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逸言打完卡剛坐到位置上就收到了江遠青發過來的微信消息。


    今天早上的刺激太厲害了，江遠青偷偷走了之後他把得連續響一個小時的鬧鍾全部關掉，整個人都非常精神，精神到跑進浴室呆了幾乎半小時才紅著臉走出來，“撲通”一下躺迴床上，最先聞到的居然還是江遠青留下來的香味，搞得他又差點要跑一次浴室。


    精神完之後就是不知道從哪裏湧上來的空虛和恍惚感，戚逸言今天來上班的時候還差點連地鐵都坐反了，整個人都跟丟了魂似的，直到現在收到了江遠青的微信，他才終於產生了一種真實感。


    他點開微信消息，江遠青的消息一如既往的簡短：昨天抱歉，給你添麻煩了，謝謝。


    戚逸言看著這一句有點冷淡的道歉和道謝，最先想到的居然是今天早上他偷偷看見的，江遠青透紅的耳朵。


    他沒忍住“嘿嘿”地笑了兩聲，拿起手機就開始“劈裏啪啦”地打字，手指動起來的速度就跟飛一樣，完全體現出了他現在迫切的心情：沒事，不用跟我道歉，你昨天喝了好多吧？頭痛不痛？吃早餐了嗎？宿醉後容易頭痛和胃不舒服，記得吃早餐，沒買的話我幫你叫個外賣吧？現在比較閑，可以去大堂拿給你。


    戚逸言連發了好幾條詢問，裏麵還夾雜著可愛的表情，一下子就把江遠青剛才發過來的那句話給刷得看不見了，然後他把消息發完之後又重新把江遠青的那一句話拖下來品了品，越品就越能在這區區幾個字裏品出江遠青的害羞和窘迫。


    江遠青終於像前段時間那樣用正常的速度迴複他的微信了：吃了，沒事，謝謝。


    看著江遠青的迴複，戚逸言發現自己越來越能腦補江遠青打字時的表情，而且越腦補越覺得可愛，他整個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愉悅的感覺，甚至連坐在旁邊的盛英毅都察覺了，沒忍住戳了戳戚逸言的手臂，跟他說：“就算閑你也不能在公司看那種片子吧？還是小說？看得這麼春心蕩漾的。”


    “滾滾滾！”戚逸言虎著臉趕蒼蠅一樣對著盛英毅揮了揮走，下一秒又立刻眉開眼笑，一副藏不住秘密的樣子，嘴上卻說，“真可愛啊，那不得春心蕩漾嗎？”


    盛英毅看著戚逸言笑得圓溜溜的眼睛都彎沒了，一時好奇心爆炸，突然扯住戚逸言的手腕往自己麵前一拉，探頭去看戚逸言的手機，就看見江遠青那一句六個字用了三個標點符號的句子，立刻有點無語：“你又開始了？前兩天不是還說無聊？而且這標點符號不用錢的話哪裏可愛了？”


    戚逸言瞇著眼睛搖了搖頭，一臉滿足的樣子，把手扯迴來抱住自己的手機，故作深沉地開口道：“不，你不懂。”


    他這句話才剛說完，捂在胸口上的手機突然又震動了一下。


    他連忙把手機拿到麵前，發現是江遠青又給他發了一條消息：有空嗎？來一下樓梯間。


    戚逸言本身現在就沒什麼事情，他整個人都從椅子上跳起來，就跟屁股裝了彈簧似的，動作大得把盛英毅嚇了一跳。


    但他來不及跟盛英毅說話了，一邊拿著手機打字一邊往辦公室外頭衝，跑到樓梯間的時候剛好打完了字，按下發送。


    然後他就聽見了一聲熟悉的震動聲，戚逸言一抬頭，就見江遠青正斜靠在樓梯間的牆上，一條長腿伸直斜斜地站著，另一條腿的膝蓋曲起，腳尖點在地上，正用有點錯愕的眼神看著他。


    戚逸言也被不聲不響站在樓梯間的江遠青嚇了一跳——他還以為要等他答應了江遠青才會下來樓梯間找他，沒想到江遠青是到了樓梯間才給他發消息的，要是他沒有空，江遠青估計就給白跑一趟，或者一直在這裏站到他有空的時候。


    想到江遠青就這樣站在這裏等他，戚逸言突然覺得自己的心髒變得有點奇怪，有點像喝了強碳酸之後忍不住“咕嚕咕嚕”的感覺。


    江遠青也就愣了一個瞬間。很快就迴過神來站直了身子，把插在褲兜裏的一隻手抽了出來，另一隻手上拿著一個紙袋。


    戚逸言看著江遠青的動作，又特意去看了一下江遠青的頭發，發現江遠青現在已經把自己打理得非常整潔沉穩了，頭發非常乖巧地垂在肩膀上，和今天早上剛起來亂蓬蓬的樣子截然不同，更看不出來昨天晚上喝醉後迷茫又柔軟的樣子。


    昨天和今天早上的江遠青就像是一個珍貴的期間限定，而這個期間限定，隻有戚逸言一個人得到了。


    戚逸言的心裏頓時一動，好像被什麼抓了一下似的，有點癢，還有點酥麻的感覺。


    江遠青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是平時被戚逸言這樣看著也毫不動搖的他現在卻偏了偏腦袋。


    戚逸言的目光一直鎖在江遠青的身上，自然察覺到了江遠青這個與眾不同的反應，而且也沒有錯過江遠青偏過頭時隱隱約約露出來的、透著薄粉的耳朵。


    江遠青很快就把頭轉了迴來，他伸出手把手裏拿著的紙袋遞給戚逸言，聲音聽起來都比平時要輕一點：“昨天麻煩你了。”


    戚逸言看著江遠青故意板起來的、麵無表情的臉，居然沒有伸手去接，反而問道：“這是什麼？”


    江遠青瞥了戚逸言一眼，隨後抿了一下唇：“早餐。”


    戚逸言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起了逗弄江遠青的心思，他以前看待江遠青就像看待一朵長在最高的山峰上的花，好看卻又遙遠，即使他再怎麼往前走走到對方身邊，也還是有點不敢碰觸的心情，但現在這種心情突然就消失了，甚至讓他有點想多說兩句什麼，去逗一逗江遠青。


    他很輕易地就捕捉到江遠青遊移的眼神，但江遠青好像不準備再等他發問了，幹脆利落地把早餐塞到他的手上，丟下一句“我先迴去了”就轉身走上了樓梯，甚至仗著自己的腿長一跨跨了幾步，快速地從戚逸言眼前消失了。


    戚逸言看著江遠青離開的方向，心髒撲通撲通地跳著，在這個時候，有一種全新的、強烈的好奇心一點點漲大，溢滿了他整個內心。


    江遠青好像……和表現出來的他不太一樣。戚逸言碰了碰手裏的紙袋子，發出“嘩啦”的響聲，腦海裏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叫喊：再靠近一點，再多了解一點，再看看江遠青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無聊”的這個詞前幾天被戚逸言說出來，現在又被他咽了迴去，原本沉寂下去的“喜歡”現在又再次複蘇，甚至比之前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心跳頻率有些過快，戚逸言忍不住挑了挑眉，腳步輕快地走迴辦公室。


    而戚逸言的正上方，通向營業部的樓梯間了，江遠青原本稍微顯得急促和慌忙的腳步一點點放慢，恢複成了平日裏不急不慢的步調。


    他在樓梯間裏站了一會兒，隨後撥了撥頭發，露出潔白的耳朵。


    他伸手揉了揉那白皙的耳垂和耳骨，敏感的耳朵很快又變紅了起來，就和剛才、和今天早上從戚逸言房間離開時的薄紅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