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是江遠青的生日了。


    戚逸言原本打定主意和江遠青拉開關係到底，自然也不準備再給江遠青送什麼生日驚喜禮物，但是……


    他拉開抽屜看了一眼，細致地包裝好的精油就放在抽屜最外麵，隻要拉開一條縫就能夠看見。


    “媽的……”戚逸言暗罵了一聲，“啪”的一聲用力把抽屜推了迴去，在心裏扇了自己兩巴掌：也不知道早上來公司的時候抽什麼風，居然順手就把這盒精油給帶上了！


    戚逸言抓狂地扯了扯自己的頭發，又沒忍住重新拉開抽屜，盯著那盒精油看了半天，臉突然一點點地紅了起來。


    昨天午休他和江遠青碰見後，直到晚上睡覺都是江遠青那雙狹長的、溫柔關切的雙眼。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江遠青在他腦海裏從白天呆到晚上就算了，居然連他睡著了都不放過，連夢裏都要繼續打擾他。


    在夢裏，江遠青比平時要柔軟很多，雙眼就和在休息廳裏問他“生病了嗎”的時候一模一樣，周身氣場則和喝醉的那天一樣，溫和裏帶了一點脆弱。


    江遠青就用著那副讓人情不自禁想要靠近的樣子伏在他的身上，伸手摸了摸他的耳垂，輕輕地喊他的名字：“戚逸言……”


    戚逸言在夢裏下意識地“嗯？”了一聲，隻聽江遠青用氣聲笑了笑，然後那雙帶著涼意的手一路往下，拂過脖子、胸口、肚臍，在還要往下的時候突然停住。


    江遠青重新抬眼看向他，眼睫毛纖長而濃密，深邃的眼尾都泛著讓人迷醉的氣息。


    江遠青張了張嘴巴，輕聲問道：“用精油好嗎？”


    戚逸言在夢裏根本控製不住自己，聽見江遠青的話後就用著要把腦袋甩下來的氣勢瘋狂點頭，隨後耳邊就傳來了精油蓋子打開的響聲，還有半油狀的、質地稍微有些粘膩的精油從瓶子裏晃蕩、流淌到對方手心裏的聲音。


    淅淅瀝瀝的，聽起來讓人心癢難耐。


    在這種聲音下，還有江遠青發出來的一聲輕笑——分不清是輕笑還是歎息，輕飄飄的，然後戚逸言的小兒子就被握住了。


    後麵的事情就有點限製級了，雖然沒有到最後一步，但足足來了兩迴！


    江遠青手掌的觸感和口腔的溫熱柔軟明顯到戚逸言醒來時想起來都頭皮發麻，還腰軟。


    戚逸言起來後也不知道是該先迴味還是先罵人，反正跳起來就衝進浴室洗了大半個小時的澡，那條新換上的睡褲就這樣被他丟到了洗手臺上，又扒拉扒拉踢到了髒衣簍外麵掛著。


    因為那半小時的澡，戚逸言出門時急急忙忙的，一邊套衣服一邊穿鞋子，準備出門時看到被他收到後就一直放在玄關櫃子上的精油盒子，突然有想到了江遠青在下方抬眼看他的臉，頓時鬼使神差地就把它揣進了包裏，還一路帶來了公司，又做賊心虛地放到了抽屜裏頭。


    “啊——”戚逸言不知道是在歎氣還是慘叫，終於第一百零一次關上了抽屜，對著文檔努力工作了五分鍾後，又想第一百零二次打開抽屜。


    但他這迴沒有打開抽屜，因為在他的手伸過去之前，他的手機先響了。


    戚逸言拍了一下自己拐向抽屜的手，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愣了五秒鍾之後把手機屏幕默默地鎖上了，又揉了揉眼睛，才重新點亮手機屏幕。


    消息還是那條消息，標點符號和一個字都不帶改的。


    手機上是一條上司發來的消息：小戚，我會沒開完來不及迴去了，你去我辦公室桌子上找一份紅色的文件夾，上麵寫著營業部三個字的，幫我送上去營業那邊吧。


    戚逸言：“……”


    天要亡我。戚逸言感歎道。


    也不知道給營業部送文件這份跟他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差事是怎麼落到他頭上的。


    這或許就是人倒黴起來喝涼水都會塞牙縫，越不想幹什麼就越得幹什麼，就跟昨天一樣，越不想見到誰就越會見到誰，還要夢裏繼續見。


    這個事要是放之前，戚逸言肯定就屁顛屁顛就去了，甚至恨不得一天跑上二十迴，喊他住在營業部也沒有任何問題，但現在去一次都是大問題。


    因為他害怕撞上江遠青。


    昨天突然看見江遠青就已經足夠尷尬了，更別說他還在夢裏讓對方這樣那樣，那樣這樣，這不是更加尷尬了嗎！


    而且戚逸言多少對自己的心理有點數，他覺得他現在正處於覺得自己應該放棄但是又還不甘心、雖然基本肯定江遠青不喜歡他，自己也不想再感知這種陌生的情緒想要脫身，但是又還抱著一點小希望和好奇心的時候，他光是忍著不主動給江遠青發消息就已經忍得很辛苦了，這會兒要是讓他碰見江遠青，說不定他一下子就要忍不住了。


    但是消息都發到他手機上了，他也不能當看不見，也不能把這個活推給別人來幹。


    戚逸言拿著手上的文件，一邊按開電梯一邊歎了口氣，在心裏告訴自己：江遠青也未必會在座位上，他們兩個還不一定能碰得上麵。


    戚逸言也說不好自己現在到底是想見到江遠青還是不想見到江遠青，反正當他腳步略顯沉重地走到營業部，熟練地往江遠青的位置上一看，看到空空蕩蕩的座位時，心裏頓時鬆了一口氣，但是又有一些失落。


    其實他還是有點……想偷偷看一看江遠青的。


    戚逸言自己也有些迷茫，不自覺地迴想起當初因為江遠青出國，他給江遠青發消息越發減少的那段時間。


    和那一長段時間相比，他和江遠青現在也就三天沒有互發消息罷了，但這短短三天，體感上卻比那段時間要長上數百倍。


    不如說那個時候的他吃喝玩樂樣樣不落，甚至沒有花費多大的功夫去想起江遠青，和現在茶不思飯不想，把江遠青完全掛在心上的情況截然不同。


    戚逸言東想西想，把文件送過去之後走神走得更厲害了，走出營業部的門時也沒有看路，埋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隻顧著直衝衝地往前走，於是在撞到人時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整個人被撞得往後一倒，以為自己要摔個屁股墩的時候又被及時握住了手腕用力往前一拉。


    他順著那個力道往前撲，直直撲進了對方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