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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是快些離開這裏吧!我想老伯伯的話必沒有錯,我真是一個不祥之人,誰同情我誰就會遭禍。


    我將終生在這林間,忍受著寂寞與孤獨,連身世、姓名都不知道!


    你去吧!如今我明白了,我不能再連累別人,那惡魔他控製著我,誰同情我,誰就會道到他的毒手,我不願意你再蹈婁氏夫婦的複轍,我的意思改變了,你還是快快走吧!希望你能探明你自己的姓名、身世,若是以後,你再經過這林時,盼你能夠不忘我,而再來看我……告訴我你的一切,你尚快樂,便會使我也感到快樂的……”


    笛女柔聲說著,依偎在無名少年的懷中,隻等漫漫長夜過盡,這少年就要離開她而去,她現在覺得有無限的親切與依戀,這少年,似乎較之那婁氏夫婦更好,更喜愛她,同情她。三年來,自婁氏夫婦死後,笛女夢寐著有人對她賜予溫暖,如今她獲得了,而且是豐盈的。


    但可惜的是一切太短暫了,不久,到天明之時,他就會孤身上路,而她呢?也隻能孤伶伶地留下在這林中,重又再過著孤寂的生活。


    孤寂得甚至於沒有可以談話的人,小姑娘的芳心之中,此時充滿著悲傷,禁不住那點點悲淚,便沿著香腮滾落下來。


    在她的身旁,無名少年正在沉思著……


    據笛女的追述,那三手熊婁奇臨死,曾吐露出一項秘密,便是這經年累月,潛伏在密林中的長發魔影,確實是一個人,而且還正是十二兇人之一,叫做什麼二通息悉的人。


    他曾聽說,十二兇人是六虺、五通、一神,一神便是幻人蕭史,六虺中有一個女子,名喚西門媛,而今奇巧,又在這裏出現了一個二通息悉。


    無名少年心中,倏地想起了一條計策……


    當這意念在他心中逐漸成熟時,他決意冒險一試,沉著的對身旁的笛女說:“我們去找他去!”


    笛女驚問:“去找誰?”


    無名少年道:“我是幻人蕭史,他是二通息悉,我們都是十二兇人中的人物,如今我要去找他,警告他不許再糾纏著你……”


    笛女拉著他的臂膊,不許他向密林深處行去,說道:“我不信,你決不是什麼十二兇人,我不要你去找他,你……你就在這裏陪我坐著……天明時我送你出林子去上路……”


    可是無名少年掙脫了她的纖手,他決心要追究此事,不僅是光為著笛女,而且因為,這林中怪人既是十二兇人之一,當然與幻人蕭史、西門媛有關,也許正是一條線索,可以追究出自己喪失記憶的原因……


    決然入林,笛女在後麵追著,那匹白龍神駒,蹄聲的的,跟在它小主人的身後。


    行了一陣,林中騫地出現奇景,饒是無名少年什麼也不怕,一瞥之下,也不由得為之一窒!


    隻見密林深處,一株大樹,樹桿上嵌著一粒怪珠,黑夜中照得周圍二三丈地內,滿是一片淡淡銀光,好似月光灑下一般。


    樹下白石上,赫然端坐著那怪人。


    果如笛女敘述,這魔鬼似的怪人,全身墨黑,罩在一件大黑袍中,此時盤膝坐定,長長的黑發紛披,將整個頭臉,全部密密遮住,看不出是男是女……


    若是從他的身材上衡量,兀坐石上,頗為雄偉,極可能是個男子,但看他那雙欺霜賽雪,纖白細嫩的手腕,卻又好似是個女子。


    這魔鬼似的怪人,此時正在吹奏著短笛,沉咽悲楚,連他自己,也仿佛正沉迷在笛聲中似的,在他麵前,來了兩人一馬,他好似竟然不知似的。


    此時在無名少年的身後,笛女扳住了他的臂膀,阻止他再向前進。


    無名少年注視了一陣,驀然又掙脫笛女的纖手,大踏步向那怪人走去。


    他可是正在警戒著,惟恐這怪人猝然出手,或是倏忽隱去,一手按在那西歸神劍之上,雙目注視,不稍一瞬。


    奇的是這魔鬼似的怪物,竟然一時沒有什麼舉動,緩緩放下短笛,停止吹奏。


    等到無名少年來到他的麵前,屹立著相距不過二三尺時,驀地在那叢密密的長發之中,透出了冷冷的一聲:“你是誰?”


    長發怪人這一發聲,無名少年與笛女齊齊一驚,因為這聲音,大大出乎兩人意外,雖然是冷冷的,但卻十分甜美,珠圓玉潤,分明是好似發自一位女子的口中,宛如鶯轉一般,人耳令人覺得極是動聽。


    難道這二通息悉,竟是女子不成?無名少年登時想到,是了,十二兇人的六虺中,既然有一位西門媛是女的,極可能五通之中,也有女的。


    隻是這五通一名,有著粗壯豪強的意味,不似是女子的綽號。隻是,這長發、這柔手、這嬌軟的聲音,毫無疑問的,證明這息悉確是女子。無名少年聽見了怪人的聲音,兀自想一覿那長發覆蓋之後的容顏,究竟如何?


    當即應道:“息二妹!你連我都不認得了嗎?我是阿史,幻人蕭史呀……”


    他以為這一下一定行了,這息悉必會誤認自己同是十二兇人中的人物,乘機追究,必能順利成功。


    不料結果大謬不然,長發怪人倏地立起身子,打自那濃密長發之後,射出一對銳利無比的眼光來,冷冷一笑如同鴟啼,竟與適才那甜美聲音,大大不同。


    “阿史嗎?嘿嘿!倒真是年輕漂亮哩!你的化身我看得多了!誰知你是真是假,你有什麼信物可使我相信?”


    無名少年早已有備,“嗆”地撤出腰間長劍,青光一閃,叫道:“西飛劍在此!息悉,你看個清楚……”


    對麵的息悉,冷森森地目光自長發之後射出,聲音倏地又是一變,竟變得粗重威嚴無比:“小子你是那裏來的,好大的狗膽,膽敢盜了西門媛的西歸神劍,又冒充幻人蕭史,到這裏來騙我息老二


    無名少年心下暗叫一聲:“糟糕。”這番才知,這二通息悉竟是個男子,多怪自己太魯莽,不該武斷他是個女的。


    果然,二通息悉冷冷又道:“阿史怎會不知我是男是女,開口叫我二妹,豈不是大大的笑話?嘿嘿!小子你這番話可說是黴運當頭,想來騙我,結果反被我騙了,哈哈……”


    這兇人息悉,此時完全顯出了他猙獰的麵目,桀桀怪笑,與粗豪聲音,自那濃密長發之中傳出,顯示他確是一個男子,那長發、皓腕、嬌聲,正是他號稱為二通的奇異之處。


    二通息悉上前一步,無名少年背後的笛女,立刻叫道:“息悉,你這魔鬼,你不能傷他……”


    息悉轉向對著笛女,聲音又變為甜美無比,問笛女道:“他是誰?”


    笛女說不出無名少年的姓名,急得大叫“我不知道他是誰,但他是好人,你不能傷他……”


    息悉的聲音十分奇怪,此時忽又一變,冷冷一笑,仿佛冰凍一塊,跌落在地上,十分嚴酷地說道:“小子!你居然是個沒姓名的人,嘿嘿!那樣也好!你是想帶這小孤女出林是不是?虧你想得出假借蕭史之名來騙我,如今你死定了,其實單憑盜了西門媛的西歸寶劍,早就死罪有餘……”


    笛女大急,一旁叫道,不!不!他並不想帶我走,他天一亮就要走的,求求你,你不能難為他……”


    但無名少年卻夷然不懼,此時屹立說道:“息悉,你聽著,憑你如何兇狠,少爺決不怕你,但有一點你必須明白,這口劍並非我偷盜得手,乃是那西門媛自動為我掛上的……”


    眼見這二通息悉一聽這話,為之一怔,無名少年又道好了!如今我要問你,憑你息悉,以十二兇人的名頭、身份,為何要躲在這林中,糾纏著一位孤女,對她施以折磨?”


    二通息悉倏地一躍而起,暴怒喝道:“小子,你好大膽!我息老二高興如此,誰人敢問!


    “我今非把你撕碎不可……”揚起一雙雪白手掌,向無名少年拍去……無名少年急閃,但覺冷風一縷,掠耳而過,稍稍帶著一點鬢角,立覺如同刀割一般,西歸神劍立刻揚起封架。


    笛女立刻奔來他的身旁,以身翼護著無名少年,叫道別打,別打……你們雙方都不要打……”


    息悉此時聲音完全變了,破鑼似的,沉聲喝叱:“小丫頭,你快滾開……”


    無名少年知道這番麵對強敵,萬萬不可大意,聚精會神,緊執西歸神劍,毫不示弱,雙目瞪視著二通息悉。


    息悉的一對雪白掌緩緩舉起,但他卻顧忌著中間隔著那笛女,連連恫嚇,叫她走開,笛女死也不肯走開,取出懷中短笛,朝著息悉揚了一揚,說道:“你不能用笛聲來摧殘他,如同上次對婁氏夫婦一樣,須知我的笛音可以壓倒你。”


    無名少年見笛女如此維護自己,心中頓時湧起了一陣欣慰和感激。


    他可是準備好一切,無論如何,也必須冒險一次,與這兇人周旋,好歹要探出些端倪來;若能將他製服,逼他說出一切情由,或是將他逐走,救走笛女,自是更妙。


    當下朗聲說道:“息悉,你有什麼鬼蜮技倆,盡管使展,小爺決不皺眉,你那害死婁氏夫婦的調子是什麼?小爺倒要聽聽……”


    息悉冷笑,說道:“小子!你想找死是不是?告訴你也不妨,那曲調乃是上古久已失傳的合歡操,就憑我這小小的一支短笛,足能使聽者欲念翻騰,不克自製,結果精盡髓幹,枯竭而死……”


    無名少年心下暗驚,如果真是如此,隻要自己一念把持不定,身邊又有個美貌如花的笛女,那結果,豈堪想像?


    不禁低下頭去,息悉哈哈怪笑,說道:“小子!害怕了是不是?不過我還不想叫這小丫頭就死。嘿嘿!是以我想改用另外方法來擺布你這小子,讓這小丫頭眼睜睜地看著你死在林中……”


    無名少年此時忽然發現了這息悉的話語中,有一點奇怪,登時冒出一句:“我知道了!你是不願這位姑娘受損!……”


    想是這一言,正說中了他的痛處,二通息悉登時暴怒,厲聲喝道:“胡說!我隻是不想讓她痛快地死,要來慢慢地折磨擺布她,你這臭小子知道什麼……”


    無名少年不肯放棄這一線索,大叫道:“但她是一個孤女,與你有什麼仇?是她的父母與你有仇嗎?大丈夫恩怨分明,你息悉這等遷怒於人,須知是算不得英雄好漢,傳出去難免江湖恥笑……”息悉桀桀怪笑,喝道:“小子,你今夜便死定了!我息老二可是不怕你替我傳話!”


    猝然間他乘笛女不備,唿的一掌,將她撞開一旁,登時身形一躍而起,摟頭蓋頂,疾襲無名少年。


    這二通息悉,此時如同一隻大鳥一般,一飛衝天,由上瀉下,伸出一雙雪白手爪,來攫無名少年。


    無名少年身軀一塌一轉,便已閃避開去,跟著移步轉身,“嗖”的一劍,急刺二通息悉背腰。


    息悉迴身一掌,冷風陡射,無名少年不敢硬擋,急忙撤招,身軀向前一伏,黑虎卷尾,西歸神劍倒卷,反刺敵人脈腕。雖然他並未掉頭迴看,可是這一劍,尺寸之間卻拿捏得絲毫不差,青光一閃,冷森森的劍鋒,電也似的疾點二通手腕。


    二通息悉喝聲:“好!”顯然是少年這一招出奇,連這大魔頭也失聲誇讚。


    一旁的笛女可是緊張無比,惟願這一劍刺個正著,便好及早結束這驚心動魄的場麵。


    但天下事往往總是不能如她之意,眼見這少年這一劍得手,那二通息悉倏然間身軀一移,劍鋒從他的麵上掠過,相差不過一兩寸光景。


    就在無名少年撤劍轉身的那一瞬間,二通息悉倏然衝上,長袖一抖,袖尖如毒蛇一般疾點少年麵門。


    這一來攻其不備,任是無名少年家學淵源,功力絕佳,在這樣迅捷淩厲的攻擊下,也不免稍現緊張。


    而更令人震駭的是,二通息悉這一招乃是虛招,待敵人退後閃避之際,他突然翻袖亮掌,一按一捺,搭上了西歸神劍的劍柄,緊接著底下踢出一腿。


    這一來情勢又變,無名少年臨危不亂,此時眼見一柄寶劍,即將易手,暗忖:也許力拚可以挽迴頹勢,索性不去設法破解,力透中鋒,挺劍直進。


    果然西歸神劍利害,二通息悉難免顧忌,迫得隻好撒手。


    雙方略略一停,二通息悉的雙眼自那濃發之中射出駭人的光芒來,沉聲喝道:“小子!你敢不敢打賭,我定要空手奪得你手上的劍,然後就用這劍,取你的性命!”


    無名少年心下,確實毫無把握,不敢先將話說滿,清叱一聲,挺劍攻上。


    二通轉身急閃,夾手便來奪劍,無名少年小心注意,一柄劍盡向他要害處招唿,迫使他緩不過氣來,一時之間,二通息悉卻也無法。


    息悉倏地怪叫了一聲,這一聲,不似是自人類口中發出來的聲音,倒像是一頭猛獸口中所發的慘厲嗥叫,登時嚇了無名少年與笛女一跳,連那匹白龍神駒,也為之奮鬃長噺。


    就乘他這一分神,二通息悉不知用的什麼身法,瞬息之間,欺進了身,一雙雪白掌施展貼、靠、捺、拿的短打功夫,無名少年長劍被封,完全施展不開,甚至於因為那息悉如影隨形,過份貼近自己,使得他無法防禦自己,迫得連連倒退。


    眼見息悉逼近,無名少年情急之下,驀地使出一記怪招,左手反肘,向對方的期門穴急撞。


    二通息悉倒退一步,化解來招,無名少年緩得一緩,見有機可乘,大喝一聲,唰地又是一劍劈下。


    但這一劍雖猛,卻嫌略慢了半分,那二通息悉躋列十二兇人之一,豈是泛泛者,電光石火之中,早已把穩時機,不但不避,反而搶上一步,左掌的一聲,托在無名少年臂肘之間,右手一招龍頷摘珠,一把抓住劍上龍吞口,一擰一扭,已將一柄寶劍,奪取到手。


    青氣一閃,未容得無名少年閃身疾退,西歸神劍已冷森森地抵住了少年的胸前。


    笛女失聲驚叫,白龍神駒長嘶,一人一馬,疾撲過來,二通息悉可是不慌不忙,厲聲喝道:“滾開!小丫頭,你再進一步,我就先挖出這小子的心肝……”


    這一喝果然生效,笛女、白龍硬生生地收住勢子,笛女急叫:“息悉,你放了他吧!我擔保他明天一早就走,決不停留……”


    二通息悉連連冷笑,說道:“小丫頭,你滾得遠一點,這小子來得古怪,我得先向他一問。”


    西歸神劍微微一抖,無名少年胸前,“嗤”的一聲,衣衫裂開。此時隻需他劍尖一挺,無名少年立將前胸穿透,死在當場。但他毫無畏懼,憤憤說道:“二通,你將我殺了吧!小爺若是皺一皺眉頭,不算好漢……”


    二通息悉桀桀怪笑,恐嚇他道:“殺了你,哪有這樣便宜的事,乖乖的先迴答二爺的問話!


    老實告訴我!你是四川成都,歐陽家的什麼人?”


    無名少年搖頭應道:“我根本不知什麼歐陽家不歐陽家!”


    息悉大怒,喝道:“放屁!剛才你那迴手一劍,正是四川成都,歐陽家獨傳的迴頭望月,本是從楊家迴馬槍中變出來的;還有你反肘一招,也正是金蜈蚣絕招,用的是川中武技精華,瞞得了別人,卻是瞞不了我息二。雖然我已多年不曾行走江湖,但憑你這手三腳貓,二爺決不會看走了眼……”


    頓了一頓,續道:“川中的歐陽家、歐家、楊家、畢家,你必是其中之一,快快老實說出你的姓名!”


    無名少年聽他這麼一說,恍若黑夜遇燈,對自己的姓名身世,開始有了線索。是了,自己在那綠廈迷樓之中,雖然喪失了記憶,但並不曾喪失武功,是以在與人交手,危急之時,仍能使出家傳的得意絕學,雖然連這招的名稱都說不出來。


    這番得二通息悉點醒,分明自己,正是川中這四家中的子弟!但究是四家中的那一家呢?他仍然茫然無知,雖然苦苦思索,但仍是想不起來。


    而他對麵的二通息悉早已等得不耐,右手仗劍,抵住他的胸前,左手卻閃電伸出,“啪!啪!”重重地括了他兩下耳聒子!


    笛女見他挨打,芳心大急,一旁頓足叫道:“息悉,你怎可亂打他,他確實是不知道自己的姓名,他是忘記了以往的一切……”


    二通息悉搖頭表示不信,無名少年卻把握著這一機會,設法想從二通口中探出端倪,因此他乃自動說出,自己係從那巫山中的綠廈迷樓出來,忘懷了以前的一切。隻記得在樓中,有一美豔女子,喚他叫做幻人蕭史,阿史,腰間的西歸神劍,一切一切,想來都是那女子玩的把戲。


    一番話說畢,二通息悉顯然是相信了,立刻也陷入沉思。隻是那長發覆蓋後的麵容,仍然一點也看不見,是以他麵上的表情,無從得見。


    漸漸地,無名少年可以隱約聽見這兇人的喃喃自語。雖然聲音極輕,但一方麵因為少年功力高絕,耳目敏銳,同時黑夜林間,一切靜嗅,是以他仍能聽到一些斷斷續續的片段。


    而這些,正是他所需的線索。


    隻聽那二通息悉自言自語:“西門媛,賤婦,必有深意……”


    那一支西歸神劍,竟然漸漸垂下,二通息悉冷冷說道:“小子,你走吧!算你運氣,今夜就饒你不死。隻是不許你再多逗留,天一亮你就得替我滾開……


    若是你想要弄清你自己的身世,便可用幻人蕭史之名,到嶺南去試試你的運氣……”


    無名少年心中納罕,這息悉既說自己是川中四家中人,那自己欲要明白姓名身世,當然是必須前往川中才是,不然,也該迴到那綠廈迷樓中去追究。為何這息悉不叫自己去川中與巫山,而叫自己去嶺南,豈不是怪事?


    他可是聰明無比,立刻猜到,嶺南必是兇險去處,萬萬不能上當前去。


    當然他表麵不露出來,緩緩走迴到笛女身旁。


    那二通息悉摩挲了一陣寶劍,忖度了一陣,忽然叫道:“小子!還你的劍!”將劍拋將過來,無名少年接著,仍舊歸入鞘內。


    二通息悉冷森森的目光,從那濃發之後,注視了無名少年一陣,倏然轉身,隱入密林深處!


    無名少年恍如在夢裏,怔怔立在那裏,笛女伸出纖手,欣慰不已,勾著了他的頸子,嬌笑說道:“我們走吧!哎!剛才這一陣子,真把我嚇壞了,若是這魔王殺了你,我與白龍,非跟他拚了性命不可……”


    兩人一馬,迴轉到流水音附近,天色已露微明……


    草地坐下,笛女可是十分天真,依偎著他,笑道:“我叫你哥哥好嗎?”


    無名少年微笑點頭,笛女又道:“你知道我為什麼這樣叫你,因為,我見以前那藍娘祁萼,他是這樣叫著那婁奇,我想,也許對親愛的人就是這樣的稱唿……”.


    無名少年心中暗道:“傻丫頭,你哪裏知道,那是人家妻子對丈夫的匿稱……”但他心中,覺得甜蜜萬分,甚願接受她這樣稱唿。


    笛女的聲中,忽又透著淒惶,她說:“隻是,哥哥你這就要離開我去了,唉!你走了之後,我又要寂寞孤獨了……”


    無名少年這一夜奇怪的經曆裏,與那十二兇人之一,二通息悉周旋,為的是兩個目的,一是想探究笛女的身世,一是要探究自己的來曆。結果關於笛女,沒有什麼收獲,僅知那二通息悉,潛伏林中,折磨笛女,但卻似又不願笛女死亡似的,想是要使她慢慢地承受著孤獨的折磨,至於息悉為何以十二兇人的身份,來對一個小小孤女如此?其中情由,卻是無從得知!


    關於他自己,卻從息悉口中,無意間探出了一些端倪。可以假定,自己極可能便是那川中歐陽、歐姓、楊姓、畢姓四家中某一家的子弟。


    即使隻有這一點,已無異暗夜得燈,對於無名少年來說,大有收獲。


    這番他已決定,離開這裏之後,就要趕赴川中,先行設法,弄清自己的姓名來曆再說!


    但對於這位身世不明、伶仃寂寞,生活在兇人監視下的孤女,即將分袂,十分依戀……


    她是如此美麗、溫柔、嬌小、善良,使人確信,她的父母,一定是極不俗的人物,但不知都到哪裏去了;又為何與十二兇人中的二通息悉結仇,而今一任這孤苦伶仃的小姑娘,在這座密林之中,受著兇人的欺淩!


    伴著她的,隻有一匹白龍神駒,但白龍盡管神異,可是它倒底總還是一匹不會說話的馬兒,當這位美麗可愛的姑娘感到悲哀時,它僅能用長舌去舐她的柔手,卻不能出言慰藉。


    她是如此的姣美、聖潔,信賴著自己,喜愛著自己,雖然隻是短短的相處,但在無名少年的心中,已深深印下了她的芳容,再也不能忘卻。


    他甚至於想,既然不能冒險帶她出林,自己實是深愛著她,莫若留下來,伴著她,就在這深深的密林之中,與她耳須廝磨,朝夕相伴,優遊終生,人生得能如此,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但立刻想到,在這裏伴著她,莫若出林去,設法探究她的來曆。若是她尚有親人在世,自己應當去通知,再不然,也當約集高手,來此趕走兇人,拯救她出險!


    那才是根本解決的辦法啊!無名少年心念一決,豪氣頓生。


    此時輕輕摟著身旁的笛女,撫摸著她的柔發,柔聲安慰,說道:“妹妹,你放心!我一定會迴來的,我會替你探明一切,迴來伴著你離開這片密林……


    如今,你必需忍耐,好生保重,等著我迴來……”


    笛女對他十分信賴,此時嚶嚀著答應,叮囑哥哥,早早迴來,莫要使她久等……


    無名少年頻頻慰藉,正是同一命運的人啊!兩人都是一樣的不知自己的身世來曆,此番遇見,真摯的情感,在短短的時間內飛速進展。


    少年心想,笛女可愛,如此信任自己,何不就趁現在,與她訂下白首之約?


    但這位生長於密林之中,仙子似的少女,也許她根本不解男女間事,夫婦之道,委禽之意,也許不能使她了解。


    如果她懂得這些,她應該便會有少女的羞澀、靦腆,決不會如此與一個陌生的男子,依偎著十分親密。同時在敘述婁氏夫婦,被二通息悉合歡操笛音迷惑,赤身交媾的事,一定也必會有所顧忌,不至於繪聲繪影,說得那樣仔細。


    因此,無名少年可以斷定,生長在密林中的她,老伯伯不會教她,白龍神駒更不會教她,她實是純樸天真,不懂男女,應當避嫌,不知那一切關係的少女啊!


    極可能以後,當他離去之後,當他再來之前,設若她的笛聲,又吸引了一個少年俠士進來。那人英俊瀟灑,喜愛著笛女,笛女極可能也會對他投懷送抱,叫他做哥哥;若是那男子心懷不軌,不是個十分正經的人時,極可能他還會奪取了笛女的處女童貞,揚長而去。


    笛女純潔,她可是不知防備的,在她的芳心中,根本沒有羞澀,也不知男女之間,應當避嫌等等。


    無名少年心下瞥惕,決心在離去之前,將這些知識,告訴笛女。


    從婁氏夫婦的親愛,談到他們是一對夫婦關係,夫婦是一男一女,情投意合,永久相伴在一起,關係最最密切的人。


    再進一步解釋少女的行為,應當受到約束的,若不是對自己的丈夫、母親,不可有過分親熱的舉動,甚至於自己的父親、兄弟、好友,隻要是異性男子,都當避嫌,少女的身體是珍貴無比的,等閑也不能讓人家碰著的。


    無名少年委婉說明,存在這人類生活中的許多規矩,關於夫婦之間的,都已說得十分清楚明白。


    笛女生長在林間,隻知道老伯伯告訴她,女孩子不能不穿衣服,赤身露體,那是羞恥的事,除此以外,她可是什麼也不懂。


    但她聰明絕頂,無名少年解說之後,她都已懂了,連連點頭。


    問道:“哥哥,是不是每一個女子,遲早都要找一個男子來作她的丈夫,而這男子以後就會永久陪伴著她,對她很好?”


    無名少年答道:“差不多是這樣!”


    笛女立刻又問:“那麼,你就做我的丈夫,好嗎?”


    無名少年一驚,但見黑夜之中,笛女的一對亮晶晶的眼睛,正充滿著無限柔情,在注視著自己。


    少年點頭,說道:“妹妹!我很願意,願意你做我的妻子!”


    笛女投懷送抱,說道:“丈夫!你抱著我吧!你說過,隻有丈夫與妻子,才能如此親熱……”


    無名少年情不自禁,摟抱著玉人,恣意親吻她的芳容,笛女溫柔地在他的懷中,任他所為。


    少年的心中,快樂無比,此時又向她解釋文定婚配之禮,告訴她這隻是文定,以後再會之時,還要舉行婚禮,然後才能算是正式的夫妻。


    身上摸出一塊佩玉來交給笛女,權充文定信物,他可是茫然不知,也不知這塊玉是否原來就在自己身邊的,匆遽之間,便將之作了文定簪禮。


    笛女想以短笛相贈,但又想失了短笛,以後更是寂寞,便在發之上,取下一雙小簪子來,贈與少年。


    那簪子十分精致小巧,少年珍重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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