐在一棟大樓內(nèi),目及之處沒有其他任何人,但氣氛卻一直僵持不下、一觸即發(fā),像是下一秒就會有誰人頭落地。


    我斜坐在季梟的腿上,禁錮一般,他環(huán)住我的腰,微微仰著身子,背靠在綿軟的椅背上,用指節(jié)輕輕撫弄著我的臉頰,片刻後,他抬頭,好整以暇地盯向大哥,說:“還在掙紮麼?我跟冉燈馬上就要結(jié)婚了。”


    大哥沒對他的話做出任何反應(yīng),而隻是看著我,向我伸出手,說:“小燈,到哥哥這邊來。”


    我想要過去,卻被季梟死死扯住。


    不知為什麼,夢裏的我好像知道,如果我不到大哥身邊去,十分鍾後,季梟一聲令下,大哥就會死在我的麵前。


    而如果我掙開季梟奔向大哥,大哥就會抬起他的手,那麼被無數(shù)子彈穿透的,將是流著淚凝望著我的季梟。


    夢裏的我嚐試改變這兩個似乎注定無法逃離的結(jié)局,我聲淚俱下地一遍遍向大哥解釋,亦或是拚命試圖勸說季梟,可他們卻總是搖頭,告訴我,事情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他們二人到了此刻已經(jīng)無法迴頭,他們不可能同活,所以在最後決斷的時候,他們將選擇權(quán)交給了我。


    勝利者,不光能獲得喻家,還能獲得我。


    多麼可笑,夢中的我不像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沒有生命的砝碼似的,可我沒有時間去訴說我的憤怒,我告訴他們大不了平分喻家,兩邊割裂,老死不相往來便可。


    而這時季梟拋出了問題:“冉燈,那你呢?”


    我渾身冰涼,看向大哥,而大哥的眼神卻像是在問我同一個問題。


    我告訴他們我就是我,不是象征著你們勝利的產(chǎn)物,不是一個符號一個標(biāo)誌,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而大哥說:“小燈,我們不可能跟你沒有聯(lián)係。”


    我說,大不了以後我跟你們二人再也不相往來。


    這時他們倒出奇地團(tuán)結(jié)了,隻搖頭,告訴我,不可能的。


    “你大哥舍得下你,我可舍不下你。”輕輕地,季梟的聲音在我耳邊說。


    “小燈放心,我不會讓你落到他的手中。”凝著眉,大哥的眼神是急切的。


    於是我脫離了季梟的懷抱,站到了他們二人距離的正中間,我試圖用這樣的方式達(dá)成我想要的結(jié)果。


    可槍響就在那一刻發(fā)生了,紛亂的聲音、似是有子彈在我眼前臉頰邊穿過,眼前,大哥維持著向我伸出手的姿勢,緩緩地,倒在我的麵前,身後,季梟坐在椅子上,身上是數(shù)不盡的彈孔,他的眼神卻是出奇的溫柔,他看著我,像是在笑似的。


    他們都死了,隻有我還活著。


    醒來的時候,冷汗已經(jīng)浸了滿背,意識到這是夢,我笑了出來,意識到這或許是未來,一眨眼,我流下淚來。


    手機(jī)輕微震動,顫抖著手,拿起,屏幕閃爍著微弱的光。


    終於,傳來了有關(guān)東思遠(yuǎn)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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