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大地為了祂心中的希望，送出了被埋藏的秘密。”


    “滴答滴答，月亮終於看到了祂追逐已久的太陽。”


    “滴答滴答, 太陽自以為是的好意，讓月亮陰暗扭曲。”


    “滴答滴答，夜華之主將祂的小鎮(zhèn)變成了真正的墓地。”


    “滴答滴答, 即便如此, 祂也無法擺脫‘活到最後’的詛咒。”


    “滴答滴答, 命運從不會主動傷害某個人，祂隻是安靜的圍觀者。”


    “滴答滴答，‘朔月’的遺失不是偶然，而是源自一個約定。”


    “滴答滴答，命運如約將‘朔月’交出, 太陽也必須遵守約定, 這是無法掙脫的宿命。”


    “滴答滴答，我可憐的孩子啊, 你已感受到那無力掙脫的輪迴。”


    早已消失的歌謠聲再次在耳邊響起, 這一次，穆思辰?jīng)]有逃避, 他坐在原地，專心地聽著這首歌謠。


    【玩家不要再聽了, 你越是用心, 就越能從“定數(shù)”那裏得到更多的預(yù)言和信息，可越是聽祂的預(yù)言, 汙染就越深。】


    “你放心, 我使用了‘連接’。”穆思辰道，“我還能保持理智, 我要利用這個機會，挖掘到更多的信息。”


    卓飛馳曾說過，穆思辰之所以能夠以人的身份對抗神級怪物，是因為他將神格分?jǐn)偟矫總�鎮(zhèn)民身上，同樣的，壓力也被分散了。


    在卓飛馳的提醒下，穆思辰領(lǐng)悟“連接”這個技能。


    他利用自我圖騰，將“定數(shù)”歌謠中隱藏的精神攻擊，分擔(dān)到十七萬鎮(zhèn)民的獨立領(lǐng)域中。


    這樣一來，每個領(lǐng)域承受的精神攻擊就變得極其有限，大概就是被蚊子叮了一下的痛，幾乎不會有任何感覺。


    這個技能消耗的能量值驚人，它需要穆思辰給每個鎮(zhèn)民提供1點能量值，來抵禦這種傷害。


    連接一瞬，穆思辰消耗了整整17萬能量值。


    聽完歌謠後，穆思辰關(guān)閉“連接”，寧心靜氣，在腦海中構(gòu)建自我圖騰，將“定數(shù)”的汙染驅(qū)趕出去。


    係統(tǒng)見他尚能處理這種程度的汙染，便陷入沉默了。


    來到天衍鎮(zhèn)後，太多的意外讓係統(tǒng)也無所適從。


    它成為係統(tǒng)至今，從來沒遇到這樣無力的情況。好像從進入天衍鎮(zhèn)開始，它就被某種力量束縛住了，無法盡全力幫助穆思辰。


    如果它隻是一個剛認(rèn)識穆思辰的係統(tǒng)，它不會在意這件事。它隻會順其自然，能提供多少幫助就提供多少，機械地做著自己能做到的事情。


    但它在與穆思辰的相處過程中，漸漸地覺醒了一些自我。


    它開始會吐槽穆思辰，會真情實感地?fù)?dān)心穆思辰，會因穆思辰破壞計劃而慌張，會因卓飛馳最終的選擇而驚歎，也會因被屏蔽而無措。


    它一直知道，它是超然的，是無情有序的。它不在乎某個世界的存亡，人類的生命，它的任務(wù)隻有一個，就是亙古不變地存活下去，直到等到那個可以了結(jié)一切的人出現(xiàn)。


    但現(xiàn)在，係統(tǒng)忽然覺得，似乎不是這樣的。


    這個滿目瘡痍的世界，對它而言或許有著不一樣的意義。


    於是它問道：“玩家得出什麼推論了嗎？”


    它聽到穆思辰說：“太陽……#%@*￥”


    穆思辰與它在腦海中的對話變成了亂碼。


    “玩家不用說了，係統(tǒng)又被屏蔽了。”係統(tǒng)無奈地告訴穆思辰。


    它深感無力的同時，卻聽到穆思辰溫柔的聲音：“沒關(guān)係，等你離開天衍鎮(zhèn)……不，等我們奪取天衍鎮(zhèn)後，或許你就可以知道一切了，我也能看到這個世界、神級怪物們、還有我自己背後隱藏的一切了。”


    “即便記不住‘柱’內(nèi)發(fā)生的一切，即便信息被屏蔽，即便一切都如‘定數(shù)’的預(yù)言發(fā)展，玩家依然認(rèn)為我們能夠奪取天衍鎮(zhèn)嗎？”係統(tǒng)問道。


    “我仍然看得到希望。”


    聽到穆思辰堅定的聲音，係統(tǒng)的惶恐不安漸漸消失了。


    它依舊是那個充滿機械音的係統(tǒng)，它對穆思辰說：【係統(tǒng)能夠為玩家做些什麼？】


    “安靜，讓我思考。”穆思辰道。


    【好的。】係統(tǒng)安靜下來。


    穆思辰打開自己的係統(tǒng)麵板，進入信賴值頁麵，第一次對著係統(tǒng)麵板開啟“真實之瞳”。


    這是他以前從未想到過的事情。


    而在“真實之瞳”的視線中，穆思辰看到，希望一二三鎮(zhèn)和對應(yīng)的寄存信賴值條下方，還有幾個他從未看到過的信賴值條。


    排在最前麵的信賴值條標(biāo)注的名字是“相對理智者”，信賴值條已經(jīng)爆表，保守估計這個數(shù)字超過了300%。


    排在第二名的是名為“***”的信賴值，數(shù)字無限接近100%。


    令人意外的是，排在第三名的竟然是死去的“天空之瞳”，祂貢獻了大約20%的信賴值。


    第四名是“魑魅之主”，信賴值5%。


    第五名是“定數(shù)”，信賴值顯示為“無限接近於0”，但並不是0。


    第六名則是“深海&蝴蝶”，信賴值顯示為0。


    這些信賴值條是隱藏的，不可用的，穆思辰一直不知道它們的存在，直到今天，聽到了“定數(shù)”的歌謠後，他想通了很多事情，第一次開始審視係統(tǒng)，想起用“真實之瞳”查看虛擬的係統(tǒng)麵板，果然看到了一點不一樣的東西。


    穆思辰推測，歌謠中提到的“太陽”，指的就是係統(tǒng)。


    以這個假設(shè)為前提分析歌謠，這歌謠的大致意思就是，因為穆思辰的計劃，秦宙將玉石獨眼交給了沈霽月，讓沈霽月知道了自己守墓人的身份，從而陷入瘋狂。


    穆思辰不太理解沈霽月瘋狂的原因，但這一定與歌謠中的“太陽”也就是係統(tǒng)有關(guān)。


    而係統(tǒng)之所以被天衍鎮(zhèn)屏蔽，也是因為月亮。


    夢蝶鎮(zhèn)得到的“朔月”是在係統(tǒng)、“定數(shù)”的共同推動下到手的。甚至把時間線再向前推進一些，沈霽月將“朔月”借給蝴蝶這件事本身，都有係統(tǒng)和“定數(shù)”的影子在其中。


    因為深海威脅到所有神級怪物的生命，眾神決定聯(lián)手削弱深海，每個神級怪物都借出了一部分力量，係統(tǒng)和“定數(shù)”也加入了這場謀劃。


    穆思辰從歌謠、係統(tǒng)被屏蔽、沈霽月的反常瘋狂這幾點入手，大膽推測，得出一個驚人的結(jié)論。


    那就是被“定數(shù)”稱為“太陽”的係統(tǒng)，為了讓沈霽月成為守墓人，成為這個世界最後存活的生命，同“定數(shù)”做了一個約定。


    這個約定的內(nèi)容是，“定數(shù)”協(xié)助係統(tǒng)從沈霽月身上剝離“朔月”，並轉(zhuǎn)手幾人，將“朔月”送到穆思辰手中。


    穆思辰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屬於現(xiàn)實世界。即便這個世界毀滅，穆思辰也不會立刻死亡，他會死在現(xiàn)實世界被災(zāi)變摧毀的瞬間。


    假設(shè)“朔月”中隱藏著沈霽月的一部分生命，那麼即使祂身在魑魅鎮(zhèn)的本體被毀掉了，祂依然是活著的。


    祂將隱藏在“朔月”中，見證這個世界的終結(jié)，成為真正的守墓人。


    也正是因為這個約定，係統(tǒng)付出了“在天衍鎮(zhèn)被屏蔽”的代價。


    沈霽月本不知道這件事，但在得到玉石獨眼後，擁有整個“天空之瞳”的祂看到了這部分命運。


    月亮是傲慢的，祂喜歡玩弄人心，但祂不甘被玩弄。


    無法掙脫的命運和一些……穆思辰無法參透但可能存在的係統(tǒng)與沈霽月的過往，讓沈霽月陷入了“定數(shù)”的預(yù)言中無法擺脫。


    祂在發(fā)瘋後，做出的第一個決定就是不惜一切代價徹底摧毀穆思辰小隊，這也是穆思辰在見到沈霽月後，對祂產(chǎn)生難以抑製的殺意，想要除掉沈霽月的原因。


    沈霽月想摧毀穆思辰小隊的原因，和係統(tǒng)、和穆思辰莫名的直覺都有關(guān)係。


    而祂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掙脫命運。


    當(dāng)?shù)k計劃敗露，祂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利用穆思辰等人遺失的記憶取信於人的時候，祂便更改了目標(biāo)，祂的最優(yōu)先級別變成了賀飛。


    祂要通過殺掉賀飛的方式，證明守墓人會死於世界毀滅之前，證明祂可以掙脫命運的牢籠。


    可惜的是，賀飛身上有替身果實，這個果實保住了他的性命。而穆思辰也不可能為了掙脫命運，任由沈霽月傷害自己的同伴。


    想通這一切後，穆思辰不由想要感慨一聲“命運”。


    他隻是窺見了這麼一點點命運的軌跡，就產(chǎn)生了一種無力感。如果“定數(shù)”一直看著注定的結(jié)局，不管怎麼努力都無法改變，祂隻怕會更加絕望。


    但即便如此，“定數(shù)”居然還是給了穆思辰“無限接近於0卻不是0”的信賴值，和隔壁的深海&蝴蝶完全不同。


    “你依舊想要掙脫命運的擺布，是嗎？”穆思辰低聲自語。


    沒有人迴答他的話，隻有列車到站的汽笛聲尖銳又悠長地鳴叫著。


    最後一班列車到站了。


    陸行洲提醒穆思辰：“最後一班車到站後，候車區(qū)就不允許有人停留了，直到明早七點半才會開放。過會兒會有人來趕我們走，如果我們拒絕他，就等於違背了天衍鎮(zhèn)的規(guī)則，會受到懲罰。而且，我們一旦和天衍鎮(zhèn)的鎮(zhèn)民發(fā)生糾葛，後續(xù)就會產(chǎn)生一係列意外的變化，讓我們難以抵擋。”


    “沒關(guān)係，我有辦法。”穆思辰道，“大家坐在一起。”


    驚魂未定的眾人擠在一張長椅上，穆思辰輕輕抬起手，他掌心似乎出現(xiàn)了什麼東西，但眾人看不到。


    穆思辰道：“我執(zhí)意要除掉月亮，有三個原因。


    “第一，我感受到了祂的瘋狂，我覺得祂會對我們不利，我要鏟除這個隱患；


    “第二，盡管我們失憶了，但並不是毫無線索，我有不少線索來推測上一個小時發(fā)生的事情，我並不是那麼需要月亮的幫助；


    “第三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知道今晚我們要在天衍鎮(zhèn)內(nèi)過夜，為了避免發(fā)生意外，我要使用‘朔月’隱藏我們的行蹤。‘朔月’原本就是月亮的東西，即便‘朔月’在我手上，但我相信，月亮對它還有一定的支配力，甚至強過我。一旦祂中途使壞，我們的行蹤就會暴露，事情會變得相當(dāng)麻煩。”


    “原來如此，難怪你無論如何都不肯同月亮合作。”陸行洲問道，“你從線索中推測出了多少事情？”


    “等下人走了再說。”穆思辰做出一個“噓”的手勢，眾人安靜下來。


    他讓手中那輪看不見的月亮懸浮在眾人頭頂，輕聲道：“朔月。”


    一道無形的力量籠罩住眾人，從列車上下來的san值60的人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們，下車後徑直離去。


    等列車開走後，有穿著製服的人在等候區(qū)巡邏一番，確認(rèn)沒有人後便離開了。


    全程沒有任何人發(fā)現(xiàn)他們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