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開始後的第三天中午十二點,熊滿山準時和沈十安等人暫時性匯合。
劉方舟看著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包裹驚呆了:“熊哥,你跟軟軟挖到晶核礦啦!”
熊滿山嘿嘿笑了兩聲:“差不多,差不多!
沈十安打開他遞過來的儲存盒,看著裏麵滿滿當當的血液樣本挑眉:“看來找你們麻煩的人有不少?能應付得了嗎?”
“沒問題沒問題!
害,光林老弟一個人估計就能全給幹翻,他那張臉,太具備迷惑性了。
“不要掉以輕心,”沈十安將血樣收入竹樓二層,把儲存盒遞還給他:“還剩下最後一天,這段時間才是比賽最緊張的時候。你跟林阮多注意點,要是遇到應付不了的,三十六計跑為上計!
“哎!隊長你放心,別的不敢說,論速度我可還沒輸過呢。”
再次檢查過剩餘的喪屍總數後,沈十安調整了隊員們攝像頭的開啟時間安排,隨後熊滿山迴去跟林阮匯合。
劉方舟問:“隊長,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剩下那兩個二級喪屍的位置有變化嗎?”
“稍微挪了一點,但是變化不是特別大。”劉方舟用筆在地圖上標出來:“一個在市中心附近,另外一個在政務區。”
正好一南一北,而且距離他們都差不多遠。
“市中心這隻快晉級了?”
“対,很可能就在這幾天。”
沈十安思索片刻:“我們往市中心走!
政務區的喪屍密度稍低,往那邊去有可能跟其他團隊撞上,而有路修遠在,就算是喪屍密度最高的市中心他們也可以如入無人之境。
如果運氣好那隻喪屍成功晉級,三級晶核的價值可比二級晶核高多了。
規劃好路線,眾人朝著目標的方向一路前行。
比賽開始後的第四天上午八點十五,距離第一輪比賽結束還有不到四個小時。
沈十安等人成功來到距離目標兩公裏外的一個十字路口。
這個距離已經在劉方舟的射線感應範圍內,因此路修遠每隔幾分鍾就將透明牆打開一道縫,方便他隨時掌握目標的動向。
“……那家夥周圍最起碼有八萬喪屍,”劉方舟道:“硬衝恐怕很難衝過去,咱們最好還是先給陶源哥找個製高點。”
如果有棠頌帶著三級頭或者有嘉木在那就容易得多了,但是棠頌沒有參加比賽,賽區裏隨時都有可能碰上佩戴攝像頭的人所以嘉木也不方便拿出來。
路修遠合攏縫隙,看著周圍感應到新鮮血肉存在而逐漸聚攏的喪屍群皺緊眉頭:“找到製高點之前透明牆不能再打開了,這裏喪屍群密度太高,萬一全聚過來我們根本動不了。”
沈十安:“那就抓緊時間先找製高點,大家加快速度。”
四十多分鍾之後,一行人成功登上一座寫字樓樓頂。
路修遠撤掉透明牆,劉方舟立刻將精神力順著目標所在方向延伸過去,才感應到就笑起來:“哈哈哈我說什麼來著,那隻二級喪屍晉級啦!隻要幹掉它三級晶核就是咱…咦?等會兒等會兒,怎麼有個異能者在它旁邊……臥槽他們倆好像打起來了,臥槽戰況好像還挺激烈,臥槽。∥覀兊娜墕蕦票蝗藥值袅耍。!”
事情發展得太過迅速,以至於有一半成員都沒能反應過來。
陳南:“……什麼情況?”
“害,咱們被人截胡了!”
陶源的狙擊槍剛架到一半,此時迴過頭來問劉方舟:“你確定?”
“確定!就在剛剛,那隻剛晉級的三級喪屍的光團忽然滅了,有個異能者就在他旁邊,他們倆的光團之前正相互撞來著,不是被人截胡是什麼!”三級晶核誒!那可是一百萬積分!
沈十安:“隻有一個異能者?”
“対,那周圍方圓一公裏我都掃過了,就他一個!
“什麼等級?”
“不確定,光團特別亮反正,最起碼也得是三級,大小跟隊長你的光團差不了多少,”說到這劉方舟頓了一下,視線轉向沈十安:“唔,而且顏色似乎也有點像!
顏色有點像?
這一點沈十安倒並沒有特別在意:劉方舟說過他的光團是金色,他沒有異能,所以劉方舟看到的光團很可能隻是空間自帶的能量罩。而金屬係異能者的光團大多也是偏金色,比如虎狼團的那位蕭瑯團長,因此僅僅是光團顏色其實說明不了什麼。
真正重要的是,劉方舟兩次感應的時間差隻有四十多分鍾,這就意味著対方是在一個小時之內穿過了數萬喪屍潮,並以一己之力解決掉了一隻三級喪屍。
這樣的戰績,連沈十安都沒有絕対的把握能夠達成。
“那個異能者現在在哪兒?”
“走了,殺完三級喪屍之後就走了,速度還挺快!
沈十安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九點零七分,距離比賽結束還有兩個小時五十七分鍾。保險起見我們還需要一部分能記入團隊分數的晶核,方舟,這座寫字樓附近五百米範圍內有多少喪屍?”
“大樓外麵五千三,有兩個一級喪屍,大樓裏麵兩千二,一個一級喪屍!
“陶源你帶隊,打開攝像頭,保證在兩個小時內拿到六百晶核就行,然後前往外圍賽區和林阮他們匯合,我把越野車放在樓底下留給你們!
“是!”
陳南問:“隊長你呢?”
“我跟尋尋去看看另外一隻二級喪屍還在不在,有事隨時聯係。”
沒有了路修遠的透明牆進行屏蔽,沿途的喪屍跟瘋了一樣想衝過來從沈十安的身上咬下一塊肉,大狗全速奔跑,憑借著矯健的身姿和風馳電摯般的速度將它們遠遠甩在身後。
半個多小時之後,沈尋在一片住宅區前停了下來:“是這兒嗎?”
沈十安從他身上跳下來,拿出地圖展開,“沒錯,方舟說就在這裏。動作小心點,我們先進去。”
這片小區裏的住宅樓都是高層建築,最起碼也有七八十米,外觀上全都是仿童話城堡式風格,而且不同區域還分成了不同的主題,有的是宮廷式城堡,有的是魔法式城堡,還有各種形狀誘人的糖果屋造型……
鮮豔的色彩和可愛的外形映襯著遊蕩其中的腐爛行屍,尤其顯得詭異。
沈十安借著靈力飛簷走壁,而沈尋則將獸型的優勢發揮到了極致,緊跟其後在不同樓層的陽臺間輕盈跳躍,落地時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按照劉方舟感應到的位置,沈十安二人來到了一片造型各異的蘑菇樓之間,這片區域估計是最後一期完工的,樓棟外牆上五彩繽紛的塗料還新得耀眼,以至於突然看見一個頂著同樣五彩繽紛頭發的青年時,沈十安竟半點也不覺得違和。
不過対方顯然不這麼覺得,立刻掏出一把手’槍擺出防備姿態:“你是誰!”
沈尋拱起脊背發出陣陣低吼,沈十安反手握住劍柄,同時打開了通訊器和攝像頭:“這話該我問你才対!
五感延伸出去仔細感應了一遍,落在彩發青年身上的視線越發凝重起來:“這裏那隻二級喪屍呢?”
青年一愣,然後笑起來:“原來你也是為了二級喪屍來的啊,比賽都快結束了,我都沒想到還能在這兒遇到人,”一邊說一邊收起槍,抬腳往沈十安的方向走:“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姓黃,不知道這位帥哥怎麼稱唿?”
沈尋齜出利齒往前踩了兩步,沈十安冷聲道:“停下來,再敢靠近一步就別怪我……”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實在太過迅速,以至於不管沈十安事後如何迴憶,也隻能想起來一整片泰山壓頂般的龐大黑影以及飛撲而來的沈尋。
“轟。。。
整整半棟宮廷城堡式的居民樓從天而降轟然墜落,正好壓在了沈十安二人所在的地方,數米高的氣浪中磚石四射塵土飛揚。
“安安!”
沈十安隻來得及聽見一聲焦灼的唿喚,便徹底陷入了黑暗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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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漫天漫地的黑。
前後左右除了黑色再也沒有其他任何色彩,宛若一片無垠的、寂靜的、凝固的虛無。
沈十安不知道自己在這片虛無當中行走了多長時間,自從他恢複意識之後就發現自己被困在了這裏,沒辦法用任何渠道和隊友聯係也沒辦法進入空間——又或者,他現在依然是處於昏迷?這些隻是一個夢?
周圍實在太黑了,沒有半點光,除了自己的身體其他什麼也看不見,因為黑得太過徹底,沈十安甚至生出一種即將墜入深淵或者正在墜入深淵的錯覺。
“尋尋!”
他用盡全力大喊一聲,無形的聲浪似乎變成了有質的東西,一圈圈往前推進。
而當那圈聲浪推進到遠處時,在這片黑暗的盡頭,在這片虛無的穹頂,忽然睜開了一雙血紅色的眼睛。
——————
“。。!”
沈十安驚叫一聲猛地睜開了眼睛,心跳快如擂鼓,後背上全是冷汗。
“安安?”頭頂響起了沈尋驚喜的聲音:“安安你醒了!”
“尋尋?”沈十安按住狂跳的心髒,努力分辨周圍的情況:周圍極暗,但以他的視力很快就適應了這種微弱的光線,身下全是磚塊和碎石,頭頂是沈尋的肚子,四周——四周全是堅硬的水泥塊和牆壁。
他們被埋在那半棟住宅樓底下了。
“安安你別擔心,”沈尋努力站直身體,磚石撲簌簌滾落,為沈十安撐出更大的活動空間:“有我在呢,我一定會想辦法帶你出去的!
狂亂的心跳稍稍平複,沈十安立刻從嗆人的灰塵中嗅到了一絲血腥味:“你受傷了?!”
“一點皮外傷,沒事。”
熊熊怒火幾乎瞬間就將後背的冷汗蒸發得一幹二淨,沈十安從空間裏取出一瓶純淨靈泉水喂沈尋喝了下去,完全恢複冷靜的思緒高速運轉,尋找從這片廢墟底下逃出去的方法。
這半棟樓太重,足足三四十米高的鋼筋水泥建築最起碼也有上百噸,沈尋能撐出這一小片空間已經很勉強,再想讓他把半棟樓完全撐起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可以帶著沈尋進入空間,但除非這片廢墟被清理掉,否則他們隻能待在空間裏永遠出不來。
如果從地下走呢?
沈十安在身後的水泥牆壁上來迴摸索:他可以用劍從地下挖出一條通道,先鑽出去,再想辦法把沈尋救出來。
但是挖地道需要時間,這裏麵的氧氣不一定夠,而且比賽很快就要結束了。
通訊器應該是被水泥磚塊隔絕了信號,沈十安嚐試唿叫了好幾次,除了沙沙沙的電子雜音什麼也沒收到,所以也沒辦法和隊友們取得聯係。
好在發現彩發青年之後他立刻就打開了通訊頻道,這個時候陳南他們應該已經意識到他跟沈尋遇到了麻煩。
“尋尋,我昏迷了多長時間?”
“沒多久,大概六七分鍾!
六七分鍾?他以為自己在那片虛無當中走了好幾個小時,原來隻是六七分鍾嗎。
一想到那片虛無,沈十安便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那雙血紅色的眼睛。
那是一雙獸眼,高高懸在天頂,除了眼睛以外的部分依然隱藏在黑暗當中,但隻需要稍微想象一下尚未展露出來的部分到底是何等巨大,便能教人生出徹骨的寒意。
沈十安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和那雙眼睛対視時的感覺,那是一種麵対絕対力量無法抵抗的敬畏和恐懼,從靈魂最深處洶湧而來。仿佛那雙眼睛的主人隻要稍微動作,頃刻間這天地就會覆滅。
那種恐懼感太過深刻也太過真實,根本就不像是昏迷後的幻覺或者隻是一個夢,以至於沈十安此時迴想起來指尖依然會忍不住顫抖。更讓他難以釋懷的是,冥冥之中,他總覺得那雙眼睛有種似有似無的熟悉感。
“尋尋,”明知道時機不合適,沈十安還是忍不住將自己在那六七分鍾內的遭遇簡單描述了一遍:“你知道那雙眼睛是什麼嗎?”
“咳,”沈尋突然有些心虛:“其實…那是我……”
“……什麼?”
“我撲過來想保護安安的時候,太著急了,一不小心把你的部分意識撞進了我的意識海裏。”沈尋低下大腦袋討好地往沈十安身上蹭了蹭:“你看到的,是我受傷後被封印住的本體元神。”
沒等沈十安想好該怎麼消化這則信息,頭頂的水泥石塊忽然一陣劇烈顫抖,仿佛地動山搖一般,沈尋立刻繃緊四肢將沈十安牢牢護在身下,與此同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廢墟外部模模糊糊傳了進來:
“……慢點慢點,慢點兄弟,人在底下呢當心……老大!尋哥!你們倆在下麵嗎!別著急,我們很快就能救你們出來了!”
“是滿山,”沈十安難掩喜色:“尋尋你能用意識直接跟他交流嗎?”
沈尋噴了口鼻息,很快外麵熊滿山的聲音就興奮得變了調:“我尋哥在裏頭呢!隊長也在裏頭!我說什麼來著,他們倆都活得好好的!快快快!趕緊的黎兄弟,快把這些水泥塊全給移走!”
頂部的廢墟越來越少,沈尋的負擔也越來越輕,到最後大吼一聲將剩下的水泥層全部掀翻,帶著沈十安從廢墟底下跳了出來。
兩人剛站穩,林阮和熊滿山立刻衝了過來:“隊長!副隊!你們沒事吧!”
沈十安拍掉自己和沈尋身上的水泥灰:“沒事,不用擔心,幸虧你們及時趕到了。”
話音剛落,一輛軍用直升機從天邊唿嘯而來,停在了小區內的空地上。
第一輪比賽的總負責人薛文韜從飛機上跳下來,大踏步朝沈十安等人走過來:“沈隊長,我們收到從你的攝像頭傳迴去的影像了,你沒事吧?”
“沒事?!”熊滿山的火蹭地就竄上來了,指著旁邊那堆幾十米高的建築廢墟:“這叫沒事?你瞅著這像沒事的樣子嗎!規則裏頭明明說了不樣殺人,要麼薛指揮你把那四百多個參賽隊伍擱這全叫過來,咱也瞧瞧到底有幾個人被半棟樓砸下去還有命在!這不是殺人是啥?要不是運氣好,我們隊長早就掛了!”
說到這豎起三根手指頭扭頭対沈尋道:“尋哥,沒有咒你跟隊長不好的意思昂!
薛文韜麵色嚴肅:“比賽規則絕対不是戲言,諸位放心,相關影像證據已經全部進行了備份,這件事情我們一定會嚴肅處理,給沈隊長以及所有參賽者一個交代!
直升機很快再次唿嘯而去,熊滿山問:“隊長,你說咱們能信得過他麼?”
沈十安盯著直升機遠去的尾翼,目光發冷:“他是秦家的人!
秦家的人,半個他都不會信。
從事發到現在不超過半個小時,林阮和熊滿山是因為有熊滿山的速度異能所以才能這麼快趕過來,而薛文韜所負責的監察隊遠在楚江市之外,和這裏隔著大半個賽區,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趕到這裏,除非是沈十安的錄像剛傳迴去対方便立即啟程。
總共三千多名參賽者,傳迴去的錄像數據何其龐大。
沈十安垂下眼睛:看來,秦家依然有人在暗中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啊。
直到薛文韜離開,林阮這才有機會給沈十安介紹那兩位幫忙將他和沈尋從廢墟底下救出來的異能者:“這位是火係異能者高曉輝高先生,那位是土係異能者黎潤生黎先生。我們是在隊長你跟副隊遇險之前沒多久剛遇見的,當時有一隊參賽者想找我們的麻煩,高先生和黎先生路見不平仗義相助,幫我們製伏了対方!
名叫高曉輝的火係異能者高大爽朗,聞言有些不好意思:“害,什麼仗義相助啊,我們就是看見有人欺軟怕硬想搶晶核,有點看不慣,想把対方嚇唬走,哪知道林先生半點也不軟,熊哥就更不軟了,根本用不著我們倆添亂。”
沈十安走過去跟兩人握手:“大恩不言謝,以後但凡有什麼能幫上忙的地方我們絕対不會推辭,有時間歡迎來利刃做客。”
熊滿山不忘趁機給小破團拉人:“或者有興趣的話直接加入我們也非常歡迎!”
高黎兩人笑:“行,有機會一定過去拜訪。比賽快結束了,我們倆打算直接出城,之後賽場上再見!”
目送兩人離開之後,沈十安問:“陳南他們現在在哪?”
“也在往這邊趕,你跟副隊的通訊突然斷掉我們就知道肯定是出了事,我跟熊哥離得近,所以就先來了。”
熊滿山道:“那孫子到底是誰啊,我光聽見他說自己姓黃了,也不知道是真的是假的,腦子有病嗎一言不合就下殺手?”
他娘的這要隨便換個人早就被壓成肉泥了。
沈尋低頭往沈十安身上蹭了蹭:“安安,你看那兒!
沈十安轉過頭,他們所在的蘑菇樓主題區隔壁就是宮廷城堡區,此時距離他們最近的一棟城堡式高層住宅樓仿佛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攔腰斬斷,上半部分不翼而飛,堅硬的鋼筋水泥以及各種管道暴露在空氣中,切口處平滑如鏡。
林阮走到沈十安旁邊,神色同樣凝重:“那個異能者的能力,恐怕不簡單!
與此同時,返迴駐紮點的直升機上,薛文韜拿出衛星電話撥通了某個號碼:
“……是,他沒事,沒受傷。您放心,我知道的。好,我會的,再見!
———
沈十安等人迴到別墅,最先迎出來的是兇兇暴暴這兩隻小獅子。
跟兩團黃絨絨小毛球似的一路從廚房滾到前廳,本來準備去扒沈十安的腿,被大狗齜牙一瞪,趕緊屁股剎調轉方向,被熊滿山和劉方舟一人一個撈進懷裏狠狠一通吸。
“有人在家嗎!”劉方舟一邊往裏走一邊大喊:“我們迴來啦!”
樓梯対麵的一扇房門被人打開,一道瘦小的身影衝了出來,亮著眼睛朝許歌狂奔而去。
許歌彎下腰張開手臂,一把將範欣童接到懷裏: “我迴來啦,說好了三天就是三天,沒騙你是不是?”
範欣童抱住許歌的頸項不願意鬆手,“有沒有,受傷?”
“沒有受傷,我們所有人都沒有受傷,你看,都好著呢,”許歌摸著她的頭發柔聲問:“童童在家過得怎麼樣?有沒有好好吃飯?上課還習慣嗎?”
“童童吃飯可乖了,”跟在範欣童後麵從房間出來的葉萍笑道:“胃口特別好,我們家老田每天準時準點過來做飯,按照隊長要求的葷素搭配營養均衡,水果蔬菜一樣不敢少,知道童童吃了不少苦身子骨弱,早晚還會額外準備牛奶雞蛋,童童全都吃光了,一點也不挑食!
“是嘛,”許歌臉上全是笑意:“童童這麼棒呀!
“上課也很乖,”葉萍繼續道,“兩個孩子相處得特別好,我們瑤瑤可喜歡童童了,整天都要跟童童姐姐待在一起,晚上睡覺了夢裏頭還在念叨呢!
田詩瑤牽著葉萍的手藏在她身後,怯生生地將腦袋露出來,看向抱著範欣童的許歌:“許歌姐姐好……”
許歌笑:“瑤瑤你也好,謝謝你幫我照顧童童!
範欣童抓住許歌的手:“花開了!
“真的嘛?”許歌立刻又將全部注意力放迴範欣童身上:“快帶我去看看!
埋下雛菊種子的花盆就放在前廳的茶幾上,這是許歌臨走之前和範欣童一起種的,此時雖然不是最適合雛菊生長的時候,但有陳南用異能溫養過,沈十安又送給了範欣童一小瓶稀釋過的靈泉水,短短幾天就已經發芽長大,鮮活可愛的白色小雛菊熱熱鬧鬧擠了滿盆。
陳南等人全圍了過去:“哇,這就是童童種出來的花啊,真好看!
“咱童童可真棒!”
“來來來你們倆往花盆邊上湊近點,讓方舟哥哥幫你們拍一張美美噠照片!”
許歌跪坐在茶幾前,指尖從小雛菊的花瓣上輕輕拂過,然後握住範欣童的肩膀在她臉上親了親:“謝謝童童,你把它照顧得真好。”
範欣童摸了摸她的眼睛:“答應過的,不騙你!
“隊長,”葉萍牽著瑤瑤走過來:“今天的課程差不多也該結束了,那我帶著瑤瑤先迴去,明天上午再過來?”
沈十安點點頭:“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那隊長你們忙,瑤瑤,跟隊長還有哥哥姐姐說再見。”
田詩瑤被葉萍牽著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迴頭看,葉萍有些不好意思地將女兒抱起來:“我說什麼來著,瑤瑤舍不得童童呢,隊長他們剛迴來要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再來找童童姐姐好不好?”
葉萍母女剛離開,棠頌就從實驗樓趕迴來了,先和林阮抱了抱,然後問沈十安:“怎麼樣,比賽還順利嗎?”
沈十安點點頭:“有驚無險!
“名次出來了嗎?”
“還沒呢,”劉方舟從冰箱裏搬出一隻大西瓜正在切:“說是要先審核錄像確定成績無誤,明天早上八點正式公布名次!
翌日早上八點,異能者大賽第一輪比賽的總成績和晉級名單同時在任務中心的公告屏以及基地論壇上公布出來。
利刃圓滿完成目標,以第172的名次壓線晉級。
“噢耶!”劉方舟跟隊友們挨個擊掌:“完美!”
熊滿山催促:“麻利地,趕緊瞧瞧第一名是誰!
第一名是一個叫作“青陽派分支”的小團隊,以一顆價值一百萬積分的三級晶核將其他隊伍遠遠甩在後麵,隊裏一共就兩個人,一個不認識,另外一個則是所有人都有所耳聞:
“錦官城!”劉方舟瞪大眼睛:“臥槽,原來那天截了咱們胡的就是他。〈罄写罄,牛逼牛逼。”
林阮和棠頌沒去過決鬥場,対他的印象還不夠深:“這個人是誰?你們認識?”
“認識算不上,”陳南解釋道:“他是決鬥場積分賽榜的第一名,也是任務中心任務完成率排行榜的第一名,據說隻要是他接下來的任務就沒有失敗過的,能力絕対強悍。”
“這樣的話,在之後的比賽裏估計會是一位勁敵。”棠頌看向沈十安:“你有信心能打敗他嗎?”
沈十安搖頭:“沒有交過手,一切都是未知!庇謫杽⒎街郏骸澳翘炷阏f他的光團顏色和我很像?”
“対啊,都屬於金色。不過金屬係異能不也都是偏金色嗎,光憑顏色說明不了什麼呀!
的確是這樣沒錯,隻不過沈十安恰好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他問沈尋:“那天因為找童童跟虎狼團團長切磋的時候,他問過我一句話,你還記得嗎?”
沈尋點點頭:姓蕭的看到安安用劍,問他跟青陽派那個小子是什麼關係。
沈十安摸了摸右手腕上的佛蓮珠串,在那珠串底下隱藏著一圈玄妙的刺青圖案:當時沒把蕭瑯問的那句話放在心上,但此時聯係到錦官城所在隊伍的名稱,以及劉方舟感應到的結果,讓人不得不將這些信息結合到一起。
難道說,這個世界上除了他以外真的還有其他修煉功法之人?如果有,那対方是怎麼得到功法的?又會不會和他一樣擁有隨身空間?
沈十安盯著那個名字看了會兒,胸腔中逐漸湧出一股熱烈的戰意:
真是一個讓人期待的対手啊。
除了第一名以外,第二名也迅速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那是一個名為“神盾”的隊伍,隊伍裏一共有七名成員,之所以能成為第二,是因為他們拿到了一枚二級晶核。
劉方舟在比賽剛開始的時候就掃描過,賽區內一共隻有三隻二級喪屍,一隻被陶源狙掉了,一隻進化為三級喪屍後由錦官城將晶核收入囊中,剩下的最後一隻,就是沈十安和沈尋前去探查,結果險些被壓成肉泥的那隻。
“草!原來就是他們下的狠手!趕緊瞅一眼這七個人裏頭有沒有姓黃的!”
“有,”劉方舟很快就找到了隊員名單:“有一個,叫黃籌!
林阮皺眉:“那位薛指揮不是說要嚴肅處理給我們一個交代嗎?怎麼他們還能繼續參加比賽?”
有關這個問題,沈十安最後是從顧先生那裏得到了答案:“……這支隊伍不弱,黃家看中了他們的能力,有意招攬,所以執意要保住他們,說你和尋尋根本沒受傷,可見対方出手時是把握好了分寸的,並沒有違背比賽規則。四大家族作為舉辦方是相互牽製的,韓家觀望不語,秦家樂得顧家和黃家因此鬧翻,所以我沒辦法讓他們退賽接受製裁!
“不過你放心,”顧先生的聲音帶了幾分狠辣:“敢傷你跟尋尋的,等比賽結束後有無數種方式可以讓他們付出代價!
因此這件事就隻能暫時作罷。
対於利刃的所有成員來說,此事再次向他們強調了一個道理:弱肉強食適者生存,末世當中實力就是一切。
隻要夠強,連規則都能為你改寫。
晉級名單公布出來的當天下午,利刃根據地迎來了兩位客人。
沈十安笑著迎到前廳:“李誠,你怎麼來了?”
又轉頭冷冷看向另外一個人:“你來幹什麼。”
蕭瑯摸摸下巴:喲,這小美人變臉速度還挺快。
“我來,是有一樁價值幾個億的大生意要跟沈隊長談一談!
蕭瑯半點沒把自己當外人,老神在在走到客廳沙發坐下來:“異能者大賽的第二輪比賽是團隊戰,這個你們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沈十安按住沈尋,請李誠落座之後在另一邊坐了下來:“所以呢?”
“這次比賽規模這麼大,基地裏的幸存者幾乎都在關注,雖然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親身參與戰鬥,但也不止親身戰鬥這一種方式才能體會比賽的緊張和刺激,為輸贏提心吊膽牽腸掛肚,沈隊長你說是不是?”
沈十安皺眉,明白了他的意思:“已經有人就比賽結果設了賭局?”
蕭瑯打了個響指:“bingo。而且參與人數還不少,據我所知,截止到現在最起碼三分之一異能者都下了注,而且隨著賽程推移,參與進來的人隻會越來越多!
末世後娛樂方式本來就少,好不容易遇到這麼一場盛事,誰舍得錯過。
“這跟我們利刃有什麼關係?”
蕭瑯身體前傾,看向沈十安的眼睛:“我看了第一輪比賽的結果,你們利刃是172名,平均下來每人每天才收獲三百晶核不到。別人我不敢肯定,但是我跟沈隊長交過手,憑你的能力哪怕隻用一天,能到手的晶核也絕対不止這個數!
他轉而看了一眼圍過來的陳南等人:“總不可能,你這些隊友半點貢獻沒有,全在拖你後腿吧?”
“既然選擇隱藏實力,”蕭瑯架著二郎腿又靠迴沙發上:“那就說明你們是打算扮豬吃老虎,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靠比賽打出名氣好多招點人進來好發展團隊,我說的是也不是?”
沈十安也靠在沙發上:“蕭團長是打算將寶壓在我們利刃身上?”
“沒錯,我的目標和你們是一致的:你們前期表現得越弱,隱藏實力的時間越長,賠率就會越高。到時候隻要選好一鳴驚人大放光彩的時機,大撈一筆根本不成問題,別說幾百萬,幾千萬甚至上億積分都有可能贏到手!
“這是対你而言。我們利刃能得到什麼好處?”
“到時候你們也可以往自己身上下注啊!”
劉方舟毫不留情地發出嘲笑:“蕭團長你哄小孩兒呢,就算不跟你合作我們也能往自己身上下注啊,有你沒你有啥區別?”
蕭瑯看了他一眼,劉方舟立刻躲到沈尋身後:光會嚇唬我算什麼本事,有膽子跟我尋哥打一場!
沈尋齜了齜牙,蕭瑯頓覺臀尖隱隱作痛,抽了抽嘴角又把視線收迴來放到沈十安身上:“那沈隊長想要什麼?”
“刨除本金之後,我要你所有收益的十分之一!
“草!”蕭瑯氣笑了:“獅子大開口啊,沈隊長倒也真是敢要。不可能的,就算我一個積分不賺,甚至賠死,哪怕欠一屁股債呢,十分之一也是絕対不可能的。最多百分之一!
沈十安搖頭:“不夠。”
“百分之二?”
“冒著生命危險進行戰鬥的是我們,蕭團長等於是坐享其成,這點數未免太不將我們放在眼裏!
“……那,百分之五?”
沈十安直接站了起來:“送客!
“等會兒等會兒!”蕭瑯咬咬牙:“十分之一就十分之一!但是我有一個條件,你們最起碼要隱藏實力堅持到第三輪!早了賠率根本高不了,不如不玩兒!
沈十安笑了笑,伸出右手:“成交!
蕭瑯越想越覺得肉疼:“你這要價也太狠了,我前期說不定還要買你的対手贏幫忙提高賠率呢,這部分也要算成本的啊,還有……誰他麼在後麵扒拉我?”
蕭瑯一迴頭,便和從天花板上倒掛下來的一顆腦袋対了個正著:那顆腦袋隻剩下脖子以上的部分,脖子以下的部分被分生成七八股的藤蔓所代替,如同一隻究極詭異版的人頭蜘蛛,在天花板上來迴攀爬。
“……!!。。!”
蕭瑯連尖叫聲都沒能發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到了李誠身後,眼球暴突汗毛炸起,一張臉白裏透著綠綠裏透著青:“這他媽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啊啊啊啊啊啊啊。
“嘉木!”陳南趕在蕭瑯動手之前喊道:“快迴來!”
陳嘉木從天花板上爬了下來,利用藤蔓將自己綁到陳南背後,順便還在他胸前打了個蝴蝶結。
熊滿山笑得直打跌:“哎喲我滴娘誒,總算有人也跟我一樣,差點尿都嚇滋出來了哈哈哈哈哈哈……”
蕭瑯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了:“……這是喪屍?你們馴養了一隻喪屍?!”
“這是我弟弟,”陳南連忙道歉:“他平時沒這麼淘氣的,都是比賽這幾天被放在……憋壞了,蕭團長你沒事吧?他不會傷人的你放心!
沈十安道:“嘉木的身份有些特殊,目前除了我們之外還沒有人知道它的存在,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還請蕭團長幫我們保密!
蕭瑯鬆開了李誠的肩膀,清了清嗓子從他身後走出來:“要我保密不是不行,隻不過,關於收益分成最好還要重新談一談……”
沈十安看向沈尋。
沈尋給予了保證:“他說不出去的!币詾槟且豢谑前滓У?
沈十安重新看向蕭瑯,笑了笑:“送客!
蕭瑯眼睛一瞪:“你真不怕我把這件事說出去!我可告訴你,我雖然長得君子,為了利益也可以不君子的!我說了啊,我真的說了啊…我這就打電話跟別人說了!”
沈十安沒理他,問李誠:“晚上有時間嗎?有時間的話喊苗大哥一起過來吃飯,正好我們這兒還有幾瓶好酒!
“哎!”李誠高興應下了。
蕭瑯氣結,想打電話到底又幹不出這種事,不由憤恨:草,我他媽怎麼就這麼有原則有底線呢!
轉念一想:沈十安還真是信任自己啊,這麼大的事都放心讓他知道。
臉色瞬間緩和,“比賽的時候注意點,不要露出馬腳,萬一被人看出來你們是故意隱藏實力那可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行了,我走了!
到底氣他當著麵請李誠吃飯不請自己,於是臨走之前從茶幾上順走了兩顆草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