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的夜晚,老城區一片寂靜。
三層樓的老洋房並列成排,有的保留著原始的模樣,有的換上了時尚的外表,老街上四處飄蕩著新舊時代交匯的氣息。然而這一排排的老洋房中,唯有一座與眾不同,四周萬籟俱寂,甚至沒有夜蟲鳴叫的聲音,仿佛有一道無形的結界把這裏和外界隔絕了一樣。
不多時,輪胎碾壓水泥路的動靜打破了這道結界。
周潤華從黑色轎車上下來,揉了揉莫名酸痛的脖頸,問走在前方的助理小金道:“你有沒有覺得今天特別冷?”
“冷?”小金捏住領口扇了扇,雖然這深更半夜的溫度隻有二十多度,但仲夏的夜晚就算再涼快,也透露著一股悶熱。
“沒覺得嗎?”周潤華用右手掌心擦了擦左臂,“我怎麼感覺涼颼颼的。”
小金一點也沒感覺,他率先推開鐵門,走進了顧家公館的院子裏。
此時院子裏守著兩名黑衣壯漢,壯漢腳下有一個及膝高的紅色木箱,木箱帶鎖,箱蓋上貼著一張黃色符紙。
“周潤華進院子了。”守在尚家別墅的徐誌若看著顯示屏道,“人贓並獲,現在抓?”
紅色木箱裏裝的應該就是女鬼的骨灰壇,雖然骨灰已經不能再做dna鑒定,但是骨灰壇旁應該有女鬼的照片,到時候把證據鏈串起來,還是可以給周潤華定罪。
“先別急,再等等。”夏樂陽湊近屏幕,想在畫麵上尋找女鬼的身影,但是看了半天也沒看出異常。
“還要等什麼?”徐誌若的警察同事好奇地問夏樂陽道。
此時所有人的視線都隨著徐誌若的問題不約而同地看向夏樂陽,沒有人注意到顯示屏上閃過一片雪花,接著很快又恢複正常。
夏樂陽收迴前傾的身子,將雙手環抱在胸前,壞心地勾起嘴角道:“等著看戲。”
*
周潤華來到院子裏後,先是環顧了一下四周,接著問守在院子裏的兩個手下道:“坑挖好了?”
埋骨灰壇不能讓尚庭枝發現,所以他特意交代手下千萬不能破壞院子裏的布景。目前看來,除了挖坑的地方以外,其他都與之前無異。
兩名手下點了點頭,周潤華又看向小金問:“什麼時候開始做法事?”
小金拿出羅盤在院子裏轉了轉,接著道:“提前二十分鍾就好。”
現在離醜時三刻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幾人等了一陣,期間小金換上了道袍,又拿出了法器。
另一邊守著顯示屏的警察們看他這架勢,都調侃起了九十年代的捉鬼電影。
“原來你讓我們看戲是看這個?”徐誌若對夏樂陽打趣道,“我還不如熬夜看球賽呢。”
“別急,再等等嘛。”夏樂陽道。
半個小時的時間很快過去,守在尚家別墅裏的警察們連連打哈欠,顯然是想早點完事。然而就是這時,屏幕裏的畫麵突然開始不對勁了。
“他們在幹什麼?”徐誌若奇怪地看著顯示器問,“那木箱子有這麼重?”
兩名壯漢一左一右地站在木箱旁,分別提著木箱兩側的金屬環,但是無論他們怎麼使勁,這木箱就是紋絲不動。
“磨蹭什麼,沒吃飯啊?”周潤華不耐煩地催促道。
“不是,老板,這箱子不對勁啊。”兩名壯漢麵麵相覷,“先前提過來的時候壓根沒這麼重。”
“一個木箱能有多重?”周潤華本身也身材高大,他走到木箱邊推開一個壯漢,試著提了提木箱的金屬環,然而就如壯漢所說,這箱子就如灌了鉛一般,完全不是一個正常木箱的重量。
周潤華感覺到不對勁,他連忙看向等候在土坑旁的小金,緊張地問道:“小金你來看看,這怎麼迴事?”
小金也走過來試了試,他還神神叨叨地念了一段咒語,但木箱仍舊紋絲不動。
“不管怎樣,不能錯過了入土的時間。”小金皺起眉頭,對另外三人說道,“我們四個一起抬。”
這次四個人分別站木箱兩側,一起提著木箱的金屬環往上拉。從監視畫麵上不難看出,四個人已經使出了吃奶的勁兒,但無論如何就是提不起來。
“這木箱子也太邪門了吧。”徐誌若後背發麻地看向夏樂陽問,代表全體同事說出了他們的心聲,“剛才這兩人提過來時,好像也沒這麼費勁啊。”
“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夏樂陽用一副輕描淡寫的語氣說道,“現在女鬼姐姐正坐在木箱子上麵呢。”
看著顯示屏的幾名警察機械地轉過腦袋,表情僵硬地看向夏樂陽,而徐誌若幹巴巴地說道:“你、你別開玩笑。”
夏樂陽和尚庭枝默契地對視了一眼,沒有再接話。與此同時,畫麵上的四人突然一齊屁股著地,摔到地上,原來是金屬環承受不住拉力,被他們四人從木箱上扯了下來。
兩名壯漢大叫著“有鬼啊”,慌不擇路地亂跑了一通,最後跑出了顧家公館。周潤華氣急敗壞地對兩人的背影吼道:“給我迴來!”
“老板,今天情況不妙,要不改天再來?”小金抹了把額頭上滲出的汗珠,對周潤華提議道。
“不行!”周潤華在商界打拚這麼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他的脾氣一下上來,惡狠狠地說道:“我可不想每天再提心吊膽,就差這臨門一腳,老子就不信一個破木箱還能拿我怎樣!”
既然木箱提不起來,那不如幹脆直接拿出裏麵的骨灰壇。
周潤華下意識地動手去撕掉木箱上的符咒,一旁的小金心裏一驚,趕緊製止,然而還是晚了一步。
在符咒被揭下的一瞬間,一陣陰風吹過,夜色變得更加濃鬱,好似被一層黑霧籠罩了一般。
周潤華的心裏後知後覺地閃過一絲後悔,不過他很快穩定心神,抬起雙手在空氣裏四處摸了摸:“小金?”
周圍沒有迴應,靜悄悄的什麼聲音也沒有。這實在不對勁,因為兩人站得極近,不可能聽不到對方的聲音。
在目前這種情況下已經沒辦法再處理骨灰壇,無論如何,得先離開顧家公館這大兇之地才行。
周潤華憑著自身的方向感朝顧家公館的鐵門走去,沒一會兒便摸到了一扇門。
“他們倆這是在幹什麼?”徐誌若皺眉看著在院子裏不斷打轉的兩人,“他們看不到對方嗎?”
尚庭枝言簡意賅地迴道:“鬼打牆。”
徐誌若打了個寒顫,瑟瑟發抖地問道:“真的有鬼?”
“快看。”夏樂陽沒有迴答,而是揚了揚下巴,“周潤華進公館裏麵了。”
“我靠,他膽子這麼大?”徐誌若光是看著屏幕就已經感覺不寒而栗了,完全無法想象周潤華竟然還敢走進顧家公館裏,他拍了拍同事的肩,提醒道:“快把屋子裏麵的畫麵切出來。”
這邊周潤華推開“鐵門”後,立馬感覺到不對勁。
院子外明明是一條馬路,停著他們開過來的車。然而他走出來之後,視野不僅沒有變得開闊,反而更加黑暗,腳步聲就像是加了混響一樣變得立體,不難感受到此時他正位於一個逼仄的空間當中。
這不是院子外麵。
周潤華很快反應過來,與此同時,四周忽地明亮起來,他下意識地閉上雙眼適應了一下突如其來的光明,這才緩緩睜開眼。
“他人呢?”徐誌若看著空無一人的客廳問,“他剛才不是走進來了嗎?”
“在這兒。”尚庭枝用手指了指屏幕上的角落,那是二樓衛生間裏的畫麵。
從房子正門到二樓衛生間,少說也有半分鍾的路程。在周潤華進入公館後,徐誌若的同事立馬切換了客廳的監控畫麵,但是那裏並沒有周潤華的身影,這人就像是憑空出現在了二樓衛生間一樣。
徐誌若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而他的同事們也好不到那裏去。
“他、他現在是在對誰說話?”徐誌若驚恐地看向尚庭枝和夏樂陽,然而和他們不同,尚庭枝和夏樂陽早已見怪不怪,兩人一臉平靜地看著顯示器上的畫麵,那感覺就好像早已預知這之後的結局一樣。
衛生間裏的鏡前燈發出昏暗的光線,照射著貼有老式小方塊瓷磚的牆麵。瓷磚的縫隙已經泛黃,天花板角落掛著破洞的蜘蛛網,無法擰緊的水龍頭不停滴出水珠,把時間線拉迴到了二十多年前。
“楚楚?”周潤華看著眼前熟悉的衛生間,試探地叫了一聲。
人害怕到極致的時候,反而無法尖叫,也無法逃跑。周潤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用顫抖的聲音又問了一句:“是楚楚嗎?”
浴缸那邊突然響起嘩嘩的水聲,周潤華的注意力被水聲吸引了去,完全沒發現他身後的鏡子裏有一抹白色的身影。
“阿華。”
一道女聲憑空響起,聲音來自身後,周潤華打了個激靈,慌忙地迴頭往後看去,接著便在鏡子裏見到了身穿白色連衣裙的林雯楚。
周潤華記得很清楚,他殺死林雯楚那天,她穿的就是這身衣服。
然而比這更可怕的是,鏡子裏的人就像是背後靈一樣,正緊緊地貼在他的身後。他嚇得趕緊迴頭,揮舞著雙手不斷後退,退到了洗手臺邊。
“楚楚,你、你怎麼……”周潤華大口喘著粗氣,額頭汗如雨下。
林雯楚輕笑了一聲,不再貼著周潤華,而是慢悠悠地飄到浴缸邊坐下。她溫婉地輕聲問道:“阿華,你來給我過生日,怎麼過到一半就離開了呢?”
曾經的林雯楚也是這樣,總是溫柔地唿喚周潤華的名字。
周潤華咽了一口口水,暫且收起心中的恐懼,盡量溫柔地迴答道:“你……你那天睡著了,我就先離開了。”
另一邊的夏樂陽聽到這話,無語地撇了撇嘴角:“都這時候了還在嘴硬。”
“他真的在跟女鬼對話?”徐誌若抱著兩條胳膊不停哆嗦,“他不會是產生幻覺了吧?”
“要不下次我讓女鬼姐姐來見見你?”夏樂陽壞心地說道,“反正是幻覺,也沒關係。”
“不了不了不了。”徐誌若連忙擺了擺手。
幾人繼續看向顯示屏上的畫麵,隻見周潤華不知為何將雙手並在一起,似乎捧著一個什麼東西。
“這是什麼?”周潤華顫抖地看著手掌上血淋淋的一團,心裏隱約有不好的預感,但是又不敢確定。
林雯楚飄到周潤華麵前,詭異地一笑:“這是我們的孩子呀。”
果然!
他就知道林雯楚不可能送他什麼好東西!
周潤華大叫了一聲,猛地把手中的東西拋出去,接著轉身擰開水龍頭,死命搓著占滿鮮血的雙手。
水龍頭裏流出的水慢慢變紅變黑,轉瞬間便把周潤華的手腕也染成了猩紅的顏色。他慌亂地跑向衛生間的出口,然而無論如何也無法打開麵前的門。
“你怎麼能……這麼對我們的寶寶呢?”林雯楚從地上抱起那團血淋淋的東西,陰森森地來到周潤華身後,而周潤華已經嚇得失心瘋,他徒手砸碎衛生間門上的半扇玻璃,也不管尖銳的玻璃渣,就這麼連滾帶爬地從衛生間裏翻了出去。
凸起的玻璃劃破了周潤華的手臂和大腿,他絲毫感覺不到疼痛,隻顧著往前跑,然而沒跑幾步,他的前方便出現林雯楚的身影,於是他隻得調轉方向,繼續往前跑。
眼前再次出現林雯楚,換個方向還是林雯楚……
無論周潤華怎麼跑,林雯楚總是在他的前方。他知道不能停下腳步,也堅信自己一定能跑出去,但是漸漸的,他發覺不對勁了。
林雯楚的身影出現得越來越快,往往是他一迴頭,林雯楚就在他的身後,然而他再轉過頭來,林雯楚還在他的麵前,這感覺……
就好像宅子裏不止有一個林雯楚一樣。
周潤華的感覺很快得到了證實,在他跑得精疲力盡之時,三五個林雯楚從四麵八方同時朝他飛來,他嚇得縮成一團,跪在地板上不停饒命:“我錯了!我錯了,楚楚!你放過我吧!”
“放過你?你在講什麼笑話?”
“像你這種沒心沒肺的狗男人就該入地獄!”
“快看呀,這是你的寶寶,還等著你給他取名呢!”
圍住周潤華的林雯楚們撕破了溫婉的麵皮,露出放肆又尖銳的笑容,把瀕臨崩潰的周潤華不斷逼入絕境。
周潤華捂住耳朵,瘋狂地用額頭砸向地麵,嘴裏重複著:“是我禽獸不如!是我辜負了你!都是我的錯!求求你放過我!”
不知過了多久,磕頭的聲音逐漸蓋住了頭頂的聲音,周潤華放慢動作,等頭頂的聲音都消失後,他才顫顫巍巍地試探地抬起頭來。
然而接下來的畫麵,讓剛鬆口氣的周潤華徹底崩潰。
三個林雯楚的腦袋湊在一起,臉上掛著詭異又安詳的微笑,正居高臨下地看著周潤華。
由於距離離得極近,周潤華幾乎看不到別的東西,整個視野裏就隻能看到這三顆腦袋。
“啊——!!”周潤華再也承受不住,發出一聲大喊,而與此同時,其中一個林雯楚將手裏血淋淋的肉團塞進了周潤華嘴裏,說道:“自己的孩子自己養。”
*
當徐誌若等人趕到顧家公館時,在一樓的天井裏見到了神情呆滯的周潤華。
他雙手環在胸前,好似抱著嬰兒一般,眼睛正出神地望著懷裏的空氣。
“周潤華?”徐誌若試探地叫了一聲。
“噓。”周潤華用食指貼近嘴唇,露出不高興的神情,“不要吵到我兒子睡覺。”
“得。”徐誌若迴頭看向同事,“他瘋了。”
“太他媽邪門了。”一個同事打了個寒顫,“要不是監控裏看到,壓根不相信還有這種事。”
監控裏自然不會有林雯楚的身影,自始至終都隻有周潤華一個人在顧家公館裏跑來跑去。
“這事最好別往外傳,不然報告有的寫。”
“對對對,趕緊把人帶走完事。”
周潤華的助理小金一直在院子裏鬼打牆,最後也被警察一道帶迴了警局。至於林雯楚的骨灰壇,自然留在了顧家公館裏,因為沒有任何人想碰這邪門的東西。
折騰了大半夜,顧家公館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夏樂陽來到庭院中間的紅色木箱前,對坐在箱子上的林雯楚道:“女鬼姐姐,這些人都你的朋友?”
在林雯楚的身後,還有數個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女鬼,她們嘰嘰喳喳地聊著剛才嚇周潤華的經曆,簡直比幼兒園的春遊還要熱鬧。
“給你們介紹一下。”林雯楚轉過身,對女鬼們道,“這是陽陽,我最好的姐妹。”
“噢,就是吸唧唧還卡毛那個?”
“就是叫床叫得我隔壁小區都能聽見那個?”
“就是……”
夏樂陽這才知道自己這麼出名,他麵紅耳赤地對林雯楚吼道:“女鬼姐姐,你怎麼什麼都往外說啊!”
林雯楚立馬埋怨地對女鬼們道:“你們怎麼能說出來呢!”
女鬼們嬉嬉笑笑地離開了顧家公館,臨走前還不忘給夏樂陽加油打氣,讓他早點學會“坐下來自己動”。
夏樂陽羞得要命,尚庭枝適時把他攬進懷裏,安慰道:“別聽她們亂說。”
夏樂陽委屈巴巴地縮在尚庭枝懷裏,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不對勁,問道:“你能聽見她們說話?”
尚庭枝用食指和中指戳了戳自己的眼睛,說道:“還能看見。”
“啊?”夏樂陽不解地問,“這是為什麼?”
尚庭枝曾經給過林雯楚一管血,不過林雯楚並沒有用上。在打胎之後,她的怨氣跟著化解了不少,所以原本已經沒想著複仇了。
不過昨天晚上,李善急急忙忙地把她給招迴了顧家公館,同時還把她的女鬼朋友們也給招了過來。她的女鬼朋友們看不過去,非要幫忙,所以才有了今天集體化妝成她,嚇周潤華的這一出。
那些女鬼都不是厲鬼,沒什麼道行,想要在周潤華麵前現身也並不容易。正好林雯楚手裏有大補的東西,再加上李善的幫忙,這群女鬼才有幸體驗了一把當厲鬼的感覺。
而尚庭枝之所以能看到她們,無非是因為功效還沒過去,這些女鬼暫時還能現形罷了。
“這樣哦。”夏樂陽恍然大悟道,“那剛才你沒有去嚇周潤華嗎?”
“沒有。”林雯楚釋然地笑了笑,“今天跟了他一天,覺得……挺沒勁的。”
“這段時間以來我過得很快樂,特別是打胎之後,我感覺一身輕鬆,一點也不想去想過去的事情。”林雯楚說著從紅色木箱上站起來,走到夏樂陽麵前,她輕唿了一口氣,對夏樂陽笑了笑道:“謝謝你,陽陽,你真的就像一道陽光,照亮了我死後的生活。”
這話聽起來有點奇怪,又有點矯情,夏樂陽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迴才好,別別扭扭地說道:“我也謝謝你,女鬼姐姐,我迴國之後,就隻有你一個朋友。”
說到這裏,夏樂陽一手挽住尚庭枝的胳膊,繼續說道:“要不是有你,我跟他也不會在一起。”
“你們兩人本來就是命中注定。”林雯楚來迴看著兩人,“就算沒有我,你們總有一天也會在一起。”
夏樂陽抿著嘴偷笑,他用胳膊肘捅了捅尚庭枝,把林雯楚的話重複了一遍:“她說我們是命中注定呢。”
“我們本來就是。”尚庭枝把夏樂陽攬進懷裏,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
“夠了夠了夠了。”還沒煽情幾下,林雯楚又恢複了平時那副不耐煩的樣子,她翻了個白眼,說道:“別再喂我狗糧了,ok?”
夏樂陽依依不舍地從尚庭枝懷裏出來,他看了看林雯楚身後的紅色木箱,問道:“那女鬼姐姐,你現在要迴家了嗎?”
聽到“迴家”二字,林雯楚緩緩收起了不正經的表情,她深唿吸了一下,抬頭環顧了一圈四周的街景,眼神裏是明顯的不舍。
“我離家太久了。”她出神地低喃了一句,接著收迴視線,對夏樂陽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也是時候迴家了。”-