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賓館孟野破天荒主動做了套卷子,不為別的,靜心。可到晚上還是覺得坐不住,纏著莊紹給他按摩。
莊紹說:“你先洗洗。”
孟野聞聞自己,確實有點兒餿了,隻好迅速去衝了個戰鬥澡,迴來好好趴床上等莊某人臨幸。可惜他碰上的是位不解風情的,說按摩就是真按摩,盡管也免不了胡思亂想,但動作上起碼很規矩。
孟野不滿:“又不是沒給你飯吃,使點勁兒啊。”
“……”莊紹騎他身上,“使勁你喊癢,不使勁又說我沒吃飯,你這人怎麼這麼難伺候。”
還不都是因為你個臭蟲。
孟野臉伏胳膊上,燒得慌。
“你又曬黑了。”莊紹冷不丁冒出一句。
孟野扭頭,隻見莊紹正盯著自己一絲不掛的後背,那小眼神又幽暗又熱烈,裏頭蹭蹭冒火星子,不知怎麼搞的就令他老臉一紅。
他迅速轉迴去裝淡定,可耳廓還是暴露了一些。幸好天色已晚,莊紹也沒看清。
不過晚不晚的,反正莊紹的全部注意力也都在背上。
以前沒遇上過這種類型,莊紹還以為自己喜歡的是白皙那掛,不喜歡深色。當然白也有白的好,比如害羞時全身會粉粉的,反正片子裏是這樣。
但像孟野這樣的沙色皮膚也很勾人的,尤其他身體線條好,腰胯部位向內凹,背肌卻微微隨動作鼓動著,勾得莊紹一顆心像有毛毛蟲在爬。
十七八的男生,平時拉拉小手都能硬,更別提這麼赤裸相對。按了一會兒莊紹就說自己要去洗澡,孟野說:“欸!還沒按夠呢。”莊紹頭也不迴地衝進衛生間,水聲開得巨大,出來的時候全身又熱又紅像打過硬仗。
倒是孟野比完賽實在太累,又睡著了。莊紹躺他身邊不甘心,翻身掐他的腰:“醒醒。”
“幹嘛呀……”孟野迷糊。
“明天你幾點比賽?”
孟野說下午,強撐著睜開眼:“明天你先迴,別等我了,我跟大部隊一起迴。”
莊紹也的確該迴去了,再不迴老江非開除他不可,不過這樣一來就看不著孟野決賽。孟野說沒什麼可看的,前三肯定沒戲,看不看都一樣。莊紹說不一定。
孟野笑了:“我自己都不信的事,你信?”
莊紹不解釋,隻囑咐他別忘了修手機。
孟野問:“說真的,買手機的錢你究竟怎麼掙來的?我看要五六千呢。”
當初還做夢夢到他去打劫,現在想想不如夢到他去當鴨呢,如今哪還有人帶現金出門啊!
莊紹說:“給你用就行了,問那麼清楚難道想轉手?”
孟野笑得想擰他。
“那我明天一早走,你自己比賽加油。”
孟野說得嘞,借莊少爺吉言,真拿了名次莊少爺要給我獎勵喲。莊紹說滾吧沒錢,賤命一條要就拿去。兩人在床上打來打去,那行為模式幼稚得簡直不像即將成年的人。
翌日清晨莊紹坐上大巴,孟野休息休息也去比賽了。結果和他想的一樣,由於前一天預賽消耗了過多體力,今天他發揮一般,沒能進入前三甲。
不過去年臨大高水平運動隊的5000米專項報名成績是電計14分51秒,這迴u18是夠規格的正式大賽,他跑出的14分38秒成績會被認證,也就是說他已經拿到臨大的報名資格券了。
這就很好嘛,對吧?人家阿姆斯特朗登月的時候還強調一小步和一大步呢,孟野覺得這也算是自己比賽的一小步、人生的一大步了,越來越有戲。
返迴雁嶺途中全隊都累得唿唿大睡,鼾聲此起彼伏跟打雷似的。司機到中途停車:“孟野!”
“欸!”孟野嗖嗖跑上來,熱得滿頭大汗。
老楊問:“修好了?”
“對,能用了。”他一屁股坐到第一排,差點兒沒把路小川給擠下去,“還是省會的師傅技術好。”
“花了多少錢?”
“三百。”
“嗬。”老楊瞪眼,“這迴我可沒有獎金給你啊!”
“瞧你那小氣勁兒,怎麼著,有了新弟子就不愛我了唄,看我像看昨日的小黃花菜了唄,三百塊錢攢著給小陳當老婆本唄。”
陳超在後麵捂著嘴樂,老楊氣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狼心狗肺,白疼你了!”
不過貧歸貧,這三百出得確實肉疼,壓歲錢全搭進去不說,下月的零花錢都快沒了著落。
迴到雁嶺老媽正在前臺給客人辦入住登記,抬眼一看兒子迴來了,喜得臉上開出一朵花:“兒砸!”
“……”孟野背著包愣住,“啥事?”
“快來快來。”尤英伸手把他薅過來,擰到客人麵前做介紹,“這就是我兒子,長得周正吧?”
客人尷尬而不失敷衍地點了點頭。
“不光長得帥,學習成績還特別好!”尤英期盼地望著對方,對方再次扯起嘴角笑笑,“哈哈,嗬嗬,我就說嘛,看得出來!”
“是吧是吧,”尤英摸摸乖兒子的頭,“我生的,牛逼不?”
孟野嘴角抽搐,扒開老媽的手狼狽逃竄,差點兒起了移民省外的念頭。
“咦哥你迴來了?”
“媽這是犯什麼病啊,”他痛心疾首地問妹妹,“怎麼三天沒見成這樣了?”
“這已經是第n撥了。”於娜意味深長地拍拍他的肩,“你還不知道吧,這迴期中考你全班第24,媽知道以後樂瘋了,逢人就吹逢人就誇,現在不止是咱們家的這些客人,就連東街賣早餐的都把你期中考試名次背得滾瓜爛熟。”
孟野眼前一黑,心想移民省外怕是不夠,咬咬牙還是火星吧。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啊,媽是怎麼知道我考試成績的呢?
於娜說喔,是這樣,你不在的這兩天你們班主任來家訪了,我聽那意思他是想勸媽讓你別練體育,專心準備高考,還說你直接考也能考上大學。
“我操!”孟野聽完連滾帶爬地跑出去找老江算賬。
老江怎麼都不商量就到我家拱火去?太不仗義了,太不磊落了,太不——
對了,給老江帶的紀念品忘拿了。
算了,他不配!
上樓咣咣敲門,就江長吉一個人在家,腰上裹著個大包袱。
“呃,”孟野說,“您唱戲吶?”
“放屁!老子在燒艾!”
前兩天老江把腰扭了,走路都得扶著腰。孟野撓撓頭,心說進門就給我來一記苦肉計,搞得我還真有點兒措手不及。
“剛迴來?”
“嗯。”
聽他老老實實地匯報完比賽成績,老江哼了聲:“不務正業。”
孟野試探:“聽說您到我家家訪去了?”
“怎麼,不行啊。”
“不是不行,您好歹提前跟我商量一聲不是?我媽那個人您不知道,她本來就不喜歡我練體育,您再到她跟前去那麼一說,她立馬不讓我跑了都有可能。”
老江本來躺著,聽完瞪著眼睛嘩啦坐起來跟詐屍似的:“講起這個就來氣。你那個媽怎麼那麼厲害啊,啊?我說一句她頂十句!我說你可以不走體育路子,她說我多管閑事,我說練體育太苦了嘛,她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媽的,唯女人與小人難養也!”
孟野咧開嘴,笑了。
老江繼續:“還有那個莊紹!他也反了!”
孟野問:“怎麼啦?”
“昨天晚上他跑到我家裏頭,還一瘸一拐的,愣是一口氣兒把我家的電燈泡全給換了!沒壞的也給換了!我問他想幹嘛,他說他不想幹嘛,就想讓我答應讓你繼續跑步,還說以後我家水電維修扛水跑腿的活兒他全包了!這個兔崽子……”
孟野嘴咧得更大了:“顯得你格外不是人。”
老江跳起來就打,他笑著躲開,一疊聲喊:“老師打人啦!”
“去,把地拖了。”
“得令!”
孟野先是拿起掃帚仔仔細細把地掃了一遍,然後又浸濕拖把,邊哼歌邊拖地。拖到一半直起腰看到頭頂的燈泡,他又忍不住綻開笑容,心裏甜津津的像吃過蜜。
老江躺沙發上吃桃子,模樣活像舊社會地主老財。邊啃桃他邊想,這小子到底走哪門子狗屁運,有這麼多人替他想?比如我自己吧,差不多已經把他當親兒子了,再比如老賊尼吧,大小也算個幹兒子,再再比如莊紹吧,莊紹把他——
對啊,莊紹拿他當啥?
正琢磨著,臥室裏“臥槽”一聲,老江抻長脖子:“幹啥?”
孟野走出來,一臉賊笑:“你藏私房錢,整整五百。”
就在床底下,拿個小布兜包著貼在床腳,剛才他打掃的時候發現的。
“我要告訴師母!”
“小兔崽砸!”老江跳起來差點兒又閃著腰,連聲讓他別嚷,“噓,噓,這是我留著買煙的。”
現在不是不讓收禮了嘛,煙庫告急啊!
孟野說:“分我一半。”
老江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太黑了你!”
“不分我就告密去,分我我就每周都來給你打掃衛生,自己掂量著辦。”
老江一咬牙一跺腳:“拿走拿走,老子就當花錢請個保姆。”
孟保姆興高采烈收下就跑。
迴到賓館莊紹房間亮著燈,估計是做完卷子迴來了。孟野還是走老路線,翻窗戶進去。
平時這時候莊紹不是在洗澡就是在做題,今天卻例外,他在看手機。當然看手機也不是簡簡單單地看,看是為了教學與實踐相結合,否則辛苦幾個小時下載它幹什麼?
窗戶嘩啦一響,他下麵登時直了。
“莊紹!”
對著孟野笑臉一張,莊紹說我操你大爺!
“咦?”孟野問,“你在幹嘛?”
莊紹翻身背對:“老子在睡覺!”
如果這個時候孟野強行掀被窩,明天火星就將多一位居民,移民原因是看黃片搞小動作被當場抓包。
“睡這麼早啊。”
剛頂上來的情緒如潮水般褪去,莊紹渾身哪哪兒都不對勁,隻想把人轟出去。孟野興致勃勃地坐下數錢:“這是我從老江那兒訛來的,你看,哎,你看啊。”
莊紹脖子硬著,死都不看。
孟野撇嘴:“不看算了。”說完開始脫衣服要洗澡。
莊紹說:“迴你自己房間洗去。”
“我隔壁住人了,好像是對情侶,我不去。”
廉價賓館嘛,夜裏免不了有點動靜。孟野提出今晚跟莊紹擠擠,莊紹平時挺好說話的一個人,今天就是不同意。
一來二去孟野也有點兒生氣了。自從確定自己喜歡他以後孟野就不再刻意避諱跟他相處,不光不避諱,反而還時時刻刻想跟這個人在一起,盡管有時會有些心癢,但大多數時候還是很開心純粹。
可莊紹不是這樣。他本來就早熟,在這件事上又比孟野開竅早,直覺自己很難把持住的時候就會選擇拒絕,以免做出什麼遺恨終身的事。
孟野拍拍裹著被子的某人:“真不收留我?”
“迴你自己房間去。”
孟野站起來:“老子還非要在這兒睡。”
莊紹用激將法:“知道你想跟老子睡了。”
孟野被激得口不擇言:“你以為你那兒鑲鑽啦?”
我操……
莊紹臉騰一下紅了,翻身吼他:“沒有,沒有,你個二百五!”
“我——”
“自己數數兜裏的錢是不是二百五。”
“……”
孟野粗聲粗氣地喘著,大腦直接短路,蒙了。怎麼就正好是二百五呢?老江這個老禿驢!
蒙了一會兒他站起來就走。
莊紹隔著被子喊:“門帶上!”
——咣當
“帶上了!傻逼!”
莊紹心浮氣躁,胸悶氣短,心想老子那兒鑲沒鑲鑽,遲早他媽的讓你知道——
心動part終於寫完。明天開始應該就不算心動了,算曖昧,有時候舌頭打架有時候拳頭打架那種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