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說:金纏: 得了唄,意思就是從聘禮裏頭扣唄。 (#`皿 ′)< 怒怒怒怒怒怒!!!
三人座談,這一坐就是一下午,待捋清整個計劃,天色昏暗,已然是傍晚了,他們原本想留莫隨一同用膳,卻被他婉言拒絕了。
謝陵瑜也不強求,送走莫隨後心神一鬆,忽然覺得餓的厲害,特別想念當初在劉府的一碗湯麵。
青丘玦在案前核對賬目,感受到他的視線,微微一頓,“我去命人準備些……”
“阿訣! 謝陵瑜輕聲喚道。
青丘玦手一鬆,賬本便倒在桌上,發出細微的聲響,他喉結滾動,垂眼狀似漫不經心道:“嗯?”
謝陵瑜湊近了些,燦若星辰的眼中帶著可憐巴巴的的意味,“想吃湯麵,你做的湯麵!
“呲啦——” 是椅子摩擦地麵發出的刺耳聲。
青丘玦麵色平靜,不動聲色的扶正椅子,淡淡的問 “加蛋嗎?”
謝陵瑜先是一愣,旋即笑著點點頭,“好!
他看見青丘玦步伐穩健的朝外走,似乎正常的很,隻是露出的耳廓鮮紅,卻讓他嚐到了甜頭。
謝陵瑜垂眸掩住洶湧的情緒,搭在椅子上的手緩緩收緊。
也許阿訣並非毫無察覺,再敢想一點,他或許也並非無動於衷。
謝陵瑜迴想著青丘玦紅透的耳廓,唿吸微微有些亂了,眸色暗沉下來,一些更親昵的畫麵在腦中不停閃過,並不那麼清晰,卻令他異常興奮。
“在想什麼! 冷清又淡漠的聲音響起,似驚雷劈過,嚇得謝陵瑜渾身一顫。
謝陵瑜呆愣的側目看過去,隻見青丘玦站在屋外,手中端著碗熱氣騰騰的湯麵,裏頭的荷包蛋蘸著湯汁格外有色澤。
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青丘玦神色似乎有些奇怪,也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自己分明也沒想什麼啊,怎麼時間過得那麼快?
“沒,沒什麼!
謝陵瑜結結巴巴的迴答,心虛的迅速迴想剛剛自己有沒有什麼不妥的舉動,臉上有沒有露出一些微妙的表情,但是屬實是想不起來。
青丘玦端詳著謝陵瑜的表情,有些狐疑,他方才還未進門,便看見謝陵瑜的表情十分晦澀難懂,垂下眼簾的樣子與平時溫潤的模樣大相徑庭,更像是蟄伏的獵者,不小心泄露出一絲占有欲。
眼下被發現了卻蔫頭耷腦的,方才露出的危險感像是他的錯覺,青丘玦緩步走過去,謝陵瑜眨巴著眼睛抬起頭,露出個討好的笑容,“阿訣你真好!
青丘玦偏開頭,低低應了一聲。
碗被放到眼前,謝陵瑜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兩人麵對麵嘬著麵,青丘玦原本沒什麼食欲,但看著謝陵瑜吃的正香,嘴裏的麵條似乎也有了鮮香。
謝陵瑜心虛的緊,鼻尖都滲出細密的汗珠。
用過晚膳,兩人便商討著分發賑災款。
“你我二人還是得去走一遭! 謝陵瑜沉吟片刻道。
雖說如今治水是第一要緊的事,可也不能草草的將賑災的銀兩分發下去,其一是此事本就是朝廷之過,乃林城知情不報所致。
其二,他們也需要去親眼瞧瞧百姓們如今的生活狀況,若是有怨聲還得及時安撫。
青丘玦讚同的點頭,中途金纏來了消息,人員的缺口已經被補上,自願參加的人竟然不少,這是令眾人出乎意料的。
青丘玦手指輕點木桌,吩咐金纏將他們分為三撥人,一撥修堤,另外兩撥則去疏通支流,並在每一撥人中安插幾位他們的人,盡力保證百姓的安全。
謝陵瑜靜坐在一邊,替他核對賬本。
待到金纏離去,謝陵瑜才抬眼看向青丘玦,青丘玦下意識揉了揉手腕,隨即似乎想到什麼,又漫不經心的方下。
可謝陵瑜本就擅長察言觀色,更何況是他格外關注的人,幾乎同時就注意到他的動作,皺了皺眉,“阿訣!
青丘玦動作一僵,妥協似的將手腕搭在桌子上,無所謂的晃了晃,聲音有些低,“有些舊傷,不礙事!
他眼中閃過寒芒,謝陵瑜看的分明,見青丘玦不願提起,他也沒有深究。
隻是夾帶私心的悄悄將手搓熱,等覺得溫度差不多了,這才試探性的伸出手,溫熱的觸感輕輕落到酸軟的手腕上,青丘玦卻覺得很癢,這種酥麻的感覺一路從手腕蔓延到心頭,令他差點忍不住抽迴手。
但為了不顯得奇怪,青丘玦屏住唿吸,勉強忍住了。
謝陵瑜什麼也沒有多說,隻是將椅子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些許,小心又仔細的替他按揉。
窗外月輪高懸。
夜裏顯得很是寂靜,靜到五感格外敏銳,許是二人心虛的半斤八兩,平日裏的洞察能力散了個幹淨。
謝陵瑜若稍微一抬頭便能瞧見青丘玦專注的目光,青丘玦若心裏頭沒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會發現謝陵瑜的手微微發顫。
清潭一晃,泥水相融,渾濁之下,怎辨心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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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
金纏與狐麵便侯在客棧門口,兩人也不說話,各自瞧不上的看另一邊。
今日他們沒有帶多少人,除去分發賑災款的,也就是車夫與隨從了。
這裏的隨從仍是青丘玦,他與車夫一同坐在車板上,令金纏一路都坐不踏實,戰戰兢兢,狐麵就看不上他這樣,嘴唇動了動終究是沒忍住將人一頓諷刺,謝陵瑜瞧著好笑,搖了搖頭便起身掀開簾子。
互罵聲一停,金纏沒好氣道:“讓你管不住嘴,將謝公子吵煩了吧!”
狐麵冷嗤一聲,其實兩人都知道不是這個原因,隻不過是見縫插針罷了。
但很快,他們就放肆不起來了。
謝陵瑜輕輕拍了拍車夫的肩膀,笑著道:“老伯可否移步車內,在下想同友人敘話。”
車夫是位憨厚的中年男人,聞言直擺手,說自己可以去後麵的馬車,謝陵瑜好說歹說才將人哄進去,坐在了青丘玦身側。
青丘玦輕輕一笑,謝陵瑜也沒有說話,兩個人靜靜坐著,沒有半點尷尬,反而悠然自得。
聽見後頭的嘲鬧聲驟停,他們相視一笑。
車內那就是另一番境地了。
狐麵和金纏麵對著車夫憨厚老實的臉,到底是沒臉扯掰下去,三人不尷不尬的眼神各看一處,坐立難安。
偶爾視線對上了,車夫還憨厚的衝他們笑。
金纏尬笑:“哈哈……”
狐麵扯扯嘴角:“嗬……”
他們也隻好僵硬的笑笑,然後又是一片寂靜,金纏追悔莫及,真的是難熬緊。
早知道他剛剛就該收斂一點,謝公子這招也太損了,一定是和老大待久的緣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金纏都已快將車壁摳破了,馬車這才不疾不徐的停下了,他們都如釋重負的吸了口氣。
謝陵瑜跳下馬車,眼神環視四周,這裏似乎是廢棄的村莊,被打掃幹淨成了附近村民的暫住地,莫隨早已在一旁等候多時,見他打量著周圍,便出言解釋。
“此處乃小巖村,這便是我同公子所說的,二十年前家父曾參與過治水的地方!
謝陵瑜聞言很是驚訝,沒想到還有這層關係在裏頭,他沒想太多,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便抬步走進村子。
金纏與狐麵在後麵負責分發賑災銀兩事宜,莫隨與青丘玦便跟著謝陵瑜一起進入村子。
一眼望去村子不大,人卻很多。
應當是好幾戶人家擠在一個屋子裏,此刻正圍坐在自家門前擇菜閑聊,隻是眉間多少有幾分揮之不去的愁緒。
謝陵瑜今日身著白色打底,墨色點綴的錦袍,右胸繡著一隻仙鶴,襯的人愈發豐神俊朗,一下就吸引了眾人的視線。
他走到一個適當的距離停下,淡笑著一拱手,“叨擾諸位父老鄉親了,在下謝陵瑜,京城人士,今日前來分發賑災款,還請各位見諒。”
當真是百聞不如一見,眾人早就聽說過這謝公子大名,如今一瞧當真是沒話說。
莫隨不似林城一派,早早將事情告知百姓,這也減輕了謝陵瑜的負擔,百姓對這位前來救災的公子並無敵意。
但也沒有多麼熱絡,畢竟如今家都被大水衝沒了,任誰能笑得出來?
謝陵瑜也沒有在意他們的反應,隻是眼神一掃四周破敗的樣子,低聲吩咐莫隨,“還是得將小巖村翻新一下,治水不是易事,也急不得,莫大人還請看顧一番,翻新的銀兩由在下承擔。”
莫隨眼中迸射出驚喜的光芒,連連應聲,“多謝公子,小人替百姓們謝過您!”
他們的聲音不大,隻有附近的幾人能聽見,但村民們瞧平時沉穩的莫大人如此欣喜,想來也是好事,心中忍不住生出幾分期待來。
倒是狐麵抬眸瞧了他兩眼,眼神中透露著幾分意味不明,這與他眼中的權貴大相徑庭,在他的故鄉,君王是天,權貴是雲,依附著廣闊的天空,換了一代又一代。
可他如今卻看到了不同的風景。
青丘玦注意到他的目光,挑了挑眉,沒搭理他,任由他琢磨去了。
謝陵瑜沒有去打擾百姓,隻是給莫隨提了提翻修的意見,以及可以在村子後麵的空地上在建一排屋子,否則若是治水過程不順利,村民幾戶人家又擠在一個屋裏,有些摩擦很容易生火。
莫隨越聽這嘴角咧的就越大,謝陵瑜說起蓋房來眼睛都不眨一下,他這些年最不缺的就是銀子,金纏多少次欲言又止都被青丘玦冷眼瞪了迴去,站在一旁替他肉疼。
他們還要要事在身,不便久留,謝陵瑜與村民道別,村民大多也都願意給公子個麵子。
“莫大人留步,日後就勞煩大人幫襯了! 謝陵瑜一拱手,誠懇道。
莫隨這會兒是喜上眉梢,真心道,“能遇見謝公子,是我等的福分!”
兩人互相恭維片刻,謝陵瑜便先行離去。
金纏樂顛顛的跟上,心說沒想到今日居然沒花銀子,轉頭就被青丘玦拎住了後脖子。
“建房的銀兩從聚寶閣扣! 青丘玦低聲道。
金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