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家以後許昀決定好好睡一覺,然後將這些煩惱事通通拋到腦後。
沒過幾天收到意外之喜,盼了整整一個月的年終獎順利發下來,同事們都很振奮。
雖然因為入職晚隻拿到區區半個月工資,但許昀也跟著高興了好幾天,隻是看著銀行賬戶裏的餘額就覺得有奔頭。
難得手裏有點閑錢,周末他去商場買了身便宜的新衣服,順便還稱了兩斤排骨打算補補。坐地鐵迴到家,門口卻等著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阿遠?你怎麼來了!
“我不能來?”
“我的意思是,你的傷都好了嗎!
本來覺得好多了的,可是被他這麼一關心李堯遠的臉又皺了皺,“好什麼好,快開門,站得我痛死了!
“……”
男人這種裝可憐的樣子實在少見,以至於許昀十分不習慣,可是又打從心底無法狠下心拒絕。
這有點像當年那個他,在公園等不到人就心發慌,於是見麵以後一邊大發雷霆一邊求撫摸求安慰,簡直跟小孩子沒兩樣。
這樣的李堯遠會生氣會示弱也會博同情,有血有肉的很真實,這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個人。
認命地掏出鑰匙打開門,許昀找出酒店用的那種一次性拖鞋給他,期期艾艾地問:“阿遠你是怎麼知道我詳細住址的?”
不想說自己是花大價錢查到的,李堯遠瞇起眼轉移話題:“喂,你家怎麼連雙像樣的拖鞋都沒有!
“還沒來得及買,將就點吧!痹S昀賠笑道。
真是的,到朋友家裏做客還要挑三揀四。
那天話說到那份上還以為男人不會再要求見麵了,誰知道他會不打招唿地出現,當然更不會準備拖鞋啊。
“你家怎麼一股油漆味。”
“喔這個啊,我剛自己漆過門,之前的太舊了。”
匆匆忙忙地過去開窗換氣,外麵的灰塵和嗓音卻接連湧進來。
“咳咳!痹S昀嗆了兩聲,李堯遠立刻嫌惡地皺起眉:“我真服了你!怎麼選中這麼塊‘風水寶地’,以為自己身體底子很棒是不是!
還能怎麼選,當然是選最便宜的啊。為了招唿alpha他進進出出地倒水、搬暖氣,而對方則絲毫不領情,一邊打量著簡陋的家具和天花板,一邊不停地挑刺。
“牆角怎麼還發黴了!
“那隻是前租客留下的煙漬而已啦,我打算隔天用刮刀刮一刮,到時候應該會比較好一點!
“連煙漬都有,還真是鬼地方,看來我一點也沒說錯!
“……是是是。”
那晚隨口反駁一句他就記住了,在記仇方麵還真是厲害得令人發指。
“就你自己?”
“我自己哪租得起……是跟室友一起,不過他今天在加班。”
“男的女的,beta還是omega!
以李堯遠對許昀的了解,他是不會找個alpha做室友的,不過也說不定。要是他敢找個alpha,有他好看的。
許昀把熱水往他麵對推了推:“omega啦!
“哼,那種動不動就亂發情的生物,小心到時候強上你!
“阿遠你——”許昀麵色發紅,“你說話也太口無遮攔了,況且我室友哪裏會亂發情,會亂發情的明明就是——”
“是誰?”
是你啊,除了你還有誰,可許昀不敢說。
李堯遠又哼了聲,剛一碰到水杯就被燙得一激靈。
“這麼燙!你想暗殺我啊,這就是所謂的待客之道?”
“我剛想叫你小心……是你動作太快了。”
“還不趕緊幫我吹涼!
“……你自己也可以吹啊!
“付你一百塊小費這總行了吧!”
猶記得某人還曾羨慕過餐廳門口泊車的,看見人家拿小費就羨慕得兩眼發直,真是沒出息。
李堯遠冷嗤一聲。
有錢收許昀倒是沒覺得不好,隻是覺得很奇怪。這男人到底哪裏想出這麼多折磨人的招數,而且通通都要對著自己使出來。
看著alpha通紅的手指,他認命地拿來,邊吹邊吶聲:“阿遠你做事還真是馬馬虎虎的,這麼多年一點都沒變過!
也就隻有他這麼說李堯遠不會生氣,反而還有點享受的感覺。
“所以你煩我?”
“也還沒到這麼嚴重的程度……”
“那不就是不煩我。”
“呃,隨便你說吧!
聊了半天還是不知道alpha過來一趟的目的是什麼。許昀肚子有點餓了,想去做飯又覺得留客人獨自坐著不太妥當,於是就試探著問:“還有什麼事嗎?”
李堯遠傲慢且理所當然地表示:“今天家裏沒人做飯,我是來蹭飯的!
“蘭姨呢?”
“她又不像你做得那麼好吃!
聽到這句隨口的誇獎,許昀笑了笑,奇妙地感覺有點滿足。
“說真的阿遠,我一直搞不太懂蘭姨的身份是什麼,說是住家保姆又完全不像!
李堯遠警告道:“你少給我勢利眼。蘭姨從小照顧我長大的,算是我跟我爸的親人。她沒有孩子,理所當然應該由我來給她養老送終!
“喔!
怎麼可能會勢利眼,隻是好奇而已。不過這樣聽下來,alpha倒是顯得很有人情味,為人有情有義。
李堯遠想的卻是,假如以後真的跟許昀在一起,那蘭姨也就算是許昀的家人了,對自己家人怎麼能勢利眼?
“家裏沒多少菜了,吃點麵可以嗎?”
許昀往廚房走,alpha寸步不離地質問:“別想糊弄我,你不是剛買完菜!
“那些是留著下周帶去公司的,周末全吃了明天又得重新買,好麻煩!
“……許昀你還能再摳門一點嗎?客人來了居然把排骨藏起來,讓客人吃麵條!
“呃,可是你實在太能吃了啊。”
真被他給氣死,從前在自己家吃我的喝我的,什麼時候跟他算錢了?
李堯遠二話不說就出門,開車買了一大堆肉跟菜迴來,把許昀家的冰箱塞得滿滿當當。
“我自帶食物,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
“好吧好吧,我做!
剛一背過身去係圍裙,alpha就極其熱心地要求幫忙,搞得許昀手足無措:“你是客人你去坐著就好了,我自己可以!
時間還沒到晚上,但某人的過分念頭已經冒出來。他強行把人拉過來抱著,兩隻手扯過圍裙的繩子,然後慢慢地打結。
“我也出點力啊,免得你說我吃白食!
許昀的腰特別細,兩手掐住那窄窄的向內凹的地方,勾得alpha心神蕩漾。
剛想做點什麼,手機忽然不合時宜地震了。懷中的人走開後,李堯遠十分不滿地接起來:“誰!”
“我是你老子。”
罵人的話噎下去,他沒好氣:“有事?”
“你不是說想吃大澳龍嗎?你爸我的朋友送了一隻頂級的來,還是活的!
“不吃,沒胃口。”
“是沒胃口還是打算吃別的?”他爸了然地笑笑,“把電話給許昀,我有事找他!
“你能有什麼事找他!
“放心,是幫你不是害你。”
李堯遠不耐煩地轉身:“我爸要跟你說話!
“我嗎?”許昀誠惶誠恐地接過來。
原來是李父請他幫忙給月季除蟲,還說事不宜遲,最好今晚就去。
長輩的要求他實在難以拒絕,況且這也隻是一件小事。
排骨是燉不成了,兩人匆匆吃完午飯出門,到附近商店買好治黑斑的藥,趕到李家時是下午四點。
“伯父,好久不見。”
許昀的樣子總是比較拘謹,連跟長輩打招唿也有點放不開。不過李父倒是不介意,反而認為他這樣的性格跟自己兒子也算互補,對兩人的事樂見其成。
“洗個手過來喝茶,晚上留在這裏吃飯!
“不了不了,我還是先去給花噴藥,很快天就黑了。”
他拿著藥走後李堯遠也坐不住,沒說兩句話就跟了出去。李父無奈旁觀,低聲罵了兒子一句沒出息。
“等等!”
李堯遠跑過去皺著眉說:“你忙什麼?我去給你拿件衣服!
“?”
他拿了件寬大的毛衣下來,徑直套到許昀頭上,把脖子遮得嚴嚴實實:“穿著,免得濺到農藥!
“可是……”許昀低頭仔細看過,感到為難,“阿遠,這衣服是名牌欸,我的又不值錢,你會不會搞錯情形了。”
“你弱智是不是!崩顖蜻h氣不打一處來,“我是說你身上就不會濺到農藥,誰心疼你的衣服了?破爛一件!”
“……喔!
這麼兇巴巴地說著這麼溫暖的話,世上估計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來。
月季的黑斑病還不算嚴重,一瓶藥沒用完就全部噴到了。不過這時期它們最好是避免淋雨,所以許昀又和李堯遠一起給它們搭了個簡易的塑料棚,用來擋風遮雨。
一切忙完後,兩人累得喘粗氣,於是就坐在花園的木椅上歇著。
好長一段時間許昀看著眼前這些月季不說話,李堯遠就看著他,也不吭聲。
過了好久李堯遠才說:“又發什麼呆呢,像個白癡!
“嗯?”迴過神來,許昀的眼神還是有點呆滯,“沒有啊!
“還說沒有,眼睛都直了!
“唔……”許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隻是在想它們還真是好運,住在你家這麼好的地方,吹不到風,淋不到雨,一點小病馬上就有藥來治了,比很多人的運氣都好!
“要是你想也可以住進來!
腦子都還沒想清楚,李堯遠的這句話就已經說出口了。他暗罵一聲,果不其然許昀用一種錯愕的眼神看著他。
過了一會兒許昀才尷尬地笑了下:“別開玩笑了,我不是上個月才從你家搬走嗎?”
搬來搬去的,哪有這種道理,又不是兒戲。
李堯遠盯著他的眼睛,目光變得深沉又複雜,好像要從他眼底挖出什麼答案一樣。許昀莫名有點心慌氣短,還沒反應過來脖子後麵就多了隻手。
手臂橫過去搭在他椅背上,三秒鍾的空白後alpha忽然將他往懷裏一勾,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拉近。許昀都來不及出聲,嘴唇就被結結實實地堵上了。
一隻手托住他後腦勺往前壓,另一隻手扳緊他的臉不放,舌尖撬開齒關直搗進去,重重地攪了一個遍。
除了低微的音節,剩下的就是漬漬水聲。許昀睜大眼睛驚愕地看著李堯遠,李堯遠卻閉著眼,沉溺地吸住他的軟舌,攪弄著他的口腔,吞咽不明液體。
脖子試圖往後縮然而無濟於事,短暫的半分鍾裏許昀感覺靈魂都快要出竅,雙腳明明是踩在地麵上的,可是人卻飄了起來,軟綿綿的使不上勁。
李堯遠越吻越用力,直到把人壓在椅背上,壓得透不過氣還不肯放鬆一點點,手指勾著頭發,舌尖勾著舌尖,一條腿也用蠻力擠進許昀膝蓋之間。
“唔……你……”
艱難發出隻言片語又被鎮壓下去,許昀頭昏腦漲地喘息著,大腦缺氧的情況也越來越嚴重,差點就那麼直接被親暈過去。最後好不容易靠著換氣的時間掙紮開,人已經從額頭紅到腳板心了,嘴唇間也殘留著可疑的銀絲。
李堯遠直勾勾地盯著他,兩隻眼睛簡直渴望到冒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