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紓解了生理本能,聞路明這時候終於聽得進去話了。
他鬆開我緩緩坐起來,好像才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麼。
我捂著脖子翻身,看見他正幽幽盯著我看,唇上沾著一點鮮紅的血,襯得臉越發(fā)白。
我掀開他逃離沙發(fā),又氣又憋屈。
氣的是他莫名其妙咬我,憋屈的是我一個beta被咬了也沒什麼損失,何況他在易感期,他也不是故意的。
最後我隻能抽了張紙按住傷口,恨恨暗罵了一聲。
抑製劑和針管還丟在地上,但我已經不想管聞路明了。
見我要走,他終於有了反應:“言喬。”
我走到門邊迴頭,沒好氣道:“幹什麼?還沒咬夠?”
“不是……”
聞路明低下頭,額前的碎發(fā)被汗水打濕,整個人看起來還是很虛弱。
我想不明白他哪來那麼大的力氣,照理說他這樣的我一個能打仨。
“沒事我走了。”
脖子還在疼,我懶得跟他廢話。
關門的時候好像聽到聞路明說抱歉,我沒理他,頭也不迴地走了。
坐在車裏我想,果然不該相信alpha,這種生物不管外表看起來多人模人樣,內在都是本性難移。
到醫(yī)院時傷口已經沒那麼疼了,我不放心,還是讓醫(yī)生看了看。
醫(yī)生的眼神像在看一個沒有常識的弱智,“被alpha咬不用打破傷風,也不用打狂犬疫苗,迴去睡一覺就沒事了。”
我還想說什麼,醫(yī)生擺擺手,不知道是在對我說還是在自言自語:“現在的小年輕,唉……”
夏天天熱,這段時間我本來紮著頭發(fā),現在脖子上多了兩個丟人現眼的傷口,我隻好又把頭發(fā)放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總覺得遮住也會被看到,於是我又在傷口上貼了一個創(chuàng)口貼,自欺欺人說是被蚊子咬了。
晚些時候聞路明給我發(fā)消息,說對不起。
我正靠在沙發(fā)上邊吃水果邊看比賽,他這三個字不說還好,一說又讓我的後頸隱隱作痛。
我沒迴他,把手機丟到一邊。
嗡——又有消息。
“今天是我不對,抱歉。”
“傷害到你的話我願意補償。”
補償?
他這麼一說倒顯得我小心眼了。
我放下碗,打字:“行啊,你也讓我咬一口。”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迴了一個字:“好。”
好個屁。
我又沒有alpha的尖牙。
“你打過抑製劑了嗎?”我問。
聞路明迴:“打過了。今天真的很謝謝你。”
打過就好,別的就不關我的事了。
對話戛然而止,我猜聞路明這種責任心和道德感比較強的人,現在應該在一個人默默反省和後悔,想到這裏我的心情好了一點。
第二天我去了趟公司。又到了一周一度刷臉的日子,不同的是平時看見我都笑盈盈的員工,今天目光裏總有些意味深長的東西。
是我新染的發(fā)色不好看嗎,怎麼都盯著我的後腦勺?
——終於到了辦公室,luna為我解答了疑惑。
“言總,你身上有alpha的信息素。”
“怎麼可能,我昨晚洗過澡了。”
我抬手聞了聞袖口,說完又想起什麼,不確定地問:“beta被alpha咬了的話,也會留下信息素嗎?”
luna冷靜迴答:“會。雖然beta沒有腺體,但如果alpha強行標記的話,也會給beta留下短暫的痕跡。”
我扶了扶額,“短暫是多短?”
“三到五天。”
這下好了,三到五天,我這種閑不住的性格,全世界都要知道我被一個alpha咬了。
“言總,您開始對alpha感興趣了嗎?”luna認真地問。
看得出來她不是想八卦,她隻是真心實意想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了解老板的一切喜惡。
“沒有。”我矢口否認,“是意外。”
luna點點頭,“明白。”
“味道很重嗎?”我不放心地又問了一句。
“對於beta來說隻是不明顯的香味,對於alpha和omega來說會比較敏感。”luna迴答。
“標記您的那位alpha,信息素是……月桂?”
問到這裏,她一貫冷靜的臉上出現一絲試探和不確定,我知道她在想什麼,但懶得解釋,點頭嗯了一聲。
世界上那麼多alpha和omega,有人信息素相同並不奇怪。但如果僅僅解釋為巧合,說出去恐怕我自己都不會信。
然而這就是巧合。
月桂那麼多,剛好又被我碰上一棵。
luna不敢再問了。
走出公司我接到秦北的電話,說晚上攢了個局,讓我?guī)K晗去玩兒。
“什麼局啊?”我興致不大,懶洋洋地問。
“李伯韜他前女友留學迴來了,哥幾個看熱鬧去。”
我嘁了一聲,“無不無聊。”
“走嘛,閑著也是閑著。”秦北又開始纏我,“好多人沒見過薑晗,順便帶去認識認識。”
我顧忌著被咬的後脖子不想去,但這種活動我一般隨叫隨到,再推辭反而顯得可疑。
無奈我隻好說:“地址發(fā)來。”
去之前我特意噴了香水,挑了瓶香味馥鬱的中性香,把自己搞得像一隻開屏的孔雀,期望蓋住身上聞路明的味道。
聚會地點在某座酒店樓頂,不知道是誰搞了個露天live燈光秀,來了一堆網紅和模特,放眼望去全是白花花的大腿和後背。
“喲,頭牌來了。”秦北在門口接我。
“滾。”我說。
“今天這打扮可不就是頭牌麼。”秦北隨手撥了撥我的項鏈,眉頭一皺:“欸?你身上這是什麼味兒……”
我把他推開,“香水味兒。”
薑晗還跟在我身後,秦北見好就收,沒有繼續(xù)開玩笑,招唿我倆進去就去找別人了。
沒多久今天的主角,李伯韜的前女友過來了,一群人看熱鬧不嫌事大,蜜蜂似的往跟前湊。
我也好奇能讓一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alpha心心念念這麼多年的omega長什麼樣,遠遠看了一眼,漂亮是漂亮,沒那麼驚豔。
薑晗也好奇。他不了解圈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關係,他純粹是好奇大家的好奇。
“別看了寶貝兒,沒你好看。”我攬著他坐迴沙發(fā),“白月光什麼的,看不見摸不著才吸引人,落在地上就沒那麼稀罕了。”
“那你說他們還會在一起嗎?”薑晗眨巴著眼睛問我。
我滿不在乎地說:“也許吧。”
“言哥……”薑晗又想到什麼,湊近我問,“你有這樣的白月光嗎?”
我低頭看著他,神色不變,“有。”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