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家以後,薑晝就把那條小項(xiàng)圈替鬱洺取了下來,這條項(xiàng)圈主要是讓鬱洺出門帶的,以防這隻小貍花看著太像小野貓,被誰誤傷了。
在家他還是想讓鬱洺自在點(diǎn)。
倒是鬱洺有點(diǎn)戀戀不舍,眼神一直往放著項(xiàng)圈的櫃子上溜。
他又看了看薑晝。
要說起來,其實(shí)他也還沒有給薑晝送過什麼,雖然等到一年期滿,他解除禁令後,可以偷偷給薑晝留一些生活費(fèi),但那頂多算補(bǔ)償,又不是禮物。
他在薑晝這兒白吃白喝,薑晝什麼都想著他,於情於理,其實(shí)是他該給薑晝送個禮物。
但問題是——他沒有錢。
不像薑晝這種人類精英,年收入足以在這個寸土寸金的城市維持優(yōu)渥的生活,他隻是一個一窮二白,被驅(qū)趕出來的小貓妖,全身上下除了換洗衣物,現(xiàn)金隻有三百六十塊七。
本來是五百的,但被他用了一百多,主要花在出門買奶茶上。
鬱洺生無可戀地喵了一聲,拿手蓋住臉,憂鬱了。
本來找個飯票就是不想打工。
但怎麼到頭來,他還是要為錢發(fā)愁。
鬱洺長歎一聲,換了個姿勢躺在貓窩裏,沒有錢,那就隻能想辦法賺了。
可是他會什麼呢?
他連妖怪學(xué)院的畢業(yè)證都沒拿到呢,更不提人類的證書,這也是現(xiàn)在找人碰瓷的小妖怪越來越多的原因。
沒有一技之長又不能動用妖力,在人類世界是很難混的。
鬱洺咬住了尾巴,真切地發(fā)起愁來.
第二天,趁著薑晝出去上班,鬱洺又變成了人形,一溜煙去找了他哥。
他哥這次也在公司,在為之後的樂隊(duì)巡迴演出做準(zhǔn)備。
他哥的演藝事業(yè)是越來越紅火了,即使是鬱洺這樣信息閉塞的小妖怪,也在跟著薑晝外出的途中聽見了很多次他哥的名字,年輕的女孩們激動地討論他的歌,他的容貌,他新出的廣告。
鬱洺聽見的時候,都會忍不住搖尾巴,覺得他哥真的好不了起。
但他哥自己似乎沒什麼感覺。
聽完鬱洺說想要打工賺錢,給借住的那個人類買份禮物。
鬱芒微妙地挑起眉,“你既然願意打工,為什麼不能直接從那個人類家裏搬出來?”
鬱洺被問得一愣。
對哦,如果他能憑自己找到工作,那又何必賴在薑晝家呢。
他支支吾吾,“我都答應(yīng)給他當(dāng)貓了,總不能食言吧,他好不容易有隻貓,這麼高興,我要是失蹤了,他還不哭成狗。”
鬱芒不為所動,“你現(xiàn)在不走,一年後也還是要走的,早晚都是一拍兩散。有多大區(qū)別!
鬱洺卻不太樂意聽這話。
“反正我不搬,”他咕噥道,“我在薑晝家待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走。”
鬱芒暼了他一眼,皺起了眉頭。
他也不想太幹涉弟弟,按照他們一族的傳統(tǒng),來人類社會修行這一年也是自身的緣分,某種程度上也能決定未來的路,他不想橫加幹涉。
但他還是多說了一句,“你別和那人類走太近,人跟妖還是不應(yīng)該有太多牽扯!
鬱洺不太服氣,“可是除了咱們幾個隱居的大市,其他妖怪不都早就和人混居了!
“那你看他們敢暴露自己是妖怪嗎?”鬱芒道,“還不是都裝成了人!
說得也是。
鬱洺又蔫噠噠地垂下了小貓耳朵。
鬱芒雖然在這件事上稍微嚴(yán)厲了點(diǎn),但弟弟想要出去工作,他也不會全然不管。
“你等我想想你適合做什麼?”鬱芒說道,“你現(xiàn)在沒有學(xué)曆,也不能用妖力,隻能做點(diǎn)簡單的體力工作了。”
他是鬱洺的哥哥,身為直係親屬,考核裏不能提供太多幫助,也就能幫忙介紹個麵試了。
正想著,屋子裏卻突然有人輕笑了一聲。
一個身形高挑,容貌昳麗的男人從簾幕後走了出來。
鬱洺一個激靈,毛都快炸了,他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個人什麼時候進(jìn)來的。
他唰得一下收掉了自己的小貓耳朵,但是對上這人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睛,他就知道自己動作慢了。
這人肯定看到了。
完蛋了。
他被發(fā)現(xiàn)了。
鬱洺慌亂地去看他哥,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可是他哥卻皺起眉,問,“你怎麼在這兒?”
來人笑了笑,很自來熟地在他哥旁邊坐下,“我感覺到這裏又溜進(jìn)來一隻小貓,所以來看看,”他抬頭看了鬱洺一眼,輕輕挑眉,“這是你弟弟?”
鬱芒的神色有些戒備,卻還是“嗯”了一聲。
鬱洺左看右看,終於想起來這個人為什麼眼熟了,這分明是他哥樂隊(duì)的隊(duì)長——周境。
他本能地覺得這人有哪裏怪怪的,非要說的話,就是……不大像人。
果然,在他疑惑的時候,他哥轉(zhuǎn)過頭,對他介紹道,“這是我們隊(duì)長,也是個妖怪。”
周境笑瞇瞇跟鬱洺打了個招唿。
鬱洺下意識也迴了一句,“你好!
然後才震驚地瞪大了眼。
他哥的樂隊(duì)一共就五個人,兩個都是妖怪?
他在他哥和周境之間左看右看,他哥問周境,“你有事嗎,沒有事麻煩你先出去!
“別啊,”周境靠在沙發(fā)上,神色慵懶,“我剛剛聽見你們的談話了,你弟弟要個工作是嗎?我可以幫忙!
鬱芒眼神更冷了,“你又打什麼歪主意?”
周境盯著他,輕笑了一聲,“我沒有歪主意啊,我隻是覺得這小貓一看就笨笨的,還是你弟弟,我臣屬那裏的工作有很多,隨便給他一份都行!
“用不著,”鬱芒果斷拒絕了,“我會幫他找的,多謝你的好意!
說完他就站了起來,“走吧鬱洺,我送你迴家。”
鬱洺懵懵懂懂地站起來。
走出房間的時候,他掃了一眼坐在沙發(fā)上的周境,周境一身黑衣,坐在沙發(fā)上把玩著一隻不知道哪裏摸出來的魔方,他的眼睛不知道何時變成了金棕色,像野獸的眼睛,充滿冰冷與攻擊性。
明明他什麼也沒做,壓迫感卻像是溢滿了整個房間。
鬱洺情不自禁哆嗦了一下,他想,這一定是個大妖怪。
比他爸爸還可怕的那種。
他跟著哥哥下了電梯,在電梯裏,他不安地拽了拽哥哥的袖子,“哥,你那個隊(duì)長看著好嚇人啊,他是不是什麼大妖怪,在隊(duì)裏會不會欺負(fù)你。俊
鬱芒愣了一下,沒想到弟弟能察覺到周境的妖力。
“不會,”他低聲道,“他就是脾氣怪了點(diǎn),但也不是不講道理!
雖然這個道理也看周境心情。
鬱洺半信半疑,出門前還在跟鬱芒說,“受欺負(fù)你要說出來哦,爸媽說了,打不過就迴家搬救兵,不丟人。小命要緊!
鬱芒笑了一聲,“知道了,快迴去吧,等我電話!.
鬱芒沒幾天就給了鬱洺一個地址,是個咖啡店,讓鬱洺去麵試。
鬱芒在電話裏說,“你的考核期我不能幫你作弊,這個咖啡店是我的人類朋友開的,他正好招臨時工,如果麵試過了就去上班,沒過你還是老實(shí)去跟你的人類蹭吃吧!
鬱洺心頭一緊,心虛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抬頭望了眼茶幾上放著的照片,那是薑晝抱著他拍的。
他唏噓地想,人類,你都不知道我為了你下了怎樣的決心。
他換了一身衣服,虔誠地拿著地址,找去了他哥給的這個咖啡館,到了地方他才發(fā)現(xiàn),這家咖啡店居然就在薑晝公司的對麵。
他呆呆地仰起頭,看了麵前這棟寫字樓好一會兒,他之所以認(rèn)識這裏,是薑晝有一次帶他洗澡卻遇上公司緊急有事,薑晝沒辦法,幹脆把他一起帶來了公司。
薑晝現(xiàn)在就在裏麵上班嗎?
他不知道為什麼,心裏的小貓尾巴輕輕晃了起來,他想,這樣他是不是也算在陪薑晝上班啊。
他自顧自地傻笑了幾下,聽到旁邊有按喇叭的聲音才迴過神,轉(zhuǎn)身進(jìn)了咖啡店——
生活不易,貓貓歎氣,找了飼主,還要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