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很久很久以前,流傳著這麼一個傳言,世上最危險的職業(yè)是東宮太子。
無論哪個朝代、哪一個種族、哪一個世界,太子們小的時候要警惕來自後宮娘娘們的魔爪,長大後得防備親兄弟們的毒手、父皇的忌憚,同時還有可能在不知不覺中深陷各色各樣的狗血愛情,先是虐心然後虐身,最後還有可能骨灰都被飛揚。
而顧鈞就是這麼一個活生生的太子,一個從出生起就被他親愛的老父親定為繼承人的嫡長子。
像很多太子一樣,顧鈞有一個身為皇後的母後。母後是個高貴優(yōu)雅的女子。
她,有一雙自帶星子的瑞鳳美眸,皮膚白皙如凝脂一般,熱烈的紅唇驚擾不住她的端莊,額前的窗簾劉海更顯貴氣。
啊,多麼美麗的女子啊,美麗得讓禦花園中最豔的玫瑰都黯然失色。
然而,皇後往往都是不受寵愛的,顧鈞親愛的母後也是如此。
但沒關係,母後不在乎這些東西。
因為母後知道,顧鈞的父皇即便再英明再神武也無法避免地擁有一個像曆來皇帝們那樣善良的夢想。
那,就是想讓天下美女都有一個家。
而母後就不一樣了,她隻想成為天下最尊貴的女人,無人可管她的吃喝拉撒。
為了這個夢想,母後從生下顧鈞起便開始修身養(yǎng)性,隻等自己的好大兒上位,然後開起她快樂的老年生活。
她的好大兒顧鈞也很給力。身為太子的他雖然從小便麵臨各種迫害,但他依舊正直又博學,有才又英俊,即便是還沒褪去嬰兒肥的小臉蛋都掩蓋不住他沉穩(wěn)的氣質。
便是直麵暗殺,他都能麵不改色,甚至連那英俊的劍眉都不抬那麼一下。
啊,多麼穩(wěn)重的娃子哇。
穩(wěn)重到就連父皇都不禁感歎,“不愧是朕的太子,小小年紀便有了帝王之象。好!”
麵對這盛大到讓母後都驚到差點跪下的誇獎,顧鈞依舊處變不驚,從容地給自己親愛的父皇遞過去一個眼神。
父皇很是欣喜。
父皇雖然對皇後並不寵愛,但這不影響他對好大兒的喜愛。與很多皇帝一樣,父皇有很多兒子,但在他心裏顧鈞是其中最像他的一個,無論是長相、能力還是性格。
但也正是這份與他極像的出色讓顧鈞很早就成為了一個成熟的繼承人,在那個他的弟弟們還在各自母親懷裏撒嬌耍賴的年紀便已獨立得像個大人,完美得讓父皇在滿意的同時又有些失望。
失望,他再也得不到好大兒熱情的擁抱。
啊,鈞兒,父皇的好大兒,怎麼就長成這個高冷的樣子了呢?你才七歲哇,臉上連笑容都沒了。
笑容啊,甜甜的,讓父皇看了心裏都冒泡的甜美笑容啊。
父皇看著顧鈞那冷峻的麵容,那深沉的雙眼竟是沒能忍住,一時間流露出悲傷可惜的神情。
父皇他,真的好想親近親近他的好大兒喔。
就算是親親小臉頰不行,插著胳肢窩舉高高也好啊。
可惡!到底是誰讓好大兒便成為了現(xiàn)在這個冷冰冰的樣子?
難道是你嗎?皇後!
母後美眸一抬:“難道不是你嗎?若不是你每次看到他笑都揉搓他的小臉,他能變成這樣?”
父皇譏諷道,“皇後的嘴倒是一如既往的厲害。那你倒是說說看,為什麼他露出表情你便親他?”
母後臉上高貴冷豔的譏笑一頓,但很快調整好心態(tài)理直氣壯道,“我看他可愛,我忍不住。”
父皇更是中氣十足,“我也看他可愛,所以我揉他怎麼了?”
夫妻兩人氣勢十足,你看我我瞪你,誰都不服誰,一時間火花四射,空氣裏似乎都彌漫著爭鋒的氣息,看得一旁的從侍們忍不住瑟瑟發(fā)抖。
就在這時,圍觀的顧鈞左手敲右手,突然恍然大悟,“喔,懂了。”
夫妻二人齊齊轉頭,用火熱的目光看向心愛的長子。
顧鈞麵無表情,“所以,你們都是變態(tài)。”
帝後夫婦大吃一驚,心想這個小蘿卜頭到底在瞎說什麼不得了的大實話?竟是半點麵子都不留他尊貴的爹娘。
低頭望著實誠的長子,尊貴的爹娘覺得是時候當他們的好大兒知道瞎說實話的下場了。
於是,這兩天下最為尊貴的男女默契地伸出罪惡的雙手,竟是半點憐憫愧疚都無,便對顧鈞那軟綿綿的小臉蛋展現(xiàn)了什麼叫做慘無人道的揉搓。
天吶,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心狠手辣之夫婦?
顧鈞百思不得其解。
慘遭毒手的顧鈞翻出宮牆去,在橋洞下的秘密基地裏向他的好兄弟小菠菜訴說了他的苦惱。
顧鈞的小菠菜可愛又聰明,機智又伶俐,是那種很少見的,在這個充滿阿諛奉承的冰冷世界裏對顧鈞可愛的小俊臉沒有半分欲望的娃子。
雖然,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因為小菠菜也有著一張白嫩的小俊臉。
小菠菜這娃子打小聰明,在其他娃子還在流鼻涕舔糖葫蘆的年紀他就已熟讀百書,長成了一個野生的文化人,連那天然卷的頭發(fā)都閃爍著智慧的光輝,一看就知道,長大後必定是個清純不做作的美男子。
未來的清純美男子小菠菜坐在河邊聽完顧鈞的訴說,垂眼看著波光粼粼的河麵,那雙美麗圓圓的桃花眼裏閃爍著憂鬱的光芒。
半晌,他歎出一口濁氣,“鈞哥,你知道嗎?”
顧鈞歪了歪腦袋,打出一個問號。
小菠菜幽幽道:“你聽起來好像凡爾賽。”
顧鈞不知道凡爾賽是什麼東西,但他知道,這必定又是小菠菜從他娘口中學到的新奇詞匯。
小菠菜昂起悲傷的頭顱。
他想起自己的母親,當顧鈞在父母的懷抱裏撒嬌時,他的母親卻為了生計而忙碌,在無盡的客人中穿梭,而他的父親早已不知所蹤。
他不明白,為什麼這個世界上人與人的參差會如此之大。
難道,這就是命嗎?
憂傷的小菠菜越想越憂愁,不禁開始了他的哲學語錄,“你知道嗎?你所厭惡的東西,可能恰恰是別人夢寐以求的。”
顧鈞懂了,“喔,所以你想要你娘的親親。”
小菠菜憂傷的頭顱一頓,“倒也不必這麼直白。”
顧鈞斬釘截鐵:“所以你就是想要你娘親親。那你為什麼不跟你娘之說呢?”
小菠菜落淚了,“因為我娘跟我說,男子漢要獨立堅強。”
顧鈞見狀可憐至極,不禁深處手摸摸菠菜的小狗頭,“莫慌,你可以半夜爬床。”
小菠菜垂下卑微的呆毛,“可我娘說,爬床的都是舔狗,舔狗不得好死。”
顧鈞頓時想起了總是半夜悄瞇瞇來爬母後床的父皇,他恍然大悟。
喔,原來如此。
父皇,竟是舔狗。
002
父皇:
父皇:雖然但是,朕半夜爬床這種事為什麼會知道?
明明朕,都放輕腳步啊!
003
沒有人知道顧鈞到底如何擁有如此絕佳的聽力,畢竟年幼的他看起來隻是個萌帥的普通蘿卜頭。
小蘿卜頭們手撐頭,蹲在河邊盯著被夕陽照得紅丹丹的水麵許久,不由想起兩隻黃鸝鳴翠柳。小蘿卜頭們不再思考令他們年幼的大腦費解的成人哲理,並決定了今天的晚餐,鹹鴨蛋配稀飯。
靈活的蘿卜頭們穿梭在人群,噠噠噠便嗖到了小菠菜的家。
小菠菜的家是個好大好大的樓,裏麵住著好多好多的大姐姐,晚上還會來好多好多的舔狗。
小菠菜不喜歡那些舔狗,也不喜歡樓裏掌事的大媽,舔狗們和大媽也很討厭他。
在舔狗和大媽的眼裏,小菠菜就是一個礙眼的存在,礙眼的讓名動天下的菠菜媽都帶上黑點的存在。若不是菠菜媽全力維護,指不定小菠菜還沒出生就成了地底的冤魂。
說起菠菜媽也是個妙人。
菠菜媽有這張名動天下的大美臉,但卻不知自己從哪來要到哪去,被人拐到樓裏也不見其他新來的姐姐們那樣每日垂淚。
和其他姐姐們不一樣,菠菜媽雖然手無縛雞之力卻有個每日都閃爍著稀奇古怪點子的聰明腦袋。憑著這個腦袋,她愣是在入樓不久便跟可惡的樓管大媽換來了除非自己願意,否則賣藝不賣身的承諾。
不過,像菠菜媽這種級別的大美人,在人老珠黃前便是賣藝不賣身,每天也有無數(shù)臭男人從天涯海角趕來想一睹芳容,也想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個得到美人青睞的幸運之人。
可惜,美人是美人,受美人青睞的也必定是個難得的大帥哥。
就是這大帥哥有點渣,讓大美人懷上了個娃娃,告訴大美人自己姓顧後留下句“等我從戰(zhàn)場上迴家就來娶你”便再也不見,徒留菠菜媽日夜執(zhí)念。
年輕貌美的菠菜媽以為自己擁有了愛情,馬上會有一個溫馨的家,卻沒想最後卻成為了一個獨自帶娃的單親媽。
而且,還是在這個對單親媽很不友好的環(huán)境下。
哎,苦命啊。
多年過去了,連當初還在肚子裏看不見蹤影的小菠菜都長成了活蹦亂跳的蘿卜頭,菠菜爸依舊不見音訊。
每每想起那個人間蒸發(fā)的男子,菠菜媽都不由坐那全樓最高的閨房在窗邊,輕輕發(fā)出一聲輕不可聞的歎息。
望著下方大半個皇城,看著那漸漸亮起的百家燈,她美眸微垂掩去那滿目的情殤,紅唇輕啟,不由低吟淺唱:
知否知否,美人垂淚,何人知因否?
苦守苦守,來人~
竟是舔狗。
004
剛推開門的小菠菜和顧鈞:
顧鈞慢慢扭頭看向他的好兄弟,“原來,你昨天爬你娘床了哦。”
小菠菜捂住他的嘴:“我不是,我沒有,你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