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了人生中第一份算得上是工作的工作。結果隔天和秦北見麵才知道,他之所以投資這個項目,是因為言頌的授意。
“你哥一向嘴硬心軟你又不是不知道,”秦北說,“他不放心你又不好意思管你,才讓我來替他照看你。”
我心裏升起一股被輕視的不爽,沒好氣道:“他讓你來你就來?”
秦北睜圓了眼睛瞪我:“那可是言頌啊我的祖宗,我沒事兒跟他作對幹嘛?”
我呸了一聲:“狗腿子。”
“隨你怎麼說。”秦北不跟我一般見識,“反正你哥說賠了算他的賺了算我的,嘿,有錢不賺王八蛋。”
“結果你轉頭就把他給賣了。”我毫不留情地戳穿秦北,“我哥沒說讓你把這事兒告訴我吧?”
“一碼歸一碼,憑咱倆的關係,我肯定不能瞞著你。”秦北說,“再說了,保密那是另外的價錢。”
我算是明白了,人一旦放棄要臉,就能活得瀟灑又快樂,眼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另一個活生生的例子是韓潛,他把我花言巧語地拐過來,麵兒上給了我個副總當,實際上卻讓我幹陪酒的活兒。
“什麼陪酒,那叫應酬。”韓潛說,“生意人免不了的。”
我跟城建的人扯皮扯了一晚上,實在懶得再跟他咬文嚼字,躺在沙發上一邊擼貓一邊說:“反正你交代的我都已經談妥了,其他的你明天自己去跟那姓王的聊吧。我實在不想再見他了,他媽的也忒能喝。”
“成,你歇著吧,明天我自己去。”掛電話前,韓潛還不忘誇我一句:“還得是我們喬兒,手到擒來。”
“閉嘴吧你。掛了。”
放下手機,我把貝兒抱起來放在身上,捧著它的臉說:“寶貝兒,爸爸喝多了,好難受啊。”
貝兒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似懂非懂地喵了一聲。
“人家的閨女都是貼心小棉襖,怎麼你連杯水都不知道給爸爸倒呢?”我繼續跟貓說話,“什麼?你是公主,公主不可以親自倒水?那你去叫那個姓聞的管家給爸爸倒杯水。”
貝兒又喵了一聲。
一隻玻璃杯放在我麵前的茶幾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我順著拿杯子的那隻手往上看,看到聞路明流暢的下頜線和薄薄的嘴唇。
“胡言亂語什麼。”聞路明說。
“說你好看。”我露出一個夜場搭訕必備笑容,說:“聞老師,你有心事。”
如果我完全喝醉了,我會說不清楚話,隻想睡覺。但我現在半醉不醉的,話變得比平時多得多。
聞路明抬了下眉毛,問:“我有什麼心事?”
“你在想……”我坐起來,仰著頭瞇起眼睛觀察聞路明,“眼前這位迷人的beta先生怎麼還不邀請我一起跳舞。”
聽我說完,聞路明無動於衷,問:“你平時就是這麼勾搭人的嗎?”
客廳明亮的燈光下,聞路明的五官異常清晰,我看到他鏡片後深邃的瞳孔,和天鵝羽毛般漆黑濃密的睫毛。
他的鼻梁那麼高,凸起的駝峰像一座桀驁的山,很奇怪,這麼沉靜溫和的人,竟然會有這樣鋒利的骨骼……
迴過神來我不屑一笑:“怎麼可能。”
從來都是鶯鶯燕燕前赴後繼地往我身邊湊,哪有我主動勾搭人的道理?
但聞路明似乎曲解了我的意思,瞇了瞇眼問:“你還有更高明的招數?”
“當然有。”我故作神秘地衝他勾勾手,說:“你過來我告訴你。”
聞路明不愧是象牙塔裏待久了的純情直a,也太容易上鉤,幾乎想也不想地俯下身來。我心裏暗笑,趁他沒有防備,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一次兩次都被我用同樣的方式得手,聞老師真是不長記性。
雖然不長記性,但動作熟練了很多,不再有第一次的猶豫和凝滯,而是配合地張開嘴巴,任我親吻和舔.弄。
他一隻手撐著我身後的沙發,另一隻手扣著我的後腦勺,吻著吻著將我禁錮在由他的身體和沙發組成的狹小空間內,用潮濕的目光迴應我的燥熱。
時針走過零點,而我們仿佛吻了一個世紀。
酒精使我心跳紊亂,唿吸困難,舌頭也被親得發麻,不自覺發出曖昧的水聲。聞路明揉亂了我的頭發,用指尖挑開我的皮筋,碎發鑽進衣領,激起陣陣癢意。
我渴望更激烈的撫摸,也得到了更激烈的撫摸。
“這就是你的招數嗎……”親吻間隙,聞路明沉沉看著我問。熾熱的吐息拂進我的耳朵,皮膚像被點燃,從耳垂燒到指尖。
“是啊……”我瞇著眼睛輕佻地笑,“聞老師中招了嗎?”
聞路明離我太近,視線裏隻有兩片殷紅的唇。我被那抹紅勾引,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唇瓣。
“如果我說沒有,你準備怎麼辦?”他問。
“沒有……沒有就算了。”我按著聞路明的肩,作勢要推開他,“又不是非誰不可。”
我願意正視自己的欲望,也願意承認聞路明的特別,但這不代表他無可替代。
對我來說,無論是alpha,beta還是omega,都是一樣的可有可無。就像今晚的酒精,我可以沉醉迷失,但時效隻有一夜。
仿佛不滿意這個迴答,聞路明按在我腰上的手驟然收緊,目光也變得寒冷。
他緩緩開口,聲音低啞:“現在沒有別人。”
“現在沒有,以前有,以後也會有。”我目光迷離地笑了笑,趁著酒勁釋放自己內心的惡劣,“我隻是需要人陪,那個人是誰不重要。”
說著我重新勾住聞路明的脖子,湊近他的耳朵低喃:“聞老師,早說過我不是……唔……”
光線刺眼,我看不到聞路明的表情,但能感受到某處傳來的疼痛,絲絲縷縷,像針刺刀割。
……原來是聞路明又吻了我,還咬破了我的嘴唇……
疼痛是快樂的,有時甚至勝過一切歡愉,當虛幻和現實無從辨別,疼痛是唯一的出口。
我嚐到血液的腥甜,也嚐到汗水的鹹澀。
“誰都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