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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先去尋找卡頓 · 金斯利吧,聽聽看他究竟讓我們來做什麼。”


    淮棲將劍收迴劍鞘,他已然成為了三人之中的領袖,穀茜和薑霄對於他發出的指揮並沒有異議。而且莊園南部的會客大廳離他隻是幾步之遙,省得他們在不熟悉地圖的情況下再去滿地圖的瞎找。


    收拾巡衛大士兵的仆人正在忙活著,他們三人走進方才大鐵人出現的花園入口。薑霄扶了一下柱子上被鐵人捏碎的殘缺的花紋,一邊撚著石沫嘖聲感歎,吹了一口氣,指尖上沾得灰塵便消散了。


    淮棲走過拱門,無意間瞥了一眼廢墟旁,怯懦的薩梅爾正站在那裏,她正在因自己過失而緊張到臉色發白,不斷地道歉。管家正在說些什麼,似乎是對她下了逐客令。


    就在此時,淮棲看到了她身上有隱約的藍色閃爍——這是任務引導的光芒,於是他趕緊喊住同伴二人停下腳步,朝薩梅爾方向走去。臨近了,他剛好聽到管家的嗬斥以及驅趕的命令。薩梅爾目光含淚道:“求求您,如果我離開莊園,我將無處可歸,我會餓死在大街上。”


    管家冷漠著眉目,毫不在乎地揮揮手,讓她這個外族人離開。


    淮棲攔住管家,說道:“等一下!


    看見淮棲,管家切換了一張恭敬的麵具,說道:“尊敬的客人,有什麼事情吩咐我嗎。”


    迎上薩梅爾楚楚可憐的目光,淮棲本在口邊的話噎了迴去,支吾了兩秒之後,輕咳一聲,說道:“我並不覺得這是薩梅爾的錯,是控製魂火的裝置出了問題,希望您能放她一馬。”


    薩梅爾對於金斯利家族來說隻是上千仆人中的一個,而管家可以隨意左右其中一個的命運,他自然不會因為這種小事拒絕貴客的要求,於是便依言“饒”過了薩梅爾。待管家離開現場,薩梅爾感激地抓住了淮棲的一隻手,但又慌張地鬆開,將沾過油汙的雙手往髒兮兮的圍裙上擦了擦,她說道:“謝謝您的說情!


    “沒關係!被礂f。


    此時,任務羊皮卷上出現了一條新的標記:“與薩梅爾對話,了解外族人深藏的秘密!


    情況果然如他們所想。雖然魂火有主線引導,但是劇情線索是碎片化的,如果一個玩家沒有注意到這裏的任務提示,會導致薩梅爾被管家趕出莊園,他們在這趟遊戲旅程裏將會永遠的錯失這一條劇情線。


    “‘外族人’是指什麼?”穀茜蹭了蹭下巴,說道,“管家提到薩梅爾的時候一直在反複說這個詞,會不會和劇情有關呢!


    “我是諾斯家族的人!贝蟾攀欠Y茜的話觸發了什麼,薩梅爾自己開口了,她垂著頭,說,“諾斯家族覆滅之後,我無家可歸,便來到了金斯利老爺這裏求生。”


    “諾斯家族?”


    “嗯,它原本是足以和金斯利分庭抗禮的大家族,卻“因為三十年前的兇案而落敗,最終以覆滅告終!


    三十年這個時間長度幾乎要給淮棲的神經烙下印記了。他不解地繼續追問道:““是如何覆滅的呢!


    薩梅爾不安地抓起了胳膊,好像在努力嚐試將記憶中的怪獸拉出來,她聲音顫抖地說:“是“是因為一場蓄謀已久的大屠殺。諾斯老爺沒有親生子嗣,而他本人和他收養的那群孤兒在那場意外中全都被殺死了!


    薩梅爾捂著臉,神色痛苦地迴憶起了故人,她喃喃道:“連蘇爾 · 諾斯小少爺也沒有逃過這一劫……”


    三十年前,孤兒,屠殺。


    淮棲和穀茜對視一眼。


    簡一蘇果然在用魂火的劇情映射著什麼。


    看到了真相的冰山一隅,淮棲的心跳止不住地失控。稍微從淮棲口中得知了一些內情的薑霄也跟著學聰明了一點,嚐試著用他不同於旁人的腦迴路思考了一下,說道:“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倆家族的名字暗含著什麼,金斯利就代表著‘靳氏’,而諾斯“嘶。”他就像個做語文試卷努力地將話題往主旨上扯的應試生,說道:“諾斯同音‘north’,也就是北,北不就是朔嗎。諾斯家族就代表著簡哥這一脈吧!


    穀茜挑眉道:“或許有點道理!


    薑霄一叉腰,自信道:“肯定有道理!”


    有太多未定的信息,淮棲不敢妄下定言。她想繼續從薩梅爾這裏問出一些什麼,但是被係統“噤聲”了。內心獨白提醒他:“薩梅爾似乎並不想對我透露什麼,我需要找到能讓她對我們敞開心扉的方法!


    “她剛才提到了一個人,蘇爾 · 諾斯!被礂珜Χ苏f,“或許讓她對我們敞開心扉,需要從這個人入手。”


    “所以我們現在是去找那金斯利老爺,還是找管家?”穀茜說,“去找老爺能獲取我們來莊園的任務,去找管家則可以了解到兩個家族的基本信息!


    薑霄說:“我們可是有三個人,可以分頭啊。”


    “那我去找管家吧!狈Y茜主動請纓說。


    “那我跟著小淮淮!


    “要不然你和穀同學一起,”淮棲道,“兩個人比較安全。”


    薑霄:“我……”


    穀茜笑道:“不用了,相比之下,似乎你那邊的任務更加艱巨一些!


    ““那好吧。”淮棲思考了一下,勉強收留了薑霄


    “?”被二人推來推去的薑霄難過道,“你們倆不要搞得我好像是多餘的一樣!


    淮棲和穀茜約定原地為碰頭地點,與她暫時作別之後,拉上薑霄走進了花園通道,向迎客大廳出發。相比建築外側的富麗堂皇,迎客大廳要古樸的多,淮棲甚至從其中的陳設中看到了一些古東方的風格。


    薑霄環望整個屋子,一邊觀賞一邊吐槽道:“這是什麼中西混搭的蒸汽朋克。”


    他對周圍裝修風格做出的評價觸發了主人的反應,一個老人從屏風之後走出來,笑著說:“看來客人有自己的一套獨特審美!


    老人身材高大,有著一隻具有壓迫感的鷹鉤鼻。臉上覆著一層歲月磨過的風霜。他的舉手投足十分紳士,可仍舊給淮棲一種怪異之感——就好像美術館裏的一座經年優雅的雕像忽然僵硬地動了起來。


    這大概就是卡頓 · 金斯利了。


    淮棲內心獨白道:


    “他就是給塔納神廟寄委托信的人!


    “見到他,我的心中莫名翻湧起一股煩躁!


    “我想,我失去的那部分記憶一定與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淮棲直入主題道:“您好,您的委托任務是什麼。”


    “客人,請您不要著急。”卡頓將手中的紅酒放下,說道,“我為三位客人準備了豐盛的午宴,客人宴後再解決我的委托也不遲!


    薑霄忽然驚道:“什麼,午宴?在這兒還能吃東西嗎?”


    淮棲理解他的驚訝,若是這套泛體感係統裏還包含了“味覺”“嗅覺”的話,那真的是一種了不起的技術創新。


    卡頓笑道:“當然!


    但淮棲說:“不了,我們想盡快知道任務內容!


    卡頓瞇起眼睛來打量著淮棲,說道:“貴客,您的名字是 07,是嗎!


    他說:“是。”


    “我特意邀請神廟的三位來,是因為見到你們的模樣非常的熟悉,有一種親切感!笨D說,“尤其是你,07 先生!


    看來卡頓在發出委托前,就已經知道提前了解過塔納神廟和獵魂手了。可關於自己的出身——“塔納神廟”,淮棲都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東西。


    就像是任務引導他們去管家那裏了解金斯利家族一樣,後麵肯定有了解塔納神廟的契機。


    “金色的頭發,和湖泊一樣的藍眼睛。”卡頓說,“您真的很像我曾經認識的一個孩子……”


    淮棲打斷他:“所以金斯利先生,您的委托究竟是什麼。”


    “是想讓您幫忙除掉一些怪物,”卡頓懷念完過去,深歎一口氣,終於切入正題,道,“金斯利莊園近來鬧鬼。”


    “鬧鬼?”薑霄眉心的褶皺縮成一坨,與淮棲竊竊私語道,“這遊戲不會還帶著恐怖元素“吧!


    淮棲本該害怕的,但是一想到自己身處在虛擬世界當中——而且這個世界的“上帝”還是簡一蘇,他對鬼的恐懼並沒有戰勝對後續劇情的好奇與期待。


    “您說的鬼是什麼?”


    卡頓說:“07 先生,這個不應該是獵魂手的常識嗎?”


    內心獨白為淮棲解釋:“我隻記得一些碎片。在這個世界,魂火幾乎是等同水一般的生命之源,無處不見魂火的蹤跡,無人不信奉著塔納神廟的魂火之主。而如同水會蘊養出多樣的生物,魂火肥沃之處也亦會孵化出靈性之物。當魂火的來源純潔自然,則會孕育神草與精靈,而當魂火是骯髒的抑或是凝固腐濁的,那便誕生出醜陋的鬼魂與怪物!


    淮棲明白了,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想讓您詳細描述一下我們需要除掉的怪物!


    “原來是我會錯了您的意思。”卡頓說,“是這樣的,莊園裏有三隻鬼,他們會在晚上以特別的方式出現,現在並未到時間,所以我才會邀請客人先進行午宴,又或者,您可以讓管家帶領你們了解關於三隻鬼的信息!


    “您不能告訴我們嗎!


    “因為我並沒有見過那三隻鬼。”卡頓搖頭道,“這件事是管家與我說的。鬧鬼使得莊園之中人心惶惶,仆人們正常的工作休息,甚至是與金斯利地合作夥伴們都被三隻鬼幹擾到了,所以我才迫不得已求助塔納神廟。”


    淮棲總覺得他的言行隱約之中透著矛盾,但又說不上來哪裏有問題。於是先接下了這個任務。


    羊皮卷上的兩條任務字條全部變動了,同時增加的還有關於兩個家族的詞條收錄——看來穀茜的速度很快,她已經找管家聊過了。


    “尊敬的獵魂手,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告訴你們!笨D攔住淮棲,說道,“三位直麵過鬼魂的相關人士精神出了一些問題,你們可能無法得到確切的信息,需要從模糊的表述之中尋找到目標!


    “知道了!


    羊皮卷告訴淮棲,他們接下來要去找管家並拜訪三位精神失常之人;礂聹y出“從模糊的表述當中尋找到目標”就是魂火的解謎元素的一種。既然玩法是人為設計的,想必不會像現實一樣難到無跡可尋。


    “小淮淮,我們真的不去午宴嗎?”薑霄還是對這個耿耿於懷。


    “去,”淮棲說道,“任務時間是在晚上,雖然非任務時間有跳過機製,但我還是覺得多去經曆一些副線對於拚湊劇情有幫助!


    他們和從書房迴來的穀茜匯合,在一個仆人的帶領之下前往了金斯利莊園舉行宴會的地方。一路上他們看到了許多由魂火驅動的機械,不僅有笨重的機器,士兵、仆人、廚師之中都不乏精巧的銀白色的人型身影;昊疬@種資源十分的珍貴,可在金斯利家族的眼裏卻隻是一種再常見不過的能源,處在這種環境的熏陶之下,他們甚至會覺得用便宜人力灌溉綠植的方式“麻煩”,側麵印證了這個家族的富可敵國。


    宴上的貴賓並不算少,還有很多與金斯利家族合作的商人——也正是卡頓口中被三隻鬼魂影響的群體之一;礂恍腥苏伊巳齻看上去就價值不菲的椅子入座,剛一坐穩,打聽迴情報的穀茜就說:“諾斯家族的滅亡一定和金斯利有關!


    淮棲並不著急知道推論,他讓穀茜先將知道的信息共享,道:“你從頭慢慢講!


    “諾斯家族和金斯利家族一樣,都是以開采、開發、販賣魂火為生。他們由此變成了這片土地最大的兩個家族,就連王國的統治者也要忌憚三分!


    薑霄道:“還有王室的設定?”


    “有,但可能遊戲的設計者並不想展開講,所以也不是特別重要!狈Y茜把話題扯迴來,““而魂火的來源一直是個迷,有人說這些都是魂火之主供應的,也有人說是兩大家族是到特殊的地方挖掘的——就像是開采礦石一樣,但關於這個一直沒有定論,因為兩個家族心照不宣地都沒有透漏過自己的生財之法。我想這些劇情應該是遊戲原創,雖有映射的成分在,但並直接代表現實。”


    淮棲大概明白了簡一蘇的隱喻套路,他將現實發生的事情的因果打散,切成了很多有具體事件的碎片,較為自然地與遊戲的原創劇情融為了一體,隻有當淮棲非常熟悉的提示性字眼——比如“三十年前的屠殺”——出現的時候,才會意味著劇情是“真實發生過的部分”。不過他也對這些部分也做了一些藝術加工,畢竟表達得太過突兀明顯,可能會對參與遊戲公測的人員造成一些後續的安全問題。


    穀茜繼續說道:“雖然兩個家族共同隱瞞一個秘密,但也改變不了他們是互相對立的事實。提起諾斯家族時,管家在我麵前說的話十分委婉,不過掩蓋不住他字裏行間對諾斯家族的仇視與偏見——這一點其實從他對薩梅爾的稱唿便可以看出來了。”


    薑霄想了想,提出異議:“僅憑這一點,就能說明諾斯家族是金斯利滅的嗎?”


    “當然有其他原因,我先將所有基本信息說完!狈Y茜說,“奇怪的是,兩個家族的人丁並不興旺。金斯利隻有一個兒子,名字叫阿南特 · 金斯利,他自小多病多疾,天生就有很嚴重的心髒病,金斯利一直在想方設法地給他治病。老諾斯就更不用說了,他沒有任何親生子嗣,隻有收養的那一群孤兒們。而在諾斯家族大屠殺那一晚,兇手首先殺的就這群孩子們。因為正要潛走的兇手被老諾斯發現,才導致了後麵的慘劇!


    這段話說到一半時,穀茜再次看向淮棲;礂⒓磿狻捏v病、獨子、名字中帶有“南”。用這三個連續特征在真實事件的相關者中找映射對象,隻有魏朝南了。


    “很奇怪!被礂犕,說道。


    薑霄不解:“哪裏奇怪了?”


    淮棲說:“兇手為什麼隻想殺死那群孤兒呢?因為逃跑時撞見老諾斯而做出的大屠殺,聽起來有激情行兇的成分。而薩梅爾卻說這場滅族案是蓄謀已久的!


    薑霄恍然“哦”了一聲,搖擺道:“也是。”


    “薩梅爾肯定知道一些內情,但也要注意她所知消息的真實性,她有很大可能在某些事情上被蒙蔽了。”穀茜說,“因為如果我說的金斯利家族是真兇的猜測成立。那麼知道‘真相’的薩梅爾,是不可能在金斯利家族生活這麼久的。”


    “我知道了!被礂f,“還有其他的信息嗎,就比如“薩梅爾口中蘇爾小少爺?”


    “我問過管家了,”穀茜的神色凝重,說道,“他隻說,‘蘇爾 · 諾斯’是老諾斯收養的孤兒之一,他是一個像個天使的魔鬼,一個真正的惡徒。”


    “可是那個“那個紅發的仆人女孩,”薑霄記不清楚這麼多長長的名字,他說,“她提起這人時的神色更多的是傷心和懷念吧,她會對一個惡魔的逝去感到惋惜嗎。”


    三人對這個問題的迴應皆是沉默。


    “一點點地來,這背後未知的東西肯定還多著!狈Y茜安慰說。


    在他們聊天的時候,宴會廳裏的奢華逐漸蘇醒了起來。各位賓客全部入座,薑霄最期待的菜肴們也端了上來。他忙不迭地用刀叉切開,塞進嘴裏一塊牛排,臉上的興奮隨著腮的嚼動而慢慢地淡化了下去。


    “怎麼了?”淮棲慶幸自己還沒吃。


    薑霄放下刀叉,失望地歎了口氣,說:“並沒有味道,肉嚼了一會兒就消失了。”


    看來無垠係統的泛體感並沒有包含“味覺”這個大工程,或者說淮棲又找到了深藍介子的一個潛在的研發方向。


    “原來簡哥這麼厲害的人也有技術盲區!彼K霄不肯放棄地又嚼了幾次牛排。


    “那個“簡哥又不是神,他還這麼年輕,帶領的團隊在短短幾年開發出了無垠已經是開創性的成果了!狈Y茜用肘部戳了戳身旁的薑霄,對淮棲笑道,“是吧淮棲!


    “啊,什麼?”然而淮棲的目光被大廳的一角吸引過去,並沒有聽到別人對他男朋友的評價,被叫到名字的時候還不解地眨了眨眼。


    穀茜知道自己照顧他心情的舉措純屬多餘,隻好咳了一聲,問:“你在看什麼!


    “薩梅爾!被礂哪抗庠俅畏缔捜,他神情專注地看著一個方向,說,“我看到薩梅爾偷偷拿了很多食物走開了!


    “沒人攔她嗎?”穀茜和嚼牛排的薑霄也奇怪地望過去。按理說薩梅爾這樣地位低下、在莊園裏負責更換機械零件的仆人是並不會被安排到宴會上的。如果她是來取食物送到某個地方的話,那就更奇怪了。


    “我們要跟上去嗎。”穀茜問。


    “不用這麼多人,我去就好!被礂f。


    薩梅爾端著盤子走到了花園,她對於此地如迷宮一樣的環境非常的熟悉,竟然讓淮棲跟丟了。淮棲確認找不到她的蹤跡之後,隻好迴了宴廳。


    離晚上還有非常漫長的一段時間,三人在宴會廳待了很久,無事發生,便去將莊園各處的地圖都瀏覽了一遍,撿到了不少武器和物資,剩下的時間就跳過了。


    選擇跳過遊戲時間段隻是幾秒鍾的事,再次睜開眼睛時,夜幕已經降臨。人潮在瞬間消失,隻有他們三個待在宴會廳裏。他們不必擔心黑暗之下的行動受阻,因為整個莊園燈火通明。來接他們的管家手裏提著一盞燈,它散發著明亮而穩定的白光,周身卻飄散著藍色灰燼。


    薑霄問:“這不會也是以魂火為燃料的吧?”


    “是的。”管家簡短地迴他。


    他繼續說道:“三位貴客,受老爺的命令,接下來我將帶你們去見三位目擊者,希望他們能對你們提供有效的信息!


    如卡頓 · 金斯利所說,這三人的言語和行為瘋瘋癲癲,裏麵還有一位商人模樣的紳士。他們麵對淮棲所有的問題都答非所問,唯獨提起自己見鬼的狀況時,就像是靈魂被抽走了片刻,軀體的空殼裏臨時住了另外一個人,正代替他們說話。


    第一個人是一個常住莊園的仆人,他目光空洞,嘴裏喃喃道:“水謂之陰,月謂之陰,地深謂之陰。吾在極陰之處!


    第二個則是那個商人,他的語氣和聲調與第一個發瘋的人相同,說道:“同外在,舉手投足皆相同,無一缺漏,謂之雙子。吾附在雙子其一之身!


    最後一個人是一個巡邏士兵,他說的最為簡短:“吾在囚籠!


    聽完三人如囈語般的“線索”之後,羊皮卷上的主線任務一行再次更新了:找到“極陰”、“雙子”,“囚籠”三隻鬼並且消滅。


    提燈的管家還補了一聲:“祝三位好運!


    “……”


    三人沉默半天。


    薑霄出聲打破了安靜,說道:“有頭緒嗎!


    淮棲說:“大概有一點“吧!


    薑霄抓亂頭發,說道:“現在是什麼情況!這不是歐洲中世紀的風格嗎!怎麼這線索整得就像是文言的咒語一樣。”


    這的確是魂火的遊戲解謎環節。但淮棲的動作遊戲玩得更多一些,乍然一看這些咒語似的東西並沒有什麼頭緒。他隻好再次把三條線索讀了一遍。


    “先從第一條開始慢慢來!狈Y茜說,“‘極陰’這條線索陳列了三個‘陰’的東西,並說鬼在‘極陰’的地方,會不會讓我們比較出其中之最?”


    “那我們需要把要素挨個找全!被礂灿X得她的話有道理,“先這麼做,再看看有什麼提示吧。”


    但是魂火驅動的灌溉係統遍布整個莊園,有水的地方多得數不勝數。月亮隻有抬頭的這一個,他們也碰觸不到,而地深……


    “啊“我們不會還要挖地吧!备鴥扇藖y跑了一圈的薑霄扶著雙膝,痛苦地喘氣道。


    “說不定,這個莊園有沒有什麼地洞……”話音剛落,淮棲按照穀茜原先的思路轉念一想,道,“‘水’多得數不勝數,月隻有一個,地洞要我們挖才能出現——也就是零,按照數量來,水之陰是不是之最呢?”


    他們身邊就是一道灌溉渠,薑霄實在是不想跑了,一指淮棲,應和道:“有道理!”


    他們反複查看了這一條長長的水渠,並且順著它來迴走了一通,卻沒有發現什麼異樣。穀茜終於猶豫地推翻了自己第一個觀點,說:“水這個概念放在這裏也太寬泛了,並不像是具體的地方“或許我們一開始的思路就錯了。”


    淮棲沉默了一會兒,他的目光一瞥,無意間看到了水上月亮的倒影。登時明白了什麼,深歎一口氣,說:“不是將三陰比較,而是加和!


    “什麼?”


    “如果三陰比較不出大小,那麼加和就是之最。水、月、和地洞可以同時出現在一個合乎常理、現實中有的地方。”


    經他提示,穀茜瞪大眼睛道:“井。”


    “是。”


    薑霄立馬道:“可這裏的灌溉不都是魂火驅動的嘛,還要井幹什麼。”


    “井裏打的水不一定是用來灌溉的!被礂f,“金斯利莊園隻在乎那些昂貴綠植,而給仆人們飲用的水就不一定舍得用寶貴的魂火驅動了!


    “嘖……”薑霄扶著淮棲的肩膀,忍不住吐槽道,“真他媽黑呀,萬惡的資本家!


    正好第一個提供線索的瘋人就是一個仆人。他們三人找到了他們集體居住的宿舍,果真在不遠處找到了一口提繩斷掉的廢井。穀茜一咬牙,大著膽子向下看,在井底的水麵上看到了月亮的倒影。


    “確實有倒影!”穀茜立馬和身後的兩個人報告。


    “那咱找對了地方,那鬼是不是也……”薑霄立馬也探頭過去看,但是剩下的話全部噎迴了嗓子裏,繼而爆發出一聲驚恐的慘叫,蹲坐在了地上。


    薑霄被嚇地失聲了一瞬,緩過神來的時候,聲音尾部在發顫,他說:“草,確實有鬼……”


    淮棲的心中咯噔了一下,他和穀茜的目光再次向下探去,登時倒吸一口涼氣。


    就在離他們不遠的距離,一個白衣“女人”正卡在井裏,以一種詭異的角度仰著頭,與往井裏望的人對視。從淮棲他們的視角看,隻能看見一張神色空洞的臉。她的外貌還是正常的,但詭異的慘白。她正像一隻節肢蟲子,在接觸他們的目光之後快速地撐著井壁向上爬,仰頭的姿勢卻沒有變化,導致那張臉在他們的視角裏不斷地放大。


    穀茜尖叫了一聲,向後退了一大步。


    但對於淮棲來說,最恐怖是,他的視角出現了血條。


    “……”


    他跟著前麵兩人一起退後。


    “怎麼辦!”薑霄說。


    “先……”淮棲卡頓了一下,說道,“先退後,等她出來可能有濺射傷……”


    說罷,他們見到慌張的穀茜站起來起來,往井口扔進去一塊大石頭。淒厲的聲響過後,視角中的 boss 血條竟降下了一大塊。


    淮棲和薑霄:“……”


    這鬼太脆了。


    一切恐懼來源於火力不足。


    那在有壓倒性優勢的情況下就沒有害怕。


    穀茜的這一塊石頭給他們提供了先機,淮棲和薑霄振作起來往井裏射了半天箭,在女鬼沒有爬上來之前,首先將她的血條歸零。


    之後,手忙腳亂戰鬥完三人並排倚在井口邊,喘了半天氣兒。


    薑霄邊喘邊吐槽道:“小淮,你開局英雄氣概去哪兒了。”


    淮棲伸出一隻手指,實誠道:“我的操作僅限於較為正常的怪,這種常年出現在恐怖遊戲轉角殺的東西,愛莫能助。”


    薑霄道:“那我們今晚的主力就交給穀茜了,一大石塊兒打斷 boss 出場,這特麼誰能想到啊。”


    “……”穀茜哭笑不得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太緊張了,下意識而已!


    淮棲緩過氣來,笑著拍拍她的肩:“謙虛什麼,確實很牛!


    薑霄舉手:“讚同主力交給穀茜的舉手。”


    淮棲舉手:“兩票通過。”


    穀茜被逗得失聲笑了出來,道:“喂你們倆……”


    淮棲沒有特別在意,社恐的他在此刻說話變得從未有過的直率,不再拘謹了。自己三人之間的關係在瞬間拉近了。遊戲讓淮棲多了倆“共過生死”的朋友。


    有了第一個解謎的經驗。再進行第二個的時候,他們進入狀態變得很快。


    “提供線索的是個與金斯利家族合作的商人。”穀茜說,“他的線索是‘雙子’!


    薑霄說:“問一下莊園裏有沒有雙胞胎嗎!岣皆陔p子其一之身’意思肯定是附在雙胞胎之中的一個身上了吧!


    解謎思路不是一蹴而就的,他們先順著第一想法詢問管家,結果得知金斯頓莊園的仆人之中真的有一對雙胞胎。


    正當他們在懷疑這次的謎底竟然這麼簡單的時候,他們見到了這對雙子——他們兩人的確長得很像,應該符合線索的描述。淮棲並未從這二人身上察覺出有什麼異樣。


    秉著“舉手投足皆相同”的原則,淮棲要求他們做相同的動作,可無論怎麼樣都無法使鬼魂現身,最後三人落得被係統噤聲——這說明他們所作的事和劇情無關,更加驗證了他們的想法是錯誤的。


    穀茜道:“可以稍微轉換一下思路,就比如,商人經常去莊園的哪裏?”


    薑霄說:“他們不都是可以參宴的貴賓嗎,總不能和仆人一樣擠一個大宿舍。肯定有專門的住處!


    他們去找了那商人之前住過的房間,順便將那倆雙胞胎也帶了過去。甚至他們依照薑霄的缺德辦法將兩位 npc 打暈之後在地上擺了相同的姿勢,可忙活了半天還是沒有結果。


    三人隻好將遭受無妄之災的雙胞胎抬了迴去。


    垂頭喪氣的他們坐在床上,重新思考著。


    淮棲打算從第一條解謎中理順思路,試圖找出謎題的設計規律來。他想到了他們去過的水渠,抬頭看到的月亮,以及“月亮在水裏的倒影。


    “倒影?”


    淮棲恍然錘向手心的時候,穀茜也和他做了相同的動作。這次穀茜先他一步說道:“鏡子!”


    同外在,舉手投足皆相同,咫尺間無一缺漏,謂之雙子。


    說的可以是鏡子中的倒影。


    金斯利莊園的鏡子都是由昂貴的水晶打磨,淮棲在迎客廳裏見過。


    淮棲迅速找來房間的一麵水晶圓鏡,左右擺了一陣,可沒有出現他想象的結果。


    薑霄:“說起來,我們在迎客廳見過鏡子了。雖然在仆人宿舍沒有這玩意兒,但它在主人宮殿之中卻是常見的東西,隻要是來殿裏幹活的仆人都能見到這種物件吧?”


    “不“重點在‘咫尺間無一缺漏’,”淮棲突然說,“我們需要找的不是這種小鏡子,而是全身鏡。隻有後者才能在不用調遠距離的情況下將人最大限度地映進去!


    有了目標,他們於是再次認真地搜索了這個房間。


    “這裏有!全身鏡!狈Y茜一邊叫,一邊掀開了房間角落的一塊布,遮蓋之下的東西顯現了出來。這麵全身鏡的鏡框雕刻著精美的花紋,一眼望去便知其連城的價值,紅布飄落的姿態映在裏麵,就像是一塊流動的血。


    而遮蓋之物剛一落地,離它最近的穀茜在其中的倒影漸漸扭曲,像是花掉的電視機屏幕,在有了信號之後,倒影瞬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附在雙子其一之身,原來是指鬼會“附身”於鏡子裏的倒影。


    這是一個小男孩“不,也是個小女孩,他的外形在不停的變換,就像個沒有被定好型的人肉橡皮泥,不停地融化、重塑。他們的身高比穀茜要矮一些,鏡子裏鬼魂雙腿懸在空中,瞪著僵直的雙眼,臉色和之前的女鬼一樣慘白。看到外麵的人之後,他開始慢慢的轉動脖子,並且朝鏡麵伸出手。


    有了第一次的前車之鑒,三人決定莽到底,把冒出血條的 boss 扼殺在出場的搖籃裏,倒數完三二一,一擁而上。


    可是在觸到鏡麵的時候,淮棲似乎聽到鏡子裏的鬼魂說了一句話——


    女孩顫抖而清甜的聲音與男孩變聲期沙啞的嗓音混在一起,叫了一聲:“07 哥哥。”


    淮棲忽然怔住了。


    這次的 boss 更加脆弱,當鏡子被打碎的時候,血條就已經消失了。兩人長唿一口氣,本想歡唿時卻發現淮棲在望著碎片發呆,便問道:“怎麼了!


    薑霄好奇道:“你不會又被嚇到了吧小淮淮!


    “不“不是,”淮棲扶額,說,“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二人異口同聲:“沒有啊。”


    穀茜看著淮棲的臉色,安慰道:“沒關係,每個人的內心獨白都會有差異呢,聽到一些同伴聽不到的也無妨。”


    “我總覺得“我好像記得這種感覺!


    遊戲裏的這三個鬼魂似乎認識他這個角色。


    淮棲被一種詭異的熟悉感撅住,而更加莫名其妙的是,他竟然在這種感覺中心跳加速了起來。


    就像是胸膛裏這顆東西能夠預料到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似的。


    一隻白衣女鬼,一個男孩鬼魂,一個女孩鬼魂。


    他在現實中都一一遇到過。


    那他接下來他們會見到的是……


    淮棲正在發怔時,被兩人拉離房間尋找最後一個“囚籠”鬼魂。


    三人提燈走進月下的走廊,第一眼看見的,是靠在柵欄上的“人”。


    是個漂亮的少年鬼魂。


    他有透明的身軀,如一塊被神親吻過的玉石。


    隨意紮起的長發,晃動的單耳耳墜,白色的寬袖襯衫,被高腰帶束住的細腰。


    淮棲告訴自己眼前的隻是一個 npc,一個建模人物,與簡一蘇的形象會有差異。但是還是在看到他的時候亂了唿吸節奏,


    他背著手跳下柵欄,輕盈地落地,耳墜也隨之晃動。


    少年鬼魂目中含笑地看著呆滯的三人。


    他清澈的眼眸最終選擇盛了淮棲一人的倒影,用他無比熟悉的溫聲,說道:“真幸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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