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森一句話就讓三個人直接啞火。
事實上這也是他們最擔心的一個地方,紅舞鞋女郎的表演舞臺似乎具有一種迷惑性,能讓在場的觀眾陷入一種類似於靈魂出竅的狀態,到時候萬一中招,他們又坐的第一排,像個挑釁的位置,人家不殺你殺誰啊?
司宣陽想過在身上藏一點尖銳的東西,或許皮膚有刺痛感的話,會不那麼容易被迷惑一些。
但這種人為的措施就一定會有風險,到時候若是皮膚表麵的刺痛沒有效果,或是他們在一開始就精神出走了,那便是致命的了。
而從這幾次看起來,鬱森的身體強度雖然被削弱,但對某些危險的敏銳度卻似乎增強了,至少比他們強,所以最好的方法,其實就是讓他坐在第一排,和他們一起。
但司宣陽還是不願意:“太危險了,我覺得不行”
“男人不能說自己不行!”鬱森瞪他,晃了晃腦袋,揚起一抹笑,“我現在恢複些力氣了,也不怎麼暈了,而且到時候我就負責不讓你們昏過去,至於衝鋒陷陣搞刺殺什麼的,也都是你們上,我安全得很,放心吧!就這麼決定了!”
他用手捂住司宣陽的嘴,一句話都不讓他說,嘻嘻哈哈地笑著,湊過去和司宣陽額頭相抵,在自己的手背上親了一口,眼睛彎得跟月牙似的:“聽我的。”
拗不過他,司宣陽隻得無奈同意,並再三勒令他不準搞什麼危險舉動——
兩小時後,今天的表演開場了。
鬱森和司宣陽他們一起坐在第一排,他微微斜著身子靠在司宣陽的肩膀上,借著不亮的燈光偷偷打盹兒,養會兒精神。
靠了一會兒後又坐直了,生怕哪個黑暗中的鬼怪覺得他好欺負,到時候第一個目標就是他。
他想起昨天死在玫瑰之下的人,想著想著,又突然覺得奇怪,那人應該是在紅舞鞋女郎的表演途中晃神被殺的,可那時候紅舞鞋女郎明明在臺上,紅舞鞋也是穿在腳上的,怎麼殺他的呢?
難不成遠遠一個眼神就鎖定目標殺掉了?不至於吧。
況且根據節目內容和掛鍾給的道具來看,紅玫瑰是殺死紅舞鞋女郎的東西,她應該很害怕這玩意兒才對,怎麼會也用它來殺人呢?
除非用紅玫瑰殺人的另有其人。
難道是那位沒有胎記的阮昕?鬱森摸著下巴思忖著,一般這種特殊的人物,都是跟最後的任務有些關係的。
阮昕和紅舞鞋女郎長得一模一樣,但臉上沒有胎記,卻有腿傷,而紅舞鞋女郎每次在舞臺上演出的時候,又會用厚粉舞臺妝將臉上的胎記遮得嚴嚴實實,但這種妝容在現實生活中,肯定不可能帶到舞臺下
這很難不讓人聯想到替身什麼的:姐姐因腳傷不能繼續跳舞,妹妹替補而上,卻因為容貌的關係,隻能用姐姐的名頭,妹妹舞技精湛聲名大噪,可舞臺之下所有的榮光與喜愛,都是加之在姐姐身上的,舞臺燈光一滅,妹妹便什麼都沒有,或許還會因為胎記的關係被人恥笑,長此以往,怨氣肯定越積越深。
可如果是這樣,那紅舞鞋女郎和阮昕之間應該有隔閡才對啊,搞不好,就是紅舞鞋女郎因為怨恨而害死這滿劇院人的。
這樣一來,他們這些人要殺紅舞鞋女郎,阮昕應該高興才對嘛,怎麼反過來殺了他們一個又一個人?
真是女人心海底針啊!
有些頭痛地捏了捏眉心,鬱森輕歎一口氣,右手還是沒什麼力氣,這具身體真的太弱了,連稍微動動腦子都覺得疲倦,別說讓他像第一個喪屍世界那樣隨便跳幾棟樓了
劇目的順序依舊跟節目單上的一樣,沒有變,幾個表演過去之後,正常的晚餐時間一到,鬱森便覺得胃又開始鬧脾氣了。
但他懶得管,痛著痛著就習慣了,其實要說他的神經敏感,那大概也是因為這胃痛給折磨出來的,胃要是不痛,興許他在來這兒的第一天晚上就死翹翹了。
他從節目一開始就捏著司宣陽的手指玩,這會兒捏的力度變了些,司宣陽自然猜得到是怎麼迴事,湊到他耳邊小聲問:“胃又痛了?”
“嗯,想吃山藥排骨湯了”鬱森無精打采地說。
“等今晚結束,明天就可以吃了。”司宣陽迴握住他的手,慢慢地按壓他虎口的穴位,幫他減輕疼痛。
鬱森嘴角勾起一抹笑,瞥了眼身邊的司楠和洛雨,算起來,洛雨都見過司楠的父母了吧,等這次出去了,要不要也跟著司宣陽去他爸媽家嚇嚇他們呢?
想想突然就有些期待了呢!
表演接近尾聲,司宣陽他們也坐直了身體,打起精神,最後的節目——紅舞鞋悼亡之戀,在音樂聲中開始了。
鬱森的神經漸漸緊張起來,渾身都繃緊了,帶動著胃部傳來尖銳的刺痛,疼得他沒多會兒就開始冒冷汗。
他心裏一歎:得,這種痛法,就算想被舞蹈迷惑,大約也是不可能的。
第一排離舞臺最近,那詭異瘋狂的舞蹈也看得最清楚,而相對的,因為舞臺上的光,他們的身體也幾乎從黑暗中暴露出來。
紅舞鞋女郎臉上的表情是冷凝的、陰狠的、癲狂的,甚至是邪惡的,鬱森看得一清二楚,身體不由地泛起一陣寒意。
連那舞鞋劃出的血色玫瑰,他都覺得那是真的帶著血腥味的,令人作嘔。
腦袋有些眩暈,鬱森咬牙,使勁按了按胃部,潮水夾刀子一般的刺痛瞬間讓他眼前一黑,但相對的,也在某種程度上極大地刺激到了他的神經,再次睜開眼時,赫然清晰地看見——舞臺上紅舞鞋女郎嘴角揚起一抹惡劣的笑。
他心中一凜,用力地掐住司宣陽的手,正在這時,麵前地板上投下的舞臺白光裏,卻突然有一抹黑影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