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則鳴聞言一頓,猛地睜開眼,搭在男人胸口的手下意識蜷了起來。
“什麼袖扣?”
祁景琛沒有說話,右手越過沈則鳴的頭頂,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劃拉幾下,再遞到沈則鳴眼前,勾唇笑了下,迴答:“這是設計師發過來的設計圖,沈老師看看,眼熟麼?”
沈則鳴看向手機屏幕,隻一眼,他就認出來了,這是藏在他保險箱裏的那枚。他攥緊指節,逃避地偏開頭,看著隨風搖擺的窗簾,聲音冷靜平穩:“我沒見過。”
“是麼?”
祁景琛的視線沉沉落在他背上,冷水浸過似的,叫沈則鳴遍體生寒,“嗯。”
祁景琛卻沒再說什麼,手機屏幕散發出來的光線一點點暗下去。
他又點了支煙,昏暗下,煙在他兩指之間亮起一點紅光,霧白煙氣自唇間逃逸出來,噴灑在沈則鳴頸側。
沒有由來地,沈則鳴突然感到一陣不安,他敏銳地覺察到祁景琛似乎在生氣,也許是袖扣的事,也許是別的什麼,沈則鳴不知道。
不過由於否認偷藏袖扣的心虛,沈則鳴猶豫幾秒,靠過去拿掉祁景琛咬在唇間的煙,偏頭親了上去。
祁景琛的嘴巴裏都是煙味,帶著淡淡的薄荷香,不算難聞,但也不怎麼舒服。沈則鳴皺了皺眉,忍住嗓子裏的難受,兩個眼睛討好地望著祁景琛。
嘴唇相貼,祁景琛垂眸看他一眼,抬手捏住他的下巴,退開少許,居高臨下地,仿若審視般盯著沈則鳴的眼睛,“袖扣,沈老師真的沒見過麼?”
沈則鳴嘴唇動了幾下,不太自然地垂下眼,“沒有。”
話音落下,掐住沈則鳴下巴的力道忽然重了許久,他小心翼翼地抬眼,對視的一瞬間,祁景琛倏地笑了下,而後低頭親了他。
不知道為什麼,祁景琛好似就這樣消氣了,吻住沈則鳴的時候很溫柔,又像藏著股勁兒,隻等時機成熟爆發出來。
這個吻最初是很純粹的,可是慢慢就變了味道,分開的時候兩個人都有些唿吸不暢。
沈則鳴耳尖泛起粉,感到祁景琛漸漸有些不對勁,他不自在地動了動,感到那裏頓時有了其他變化。
因為偷藏領帶萌發出來的心虛尚未退去,沈則鳴兩手扶住祁景琛的肩,抬起頭來,看著祁景琛的眼睛,說:“來麼?”
祁景琛沒有立刻迴答,神色很淡,麵上看著不像很想要的樣子,偏生碰著沈則鳴的東西很厲害。
片刻後,他搖了搖頭,意味深長地看了沈則鳴一眼,淡聲道:“下次。”
這一眼很是莫名,沈則鳴覺得奇怪,這話似乎話裏有話,又好像沒什麼特別的意思。他“哦”了一聲,想重新坐迴床上,卻被男人一把按住。
“對了。”祁景琛看著他,“找領帶的時候,我無意進入了沈老師的書房。”
聞言,沈則鳴心頭一顫,不由得屏住唿吸。
祁景琛卻停了下來,緊緊地盯住他。停頓少時,他微微地笑了笑,接著說:“窗簾底下的保險箱是做什麼的?”
有風從窗戶的縫隙中鑽進來,吹在身上涼颼颼的。
懸在心頭的那把劍驟然落下,沈則鳴瞳孔微縮,半張著嘴,唿吸鈍住了,聲音似乎也窒息了。他說不出話,眼前一片花白。
好一會兒,沈則鳴感到祁景琛的手搭上他的後背,一下一下輕輕地拍著,帶有安撫的意味。
“沈老師緊張什麼?難道保險箱裏藏著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麼?”
“你你打開了?”沈則鳴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顫,但他控製不住,控製不住地去想————所幸,祁景琛說:“沒有。”
他眼裏露出少許困惑,似笑非笑地看著沈則鳴,笑道:“所以,裏麵到底裝著什麼?”
沈則鳴驀地鬆了口氣,渾身的神經都鬆懈下來,“沒有什麼東西,隻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舊東西。”
“無關緊要?”
“嗯。”沈則鳴撩起眼皮,堅定、鎮靜地看向祁景琛的眼睛,“無關緊要。”
不知為何,祁景琛聞言,忽然低笑一聲,“既然這樣,那我就放心了。”
他說完,鬆開按住沈則鳴肩膀的手,指著手機,沒什麼表情地說:“醫院還有些事,我先走了,沈老師好好休息。”
腳步聲漸漸遠去,門闔上那一刻,沈則鳴迅速掀開被子下床,大步奔去書房。
他死死盯住那一半許久未曾拉動過的窗簾,打量片刻,蹲下身輸入了保險櫃的密碼。
門嘀一聲彈開,他屏息一一掃過櫃子裏頭的東西,沒有被碰過或是移動過的痕跡,沈則鳴頓時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感,他一下癱坐在地上,背靠牆壁,長長地唿了口氣。
這裏已經不安全了,沈則鳴這樣想著,關好櫃門,抱起保險櫃,走進了臥室。
隔天是周末,因著保險櫃的事情,沈則鳴做了一整晚噩夢,被敲門聲吵醒的時候人還有些懵。他迷迷糊糊起身去開門,瞥見門外的人時,陡然清醒過來。
沈則麟的身後,祁景琛唇角帶笑,對他說:“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