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第二天一早,劉方舟在餐桌上宣布最新的好消息:“你紅了!!”
自從沈十安單槍匹馬打敗錦官城的那一刻起,有關那場戰鬥以及沈十安本人的討論帖就如雪花般一個接著一個在基地論壇上蓋起高樓。
“謔,”熊滿山隨手打開一個帖子,就被裏麵狂熱的彩虹屁給嚇了一跳:“老大,你現在有好多粉絲啊!”
從仰慕崇拜、求抱大腿、到“想給沈大佬生猴子”啥都出來了。
這種建立在強橫實力的基礎上、對於強者不由自主地仰視和憧憬,才真正教人熱血沸騰。
“還有人專門用隊長戰鬥時候的錄像截圖製作了一大批手機屏保,哇這個甩劍的動作太帥了我要下一個,哇這個原地後空翻也好帥!”劉方舟叼著包子在鍵盤上劈裏啪啦一頓敲:“你們要嗎?有喜歡的我一起下。”
一時間一堆腦袋全紮到了電腦屏幕前。
路修遠獨自坐在餐桌對麵,從鼻子裏不屑地吐出了一個“哼”。
“隊長!”小破團裏唯二的新成員之一趙新河跑了進來,見眾人正在吃飯趕緊急剎車原地立正,一張臉漲得通紅:“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打擾的!”
“沒事,”沈十安問他:“怎麼了?”
經過陶源將近一個月高強度訓練後幾乎黑成炭的趙新河裂開嘴,露出兩排亮得耀眼的大白牙:“我們根據地門口有好多人!全都是想加入咱們利刃的!”
唰地一聲,原本圍在電腦前的腦袋瞬間全轉了過來:
“有人要加入利刃?”
“有好多人要加入利刃?”
“隊長你聽見了嗎有好多好多人想加入咱們利刃!”
“小破團要雄起啦!”
劉方舟等人高興瘋了,飯也不吃了換上隊服就往外衝,許歌在後麵喊:“裝得冷酷點!不要太高興!該審核的條件還是得審核!”
又問童童:“童童想去看看會有哪些人要加入我們嗎?”
範欣童點點頭。
於是招新審核團隊又添兩名成員。
沈十安一戰成名,也徹底證實了利刃之前的所有勝利並非巧合或者僥幸,一時間在基地內掀起一小波申請加入利刃的熱潮,根據地門口也終於從門可羅雀變成了人來人往。
這其中就包括錦官城那位臨時隊友杜清風,錦大佬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被淘汰後立馬解散隊伍根本不給他抱大腿的機會,所以杜清風又跑到利刃門口:“錦大佬的腿雖然沒抱上,或許沈大佬的腿還能抱一抱呢?”
不過,也並非所有來的人都是為了加入利刃。
比如這天上午來的人,便是沈十安萬萬沒有想到的。
哢嚓一聲,灰藍色的馬克杯在手裏四分五裂,滾燙的茶水透過指縫淅瀝瀝往下淌。
沈十安抬眼看向進來通報的趙星河:“你說誰想見我?”
趙新河渾身一抖,後背立時滲出一層冷汗:“……她、她說她叫秦書,是秦家的大小姐,也是顧家的當家夫人。”
沈十安將碎片扔進垃圾桶裏,伸出手掌示意沈尋自己沒事,“就她一個人?”
“不止,還有八個人跟著,”趙新河並攏雙腿站得筆直:“現在就在根據地外麵,我哥把他們攔下了。”
跟許歌換班剛結束招新工作的劉方舟立刻咽下蘋果,釋放異能感應了一遍:“沈哥,那八個人都是異能者,都在兩級以上。”
看來來者不善啊。
不過人再多也沒用,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雖然小破團還沒多少成員,但正要打起來他可不虛,光尋哥一個就能把那群小嘍囉全給解決了。而且錦大佬還在樓上住著呢。
京城基地裏人多嘴雜,傳播速度最快的就是幾大家族之間的淵源糾葛,顧秦兩家姻親反目的事情不是什麼秘密,所以就算沈十安對於家事從來沒有詳細解釋過,隊友們七拚八湊地也都知道得差不多。
熊滿山將拳頭捏得劈裏啪啦響:“嘿,那老娘們還敢來咱們利刃露臉兒呢?”不是說已經瘋了嗎?
趙新河有些忐忑:“那我把人趕走?”
“不用,”沈十安默了默,抽了兩張紙巾仔細擦掉手上的水漬,一雙眼睛幽深難測:“讓她進來。”
等趙新河離開之後又對劉方舟道:“你去實驗樓讓棠頌迴來一趟。”
沈十安見過秦夫人,母親過世之前秦女士每年都會寄幾張三世同堂的全家福到沈家,雷打不動極為用心。
照片裏的秦夫人溫婉秀麗膚色雪白,全身都透著精調細養的豪門貴氣,跟眼前這個麵色發青、憔悴不堪、幾乎瘦成骷髏架子的婦人完全是天差地別。
不過就算瘦成了骷髏架子,那一身的貴婦風範倒是還沒丟,進門之後將貂皮大衣解下來遞給手下,高抬著下巴走到客廳裏將沈十安仔細打量了幾遍,臉色不太好看,語氣還挺溫和:“你果然沒死。”
沈十安坐在沙發上摸著狗頭:“秦夫人都沒死,我哪兒能死呢。”
秦書冷哼一聲:“你媽沒教過你要尊敬長輩嗎?”
沈十安神色冷漠:“你媽沒教過你別亂攀親戚嗎。”
“你!”秦書雙目圓瞪,本就凹陷下去的眼睛越發大得嚇人,喘了兩下之後將手指收迴去,端著款坐到了另一張沙發上,視線繞著別墅內的陳設轉了兩圈,紅唇勾起麵露嘲諷:“聽說你建立了一個組織?叫什麼名字?利刃是嗎?一個成立還不到兩個月的小組織就能造出這麼大聲勢,擁有這樣的生活水平,看來璟宸沒少往你身上砸錢吧。”
沈十安點點頭:“那是當然,畢竟隻有我這麼一個願意承認的兒子,錢不花在我身上花在誰身上呢。顧先生說了,以後整個顧家的產業全都是我一個人的。”
“你做夢!”這番話顯然正正戳在了秦書痛處,氣得她臉都開始變形:“你算什麼東西!憑什麼和長晟爭顧家的財產!我兒子是顧家的長子嫡孫,身後有顧秦兩大家族撐腰,你有什麼?這個一文不名的小組織還是這幾個不入流的蝦兵蟹將?我勸你最好認清楚自己的身份,一個上不了臺麵的私生子而已,竟然也做起榮華富貴的美夢來了,簡直是癡心妄想。隻要有我在顧家一天,屬於長晟的東西你就休想染指一分一毫!”
沈十安繼續摸著狗頭,將沈尋眼中翻湧色嗜血殺意安撫下去,神色依舊冷漠:“據我所知,秦夫人早就被趕出顧家了吧,顧先生的離婚協議書都已經寄出去將近一年了,秦夫人打算什麼時候簽字?真要舍不得顧夫人的位置也不是沒有辦法,想辦法再給顧先生下一次藥,強製取精造出個試管嬰兒出來,或許顧先生就能原諒你呢。”
劉方舟也不知道真沒忍住假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聲音還挺大。
秦書臉上青紅交錯異彩紛呈,活像是一隻即將爆炸的信號燈。長長的指甲幾乎要將沙發撓出一排窟窿,半晌之後靠著貴婦人的修養竟然硬是忍住了。
這個小雜種不過是故意想激怒她而已,如了他的願隻能讓旁人看笑話。想玩攻心這一套,他還嫩著呢。
抬手理理鬢角,輕輕歎了一口氣:“如果我沒記錯,再過一段時間應該就是你媽媽的忌日了吧,唉,她過世的時候我正好有些忙,所以沒能趕過去祭拜,心裏著實過意不去。所以在你姥爺過世之後特意寄了一盆花送過去——不知道你收到沒有?”
她的確送了一盆花,一盆豔麗似火的鴻運當頭。
沈十安安撫狗子的動作一頓,濃密的睫毛垂落下去遮住眼中神色,忽然笑起來:“秦夫人,不知道萬鬼纏身的滋味如何?”
秦書猛地一顫,臉上瞬間血色盡失。
“……是你,”她死死盯住沈十安,整個人抖如篩糠,兩隻深陷的眼睛裏爆發出深入骨髓的恐懼和恨意:“果然是你,我就知道是你!你對我做了什麼,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你是養了小鬼還是下了降頭?你以為用這些歪門邪道的手段我就會怕你嗎?你以為召來一些牛鬼神蛇就能把我趕出顧家好讓你得償所願嗎?你做夢!我連活人都不怕我還怕死人嗎,來啊,你讓他們盡管來啊!”
沈十安不說話,嘴角依然帶著笑意。
秦書恨極了他這副表情,尤其恨極了他那雙眼睛——那雙和沈青染一模一樣的眼睛。
那雙眼睛被璟宸記了許多年,念了許多年,牢牢守在心底不許其他人沾染半點,可是她不服,她廢了那麼多力氣才讓那雙眼睛乖乖閉上爛在土裏,她花了那麼多心思想讓自己一家人幸福美滿,可璟宸心裏依然隻有那個女人,為什麼,到底憑什麼!明明她才是最愛他的,明明她才是名正言順的顧家夫人!
如今這個小雜種竟然頂著一雙同樣的眼睛來到京城,他竟然敢覬覦本該屬於長晟的東西,他該死,他跟那個賤人一樣都該死!
濃稠的恨意聚集在秦書胸口湧動,她站起來看向沈十安:“是我太心軟了,都是我太心慈手軟了,我早就該讓你和你那個賤……”
“我勸秦夫人考慮清楚之後再說話。”沈十安打斷她,眼底幽光流轉:“有些話的後果,你恐怕未必承擔得了。”
“後果?”秦書笑起來:“什麼後果?你想殺了我?你敢嗎?我是秦家的獨生女,你敢傷我分毫,秦家毀掉你這個笑話一樣的小組織不過和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是了,顧家肯定會保護你,可顧璟宸能保得住你一個人,他能保得住你手下那些小嘍囉嗎?”
她一步步走到沈十安跟前,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得意:“你以為我既然敢來,會沒有任何依仗?隻要你傷了我一根頭發,我這八名手下立刻就會通知秦家,到時候除了你之外,利刃的所有人一個也別想活。秦家之怒,才是你這種沒見過世麵的螻蟻絕對承擔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