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怎麼沒跟你那位酷酷的鄰居約會？”


    藍圖一聽到“酷酷的鄰居”這幾個字，差點沒把剛含進嘴裏的礦泉水噴出來。


    “他不玩說唱，隻不過剛好……剛好穿成那樣！”


    “哈哈，我開玩笑的。”焦作龍邊打方向盤邊說話，語氣漫不經心的，“看上去是個挺有意思的人。”


    “嗯，是……挺有意思的。”


    藍圖分辨不出對方這話是誇讚還是嘲諷，他承認穀中溪昨天的打扮非常可疑，就算真的被嘲諷也不冤。


    “我猜是不是他不喜歡你去社交場所，所以你答應以後不來kingdom了。”


    “也不全是，我自己也覺得沒什麼意思……你知道的，我來這兒的目的主要是找對象。”


    “老實說剛認識你的時候我不覺得你有很強烈的找對象的欲望，我在這兒混了很長時間了，不同的顧客有不一樣的需求，稍微觀察兩眼就知道。”


    “是嗎，哈哈……但其實我想脫單的欲望非常強烈，而且我要求也不高。”藍圖無奈笑道，“連你都看不出我的誠意，我可能真的不適合那裏。”


    西門離大學路不遠，焦作龍找了家帶停車場的日式居酒屋。


    工作日晚上顧客不多，兩人占了間六人的和式包廂。藍圖不想喝太多酒，因此象征性地叫了杯生啤就喊來服務員點菜。


    “抱歉，沒問你的意見。”焦作龍輕車熟路地要了幾樣招牌，展開濕手巾擦淨手指，”這家店我來過幾次，習慣了。”


    “沒事，我都可以。”


    “你好像不是特別愛喝酒。”


    “工作日有課，不能喝得太多。”


    “嗯……”


    這聲“嗯”尾音拉得很長，聽上去別有深意。藍圖心裏咯噔一下，懷疑對方是想多了，於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加了一句：“不是因為他不讓我喝。”


    焦作龍聞言挑起眉毛：“我沒問是不是他不讓你喝啊。”


    “咳，因為你剛才老是提這茬……”


    “我是想問來著，今天怎麼不急著迴去約會了？”


    藍圖知道對方這是在給自己臺階下，愈發尷尬得端起啤酒猛喝：“約什麼會，又不在家！”.


    雖然本來也沒想好見麵聊些什麼，但是這頓飯逐漸變成人生哲理小課堂是藍圖沒有想到的。


    焦作龍似乎對他的私人生活並不那麼感興趣，但又好像感點興趣，不管感興趣還是不感興趣，結果是藍圖把自己跟穀中溪認識的過程全部攤了出來。


    他描述得很簡略，也沒明說對方在學校裏開咖啡廳，隻說兩人在甜品店裏認識，後來意外得知家住同一個小區就慢慢熟絡起來。


    “你們都是租房？”


    “我是租的，他是家裏給買的。”


    “挺有錢。”


    “有錢也不一定是好事……”藍圖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不禁感慨，“他家裏好像對他管得很嚴。”


    “工作了還管著？”焦作龍停下夾菜的動作，“他爸媽知道他的性取向嗎？”


    “我不知道他家裏的情況，他也沒怎麼跟我說過。”


    “有錢人家，思想要是保守些，大多是接受不了兒子搞同性戀的。”


    “還沒想這麼遠……”


    “的確，一般也沒必要想那麼遠。”


    談到這個話題藍圖有點煩躁。


    他處對象從未考慮過對方的家庭，因為大多數情況也走不到考慮家庭的那一步。但不知怎麼的，一想到未來他和穀中溪的關係可能因為對方父母的緣故中斷或者破裂，心裏就像被泥巴堵注了似的黏黏糊糊的難受。


    焦作龍的聲音還不緊不慢地在耳邊飄蕩：“男女談婚論嫁講究現實，我們這種人更要講究現實……家庭帶來的影響和約束太大了，男人要是沒有獨立的經濟基礎連討老婆都沒底氣，更何況突然領個帶把的迴家說‘爸媽這是我對象’？”


    “你是對的，這就是為什麼我跟學生交往的時候經常看不到未來……他們的底氣大多都是父母給的，一旦失去支持就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