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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正是丐天子秘傳武功“太陰掌”,初看好似虛虛無力,著體時卻力能震碎腑髒,人若不察沾身無救,毒力侵體,除非用絕頂功力打遍周身大穴,迫出陰毒,才有痊愈希望。


    “太陰掌”風雷真經中有數陰毒武功,發掌時深淺不一,重時立即陰毒侵體,腑髒糜爛而死,輕者也功力受製,最多也拖不過十年,必然傷發無救。昔年丐天子中了血吻狼一掌,憑仗自身功力絕頂,妄想自行解毒療傷,結果終於失敗,最後一年,收徒後曾命呂化為自己點遍諸穴運功相救,不料呂化心存歹毒,故意裝著功力不濟,以致丐天子燈盡油枯,傷發身死。


    諸如血吻狼掌擊鞏利方,呂化掌擊青麟,出手都不甚重,是以雖然功力受製軟癱昏迷,結果遇到行家,仍能有救。


    此番呂化猝遇強敵,明知他第三支銀鏢發出時決無幸免,暗中積聚內力,暗暗將全力推出。


    這一招,連青麟也給瞞過,隻見他掌風飄浮,宛似脫力,那裏放在心一上,等到掌風沾身,謝解陡覺渾身一陣冷森,如中雷殛,情知不妙,奮起全力,大喝一聲,抖手發出第三支銀鏢。


    一剎時,第三支銀鏢上發出怪聲,其勢宛如閃電,威力絕倫,饒是風雲兒呂化機警,急使“六癸步法”閃躲,也被那鏢上隱隱霹靂怪聲懾住心神,萬萬閃躲不及,“波”地一聲,正中肩頭,風雲兒失聲慘嚎。


    霹靂手謝解發鏢之後,餘力已盡,眼見一鏢射中,心頭一鬆,“哇”地吐出鮮血栽倒在地?


    青麟這時方知謝解受傷,驚得魂飛天外,疾忙躍過來抱起。


    風雲兒呂化身帶重傷,所幸這一鏢在謝解中掌之後發出,是以力量不足,否則他焉有命在。


    此刻,他明知決鬥不過是生龍活虎般的青麟,若待他發覺謝解重傷無救,必定找自己拚命。


    呂化臉上露出無比狠毒,忍住傷痛悄悄退下,逕自消失在暮色之中。


    青麟明知呂化負傷逃去,但見謝解傷重,顧不得去追他,俯身詢問道:“二公子,你覺得怎樣了?”


    霹靂手謝解呻吟道:“秦兄,我覺得嗓眼兒很甜,甜得真難受。”


    青麟大驚,以前他中了呂化的太陰掌之後,也是有這種征象,隨即不久昏迷過去。


    他忙急道:“二公子,你的傷不要緊的,這是一種名叫太陰掌的武功,以前我曾被這廝擊中一掌,後來蒙令尊大人救活複原,待我送你迴去,令尊一定能替你治好。”


    謝解說話也甚艱難,他的臉上迸出汗珠,想是痛苦萬分。但青麟仍可看到他微有笑容,他道:“不行了,秦兄,家裏路太遠,這廝已震碎了我的髒腑……”


    青麟握住他的手,想將他抱起,但搖頭表示不必,又道:“秦兄,你不要動我……我……我有一事……一事托你……你能答應我嗎?”


    青麟急道:“二公子,任憑是什麼事,我鞏青麟必定答應你,替你辦到……”他忘了自己托名秦麟,脫口說出真實姓名,自己心中又是一陣愧疚。


    謝解全未察覺,見青麟慨然應允,勉強支持著道:“我……我要你……要你照顧……懺娘……”


    青麟忙不迭地點頭,應道:“二公子,你放心,我必將劉姑娘好好地護送到家……”隨即想到懺娘以後,未圓房的丈夫死了,她該怎麼辦?青麟隨即堅決地道:“我一定會為你複仇,殺死呂化這賊子!”


    但他懷裏垂死的謝解卻說出令他吃驚的話來,道:“不……不……我要你……永遠照……照顧她……娶……了她……”


    青麟情感激蕩,叫道:“不……不能!二公子,我決不會做這種事。”


    霹靂手謝解的聲浪忽然提高,道:“胡說!你……為什麼……你愛……愛她……”他的聲音又倏忽低下,顯得是垂死前的掙紮,道:“而且……她……她也愛……愛你……我……我知……道……”


    青麟萬萬想不到這位豪爽的漢子也會看出懺娘與他之間的情形,不禁又愧又恨,心中歉疚萬分,忍不住豆大的眼淚拋落。


    懷中的霹靂手謝解卻在他滿懷懺悔、哀哀哭泣之時,閉起雙目,悄悄死去。


    待得青麟發覺謝解四肢漸冷,一探鼻息已無,心頭更是悲痛欲絕。夜風唿嘯,北方天氣尤其寒冷,青麟負起謝解遺體,乘夜來找懺娘。


    他在擔心懺娘突然發現謝解已死,那突來的劇大刺激的結果該是如何?自己應當如何去勸慰她。


    但出乎意外的是,旅店中的懺娘已經走了。


    店主人見他背了個血淋淋的死人迴來,嚇得魂不附體,告訴青麟,懺娘是謝家蝶鏢幫二公子未過門的妻子,他們兩人住在這裏,本來決定明天啟程前去關外的,但今天傍晚時候,謝二公子忽然托了此地鏢行朋友先行護送未過門的妻子出關,自己一人離店他去,至今尚未迴來。


    青麟知道南北道上,鏢行中人半數出於蝶鏢謝家門下,聽說後稍安心,一問此地鏢局一共隻有一家,名喚聚隆,送懺娘的就是他們,將謝解遺體安放床上,命店主速去聚隆鏢局請人,就說謝家二公子受傷死了。


    店主忙不迭答應奔出,稍停,聚隆鏢局來了三人,全是謝家蝶鏢門下,為首一人名喚小金鋼黃立義,抱拳見過青麟,告訴他道:“二公子傍晚時分迴店,聽劉姑娘說秦兄遭遇強敵,不能偕行,二公子當時就叫我們來,吩咐鏢局派人護送劉姑娘先行出關,他說秦兄曾經二次救過他的命,此番有難,他決不能坐視,匆匆帶了鏢囊就走,我們正在擔心,不想公子竟然遭難……”


    三人追問兇手是誰,青麟說明後,表示呂化中鏢,定然逃行不遠,自己想去找他複仇,二公子遺體想請他們料理,派人送迴九華山麓謝家莊去,小金剛黃立義等三人連忙答應。


    青麟也不休息,匆匆進了一些飲食,背上撤下寶弓,乘夜來到長城之上,各處尋找呂化蹤跡。但尋了許久,那傷重的呂化卻毫無蹤跡。


    天色已漸微明,青麟忖想,呂化可能逃往南方,孤身一人向南疾追。


    追出城子堡不遠,荒野中忽然嗅到狼味,難道又是血吻狼來了?他心中暗暗吃驚。


    但想到也許風雲兒呂化與血吻狼沆瀣一氣,正在一起,自己豈可畏首畏尾不去尋他。


    他心中此時惟有替謝解複仇一念,也不管能否鬥得過血吻狼,也不顧澈夜奔波疲乏,反而振作精神,向狼味濃密處疾奔。


    隱隱可見道旁豐草中狼群在動,青麟大唿道:“血吻狼,呂化,快滾出來!”


    璧玉寶弓連揮,勁風發出,草上狼群慘嗥驚竄,但丐幫中卻無一人出現。


    青麟尾隨狼群疾追,他隻顧著前麵,卻全然沒有注意地下。


    猛地“啪”地一聲,青麟失足跌入一處陷阱,正想奮身躍起,猛覺肘彎“曲池”穴上一麻,一支長竿點個正著,頓時全身麻軟,功力受製。


    坑緣上血吻狼的聲音宛如狼嗥,喝道:“搭他起來!”


    數名丐幫幫眾用撓鉤鉤起青麟,血吻狼擲下手中長竿,伸手掏摸青麟身上,掏了半天。忽地住手,麵露驚疑之色。


    青麟知覺清醒,隻是被點麻穴,動彈不得,情知他找的是那卷風雷真經。


    血吻狼身邊一人忽道:“幫主,剛才這小子高叫幫主與呂化的名字,莫非是那東西被姓呂的奪去!”血吻狼點頭,下令搜索,丐幫幫眾紛紛驅狼出動,青麟被安置在一棵大樹之下,他的身旁坐著血吻狼,手中摩挲著璧玉寶弓。


    丐幫這一番搜索,隻到近午時分才收隊集中,迴報幫主,城子堡裏外附近各處均已找遍,卻尋不著風雲兒呂化。


    青麟心中殛自覺得奇怪,那呂化受了得傷,難道他會飛不成,居然又失了蹤跡。


    血吻狼自忖功力強過青麟,逕自解開了他的穴道,但一手仍扣住他的脈門,防他罡氣功力發出,換上一付笑臉,道:“鞏兄,那東西你藏到哪裏去了?”


    青麟靈機一動,道:“早就被呂化那廝奪去了!”


    血吻狼果然相信,聚眾研究呂化可能去的方向,眾人估計,呂化可能為了怕與師兄碰頭,得了真經必定是急急先找一個隱僻所在躲起來練功,由此看來,呂化很可能是逃往關外去了。


    血吻狼決計窮追,帶著青麟啟程,青麟在他控製之下功力受製,無法反抗,心想:“好在自己本來是要到關外去的,這番正好順路,且暫忍耐,然後伺機脫逃。”


    狼群嗅覺靈敏,呂化與血吻狼同行時,丐幫中人趁便剪下他一塊衣角,此時拿來給狼群嗅了,狼群前導,果是向關外的路上追去。


    一行人迤邐出關,狼群顯目,丐幫諸人晝伏夜行,青麟被他們當作俘虜看待,沿途折磨得十分痛苦,所幸他在雁蕩十載,鍛煉成一付銅筋鐵骨,這些苦楚尚能抵擋得住。


    青麟也懷著希望,希望呂化被血吻狼尋著,先讓他們雙方拚個死活,也許借血吻狼之手可以除去這弒父叛幫、罪惡滔天的兇徒。


    這天,來到關外遼河附近,白天丐幫眾人潛伏林中,正在休息之時,青麟忽聞丐幫中人有人叫道:“哈!你們看,好大的一隻鶴兒!”


    又聽有人道:“真的,我從來沒見過有這麼大的鶴兒。”


    青麟抬頭一看,一隻巨鶴在天際翱翔,看那樣子好似曾在那兒見過似的,猛地記起,它是弱水一鳳的坐騎玉兒,心中一喜。


    心想:玉兒出現在此,莫非弱水一鳳與那隻能言鸚鵡也在附近。”心中不禁湧起一線希望。


    血吻狼就在他的身後,一支長竿正抵住他的背心大穴,即使是微微運氣,血吻狼也會驚覺動手。


    青麟正在尋找那隻鸚鵡,忽覺眼前一亮,一隻紅喙翠羽的鳥兒飛來肩上,正是那隻能言鸚鵡鶯兒。


    青麟悄悄道:“鶯兒,叫玉兒下來,然後你去啄開我身後的那根竿子,我們好逃……”


    鶯兒偏著小腦袋看著他,似乎還沒認出他是青麟。青麟記起血吻狼身邊的寶弓,忙又悄聲道:“別忘了我的弓,叫玉兒去銜。”


    鶯兒倏地飛起,青麟暗作準備。


    倏地,那巨鶴仿佛被什麼東西擊中似的,直落下來,猛地自血吻狼身體銜起寶弓,鶯兒一嘴啄開長竿,青麟奮身躍上鶴背,巨鶴雙翅一展,破空飛去。


    血吻狼在下連連發掌,巨鶴雙翅搖擺幾乎落下,終於穩住越飛越高。


    鶯兒在鶴背上叫道:“好險喲!下麵那身上有狼味的人真兇!”隨即忽道。”唔!好臭!怎麼你身上也有狼味呀!”


    青麟身上懷有狼味藥餅,故而有股濃重的氣味,他問鶯兒道:“是鳳姑娘叫你們來的嗎?她現在在哪裏?”


    鶯兒咭咭呱呱地道:“鳳姑娘和我們都住在析木城方姑姑那裏,這次是姑娘叫我和玉兒來接一個人,我們在遼河邊上看見有一大群人帶著狼,就想到一定是壞人,飛下來查看,不想要接的人沒找著卻救了你。”


    青麟隨便問一句道:“你們要接的人是誰呀?”


    鶯兒似乎嫌他多管閑事,冷冷迴答??:“是一位姑娘,你問她做什麼?”青麟果然不敢再提。


    鶯兒忽然與巨鶴搭訕起來道:“玉兒,你說我們沒接到二姑娘,反而救了這人,帶去見鳳姑娘,不知她會不會罵我們放著正經事不辦,專門去管別人的閑事?”巨鶴玉兒不會講話卻會聽話,一支長頸連搖,連聲長唳,表示它也猜不出弱水一鳳的心意。


    但鶯兒到底比它聰明多了,小眼睛一翻,道:“我想呀!她準是喜歡的,我知道姑娘喜歡這人,在方姑姑家的樓上,她時常獨自一人支頤獨坐,吟詩填詞,都是在懷念這人。”


    巨鶴玉兒又將頭連點,似乎是同意鶯兒的揣測。


    他們這一吹一唱,青麟聽到耳中,真是有股說不出的滋味。


    原來弱水一鳳有意於自己,青麟原本覺得她幽怨清麗高不可攀,不料她也正是個多情之人。


    心中不禁胡思亂想起來,懺娘的未婚夫謝解為青麟而死,青麟今後除了盡心照顧懺娘以外,已別無他念,當然若照霹靂手臨終時的意思,他們應該結為夫婦。可是青麟知道卻永遠不能這樣了,雖然明知兩人相愛,但自謝解死後,一切都仿佛注定了似的,逐步向悲劇發展。弱水一鳳呢?她倒是好,隻是她武功超絕,勝過青麟多多,青麟倒想先去找懺娘,索迴那本風雷真經,然後,武功方麵足可勝過弱水一鳳,以後與她結婚,行俠江湖,豈不是好?


    但隨即想到父母血海深仇未報,遠來關東隻為的是找弱水一鳳詢問劉夏光的下落,目前為何意馬心猿為情顛倒,卻是大大不該,心中暗暗警惕,連忙澄心息慮,將弱水一鳳與劉懺娘的影子自心中排開。


    巨鶴玉兒不知飛行了多久,鶯兒忽然叫道:“喂!我們快到了,玉兒,我們一直飛到鳳姑娘樓前去吧!小心給方姑姑和她那位公子看見,看見了少不得又是一場麻煩。”


    下麵已可見花院林木,巨鶴玉兒漸漸低飛,鶯兒唿叫,叫青麟抓緊玉兒的翎毛,巨鶴倏地溜下,馱著青麟飛入一座樓閣。


    青麟被它一陣疾飛,下落時弄得頭昏腦脹,跨下鶴背,發覺身在一處曲廊之上。數名侍女裝束的少女,正在驚疑不定的上下打量著他。


    鶯兒叫道:“姑娘來了!”青麟眼前一亮,抬頭看時,但見麵前一女玉立婷婷,淡妝綽約,黛遐微鎖,芙蓉似的臉龐上蒙著層淡淡的幽怨,愈顯得她楚楚動人,清麗脫俗,不是那睽違已久的弱水一鳳是誰?


    見了他,弱水一鳳剪水雙瞳中射出驚喜,倏地目光一瞥,瞥見了他身後的璧玉寶弓,連忙低聲道:“進來!進來!”關照那些侍女裝束的少女們不許宣揚,那幾個侍女“咯咯”笑著離去。


    瞧這弱水一鳳的神色凝重,青麟頗覺怪異,進房後,這是一間雅致書室,縹袖滿架,布置不俗,弱水一鳳一進來,隨手關住房門,第一件事,便是親手替青麟取下寶弓小心藏好。


    看得青麟莫名其妙,藏好弓後,她微笑道:“在這裏,方家姑姑的脾氣出名的壞,比弱婆婆更是厲害,如果被她知道是你來了,連我都要受到責罰,所以我不敢不小心?”頓了一頓,沉思道:“若有人問起,你便說是姓秦,自九華山謝家來的好了。”


    青麟心中暗自好笑,這一番誤打誤撞,碰得正巧,他本來就托名秦麟,而且正是從九華山來的。


    正要和她談談別後,她卻好似有點赫然,白玉般的臉上浮起紅暈,似乎是突然覺得男女有別,關著個大男人在她書房之中有點不妥。


    她立起外出,青麟聽到她在吩咐侍女們伺候客人沐浴進食,又聽見那些侍女們“咯咯”的笑聲。


    洗沐之後,換上了侍女們替他準備好的衣衫,甚是精美合身,心想:“這也許就是梅劍派方女俠之子的衣服了,看他的衣衫,分明這人正是個年輕的公子,但不知武功與性情如何?”


    懷中掏出的幾枚避狼藥餅,青麟趕緊藏起另處。


    換衣出來,在進食之前,從侍女們的眼光中,可看出她們的驚奇。這一個渾身臭味,蓬頭垢麵的骯髒漢子,忽然變成瀟灑美貌的濁世公子。


    時已午後,弱水一鳳命侍女傳話,請尊客在書齋中休息,


    鶴背上一番折騰,青麟也有點倦了,書齋中已設下淨榻,被褥精美,倒頭酣睡了一覺。


    醒來時已是傍晚,樓前鳥雀鳴囀,那隻能言鸚鵡鶯兒在窗前宛聲歌唱,逗得許多鳥兒紛紛應和,煞是好聽。微風飄拂,甚是清靜,青麟不覺心頭一暢。


    書案上壓著一疊詩箋,青麟想起在雁蕩時,恩師雁湖老人學究天人,教導出青麟文武兼資,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在雁蕩時師徒唱和其樂無窮。下山後,一直在驚濤駭浪的生活之中,武功略有進步,而文人雅士之行,卻久已不彈,不禁心中慨然。


    想看看弱水一鳳文才如何,隨手抽出一箋,隻見字跡絹秀,乃是一闋臨江仙。


    “異地常憐花謝早,樓高秋意先知,年年佳節動鄉思,可憐歌舞地,不似洛陽時,日落危欄恁獨倚,故國何處依稀?本鵑聲裏暮雲低,微風飛細雨,和淚濕人衣。”


    情致婉約,文詞典雅,青麟不禁擊節稱掌,見她詞中托意懷鄉,為何遠來關東作客,久久淹留不歸。


    見她筆下娟秀,自愧弗如,想起這弱水一鳳武功絕頂,可喜文才又是如此難得,但他為何在隴西隨著那性情古怪的弱婆婆,過著寂寞的日子,平使她錦繡年華,添加了幽怨無數,贏得“伶仃一鳳”之稱?莫非在她的一生中有一段難言之隱?


    正在神思飛越,侍女過來請客用飯,去時隻見座上尚多兩人,一位是四十餘歲中年婦女,淡妝雍容,顴骨甚高,滿麵英氣,不似巾幗,另一位年紀與青麟相仿的男子,臉上微微帶笑。


    弱水一鳳起身介紹,原來這中年婦女就是聞名江湖,梅劍派掌門人關東一劍梅方女俠,那一位正是她的獨子梅花劍方世玉。


    弱水一鳳說青麟姓秦,從九華山謝家來,謝家托他捎些東西帶給弱水一鳳,青麟唯唯。方女俠神情倨傲,微微頷首,端坐不動,那梅花劍方世玉比他母親客氣一些,在桌上問長短,詢問謝家莊近況,還好青麟正是從那裏來的,一切自然十分熟悉,應答如流,倒使得弱水一鳳奇怪起來,青麟肚中暗暗好笑。


    席間,青麟見方家母子對弱水一鳳極是關照,冷峻的方女俠雖然不發一言,但卻頻頻挾菜給弱水一鳳吃,方世玉更是討好,客氣地與青麟談話,青麟看出這全是因為是弱水一鳳的客人之故。


    因為樓上住了青麟,弱水一鳳暫時遷到內院與方女俠同住。晚間,在青麟的期待中弱水一鳳翩然駕臨,談起別後,青麟將一切詳告,隻漏掉了後來在城子堡與謝解、懺娘相遇,謝解傷重而死,懺娘先行出關的一段。


    因為青麟覺得,謝解是為自己而死,在自己未殺呂化替他報仇之前,說出來甚是有失禮麵。


    弱水一鳳靜靜傾聽,麵露微笑。


    青麟在敘述完畢之後,兩人沉默了一會,青麟舊話重提,懇求弱水一鳳將劉夏光住處下落賜告。


    弱水一鳳本來是麵帶笑容的,一聞此言,立即寒霜滿麵,一語不發,起身就走。


    青麟追出,弱水一鳳也不迴頭,逕自向前疾奔,青麟在後追趕,心中決定,追查仇人線索,務必在今夜要獲得結果。


    梅劍派方家屋宇櫛比。但弱水一鳳輕功豈是泛泛,轉瞬兩人一前一後遠離莊屋,來到一條小溪邊,弱水一鳳無言坐在溪旁。


    此時正是月半,皓月當空,溪水清澈,潺流有聲,弱水一鳳俏影映在水中,益顯得窈窕若仙。


    見她沉默,青麟想起她對自己實在不錯,她不願說,硬要逼她說也實在是為難。心中對她頓生憐愛,柔聲道:“鳳姑娘,你既然想家,為什麼不迴家去呢?”


    弱水一鳳悠悠答道:“我的家,我的家在哪裏?叫我迴到哪裏去啊?”


    青麟大感詫異,原來是個沒有家的女子,這正和青麟一樣,父母雙亡,家庭破碎,青麟陡然覺得與她十分親切,兩個飄泊無家的人兒,豈不正是同病相憐!


    柔聲又問道:“鳳姑娘,你的家不是在隴西嗎?”


    弱水一鳳如在夢幻之中,喃喃地道:“不,不是在隴西,我的家在江南,在那山明水秀,氣候溫暖的江南……”


    青麟心中更是愛憐橫生,原來她與自己一樣,故鄉正是江南。


    她道:“那時候我和我的父母、妹妹,一家四人住在家鄉杭州,想在這初春時節,杳花零落,燕語呢喃,群鶯亂飛,花朵盛開,那一片旖旎風光,那似隴兩關外,穰草連天,勁風凜冽,一片蒼涼……”


    青麟也不禁為之神往,道:“那麼,鳳姑娘,你們為什麼不住在杭州呢?”


    她的聲音倏地高起,道:“十一年了,我的母親死了,我爹爹將我送到隴西,帶著妹妹自去逃生。我們遠離了家鄉,流浪、飄泊,忍受骨肉隔離,思念擔憂之苦,這些都是為了……為了……”


    青麟也為之心弦震動,料想她也必然是遭逢奇禍,家破人亡,流離四方,柔聲問道:“鳳姑娘,為了什麼呀?”


    弱水一鳳聲音中透出無比哀怨,她道:“都隻為爹爹在十一年前做錯了一件事,害得我母親氣憤病死,爹爹愧悔萬分,從此隱跡邊荒,害得我們流離失所,有家難歸……”


    青麟不禁心生同情,問道:“鳳姑娘,令尊是誰?他究竟是做錯了一件什麼事呀?”


    弱水一鳳倏地抬頭,月光中,青麟隻見她珠淚瑩然,但卻滿麵堅決之色,她道:“好吧!我便說給你聽。”


    青麟坐在她的對麵,聽她說出一段往事。


    “十一年前,江湖上盛傳一首詩句,那是‘百結嘲魚服,蝶飛映綠弓,梅開埋一劍,魂斷玉樓東’,說的是當時武林中七大宗派。”


    青麟悚然動容,雖覺她念的詩句與自己知道的略有不同,但其中必有緣故,靜靜聽著:


    “那七派乃是北方百結鶉衣幫,姓秦,開封魚服幫,姓呂,九華山麓謝家蝶鏢幫,江南句容的璧玉寶弓鞏家,關東一劍梅家,餘杭斷魂槍劉家與隴西的玉樓幫諸葛先生。


    現在要說這七派中發生的不幸事情了,這七大宗派到現在為何隻有五派幸存,便是因為在十一年前,斷魂槍劉家與璧玉寶弓鞏家發生不幸事故,短短時間中兩幫首腦人物或死或陷,以致在後來一蹶不振,幫眾群龍無首,武技式微,再也不能在江湖上爭得一席之地,與其他五派並存相比。


    “如今,我要說出那段事情的經過了,這段不幸事故緣起隻是一場誤會,終於鑄成大得不可挽救的極大禍事,當事人兩男一女,便是斷魂槍劉夏光,與射日弓鞏天雄,綠娘子何亦華。”


    青麟知她即將敘述當年父母慘死之事,這事變起倉促,當時自己年紀隻有十三歲,眼見父母中毒,仇人大踏步趕來,父母兩人拚命用身體擋住,叫青麟快逃。雖然是隔了十一年的事,但父母死前慘狀依舊憬然在目,此時想起,青麟禁不住血脈僨張,怒火燃燒。


    他激動得倏地站起,但弱水一鳳卻用一雙澄澈如水的俏眼示意他安靜坐下。


    瞧她年紀也不過二十出頭,怎地仿佛這十一年前的事她卻知道得比青麟更清楚似的,青麟心中好生詫異。


    隻聽她繼續道:“三人中,綠娘子何亦華是當時有名的美女,驚才絕豔,更兼有一身絕頂武功,尤其是最拿手的三十六粒綠膽飛石,煉製時係以孔雀膽與普通細鐵混合煮煎,孔雀膽乃是劇毒之物,毒力附在鐵上,綠膽飛石配有棱角,人若碰上,見血無救,普通人使用喂毒暗器,總是另配解藥,唯獨這綠娘子何亦華特別,她這種綠膽飛石並無解藥,是以使用起來十分小心,非是巨奸大惡決不輕易出手,而不出手則已,一出手敵人決難逃出性命,是以贏得綠娘子稱號。”


    這是在說青麟的母親,連青麟也覺得有點模糊,他似乎不記得母親有這種暗器,便不知如此厲害。


    “綠娘子與射日弓鞏天雄結婚後,在江南句容獨成一派,江湖上稱他們為綠弓,憑著何亦華的綠膽飛石與鞏天雄的璧玉寶弓,幫務蒸蒸日上,他們婚後,生活很是幸福,而且不久就生下了一名男孩。”


    弱水一鳳一瞟青麟,青麟知道這孩子就是自己,不禁臉上一紅。


    “當時七大宗派執武林牛耳,江南丐幫尚未興起,七派中除玉樓幫僻居隴西,百結魚服兩幫互為水火外,其他四幫卻相交莫逆,時通款曲來往,尤其是斷魂槍劉家與綠弓派鞏家,因為同在江南,相隔不遠,更是往來得勤快。”


    “那斷魂槍劉夏光秉性善良……”


    此言一出,青麟“唿”地一聲跳起來,弱水一鳳說劉賊秉性善良,叫他如何不氣,禁不住高聲叫道:“不對,劉夏光是個陰險毒辣,無惡不作的小人,哪裏稱得上秉性善良……”


    弱水一鳳停住話頭,月光中可見她臉上滿是幽怨之色,使青麟心中不禁為自己的魯莽感到歉疚,便悄悄坐下不再打岔。


    她繼續道:“劉夏光與綠娘子何亦華原是師兄妹,同在雲臺山學藝,當時師兄暗戀著師妹,而何亦華卻一直不知,隻把師兄當作自己的親哥哥看待。


    “在雲臺山學藝之時,兩人十分親密,綠娘子秉性驕傲,劉夏光因為愛她,凡事什麼都依她,因此,在雲臺山時就養成了習慣,凡是綠娘子的事,總是師兄替她辦好。


    何亦華對這位師兄也真好,拿他當親哥哥一樣,但她從來不知師兄在愛著自己,因為斷魂槍劉夏光從來不曾向師妹吐露過心意。


    “後來,劉夏光先下山,憑斷魂槍絕技在江南建立起幫派,但他卻一直不娶,猶自希望能有一天與師妹結婚,不料消息傳來,師妹下山後遇到了如意郎君,已在句容完婚,新郎便是射日弓鞏天雄。


    劉夏光心灰之餘,便也完了婚,對像是有名的女俠彩虹女江丹。婚後彩虹女江丹倒是十分愛著丈夫,可是劉夏光心中先入為主的印象永遠不能消除,他仍是愛著他的師妹。


    綠娘子婚後,探悉師兄也在江南,急急過來相探,自此,斷魂槍劉夏光與綠弓幫鞏家便時日過從。


    日子一過倏忽十餘年,兩對夫婦都已屆中年,但斷魂槍劉夏光愛戀師妹的心理仍未稍減,在他們之間,何亦華、鞏天雄、劉夏光造成了微妙的三角關係,而且在暗暗醞釀著不幸。


    鞏天雄有一項缺點,便是性子剛強急躁,他與何亦華互相熱愛著對方,但家庭中卻因鞏天雄的暴躁,何亦華的驕傲,而時起波,綠娘子舊性不改,有了委屈便去告訴師兄。


    誰知這麼一來,便引起了斷魂槍劉夏光的誤會,他以為何亦華受到虐待,不愛鞏天雄了。


    於是他在暗暗策劃著,因為他一向是個不善表達內心的人,是以他雖然有意,但他的妻子、師妹,以及射日弓鞏天雄卻都懵然不知;


    他夢想著師妹能離開鞏天雄,再次投入他的懷抱。自己雖然有家,而且還生了兩個女兒,但為了深愛師妹,他決心拋棄一切,準備偕同師妹遠走高飛,遁跡邊荒,隻求能與意中人廝守,創下的基業、家庭、妻女,一切他都願意放棄。


    這一天,綠弓幫主鞏天雄和他的夫人帶著他們的兒子來到杭州,劉夏光段勤招待,席間,命他的夫人帶著兩個女兒出來見麵,當時鞏家的男孩子是十三歲,而劉家的大女兒也有十二歲了,劉夏光建議結親,鞏氏夫婦同意。”


    說到這裏,青麟仿佛還有些記得,當時確有個中年美婦帶著兩個女孩,但當時他全沒在意,更不知道父母替自己訂下親諾。


    如今知道自己未過門的妻子就是仇人劉夏光之女,不知她現在還不在?若是在,當然應由青麟作主,複仇之後,解除婚約,任她另去嫁人。


    青麟問道:“那劉夏光的長女現在何處?”


    弱水一鳳低頭不語,繼續道:“現在我要說不幸的事發生的經過了,當天,鞏氏夫婦住在劉家,劉夏光找到一個機會,單獨與鞏天雄談話,他說現在兩家結了親,兒女的事也有了著落,我們且來談談自己的事。


    鞏天雄詫異問著什麼事,劉夏光坦白說出自己一直在暗戀著師妹何亦華,何亦華婚後因為鞏天雄秉性暴躁,使她感到痛苦,曾向劉夏光表示,希望能脫離鞏天雄。


    劉夏光素來為人謹慎,言辭更是小心,他這一說不由得鞏天雄不信,當下慘然一笑,說道既是如此,應當由何亦華自己決定,他決不勉強。劉夏光當即表示,他願意放棄一切,偕同師妹遠走高飛,鞏天雄表示點頭同意。劉夏光以、為自己做得對,急急來找何亦華告知。


    誰知何亦華一聽之後,破口大罵劉夏光糊塗,說自己何曾不愛丈夫要和他離異,全是劉夏光誤會,自作多情。劉夏光如同兜頭澆了一盆冷水,至此才完全省悟,師妹原來根本不愛自己,每次對自己的訴苦,隻是她驕傲成性,受的一點委屈,受了委屈就要來告訴師兄,乃是她在雲臺山上養成的習慣。


    心中又悔又恨,眼見何亦華飛奔入室,便也尾隨進入,準備找著鞏天雄當麵說明,自承過錯。


    在一間鬥室之中找到了射日弓鞏天雄,他麵色發青,告訴妻子說自己深愛著她,既然不能使她幸福快樂,心中極是愧歉,但他決不怪妻子,希望她自去和劉夏光結合,至於他自己偷生於世已無趣味,剛才已吞下了綠娘子的一粒綠膽飛石。


    綠娘子何亦華魂飛天外,矢口否認有不愛丈夫的事,這一切全是劉夏光誤會所致,劉夏光在旁,內疚神明,也自承錯誤。


    然而一切均已太遲,綠膽飛石吞下腹中豈能有救,綠娘子深愛著丈夫,痛悔之餘,也搶著吞下了一粒綠膽飛石。


    他們的孩子正在外麵嬉戲,綠娘子高聲將他喚進,準備吩咐後事。


    斷魂槍劉夏光又驚又悔,神智已失,一心隻想救活兩人,大踏步進來,要想閉住兩人穴道,先行遏止毒氣攻心。


    想是他那時麵上???色緊張,在兩個服毒將死的人眼中看來,更是獰厲可怕。射日弓夫婦以為他在闖禍之餘,還想害死兩人的獨予,拚命忍死抵擋,一麵將璧玉弓交給孩子,命他速逃。”


    這正是青麟親身經曆。想起父母當時忍死須臾,那痛苦之狀畢生不能忘懷,劉夏光老賊在後箕張雙手撲來,麵色獰厲,猶在目前。


    弱水一鳳續道:“後來,那孩子誤會,負弓逃去,射日弓夫婦雙雙毒發身死,劉夏光闖下了滔天大罪,數度自殺,均被救活,得以不死。”


    青麟的牙齒咬得“格格”作響,心想這罪魁惡人,不死正好,好等待策再讓青麟手刃親仇。


    弱水一鳳見他仍是憤怒不息,明知這是一場誤會,但“我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劉夏光對鞏氏夫婦之死難辭其咎。而青麟秉承了父親剛強的個性,認定劉夏光是殺她父母的仇人,雖經解釋仍是不懌,弱水一鳳不禁微微歎息。


    她又道:“自後,這事由關東梅劍派與九華鏢幫出麵料理,送迴鞏氏夫婦遺體,當眾解釋,派人四方查找出走的鞏氏骨肉。


    而劉夏光的妻子彩虹女江丹,為了此事一氣病故,劉夏光愧恨莫贖,帶著幼女遠赴邊荒,改名隱居,斷魂槍劉家基業在短短一月間土崩瓦解,幫眾星散,從此不再立足江湖。


    他將長女托給在隴西的嶽母,並交代等她成長,務必訪尋到昔年那個鞏家負弓出走的孩子,結為夫婦,化解這場孽債。


    他的長女一直跟著外婆住在隴西弱水……”弱水一鳳的聲音越來越低。


    青麟身形暴起猛喝道:“你是誰?”


    弱水一鳳緩緩答道:“我便是你未過門的妻子,劉家的長女劉丹鳳……”


    青麟本來也料到一些,此番一經證實,心頭一涼,無限的悲憤愛憐一齊湧上心頭,張口結舌,望著月光中的劉丹鳳的哀怨玉容,怔怔說不出話來。


    隻聽她道:“方家姑娘與謝老爺子找尋了你十年,毫無下落,隻道你是死了,不料你……竟會來到隴西,那一晚我無心救了你,等到發現了寶弓,情知必定是你……


    當時你一心想找爹爹複仇,惹惱了外婆,將你送到那甘露穀去,婆婆雖不言,但我知道她的意思,那是說這場誤會決不能冰釋,你我決不會結合,不如……”


    青麟冷笑道:“不如把我害死了,一了百了,是嗎?”


    丹鳳聲中充滿了幽怨,說道:“但……但我卻沒有那個意思呀!我不是派鶯兒、玉兒來救你嗎?”


    青麟默然,她又道:“方家表兄對我很好,姑姑也有意結親,我怕他們突然知道你來了,也會有什麼意外,所以我替你藏起寶弓,隻說是姓秦。


    因為方姑姑是我爹的表妹,她的性情古怪,行事偏激,當年她曾反對爹爹遠行,認為爹爹自責有點過份。”


    停了一會,弱水一鳳低垂粉頭,不再言語,現在,該是青麟表示意見的時候了。但他心內沸騰,一時竟不知說什麼是好。


    他問道:“如今你爹在哪裏?”弱水一鳳倏地抬頭,雙目中射出冷冷光輝,說道:“你為什麼還要問,難道你還不能原諒爹嗎?他隻是說錯了話,害得鞏伯父、伯母服毒而死,但我爹爹決非有意相害……”頓了頓,又道:“而且,這十一年來,我們受的罪也夠了,爹爹和妹妹遁跡邊荒,改名隱居,為的也正是懺悔過去。


    難道你還要追到他,殺死他嗎?我不信你就忍心殺死一個滿心懺悔,心地善良的老人。


    如果你一定要殺他,就請你把我殺了吧,我決不抵抗,我很同情你爹爹,也不願我爹爹死在你的手下。”說畢,垂頭低泣。


    青麟無言扶起了她,迴轉方家梅劍山莊。


    這一夜,輾轉反側,他何曾入眠。


    他想了很久,想得很多,決心離開梅劍山莊,弱水一鳳雖不肯說出劉夏光的蹤跡,青麟猜想他必在關東附近,他要去找著他,證實那十一年前的事。


    還有,他要找到懺娘,去取迴那本風雷真經,以後再了卻這場仇怨之後,他也許會暫時托跡荒山,精練絕世武功,然後重入關內,行走江湖,追蹤風雲兒呂化,替死去的風雲翁、秦萼華、謝解複仇。


    而且,他還要鏟除血吻狼,往太湖去會合舊都,重新振興綠弓基業,使死去的父母含笑九泉,使江湖知道鞏門有後。


    天色未明,他悄悄挾帶寶弓,乘著微曦孤身離去。


    青麟後悔不曾問明懺娘的住址,隻知道她住在關外,但關外如此遼闊,人海茫茫,如何尋找?


    籌思無法,忽然給他想出一條路來,謝解曾命鏢行中人護送未婚妻出關,若是向鏢行打聽,也許可得端倪。離開析木城梅劍山莊之後,在海城沒探到什麼消息,到遼陽問時,才知道懺娘曾路過此地,方向是往柳河附近的小金川。


    那小金川地居邊遠,曆年土人時常聚眾作亂,朝廷曾數度用兵,不知懺娘為何會家住那裏?


    懺娘父親姓名及他們的確實地址,遼陽鏢行中人卻推說不知。


    青麟無奈,隻好孤身北行,準備到了小金川再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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