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源有點懵。
“你說什麼對不起?”
“就那個時候,那個時候他們給你下了那個藥……”汪沐顏想起那一夜還心有餘悸,“我當初是很混賬,但是我真的沒有想過要害你,你可以相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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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晚上,汪沐顏第一次知道如墜冰窟是什麼滋味。
他是處處針對阿源,是常常不給對方好臉色,也確確實實語出刻薄。
可是,毀一個omega一輩子這種事,他連想都不敢想。
被陌生人強製標記,對一個omega來說,和下地獄沒有任何區別。
任何人都知道,一個單薄的omega在狂躁的alpha麵前有多脆弱。
即使如今的omega已經不再是任何人的附屬品,他們可以接受平等的教育,擁有自己的事業,也擁有選擇單身和家庭的權利,得到了條例的保護,可是omega終歸是弱勢的。
他們如同山穀裏的蝴蝶,輕逸靈巧,可若是被折斷了纖細的翅膀,就隻能重重摔落,屍骨無存。
“哥!哥你快點救救阿源!我求求你了,救救他!”汪沐顏坐在飛馳的車上,手抖到幾乎握不住電話,“他被人下了催化劑,現在不知道情況怎麼樣,我在往他那兒趕,我該怎麼辦啊哥!阿源他會不會出事……”
“被下了催化劑?”汪沐軒在那頭重重的咬了咬牙,“我剛剛下班的時候還在公司樓下咖啡廳見過他,你那個同學應該還沒打完工。我去找他!立馬報案你聽到沒有!”
“我已經……已經報了。”汪沐顏害怕得打起了顫,“那邊說會派人去那個路口,可是會不會來不及,萬一在別的路上……是我害了阿源,是我嫉妒他,針對他才害他遇到這種事……”
“行了汪沐顏你給我冷靜點!追責的事情我們後頭再談,我現在馬上去找人!你現在給我保護好你自己的人身安全,聽到沒有!”
“我……我知道了!
那邊的通訊被掛斷,汪沐顏用汗濕的手不停捏著發燙的手機,他努力的喘了兩口氣讓自己盡量冷靜一些,才膽怯的看向了駕駛座上冷著臉風馳電掣的alpha。
“梁學長……”
他的辯白被打斷,後視鏡裏的眼神失望而冰冷,複雜得讓人分辨不清。
那個人許久才說了一句話。
“汪沐顏,你可是個害人精!
後排坐著的omega哆嗦了一下,嗓子裏的話全被咽了下去,隻是木愣愣的擦了擦滑進眼裏的冷汗。
我……我真的沒想過要害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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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沒想過害你的!
時隔這麼多年,汪沐顏再一次說出了這句話。
“害我?”阿源奇怪的複述,“什麼就要害我了!
“就是……就是催化劑那件事!蓖翥孱佊X得自己真是卑劣,他仿佛在用對方的善良逼迫阿源原諒,從而減輕自己的負罪感,“這麼多年,我一直一直沒有單獨的正麵道過歉,大學那個時候很多事情,我都對不起你,我……我那個時候又沒腦子又惡毒,做了那麼多令人作嘔的事情……”
汪沐顏頓住,他發現自己連尋求原諒的勇氣都消失了。
“我虧欠你,阿源我這一輩子都對不起你,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的!
“催化劑?鬧了半天你說那件事呀!卑⒃磽u了搖頭,無奈的笑了笑,“是,汪沐顏你想當年的確不是個好玩意兒,傻犢子一個還會仗勢欺人呢!
阿源舒了口氣,想起當年汪沐顏這位小少爺求愛不成,然後把自己當成潛在情敵後做的那些事。
今天在宿舍嘲諷他寒酸窮鬼,然後把自己的進口果盤“施舍”給他。
明天在教室無故搶占他的座位,然後自己傻乎乎的在空無一人的前三排獨領風騷。
後頭在飯店影響他打工,然後良心不安又推薦自家名下的咖啡店兼職。
阿源哭笑不得,隻好自己詢問害人精。
“汪沐顏,如果當初那件事跟你有關係的話。你現在應該和那兩個omega一樣還在裏頭改造,而不是現在這樣,在我麵前哭哭啼啼!
“我哪有哭哭啼啼!”
炸毛的大壞蛋被小嫂子摟住了肩,給了一個溫溫熱熱的抱抱。
“這麼大個人了,怎麼比你家團團還要傻?”
唉,還是一個比一個傻。
想起還失憶著的梁勳晨先生。
阿源覺得自己要被這家人折騰出白頭發。
就很愁,需要弟債兄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