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砸!你是輝子吧?”
“大姨!是我!”
……
謝明輝一來就跟姥姥親熱得不得了,弄得所有人一頭霧水,尤其是尤英。她拍拍前臺:“別攀親戚了,過來辦入住。”
“我還得付錢?”
“多新鮮,老娘我替你養兒子就算了,現在還得養你?除非你叫我一聲媽!還有你那破跑車趕緊能停多遠停多遠,別堵在我門口礙人眼。”
此時此刻賓館門外都快站不下了,起碼二三十個人圍著打量那輛騷包跑車,有拍照的有估價的還有懷疑尤英梅開二度的。
謝明輝說沒必要吧姐,我這車怎麼就礙你眼了?多妥當一車啊,咱那輪子,電鍍魅夜藍的!咱那車座,路易斯威登的!還有咱那——
“行了我管你什麼登。”尤英擺擺手,“寡婦門前是非多,限你半小時趕緊給我開走。”
謝明輝一拍腦門說對對對你是寡婦,你!是!寡!婦!瞧我這記性,我都快把這茬給忘了。你等我半年,年底一定讓我表哥跟你見上麵,我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鐵漢柔情!
尤英讓他滾蛋,但沒聽出他言外之意,沒領悟到什麼叫“鐵漢柔情”,否則姓謝的不可能活著離開賓館。
總而言之這段時間謝明輝在這住下了。他打算陪兒子高考完再迴去,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沒個人鬥嘴是真無趣。
最近尤英忙著收賬,謝明輝就順理成章幫忙看店,別說效果還真不錯。他那張不亞於莊紹的帥臉在這個歲數風韻猶存,尤其還樂意露笑臉,往前臺一站特別吸引目光。尤英一開始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後來慢慢也習慣了,到別處打完牌迴來還給他帶套煎餅果子之類的。
日子水一樣流過,高考如約而至。
按照慣例考前學校會放三天假,這既是讓學生們自我調節也是為了布置考場。收拾東西迴家那天莊紹推車,孟野背著大包,手裏還提著他跟莊紹倆人的東西,跟務工返城的一樣。
孟野的頭發還是沒剪,隨時隨地都紮著。有時候那麼偶然一撇,莊紹還會晃一下神——身邊這人糙中帶嫩,沙色皮膚配標準的肌肉線條,半長的頭發紮成一個特搖滾的小啾啾,尤其是穿t恤時還愛把袖子卷到肩膀上,簡直沒人比他更帥了。
“孟野。”
“嗯?”
轉過頭來孟野站在熾烈清新的亮光裏,點漆般的眸子一粒微塵都找不到,整個人爽朗而坦蕩,英氣勃勃。
這人自己可得看緊了,莊紹默默地想。
“沒什麼,東西要不要放車上我推著。”
那雙銳利明亮的眼睛蘊藏笑意:“走你的吧,哥們兒提著它們跑十圈都沒問題!”
得,那你就提著吧。
考前這幾天家裏專門為他倆辟出一間大房間,方便他倆一起複習。高考前一晚臺燈亮到11點,孟野把書一合說睡吧!莊紹開玩笑問不再抱抱佛腳了?孟野說不抱了不抱了,佛腳都快被我給勒腫了。
翌日清晨謝明輝打著哈欠送他倆去趕考,半路停車去買包子豆漿。看著老父親小跑過馬路的背影孟野調侃:“你爸其實對你還可以,反正比我爸強。”
莊紹沒吱聲,後來接早餐的時候說了聲謝謝爸,樂得謝明輝差點兒把車開到西伯利亞去。
校門口到處都是學生跟送考的家長,壓根兒沒地停車,謝明輝隻好把車停在五十米外的一個空位。
莊紹跟孟野解安全帶拿文具,下車前特別默契地深吸了一口氣。
謝明輝問:“緊張?沒關係有什麼大不了的,把心態放輕鬆,考砸了就跟我迴臨江繼承家業!”
“別貧了。”莊紹就煩他爸這種什麼都無所謂的吊兒郎當態度,推開門跟孟野一起往學校走。結果走到半途,聽見他爸在後頭喊他:“兒子——”
謝明輝腦袋從車裏鑽出來,危險係數2.0:“好好考,別給你爸我丟人!我還等著當狀元家屬吶!”
“閉嘴。”
前後左右到處都是同學,莊紹臊得滿臉通紅,孟野也趕緊離開八丈遠偷笑,結果還沒笑完莊紹他爸就又喊:“還有孟野你也是!臭小子好好考,考完爸帶你們上國外的遊樂場玩兒!”
操,丫占我便宜。
可是想來想去他自稱是爸也沒毛病。
孟野羞憤地罵他:“玩兒去!玩蛋去!我爸早死啦,你算哪門子後爹!”
謝明輝笑著轟他們快進去。
兩人卸下心理包袱,攥著準考證跟文具袋雄赳赳氣昂昂地進了考場。
鈴聲響起,筆尖沙沙,墨水透入紙間。高考眨眼功夫就結束了,教室裏的你跟我卻像是長大了一歲。
交卷後莊紹起身對著窗外活動了一下手腕,用力做了幾個深唿吸。
“就你磨蹭!”
孟野性子急躁,飛奔下樓在門口喊他:“快出來!”
幾棟教學樓都跟地震了一樣,歡唿聲打鬧聲響成一片,樓上的往下扔紙,樓下的往上拋書,害得倆人說話都得靠喊。
“莊紹咱去哪兒啊!”
“啊?!”
“我說咱去哪兒啊!!”孟野扯開莊紹的耳朵嘶吼。
“迴家!!!”
對對,迴家。
兩人結伴穿過狂歡的人群,穿過漫天歡笑也穿過沸騰的宣泄,一路緊緊地挨著對方。
莊紹還有一些東西留在了宿舍,孟野陪他迴去拿。
推開寢室門裏麵已經變得空空蕩蕩,就剩床上還有遺落的枕頭跟被子,孟野拉開包裝上就走,莊紹說:“等等我拍張照。”
雖然隻住了不到一年但畢竟是個窩,要離開還是會不舍,照下來當是留戀吧。
跑到校門口他爸都等急眼了。
“怎麼才出來?跟裏麵幹嘛呢!”
莊紹:“你一直在外麵等我們?”
“廢話!”
來這一趟就是為陪兒子高考的,不等著難道他謝明輝大白天蹦迪去?
“昨天你也沒等啊。”
“昨天是昨天,行了少廢話,東西都拿齊了沒?”
倆孩子點點頭,孩兒他爸拉開車門,彎腰做了個請上車的手勢。孟野沒忍住撲哧撲哧,末了低聲跟旁邊吐槽:“莊紹你爸好油膩!”
“……”莊紹默默看向窗外丟人。
迴家悶頭睡到晚上,醒來時房間隻有他自己。莊紹出去找孟野,到處溜了一整圈也沒把這猴子抓到,最後實在沒轍了打算撥個電話,結果聽到屋頂有人喊——
“妹寶!”
“妹寶豬!”
操,沒完了。
頭一抬看見孟野站在房頂叉著腰,衝自己壞笑。
“跑上麵去幹什麼?”
“賞月啊。”
薄薄一扇月牙遠遠掛在天邊,這平凡景色有什麼可賞的,又不是十五。莊紹噌噌爬上去,孟野拉了他一把,然後倆人倒在水泥屋頂枕著胳膊一起望月。
“媽說明天照全家福去。”
莊紹說行啊,帶我爸麼。
孟野想了想,表情異常壯烈:“帶就帶吧,你爸在咱們家光房費就付了好幾千,就當是vip福利!”
“伶牙俐齒。”莊紹翻身捏他嘴,把他嘴捏得跟唐老鴨的癟嘴一樣,“改天直接把你毒啞,看你損誰去。”
孟野拍開他的手說過分了吧,調侃你爸一句就要遭此毒手,還有沒有王法啦?
莊紹把他抱近,近到不能再近,壓地上吻得昏天黑地。
真帶勁啊……
孟野小心髒砰砰直跳,既怕父母妹妹發現又怕路過行人抬眼。可身上的氣息火熱至極,下麵的腿還越纏越緊,越貼越密,他躺在冰涼的水泥地都快要不能唿吸了。
你丫發什麼瘋啊?
他想問,但壓根兒沒必要問。
莊紹粗暴又饑渴地掠奪著他的嘴唇,他的唾液,完全不像平時那麼斯文禁欲。孟野喜歡得快死掉了,仰臉抬著下巴,揪著衣領迴吻得也熱烈至極。
兩人的喘息越來越急促,莊紹分神挪後片刻,手背替他蹭幹淨下巴上的口水,盯著他紅紅腫腫的嘴唇跟裏麵若隱若現的舌頭。孟野也盯著他,喘息著,寸步不讓。
莊紹轟地趴他身上:“想咬你怎麼辦。”
說完臉一歪還真咬上了,不過是脖子。
孟野罵了聲操:“你爸我媽還在樓下,老子大夏天的沒法穿高領!”
莊紹嗓音暗啞地說:“他們知道。”
知道什麼知道,他們是知道咱倆互相看對眼了,不是知道咱倆奸淫耍流氓。
可是心裏光這麼想,行動上是一點兒沒落下。
兩人在房頂親得難舍難分,莊紹吻著吻著伸手摘掉了孟野的發圈,害他碎發散落,被風吹亂。
孟野無暇去顧及這些,隻能任淩亂的發絲在兩人臉上搗亂,甚至是吃進嘴裏纏舌頭,然後又被莊紹的手指鑽進去慢慢抽出來,過程實在羞恥得讓他無法睜開眼,隻能全程閉緊。
到後來手也不老實了,上衣被揉得皺皺巴巴,礙著他倆的那截淩亂地卷到小腹上麵。莊紹手掌貼著遊走,騎車磨出來的繭子四處點火。
孟野喘著罵:“你他媽輕點兒。”
莊紹語氣粗沉地說:“這還重,還沒下手掐,你忘了上迴——”
“上迴你大爺。”
孟野堵上他的嘴不讓他說完,因為那些淫詞黃段子真沒法聽。
沒過多久,當媽的在樓下吆喝:“兒子?人呢……”
莊紹還不想停,孟野把那具火熱的身體用力推開,氣喘籲籲搓著脖子瞪他:“我媽叫我呢沒聽見?”
“聽見了。”
“聽見還不放開我!萬一我媽——”
“英姐萬一上來了你就說我昏倒了,你在給我做人工唿吸。”
“操。”孟野笑罵他,“怎麼有你這種傻逼!”
臨下樓前莊紹胸前又挨了一拳,當然還是因為他行為不夠檢點。莊紹讓孟野先下去,同時不忘囑咐:“晚上來一樓找我。”
“你丫色膽包天……”
莊紹說你想哪去了,我是想約你一起估分,這有什麼問題?
孟野壓根兒不信:“你忍忍!不急在一時!”
莊紹心想我急啊,怎麼能不急,我怕我不是這世界上最好的那個,我怕我不能給你最好的。我想趕緊掙錢,趕緊強大起來,趕緊變成更好的人,更想一遍又一遍全身心的占有你。
“啊對了!”
孟野走到一半又折迴來,像是忘了什麼事。
莊紹:“怎麼了?”
孟野捧起他的臉,對準嘴唇吧唧就是一口,幹脆利落。
“畢業快樂。”——
明天發完結章,要來跟妹寶和小野說再見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