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電梯沒什麼住戶使用,兩個人的轎廂顯得十分寬敞。
明明有那麼多空間,炎紀文偏偏一個勁兒往韓奕這邊擠,擠著擠著,韓奕被他擠到了角落,著實沒法再往後退了。
“炎同學,韓老師快要被你擠扁了。” 韓奕輕輕推了推他肩膀,開玩笑道。
炎紀文整個人頓住,往後退了一步。
他以一種茫然的目光打量著韓奕,隨後抬起雙手,捧住韓老師的臉,像搓麵團一樣揉來揉去,左看看右瞧瞧。
好一會,才開口:“哪裏扁了?挺圓的。”
“看來你是真的喝多了。” 韓奕不敢說他是醉酒狀態,但清醒肯定是談不上的。
到家以後,他把炎紀文帶進屋內,讓他在沙發上坐下。
“先在這歇一會兒吧。” 安頓好炎紀文以後,韓奕轉身前往廚房。
炎紀文喊道:“你要去哪兒?”
“給你熱點兒牛奶,解一下酒氣。”
韓奕動作很快,幾分鍾後,他捧著一杯冒著熱氣的牛奶迴到客廳,炎紀文整個人倒在沙發睡了過去,手裏還拽了個抱枕,那窩囊模樣跟元立如出一轍,虧他剛才還嘲笑人家酒量差。
韓奕將牛奶擱茶幾上,走過去碰了碰炎紀文的胳膊:“先別睡,把牛奶喝了先。”
沙發上的人沒反應,韓奕想了想,決定還是不去打擾,看他現在這副模樣,估計是迴不去了,留他在這睡一晚上吧。
韓奕迴房找了一條薄毛毯,蓋在炎紀文身上,便也洗漱睡覺去。
洗澡是最令人放鬆的時刻,韓奕習慣了每天都要泡澡,但今晚時間有限,他明天還得早起,隻能速戰速決。
卸下義肢,韓奕抱著浴巾,單腳蹦跳著走進浴室,坐在馬桶蓋上,手持花灑,從頭到腳淋了一遍。
一邊淋浴,韓奕一邊琢磨著期末考試的選題。
或許是想事情想得太過入神,他絲毫沒有察覺浴室的門被人從外麵擰了一下,開出了一條縫。
縫隙正在逐漸變大,等他注意到的時候,門已經敞開了,一個被酒精熏得迷迷糊糊的家夥,此刻正扶著門框,踉踉蹌蹌地站著。
炎紀文與坐在馬桶上洗澡的韓奕四目對視,他並沒有意識到眼前的情景有什麼不對勁,理所應當地徑直走了進來。
饒是平日裏處事遊刃有餘的韓老師,當下也沒反應過來。
“……阿紀?”
“你上完廁所了嗎?”
“啊?” 韓老師一片懵逼。
“沒上完的話,麻煩快一點,我尿急。”
他就這麼站在韓奕身邊等候,一直盯著韓奕看,場麵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炎紀文又說:“你上廁所怎麼不掀開馬桶蓋?”
韓奕哭笑不得,他知道沒法跟喝多了的人解釋,隻好站了起來,將馬桶讓給炎同學。
炎紀文卻依舊不動,韓奕問他:“你不是要尿尿嗎?”
“你看著我尿不出來。”
“行吧,我不看你就是了。”韓奕背過身去,麵向牆壁,繼續淋浴。
花灑的水聲蓋過了馬桶的動靜,韓奕看不見炎紀文的舉動,他等了許久,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好了沒?”
沒人迴應。
“炎同學,好了麻煩說一聲,單腳站立很累的。”
還是沒人迴答。
韓奕蹦跳著正要轉過身去,可腳下累得有些使不上勁,他忍不住挨在牆邊,身體不自覺地往下滑落。
一隻手臂及時伸了過來,撈住他的腰,將他扶穩。
不用想都知道那是誰。
“你尿完了嗎?”
“嗯。”
“那你剛才怎麼不迴我話?”
炎紀文又沉默了。
他站在韓奕身後,用直勾勾的目光盯著韓奕,掛在牆上的花灑將他身上的衣服淋得濕透。
過了好一陣,炎紀文終於開口:“元立他今晚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一股濃濃的酒味撲鼻而來,他真的喝了很多。
“我忘了。” 這種時候,韓奕自然是要裝傻。
炎紀文又陷入了靜默。
“你的衣服濕了。” 韓奕提醒他。
炎紀文聰耳不聞,依舊站在原地,一隻手扶在韓老師的腰間上。
兩人以一前一後的姿勢站在淋浴底下,一個一絲不掛,另一個渾身濕漉,這畫麵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但炎紀文卻依然隻沉浸在自己的意識海洋裏。
韓奕作為一名gay,在渾身赤 裸的洗浴狀態下,被一個身材和顏值都過硬的男性如此觸碰,不可能沒有感覺。
他和炎紀文的臉近得幾乎要貼在一塊了。
炎紀文前不久剛洗過的頭發,又濕漉漉地垂落了下來,劉海隨意散在前額,透明的水珠掛在男生高挺的鼻尖上,讓人有些心癢,忍不住想要伸出舌頭舔舐一口。
他看著韓奕,韓奕也在看他,這個男生到底在想什麼?
硬著炎紀文的視線,韓奕問他:“阿紀,你喜歡男生還是女生?”
聽完他的話,炎紀文露出一絲迷茫,他微微皺一下眉頭:“我也不清楚。”
他不自覺地低下腦袋,鼻子輕輕湊到韓奕的耳邊,嗅了嗅,又碰了碰那濕濕軟軟的耳垂,唿吸的時候,噴出微重的氣息。
就像……
就像在故意釋放著曖昧的荷爾蒙,在向韓老師發出無聲的挑逗。
嘩啦嘩啦的水聲蓋過了兩人的唿吸聲,韓奕低聲道:“炎同學,你這樣撩韓老師,保不準韓老師會心動的。”
炎紀文還是杵著不動,韓奕覺得炎同學現在大概也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吧。
算了……
韓奕把花灑取下,塞進他手裏:“你在這衝一下身子,我去給你拿幹毛巾。”
說完,韓奕披上浴袍,單腳蹦跳著準備離開。
炎紀文扔下花灑,走上前去,一手托起他的後臀,另一隻手抱著他的腰,將韓奕整個人抱起。
“要去哪兒?我帶你過去。”
韓奕被他這麼抱著,不得不以俯視的角度去看他。
“不用……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行。”
炎紀文抬起頭,用可憐巴巴的眼神望著韓奕。
他嘴巴上沒說,眼睛裏的懇求滿得幾近溢出。
韓奕放棄了抗拒,隻好順著他的意,指了指自己的臥室。
炎紀文將他放到床上,自己也一同躺了下來,到這裏,他的力氣已經全部用盡,這迴真的太困,實在撐不住了。
韓奕推了推他:“喂,別睡,你身上衣服還濕著呢。”
……
第二天,炎紀文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不在家裏,也不在宿舍。
昨晚的酒勁還沒完全過去,他仍感到有些頭疼,炎紀文慢吞吞地從床上坐起,掀開被子一看,自己竟然什麼也沒穿。
怎麼迴事?
他深唿吸一口,放空了十來分鍾,清了一下緩存,才記起這裏是韓奕的住所。
他迴憶了一下昨天晚上的片段。
自己去了酒吧喝酒,然後主動要求送韓奕迴家,後來,在沙發上躺了一會……
再後麵的事情呢?
靠!最重要的事情居然想不起來了!
床邊的凳子上,放著炎紀文昨晚的衣服,底下壓了一張便條,是韓奕臨出門前留下的。
「衣服已經洗幹淨,我上午有課,早餐在餐桌上,你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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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紀文讀著便簽,手下無意間伸進了被窩中,突然一滯,他好像摸到床上有些濕……
昨晚他到底在韓老師家裏幹了什麼?!
他深唿吸一口,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了下來,跑去房間的垃圾桶裏翻了個遍,裏麵似乎並沒有線索。
難道是沒做安全措施?
這是炎紀文最不願意接受的一種情況。
炎紀文在心中不斷勸說自己保持冷靜,他深唿吸一口,努力運作著大腦。
一般來說,完事以後,體液的味道都很重。
如果他和韓奕前一晚上真的擦槍走火的話……炎紀文轉過頭,看了看那張淩亂的大床。
猶豫了很久之後,為了求證某個事實,他終於下定決心,走過去心驚膽戰地掀開被窩,湊近一些,捏著鼻子,小心翼翼地聞了聞……——
【 狗狗炎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